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成全杨光的隐瞒,或许是准备秋后算账,那孩子走的时候表情很平静,所以司徒磊也就没有阻止。
……毕竟以杨光现在的伤势,也经不起折腾。
“那就好……”
闻言,杨光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担心,他连昏迷着的时候都是眉头微皱的,这个时候放下心来,杨光只觉得非常疲惫。
眼眸又慢慢阖上,他不忘叮嘱司徒磊:“跟苟成他们……说一声,我没事了……”
能再次睁开眼,说明他的劫数总算是过了。以后,总该是一帆风顺了吧!
希言……
对着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张清秀的容颜,杨光唇角微弯。
我想你了……
而司徒磊看着他再次沉沉睡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安娜没想到杨希言会在这个时间回到泌园,她有些害怕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眸,只能低着头无措的揪着自己的小熊背包。
“二叔已经醒了。”
没有她想像的那样马上就找她算账,杨希言只是看了她一眼,面目无波的丢下这句话后,便要转身上楼。
“杨希言。”安娜叫住他,在他回过头时,脚步却又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双漆黑的眼睛,每当安娜对上时,就有种一切反应都被对方探知的恐惧感,即使那个少年什么都不说,只用那种沉默的视线注视着你,安娜也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那种压迫。
谁说这叔侄俩不像的?
“那,那个……我只是想说……”
以前因为有杨光在,知道有他的袒护这个少年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但是现在杨光还在医院躺着,而自己还是被对方亲手揪出来的谎言参与者,安娜总是缺了几分胆气的。但即使怕,有些话,安娜却不得不说,她鼓足勇气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声音有些发颤,“你二叔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他……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杨希言的反应很平淡。平淡到甚至让安娜有了些小小的不满。
“你知道?知道为什么还要生气?”想要质问,却在看到对方的眼神时散了底气,安娜缩了缩,用微弱的声音继续为杨光抱不平:“他又不是要害你……他太在乎你了……”
“我不生气。”
“骗人!”安娜压根不信。
不一定没有冷着一张脸就不叫生气,好歹自己也在泌园住了这么久,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天,安娜对于自己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安娜说:“我没办法跟你道歉,这是我的工作……”杨希言的手突然动了动,安娜吓的立刻又往后退了几步,“而且……我只是觉得……你们好不容易……”她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所以才会被这种纯粹的感情所打动。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出乎安娜意料之外的,她以为要对她展开攻击的人,却只是抬起手虚搭在楼梯栏杆上,杨希言的表情由始至终没有变过,那是一种淡淡的冷漠。
他说:“你可以在这里住到我二叔回来,其他的……”话语就此停顿,杨希言垂下眼,眼里有着什么,安娜不知道。安娜只看到他搭在扶梯的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握紧又放松。
那一句低语,如果不是安娜的耳力好,差一点就错过了。
……他还活着,我很高兴。
那是安娜在离开泌园之前最后一次单独见到杨希言。
那个少年给了她很多意外……比她想像中的脆弱,却又比她想像中的坚强。
杨光的书房,杨希言并不陌生,那张躺椅还放在那,虽然之后很少用到,但是杨光却始终没有让人把它从这间屋子里清除掉。
再想起以前的那段岁月,心里酸酸涩涩,有多艰难才走到现在,可是差一点……他就要被抛弃了。
明明他答应过自己的……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那天早上的景象杨希言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原来他不是没有表露过的,他的那些异常,自己明明都有注意到,却偏偏忽视了。
他很强大,而自己还太弱小,就算再努力的追逐,却也始终不能达到对等的地步。杨希言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这种保护的,却原来,会是如此的不甘心。
坐在杨光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杨希言的手紧紧的扣在椅子边缘处,他必须用尽全部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坐在这里不动,他不能现在去医院,即使想念让他几欲疯狂。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病床上的男人时,他的害怕其实很短暂。
他不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他活着,我活着,他死了,我陪着。
