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
“好。”终于应了,杨光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他不再紧绷的如同弓弦一般的背脊,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有话要问我的。”
这个孩子对他表现出来的不信任感那么明显,杨光甚至都做好了再次被质疑的准备,却没想到他接受的这么轻易。
所有强撑的坚强突然的撤去,连同那些不安,慌乱,和猜忌,脆弱的少年把疲惫的姿态完全的展露了出来,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相信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伪装了。
杨希言的表现永远都是这么直接。
像是一池湖水,因为追逐曾经波涛汹涌,曾经冰冻三尺,湖边的所有生机曾经一度被泯灭干净,而今当湖面终于平静,春暖花开般融化了所有的冰寒,那些希望的蔓藤便复苏了生机,一路蜿蜒疯长,开花结果,印衬着那池湖水也同样的生机勃勃。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杨光没有经历过,他只知道,杨希言的改变轻而易举。没有质疑,因为他信!
即使他曾经表现过不信。
环上脖子上的手一紧,有些事情仍会让这个孩子感觉到紧张,他问杨光:“你生气了吗?”
“没有。”或许有些介意,但也知道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自己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所以杨光还真没办法责怪这个孩子什么,就算之前有过小小的指责。
“以后不会了。”怀里的孩子小声的保证着。
因为不确定,才会有无数个猜想,诞生出不信任,也是必然的。但是信任是始终存在的,也一直都会存在。
只要杨光亲口说的,他就会相信!
“困了吗?”
怀里的孩子一直没再说话,闭着眼睛的样子让杨光分辨不出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杨希言现在的身体轻易疲惫,也是因为杨光失踪的事情身体耗的有点厉害,不管祁妈再怎么努力,恢复的一直都很缓慢。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杨光想,今天开始,势必祁妈的补汤该起点作用了。
果然是睡着了。
低头查看,杨希言握着他的手,呼吸均匀。
杨光没有动,他知道如果现在他把杨希言送回房间去,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个孩子就会因为梦魇而惊醒。
杨光不是什么都没注意到的,即使杨希言什么都没说,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却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就算没有了砸碎的台灯,他也知道这个孩子在每天离开他的书房之后,都是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天亮的,也因为这个原因,杨光这几天熬夜办公的时间都不短。
他并没有再主动说出过什么安抚的话,他知道现在的杨希言需要的并不是安抚。
指尖微动,轻触那张削瘦的脸庞,杨光垂下眼,看着那幅终于褪去了忧郁和惊慌的安详睡颜,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无人能辨的细微情绪。
不管是哪一种身份,我都希望你活着,好好的……
谁的叹息声,轻不可闻。
杨希言醒的时候,仍是在杨光的怀里,他身上盖着那张本该搭在躺椅上的毛毯,但是温暖却不是来自于那里。
杨光正在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在说着什么,他只是听着,偶尔回应一声,声音并不大,察觉到杨希言醒了,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松开了一直紧揽着他的手。
那只手臂上的肌肉有些紧绷,想也知道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导致的。
杨希言站起身,不顾地上掉落的毛毯,握紧那只手臂轻轻按压着。
他的举动让正在接电话的人表情柔和了一些,唇角弯了弯,杨光对电话里的人吩咐了两句,便挂断了。
看了看时间,杨光问:“我吵醒你了?”二个小时不到而已,预计他不应该醒的这么早的。
杨希言摇了摇头,在杨光摆摆手示意他已经无碍并收回了那只手臂后,他突然俯□无比自然的在杨光的唇角留下了一个轻吻。
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突然的动作,杨光的身体本能的僵硬起来,四目相对半晌后,他有些无奈的抚了抚自己的唇,对那个一脸平静的少年保证道:“我会适应。”
“好。”杨希言又笑了。
杨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随便给出什么保证的,像现在这样……
“希言……”揉了揉额角,看着那抱着枕头穿着睡衣伫立在自己房门前的少年,杨光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进展有些太快了吧!
再次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把司徒磊又诅咒了一遍,杨光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静,“希言,适应是需要时间的。”完成一种身份的转换,并不只是单纯的一句话的事,杨光不是精、虫上脑的男人,他仍然理智,所以会感觉到别扭。
伸手揉了揉杨希言的头发,杨光说:“回房间去。”虽然知道拒绝很伤人,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完全的脱离自己的控制。
“我不能留下来吗?”也许杨希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代表了什么,也许他以为杨光保证的适应里包括了这一件事,他歪了歪头,神情中多了一丝疑惑,“为什么?”
