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就算你这么做了,也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可未必,”宝梳笑了笑道,“要不然我们试试?五石散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各位官爷走出大门口,我就会向衙门里报案。孰是孰非,那就留给殷大人来断吧!怎么样?各位是要搜还是走?”
为首的官爷咬了咬牙道:“胆儿不小啊!居然敢威胁本将!本将出入沙场多回,难道会怕你一个小小妇人的威胁?有本事你就照做,看本将会不会有事!来人!给我搜!”
“来人!”宝梳也高喝了一声。
海樱和元宵忙跑了过去,宝梳吩咐道:“把东西准备好,等这几位官爷搜过了,就把东西布置好,然后去衙门报案,另外——往这几位官爷家里也送些,我想稍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说着她又对那几位笑道:“各位官爷就不必跟我客气了,一人一包,只当是我靳宝梳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了!要搜请便,但搜完可没那么容易脱手了!”
“你敢!”为首的官爷威吓道。
宝梳迎着他的目光挑衅地笑了笑道:“施夫人我都已经招惹了,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我示弱,施夫人就能放过我?为求自保,我为什么不敢这么做?横竖今日她不想我办茶会办得痛快,我也不会让她办鱼宴办得舒畅,大不了鱼死网破。几位,是要动手还是一声不吭地从前门离开,你们自己决定!”
那几个手下都互相看了两眼,一齐把为首的官爷看着。那官爷脸色铁青地斟酌了片刻,指着宝梳威胁道:“你最好在临安城小心点做人!太嚣张了,保准你没好日子过!我们走!”
“慢走!不送!”宝梳脸上浮起了一丝蔑笑。
一路送那几位官爷出去后,宝梳高声对众人道:“没事儿没事儿,例行搜查而已!搜完了我们这边,还会去搜浮云楼那边,今日就我们两处最热闹了!搜查了好,省得真有细作混进来了!刚才几位官爷已经搜过了,说拿性命担保没有细作,大家可以放心了,来来来,福袋还多着,都来领啊!”
围观的百姓又都围了上来,书院门口又恢复了热闹。一直在石狮子旁边站着殷漱儿微微皱眉,一脸侦探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有点奇怪啊!刚刚进去的时候还耀武扬威的,怎么出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黑?真的没搜到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还没走?”乐乐忽然端着碗茶出现在她旁边。她立刻条件反射地拿手把胸前的项链捂住了,目光警惕地盯着乐乐道:“又不是你家,管我什么时候走!”
“哦,”乐乐一边喝茶一边好笑道,“我以为你还没捐够呢……”
“够了啊,高乐乐!你这人坏透了!你知道吗?那镯子是我娘留下来的遗物,你怎么能这样呢?”殷漱儿气愤道。
“哦,是这样啊,”乐乐伸出一只手道,“很简单,拿三百两来换。”
“三百两?”殷漱儿眼珠子都大了一圈了,伸长脖子道,“你果然属强盗的吧?刚刚你才说了估价二百两,这会儿怎么变三百两了?”
乐乐耸耸肩调侃道:“刚刚好像也是你自己说的,本小姐做好事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三百两对殷家茶馆的大小姐来说,就是一两件首饰吧?你出得起的!”
“你怎么不去抢啊!”殷漱儿一激动就嚷大声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夏夜来了
“小声儿点,”乐乐贼笑了笑,嘘了一声道,“一会儿又叫人看热闹了。横竖是做好事,二百两跟三百两没什么分别吧?”
殷漱儿气得直吹刘海!她额前那排刘海像海浪似的起起伏伏,起起伏伏了好几遍,看得乐乐直发笑。终于等她把气出顺了,她才伸出两根指头道:“不二价,二百五十两!”
“想当二百五?好,成全你!成交!”
“二百五?你又骂我?高乐乐,你别太过分了!你个死骗子!贼骗子!”殷漱儿骂完抬脚就踹向了乐乐。乐乐没避开,被她一脚蹬在跨上,蹬翻了,手里的茶碗也摔在地上碎了。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他们两人,十分诧异不解地看着倒地哎哟的乐乐。殷漱儿脸一窘,忙转身把脸一蒙,挤出人群就跑了。
“殷漱儿!”乐乐居然在后面大喊了她一声,“杀人要偿命的!”
“我的天……这个贼骗子为什么要叫我名字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丢人了!丢人了!回头再找他算账!死高乐乐!你给我等着!”殷漱儿一边嘀咕一边飞快地消失在了巷子口。
缓缓爬起来的乐乐往巷子口那边看了一眼,咧嘴笑了笑。转过头来时,宝梳那张脸霍然在眼前。他愣一下,揉着被殷漱儿踹疼了的胯问道:“老板娘,有什么吩咐啊?”
