《乌衣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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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茶姬-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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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话,买卖做得再大,比得过自家男人身子要紧吗?”
  宝梳没有回话,只是摸着那簪子低头思量着什么。钟氏又道:“他这趟回来指定又得大忙一两个月了。您是不知道,又到年中会账的时候,每年府里就数年中会帐和年末总账这两回最是忙了!您今儿去过百丰楼,那院子够宽敞了吧?一到这两个时节,院子里头到处都是各地回帐的掌柜伙计还有缴上来的东西,您想想,大管家手边得过多少本帐,多少银子货物,那得忙成什么样儿?真真是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钟氏说完这话,从窗户那儿看见一个小丫头经过,便喊了一声:“银冬,把解救汤煮上,热在灶上听见没?”
  “听见了,钟嫂子!”那叫银冬的小丫头应了一声,便往小灶屋去了。
  宝梳有些纳闷道:“煮解救汤做什么?”
  钟氏一边给宝梳剥点心上的酥纸皮儿一边笑道:“每回去了老爷那儿,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多半都喝了酒。早早给备下,省得待会儿回来了抓忙。来,管家娘,尝尝这点心,糯米混着藕粉做的,里头是枣泥馅儿的,可嫩了。”
  宝梳接过那点心问道:“这一年到头,你得煮多少回解救汤啊?”
  “那可数不清了,多了去了!每个月也总得煮那么七ba回吧?除开外头的应酬,和跟林爷那几个兄弟的碰面,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晕两壶,您要是在,好歹能劝劝他,少喝点总归是好的,别仗着身子好,把肝儿都喝成酒红色的了。我们劝是不会听的,您劝才管用呢!”
  “他自己也会晕酒?在家倒没见他这样儿,只是老爱和他四叔那几个喝两杯。”
  “一个人喝的那是闷酒,在家有您呢,他还喝什么闷酒呢?您要在,但凡有点不开心的不顺意的,总能找个人说说不是?上回你家婆婆过世的时候,真把我们给吓住了,差点没喝死过去!”
  宝梳心里一惊,忙放下筷子问道:“怎么回事?”
  “左右就是难过呗!你们老家来报丧的时候,他人不在城里,曲中也跟着他去了,连初心都不在府里,所以大少夫人就打发了那来的人二十两帛金和十尺白布。等他和曲中回来时,您家婆婆都已经下葬了。我和侯安就劝他,跟老爷告个假,到坟头上去哭两声心里也好受点啊!可他说不用了,错都错过了,什么时候回去哭都一样儿。谁知道当晚就出去和林爷他们那几个挨千刀的喝了一通,回来又一个人在屋里喝了好几壶,他再叫我拿酒,我都不敢拿了,谁知道那晚他到底喝了多少去?”
  “然后呢?喝死过去了?”
  “我估摸着那回怕是离死差不了多远了!您猜他睡了多久?睡了整整四天四夜!当时可把我和侯安吓着了,一步都不敢离啊!隔一个时辰就去摸摸他那脉,还跳着就放心了。您说吓人不吓人?”
  “照这么说,娘死的时候他还是挺难过的?”宝梳自言自语道。
  “呀!都快喝死了还不叫难过啊?那得怎么才叫难过?”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二叔派人到庞府报信的时候,那人的确带回来了二十两帛金和十尺白布,另外还带话说他忙,回不来吊丧。我当时就想,哪儿有这种不孝的东西?自己亲娘过世了,回都不回来瞧一眼,像什么话?所以啊,打那儿起,我就对他没好印象了。”
  “过分呐!”钟氏激动地拍了一下凭几面道,“这大少夫人是存心的吧?好歹把话说全了行不?当时大管家是去了外地查账了,什么叫不得空回去吊丧啊?要是人在府里,怎么会不回去?这个大少夫人,真是手里揽点权就自以为了不得了!要没大管家,她能从贵姨娘手里要过内宅的掌家权?”
  “这话怎么说?”宝梳好奇地问道。
  “这话得从大管家查出贵姨娘哥哥,也就是我们原来那管家私下受贿替别人了公案说起,管家娘您要愿意听,我慢慢跟您说说这里头的是非。”
  “行,横竖还早,你说吧!”
  于是,钟氏开始把之前曲尘扳倒贵姨娘哥哥的事儿细细地说了一遍,宝梳是越听越好奇,两人就那么坐着聊了一个多时辰。钟氏说到口干舌燥,准备再去提壶茶来时,侯安便扶着曲尘回来了。
  曲尘看上去是醉了,被侯安和钟氏扶着进了屋子,先放在了榻上。宝梳凑上去,瞧了瞧他那被酒熏红了的脸色道:“哎哟,大哥,你这又是喝了多少呢?你今儿打了那二世祖,你家老爷就罚你喝酒啊?”