杨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亲口允许的,杨希言这么做,不管含意是什么,都不算是错的。
沉吟了许久后,杨光露出了一个苦笑,问杨希言:“你坚持吗?”
一步退,步步退。
反正遇到这个孩子,他从来都只有妥协的份。
堵在门口的人终于让开,轻易的便能一举而入的时候,门口的少年却一直伫立着没有迈步。
杨光侧头,“不是要进来吗?”
然而杨希言只是沉默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一句:“二叔,晚安”后,便转身离开了。
杨光看着他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
“你这孩子……”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声低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等着天亮的人被突入其来的声音和亮起来的灯光惊的一愣。
坐起身看着走过来的人,杨希言有着小小的意外,“二叔?”
杨光有些无奈,“刚才怎么不跟我明说?”
也是准备要睡去之时,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杨希言会去找他,只是因为害怕一个人睡觉罢了。
杨光问:“后来怎么又改主意了?”
杨希言说:“二叔不高兴。”对于杨光的情绪变化,他始终是敏感的。
“我没有不高兴。”杨光失笑道:“这一次,是我想多了。”
杨希言眨眨眼,在杨光以为他不明白自己的话的时候,他却突然伸手拉住了杨光。
这个孩子一字一句认真道:“二叔想要的话,我可以的。”
杨光的笑容当即一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实在是不想再以自己的心思去揣摸这个孩子的话语了。
“嗯。”点点头,杨希言站起身来,迎着杨光的视线竟当然伸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
“希言!”差一点失了冷静,杨光按住他的手。
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之前也是因为有着这个想法,才误解了杨希言出现在他房门前的用意。
本来想说他并没有这个心思的话,那当真两个人住一间房也无所谓的,现在……杨光把杨希言整个人拿被子一裹,把人按到枕头上,虎着一张脸道:“快睡觉。”
杨希言不闭眼,即使看出杨光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仍是不肯听话的闭上眼睛。
“我可以的!”仍是坚持着,他目光顺着往下,他不是人事不知的孩子,他见过杨光身上的那些痕迹,知道男人会有哪些需求。
“闭嘴,快睡觉!”伸手掩上他的眼睛,杨光实在不愿意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
杨希言并没有什么经验,当初在酒吧夜总会那些地方混着,见识是见识过,男的女的他却是碰都不曾碰过,除了杨光,他甚少有跟别人身体接触的时候,而在邵峰那里的那几年,更不用说他的身边不会有别的什么人。
这个年龄的孩子按说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但是他却似乎少了这种天性,活的尤如老僧入定一般。
眼里多了一抹担忧,杨光松开了掩住他的手,带了些迟疑的问那个孩子,“希言,你有没有……”他要怎么问?只是做为家长的时候,他关心这种问题还说的过去,现如今这种身份,再去问这种问题,怎么想都感觉别扭。
“有的。”还好杨希言明白他的意思,眸子轻轻弯了弯,他挣脱了被子的束缚,伸手拉住杨光的一只手,往被子里面探,“二叔,你摸摸。”
他的神情太过于自然,而杨光也可以说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直到被引导着往被子里探入了不少,才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猛然清醒过来,抽回手,斥责道:“胡闹!”
虽然刚才的动作很迅速,但是抽回手时碰到了什么,杨光不会不知道。
他坐直身体,瞪着杨希言好半晌后,才沉着脸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希言没说话,杨光的不悦和责备虽说是不会再让他像以前一样慌乱无措,但是二叔生气等于他做错了,所以这个时候,他需要的只是反省。
屋子里有了片刻的安静,待杨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再抬起头时,便与杨希言的视线撞到了一起,有些狼狈的别过头,他问:“你需不需要……”去冲冷水或者是……
这样的话,杨光总是有些说不出口来。他站起身,说了一句:“别忍着。”便落荒而逃。
确实是逃没错,这种时候,他不想再看到杨希言那种太过于平静的表情,如果不是他亲手碰到了,他也不会相信连这种所有男人难忍的时刻,那个孩子却连一丝情绪的显露都没有。
而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持续了多久,杨光根本不知道。
他就不能对他自己宽容一些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了!大家过年开心吗?