听到司徒磊说他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时候,杨希言僵硬的手指曾经动了动,他隔着玻璃用眼神一点一点的描绘着那张熟悉的容颜,想像着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杨希言知道,他会道歉。但是杨希言更相信,即使道歉,以后再有这种事情,那个男人仍然不会让他知道。
他需要精力好好养伤,所以杨希言只能离开。
我长大了,你亲口承认的,但是,你还是骗了我。
打开密码箱,毫不意外的在那些堆叠的文件下面,看到了以前没有的东西。
杨希言沉默的在书房里坐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滚回来结局了,感觉不是很顺利,但也不想再拖了,抱歉让亲们久等了
77、 。。。
一场风波终是因为杨光的清醒而开始落下帷幕;不管怎么说;这个结局都是好的。
赵东承受不住的嚎啕大哭;引得苟成无语轻笑;却也悄悄的红了眼眶。
杨光看看他们,又扭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上扬,心里也是颇多感触。
这一生他算计良多;为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结局。
只是可惜,这个时候的心情不能跟那个孩子分享了,这个秘密;如果有可能,有生之年杨光都不想让杨希言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在没有你的地方受了多么重的伤,哪怕濒临死亡;你只要知道我只要活着,就会一直陪着你。
…………这就是杨光的爱,自我的,霸道的。
因为杨光一直侧着头,所以他没有看到病房里的其他人交换的心虚目光。
谁也不敢告诉他,那个孩子曾经来过。自以为是的隐瞒,如果在某一天被拆穿,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希言……”
夜半时分,医院里静寂无声,所以这一声轻唤听来格外的分明。
司徒磊眼神复杂的看着月光下走来的纤瘦少年,有些心疼对方的固执,却也无可而何。
“你二叔的伤势恢复的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今天晚上不会醒。”
刻意加了一点安眠成分的药,也不过就是为了让这孩子来探望的时候不那么小心翼翼,一个自认为瞒的滴水不漏,一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个旁观的看了都觉的累。
可惜,他的好意并没有得回应。
面目无波的越过他,杨希言的态度一如之前的冰冷。
“你……”司徒磊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话在对方那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视线下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是不知道这孩子记仇,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领头的都是杨光,他们几个也没什么坏心,好歹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呢?
揉了揉额头,司徒磊有些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两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也懒得管了。
静静的看着司徒磊走远,杨希言依旧是沉默的,平静的目光只在投注在病床上的人时才泛起了一点波澜。
他瘦了……
在床边坐下,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的轻抚着那张熟悉的容颜,杨希言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握的死紧,黑色的瞳孔里封凝着太多的东西,无人能察,便只觉得那双眸子如同夜晚一样,漆黑,深幽。
“二叔……”
沙哑的嗓音微微颤抖,然而病床上的人却是一声不吭。
少年的身躯慢慢弯下,仿佛被不能承受的重力压垮了一般,紧紧的挨着杨光,寻找着他的依靠。
额头抵着额头,温暖驱赶了冰冷,杨希言咬着唇,羽睫轻抖,如同挣扎一般。
这段时间他过的比何时候都艰难,夜夜无眠,偏不能相见。要装的若无其事的接听他的电话,要照顾焰帮的生意,他想长大,所以他甚至都不能泄露他的脆弱。
二叔……二叔……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疼?怎么能!
杨光敏感的发现,司徒磊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那么幽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把他怎么着呢!
“你有话说?”趁着司徒磊来巡房的时间,杨光问他。
“没有。”
“哦?”杨光挑挑眉,有些好笑,“那你总看着我的怨夫眼神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你家那位终于发现你的真面目了,把你甩了?”
“滚,你才失恋了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司徒磊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邵峰给带坏了,要不然怎么会变的这么婆妈呢?
尤其是看着杨光给杨希言打电话时那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恨的司徒磊真磨牙。
凭什么他们这几个帮凶都被那孩子给记恨上了,偏偏罪魁祸首能逍遥事外,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越看越碍眼,司徒磊眼睛转了转,忽地拉了一把椅子在杨光病床边上坐下,一脸高深莫测的盯着他。
“杨光。”
“嗯?”