  “不是罚,管家娘,”侯安在旁抹了抹汗,笑道,“是大管家和老爷喝得高兴了,多喝了几杯。”
  “那今儿打了大少爷那事儿呢?”钟氏一边叫银冬拿解救汤来一边问侯安道。
  “那打了自家兄弟能有什么大事儿?”侯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
  “自家兄弟?”宝梳纳闷地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侯安笑得抖起肩来,朝宝梳拱拱手道:“说起来得恭喜管家娘了!回头您就算这府里的少夫人了!”
  宝梳一愣,又问道:“莫不是你家老爷要收阮曲尘做干儿子吧?”
  “正是呢!”侯安笑嘻嘻地点点头,又朝宝梳拱了拱手道,“您说,可不得恭喜您吗?老爷今晚发话了,说明晚就摆认亲酒,要收了大管家做义子,您不就是少夫人了吗?大管家打了大少爷,那不就是自家兄弟掐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哟,是得恭喜呀!这是大喜事儿啊!”钟氏从银冬手里接过解救汤递给宝梳笑道,“管家娘,恭喜恭喜呀!快,给大管家,哦,不对,指不定回头该改口叫少爷了!快给他先把这解救汤喝下吧,瞧着今晚没少喝呢!”
  宝梳微微皱起了眉头,接过碗弯腰凑到曲尘跟前,托起他的后脑勺,喂他喝下了解救汤。随后,侯安和钟氏先退出了房间。宝梳则把凭几搬了下来,再把曲尘的腿抬上了塌,脱了鞋袜,又拿了条薄被给他盖上了。
  收拾妥当后,她叉腰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曲尘一会儿,然后趴上塌,把旁边的窗户关上了。回身时,曲尘居然自己坐了起来,把宝梳吓了好一跳,一屁股坐在榻上,拍着心口抱怨道:“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吓人啊?大半夜的,你装僵尸呢?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曲尘低垂着头,懒懒地抬手揉了揉额头道:“看我醉了……就想扔我在这儿,是不是?”
  “谁想扔你了?你好歹一百多斤呢!我这嫩胳膊嫩腿儿的也搬不动你啊!怎么了?没醉啊?听说你都快成少爷了啊?真的假的?”

  ☆、第二百零四章 接受你的第二套方案

  曲尘轻轻地打个酒嗝,双肩抖了抖,仿佛笑了那么一下下。宝梳用根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阮爷啊,还能走不?要不自己走回*上去?”
  曲尘缓缓抬起头,醉眼迷离地盯着她那小脸瞧了瞧,然后呼了一口酒气道:“你最近……”
  “我最近怎么了?”宝梳看着他问道。
  “胖了……”
  “呃?”宝梳想也没想,直接蹬了他一脚,结果他身子一晃,咕咚一声摔塌下去了!宝梳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爬到塌边问道:“哎,阮爷,还起得来不?”
  “靳宝梳……你谋杀亲夫呢……”曲尘动作迟缓地坐了起来,靠在塌边上,把后脑勺放在榻上,揉了揉刚才撞在地上的额头。宝树忍不住掩嘴咯咯咯地笑了几声,爬过去问道:“脑震荡了?没那么严重吧?好歹也是玉树临风的阮管家呀!”
  “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
  “谁让你说我胖了?我哪儿胖了?不知道姑娘家最忌讳人说这个的吗?”
  “腰粗了点……屁股好像也圆了点……就是胸……没什么不一样……”
  “还说!”宝梳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凑近了一些“威胁”道,“再说我让你那两颗洁白的小门牙光荣下岗,信不信?”
  曲尘合眼浅笑了一笑,忽然翻身起来,吓得宝梳连忙往后退,却还被曲尘扑了个满怀。曲尘嘴里那股混着酒味儿气息扑进宝梳鼻腔时,她浑身像打了针鸡血似的,居然有点热血沸腾,反扑主攻的冲动。她使劲眨了下眼睛,推了推紧压着自己的曲尘道:“起来起来!别借酒耍疯,酒后乱那个什么的啊!”
  曲尘贴近她的小脸,呼了一口气,喷了她一脸的酒气道:“跟自己媳妇也算乱什么?”
  “就算不是,今晚也不行!你喝成这样,万一撒颗酒种子在我肚子里,结出个酒葫芦,我找谁哭去?快点快点,起来了!”
  曲尘在她唇上衔了一口,道:“刚才摔我那么一下,我得找点补头回来不是?”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宝梳捶了他肩头一下道,“谁让你说我这儿胖那儿胖了?嫌弃我呢?你也没长多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啊!”
  “在外面说了一晚上假话,回来总得让我说一两句真话吧。”
  “呵!原来刚才那些是你的肺腑之言呐!可委屈死你了,憋了很久了吧?没喝醉还不敢说是不是?你放心,我这人大方着呢!你要早说,我早就去给你找一打赵飞燕那种身轻如燕的了!要不,我这会儿就去胜芳馆,把那方什么芋头的给你找来伺候着?”