话说这一章感觉有点怪啊,果然停了这么久,再写出来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对,这一章我纠结了三天,直到今天才开了头弄了出来,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个缓冲,要不然看自己的东西怎么都像是别人写的。
不知道看文的姑娘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先凑合着看吧,后面的等我哪一天感觉对了,不行的话再回来改好了,一直拖着我主要是怕我自己会坑。
谢谢年前支持我的一直给我扔雷的姑娘们,我在努力中,关于H什么的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查的严不严,我不喜欢用邮箱什么的,怕麻烦你懂的!
有知道审查制度的姑娘可以给我透个底,关于怎么写不会被发黄牌的方式教教我,微博戳进去,私信给我吧!
我不想被挂上大红锁,也希望看文的姑娘们都满意,怎么取舍是个问题!
其实我喜欢清水啦哈哈,又省事又不会被河蟹,要不咱们就清水吧,肿么样?(蹲下,求别打脸!)
64、
总是这样;旧的问题解决,新的问题就会出现。
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人;屋里寂静无声;倚在外面墙上的杨光眸光暗沉。
那几分不自在在房门被关的一瞬间便已退去,杨光不是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什么样的场合都见过,或许不适应;但也不至于害羞到那个地步——
说了不在乎,是否就能真的不在乎呢?
仰着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黯然;杨光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让杨希言察觉到;他深呼了一口气;压下眼里多余的情绪,又再次推开了那扇门。
毫不意外跟之前他离开时一样,杨希言只是躺着,目光怔怔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杨光时,他的眼神里没有指责或者难过,似乎从杨光开口说出那句话开始,杨光的任何态度,这个孩子都能接受。
重新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他,杨光轻叹一声,“别这么委屈自己。”
犹豫了一下后,他抬手顺着被子的连缘又探了进去,他离开的这一会时间,杨希言竟就这么硬生生的忍了过去,只是现在那处热源在杨光的手上又有复苏的迹象。
“二叔。”杨希言摇摇头,捉住他的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杨光笑笑,没有坚持,只是问:“自己不会吗?”
“会的。”杨希言说:“我不喜欢。”
“那就干忍着?”居然只是因为这种原因,杨光摇头失笑,问:“不难受吗?”
“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
知道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杨光无奈,骂了句:“蠢东西!”
“我不是。”
双手勾着杨光的脖子,在看到他眼里的宠溺时,杨希言也跟着柔和了眉眼,凑上来舔了舔杨光的唇。
“一会又要难受了。”对于他这种连接吻都算不上的碰触,杨光并没有拒绝。
其实很多事情只要换一个思路,就不会有那么多小纠结了。
以前他习惯了以长辈的身份来对待杨希言,这种根深蒂固的思考方式想要改变总是很难,但是其实又有什么好改变的必要呢?
杨希言吻的人不是他的长辈,杨光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用的也不是长辈的身份,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平衡需要自己去找,杨光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把杨希言只当成一个孩子,他有欲/望,会难过,即使他话不多,表情也不多,但是杨光亲眼见证的事情,总不会再欺骗自己。
“没关系。”又是没关系!
“我有关系!”在杨希言惊讶的视线中,杨光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舌尖轻易的叩开了他的牙关,一路长驱直入,带着一贯的强势。
不适应的地方慢慢调整好了,别别扭扭的感觉,总不符合他的性子。
“这才叫吻!”放开气息不太平稳的少年,杨光闭上眼睛压下那被挑起的感觉,笑睨了一眼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杨希言一眼,“以后别这么挑我,再等等,好吗?”
“嗯。”点点头,杨希言窝进他的怀里,他看着杨光,眼也不眨。
他等,他信,所以这种连梦境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才变成了真实。
二叔,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推开我了?
想问出这句话,却也知道这种等同于不信任的询问会让杨光生气,所以杨希言有些犹豫。
“怎么了?”
一低头,看到他脸上的迟疑,杨光说:“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不管是哪种身份,我都希望你对我坦诚一点。”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说过你有什么不懂的疑惑,可以直接问我,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想起杨希言因为司徒磊的挑拨而露出的那种心如死灰的模样,杨光就难免的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