“你出院吧!”养伤什么的在家也可以,更何况还有他这么一个家庭医生随叫随到。
“不行。”虽然不知道司徒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赶人,杨光不好奇原因,却也不打算配合,他指了指自己胸口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说:“最起码得拆了这个再说。”
想的到是挺美。
司徒磊撇嘴,“你确定你能瞒着希言到哪个时候?”就算杨光身强体壮恢复的很快,但要拆线最少也得十天,加上之前的那么多天,司徒磊不知道杨光有什么自信可以瞒这么久不让杨希言知道,更何况就算拆了线伤口也不是就完全的长好了。
杨光有些迟疑。
其实他并没有他表现的那样胸有成竹,不管是这几天打电话给杨希言时对方越来越平静的态度,还是周围人偶尔看他时的眼神,总让杨光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
杨光突然眯了眯眼,有些锐利的视线锁住坐在床边的人。
“希言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了。
司徒磊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我怎么知道?”司徒磊耸耸肩,一脸的无辜,“我忙着‘伺候’你呢,哪有空操心别的?你担心的话,不如直接去问问你家小孩……”顿了顿,他问:“你不会真的打算一直瞒着不告诉他吧?”
司徒磊有点意外,这个时候老实坦白不就没事了吗?再往下骗的话……谁敢保证那孩子能一忍再忍?
说实话情人之间相互隐瞒太多,司徒磊并不赞成,这也是为什么他期待能看到杨希言有一点反抗举动的原因。
想想如果是莫靖诚遇到了这种事,却处心积虑的骗他,司徒磊觉得自己都有去拿手术刀的冲动了。
司徒磊说:“你应该对他坦诚一点的,我觉得希言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如果他以后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的。”
司徒磊的眼角抽了抽,有意提醒他,“话还是别说的太武断的好,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要你不去告密,就不会透风。”杨光睨了他一眼,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跟他说过什么,这次的事情不一样。”
杨光的言语间满是疼惜,“因为上次假绑架的事,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做噩梦,如果我告诉他他又要睡不好了,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让他担心,反正这样的事情,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那你得保证你以后不会随便瞒着我们什么。”想到这,司徒磊就是有些气愤,多年好友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尽量。”见他仍有不满,杨光笑笑,“好吧,我保证,如果再有什么我单独处理不好的事情,我一定会早点告诉你们。”
也就是说能单独处理的,他们还是别想知道喽?
“随便你,我才懒得管你。”他不知悔改,司徒磊不再多说,他认识杨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知道这人是什么样的性子,撇撇嘴不再多说。
想怎么抗就怎么抗吧,反正累的不是他!
不管杨光愿不愿意,五天后,杨光还是出了院。
太久没露面,别说是杨希言了,恐怕那些观注着焰帮的人也会有怀疑的,更何况有些事情还是越早处理越好。
在泌园门口看到杨希言时,杨光还是觉得他瘦了太多,他一打开车门,那个孩子便快步迎了上来,把自己的思念一点不露的展示给他看。
在杨光以为杨希言会抱住他的时候,那个孩子却只是伫立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冲着他微笑。
“我回来了。”
双方都用目光一点一点的描绘着对方的轮廓,太多的情感堆积在眼底。
杨光伸出手去,杨希言自然而然的就握住,就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两人步伐一致。
杨希言看都没看跟在杨光身后的其他人。
“希言……”
一回到房间,纤瘦的身影便靠了上来,一直观察着杨希言的态度,杨光自然不会没发现他的变化。那如同撕咬一般的疯狂亲吻着他的人,一点都不像那个孩子。
杨光只把这当成分别太久,对方太过于想念以及对他长久不归有所埋怨而已。
……………他以为是欺人,其实不过是自欺。
“别急,别急希言……”努力的在呼吸的空余间说出安抚的话,杨光的双手也一下一下的顺着那紧绷的脊背轻抚着,“别急希言……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以后到哪我都带着你……”他没注意到,即使是在如此亲密的情况之下,杨希言的身体也没有紧紧的贴着他,连拥抱着他的时候,也有意的避开了他胸口的部位。
“骗人!”
那拼了命一样的亲吻着他的人突然便停止了动作,不大不小的声音响在了杨光的耳侧。杨希言的身体在颤抖,他环在杨光颈上的手收紧又放松,像是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一样。
“希言……”满满的愧疚加上些微的心虚,杨光的声音也有些不稳,他用手抬起杨希言的下巴,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柔声道:“我很抱歉希言,我保证,真的不会有下一次了。”
杨希言看着他,一直看着,那清亮的眸子似要看到眼前这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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