  “我比较喜欢肥的。”曲尘醉迷迷地看着她笑道。
  宝梳哭笑不得,用食指摁住他那挺挺的鼻头道:“管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横竖今晚你别想碰我,姑奶奶不伺候!起来听见没?”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儿吗?”曲尘往她身上某个地方蹭了一下低声笑道。
  “不想知道,赶紧起来!”
  “这儿。”曲尘在她唇上点了点道。
  “为什么?”她微微皱眉不满道,“本姑娘就一张嘴有看头吗?不说前凸后翘,玲珑娇小,好歹也是婀娜多姿吧?”
  曲尘压下,贴在她耳根旁低语道:“因为你每回都叫得勾魂……”她整张脸瞬间红了个通透,使劲地捶了曲尘两下,嗔怪道:“阮曲尘,你就不能说点*明媚的吗?”
  “你得先给我瞧了*,我才能说点明媚的是不是?”
  “我说的*不是那个*,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那是哪个*?”
  “是……大半夜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事儿呢?我看你压根儿就没醉吧?装醉的是不是?死狐狸,赶紧滚一边去,姑奶奶要回宫歇息了!”
  曲尘没回答,开始剥藕藕了。藕藕不答应,他就索性把窗户推开,在藕藕耳边不停地吹着熏人的酒风,弄得那小藕藕嚷也不敢嚷大声儿,浑身上下还热血沸腾了起来,到最后,小藕藕只好在他耳边娇羞地求道:“关窗!关窗行不行?”
  “都没声儿,关什么窗?”某狐狸一边“煨”着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没声儿啊?你还想有什么声儿啊?”
  “我最喜欢那种声儿……”
  “鬼知道你喜欢什么声儿啊!”
  “没声儿不关!”
  “不关没声儿!”
  小藕藕就这么跟某狐狸杠上了!下嘴唇都快咬破了,整死都不出一声儿,小脸憋得通红通红的。某狐狸也一点都不节省柴火,使劲拉风箱添柴火,不出声就不停火儿!
  最后谁嬴了?看第二天早上窗户关没关就知道了。
  宝梳是给照射进窗户的晨光亮醒的。她虚眯着眼翻了个身,发现翻不动时,才忽然想起昨晚没回*上睡,是在这窄窄的榻上凑合了一晚……想起昨晚,她又好气又好笑,挣扎着坐起了身,瞧一眼旁边趴着睡的曲尘,真想抬脚再踹下去一回!
  曲尘忽然转过脸来,半眯着眼,声音低沉沙哑道:“还跟我较劲儿不?”
  “较劲儿?什么较劲儿?不记得了!”宝梳一边找着衣裳一边装白痴道。
  “不记得了?”曲尘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手伸到窗台上做出一副要推窗的样子,笑道,“要不,再让你重温一回?”
  宝梳鼓起腮帮子盯着他,使劲憋住了已经冒到嗓子眼的笑。不能笑,一笑他准更得意!准把昨晚自己失声投降的事儿拿出来显摆!憋住!非得憋住了!憋出内伤都得憋住!
  曲尘斜斜地靠在软枕上,冲她懒懒地笑了笑道:“怎么了?不服气?昨晚好像是你先……”
  “不记得了!人家都说不记得了!”宝梳赶忙打断了他的话。
  “哦,不记得了?”曲尘带着挑衅的笑容点点头道,“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有人想不认账?我记得有人好像答应过我,今早给我做小面来着?是不是你,靳宝梳?”
  宝梳把衣裳一抖,一边穿一边嘟囔道:“小面就小面,又没说不给你做!横竖昨晚的事儿你不许再提了,再提跟你翻脸!”
  曲尘仰头得意地笑了笑,侧身躺着看她穿衣裳道:“小腰果然粗了点,是我把你喂得太好了?”
  “是我消化好,跟你喂得好没什么干系,少自以为是了!”
  “哈哈哈……”
  “笑什么笑?本来就是!对了,”宝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庞老爷当真要收你做义子?”
  “嗯,”曲尘点点头道,“认亲酒就在今晚。”
  “你想认贼作父啊?”
  “不认,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曲尘看着她,意有所指地笑道。
  “哦……”她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认贼作父那四个字是她顺口冒出来的,因为她脑子里已经对曲尘在做的事情有过好几个版本的假象,可无论是哪个版本,她都觉得曲尘跟庞硕天有仇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所以刚才想也没想就问了出来。
  原本没期待什么答案,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曲尘居然回答了,用另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告诉她一些可以告诉她的事情,这让她心里隐约多了一丝丝安慰和被信任了的感觉。
  想到这儿,她也没继续往下追问了,正要转身去找衣裳穿时,曲尘伸手把她拉了回去,问道:“又不高兴了?”她摇摇头道:“没有,就是觉着有点突然。”
  “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宝梳回到榻上,盘腿坐在曲尘面前,像个小学生似的老实道:“说吧,我听着呢!”曲尘捏着她的手指玩道:“其实一点都不突然,倘若他不能招赘我,收我做义子是预料当中的事,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去管,认就认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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