“过来,”宝梳把他拉到了石狮子旁边问道,“你这家伙今儿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泡妞的?”
“泡妞?泡……什么妞?你说殷漱儿啊?算了吧,我会泡那种又笨又蛮的?”乐乐跟宝梳惯了,很多新鲜词汇他都懂。
“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乐乐,”宝梳拍了他心口一下道,“你现下已经恢复成正常男人了,你明白什么叫正常男人吗?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倘若你再娶回媳妇,你完全有能力也会很冲动地想跟她洞房了,明白吧?”
“我明白……”
“所以,”宝梳打断他的话道,“在没跟绒绒说清楚之前,你最好先别泡妞,不然我都不放过你。”
“呃……”
“我看得出来,你自从恢复正常之后,对绒绒就没那么亲近了。我也能明白,脑子迷糊的时候和脑子清醒的时候想的事情会不一样的。最近太忙了,等我闲下来再跟你慢慢聊吧!别顾着泡妞了,赶紧帮忙去!”
“刚才那些官爷打发走了?不会再来了吧?一瞧就是来闹事儿的!”
“应该不会再来了,”宝梳轻蔑一笑道,“他们要再敢来,我可真叫他们有的来没得回了!”
正说着,一个人忽然窜到宝梳身边,宝梳扭头一看,愣了一下惊道:“夏夜?”
“嘿嘿……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啊,宝梳?”没想到还真是夏夜,穿得一身蓝绸缎衣裳,看起来像个爷似的。
“你怎么来了?”
夏夜四处瞧了几眼,笑米米道:“都说这儿是人间天堂,我能不来看一眼吗?哎,你这儿动静挺大的呀!整得可真不错呢!有点大老板娘的风范了!对了,曲尘呢?怎么没来帮你的忙?”
“人家事多,忙呢!你要找去瀚海阁找他去,我让乐乐领着你去吧!”
“不了,你这儿还忙着呢!临安能有多大,顶多多几条街和几间铺子罢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找着去!”
宝梳正要跟夏夜指路,却看见初凝从摊位前扭身害羞地跑了,再往前一看,原来宋焘也来!她有些纳闷地问夏夜道:“宋焘也来了?”
“对啊,跟我一块儿来的。”
“雅州那边的买卖不要了?药也不种了?”
“没说不要,都交给了我哥和阮四叔,还有那几个掌柜。不是我想偷懒来临安,是曲尘写信叫我来的,至于宋焘嘛,那是宋家公的意思,临走前阮四叔非要我带上他,你该明白的。”
“新哥我倒不担心什么,四叔能行吗?”
“别小瞧了人家,现下他都死皮赖脸地挤去跟灵芝婶子和东玉一块儿住了,你说人家能行不能行?”
宝梳笑了笑道:“哄媳妇的本事儿长了,但愿他做买卖的本事也能长长!行了,我给你指指路,你领着宋焘先去找阮曲尘吧,今儿我这儿忙,估摸着晚上都回不去,你们自己找地方开伙吧!”
夏夜领着宋焘走后不久,景王妃高夫人赵夫人等也赶来捧场了。募捐摊位前立刻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直到晌午撤摊之前都还有不少人来。
午饭后,宝梳和几位夫人把募捐得来的东西拿到房里一一清点。只见银白金黄以及各式各样的首饰堆了满满三个凭几。高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这比我自己赚了银子还高兴呢!没想到啊,居然能有这么多!起初我还跟赵夫人说怕是没人来,哟哟,看来我们临安城的百姓还是很齐心的!”
赵夫人拿过丫头手里的大等子放好道:“我就跟你说不用担心的!有宝梳和景王妃,还有那十二道姑,我们保准胜得过那个施夫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办场鱼宴吗?我们苏杭靠湖,哪年不吃上几十斤鱼虾的,一场鱼宴有多金贵去?一点都不稀奇!”
“哎哎,你们猜,施府那老夫人今日在府里听到我们这儿的动静到底得有多憋屈啊?想来又不敢来,这滋味儿落到别人身上倒还勉强,她可是施家的老夫人哟,还受这种气儿,不厌恶死那施夫人才怪!”高夫人捧着脸一阵咯咯直笑道。
“听我妹妹说,”赵夫人捡起几块银子道,“老夫人本来就不太喜欢那个施夫人。她仗着自己娘家姓李,又是官宦家的小姐,打一进门就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老夫人很是瞧不惯的。只因为碍着她娘家,所以才处处让她三分。”
“对了,施府上原先是不是有个如夫人?”宝梳好奇地问道。
“哦,是有一个,那都是早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如夫人还是老夫人从自己娘家挑拣过来伺候老爷的。听我妹妹说,老爷很是喜欢,只不过后来出门上香的时候给歹人溺死在水坑里了。”
“被歹人溺死在水坑里了?”
“是有这样回事,”高夫人接过话道,“当初这事儿闹得临安沸沸扬扬的,害得我们好几个月都不许出门上香呢!凌峰山下那个宝陀寺你知道吧?她就是去那儿上香回来给人害了的。后来很长一段日子我们都不敢去宝陀寺了,就在灵隐寺烧烧就罢了。宝梳,你怎么想起问那位如夫人了?你跟她认识?”
“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起过。”
“其实呢,”赵夫人夫人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对宝梳几个说道,“这事儿是不是歹人害死的难说!”
高夫人惊讶道:“这话怎么说的?”
“我妹妹听老夫人说,当初那位如夫人并不喜欢去宝陀寺,而是喜欢去灵隐寺,不知道哪日是怎么的,她居然就去了宝陀寺,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跟鬼使神差似的!老夫人也曾疑心是不是有人故意害的,可也没拿住什么证据,只好作罢了。如今提起来,心口还觉得堵得慌呢!”赵夫人轻轻摇头叹息道。
宝梳整理着面前那堆金银细软,垂眉笑了笑道:“我若是老夫人,第一个该怀疑的就是施夫人了。”
“怀疑又能怎么样?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了!老夫人再大动干戈地去查,也只会给自己多添麻烦的!”
“万一人没死呢?”宝梳又添了一句。
“怎么可能?尸体都下葬了,怎么会没死……不对,宝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你这人向来鬼机灵得慌,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了?”赵夫人忙问道。
“我只是听杨晋说起过这案子一点点,他说当时尸身已经泡发了,面目全非,其实也辨不清到底是不是那位如夫人,我就随口一猜咯!”宝梳敷衍了过去。
赵夫人点点头道:“那倒是啊!不过要照你那么说,那位如夫人没死,那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施家呢?”
“谁知道呢?兴许回不了呗!”
几个人一边讨论着那件案子,一边忙着把银子约了出来。约完后,宝梳起身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乐乐忽然从二门那儿探出了个脑袋,冲宝梳轻轻地喊了一声:“老板娘……”
“喂!”宝梳走过去就拍了他一下道,“知道我这儿的禁令吗?说了不许男子进出的,你还打算装傻哥哥啊?快给我出去!叫人看见了,里面那十二道姑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乐乐拉着她绕到了旁边假山后面小声道:“老板娘,能不能把殷漱儿那个玉镯子还给我啊?”
宝梳眉心微皱,叉腰问道:“这是要反悔呢?”
“不是她要反悔,是……横竖您先还给我,回头我补您二百两银子行不行?”
“为什么?”宝梳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乐乐问道。
“您先别问了,先给我吧!”
“那你先告诉我你哪儿来二百两那么多?我记得你每月工钱也就三两,就打一年算也只有三十六两,你上哪儿弄二百两来?”
乐乐冲她抿嘴一笑道:“老板给的。”
“为什么要给你那么多钱?”
“呃……他说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能什么都跟女人说的。”
“他真这么说?”宝梳挑了挑眉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只不过他让我帮他办了几件小事,那些银子是他给我的报酬,报酬你懂吧?”乐乐摊开双手道,“老板娘你就先给我吧!”
“捐都捐了给你干什么啊?”
“那个镯子,是殷漱儿娘的遗物,不能捐的!我事先不知道,所以就……就帮她捐了,所以……”
“所以你想帮她赎回去,还给她是不是?哦!高乐乐!”宝梳指着乐乐贼笑道,“你对人家那么好干什么啊?帮人捐完镯子又要赎回去还,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还说不是想泡人家殷漱儿呢?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花大价钱,必定是有鬼的!”
“没有没有!”乐乐忙摆手道,“老板娘您想哪儿去了?我跟殷漱儿就见过三回,哪儿就说得上泡了?”
“见过三回记得这么清楚?”
“三回有多难记啊?换成是你你也记得住啦!”乐乐继续辩解道。
宝梳眯眼一笑,抓着乐乐的肩头拉了过来说道:“乐乐,你真变坏了!喜欢上人家了吧?才见过三回就喜欢上了,是不是一见钟情啊?”
乐乐脸微红道:“没有!我哪儿就喜欢上她了?我真不知道那个镯子是她娘的遗物,要早知道我就不抹下替她捐了……”
“打哪儿抹的?”
“手腕……”
“哎呀!”宝梳又拍了他一下道,“你够坏的啊!才见过三回就对人家动手动脚了,还抹人家的小白手腕子了!高乐乐你是自己就有这么坏,还是给阮曲尘和戚大猫带坏的?还说没意思,你这都叫*了知道不知道?”
乐乐忙双手合十央求道:“老板娘,先别说那些了,还给我好不好?我不想干缺德事儿,把人家娘的遗物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