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必定会兼顾到,那条蛊母只怕不会那么容易驱出来。”
“那是由我控制的……”
“这也是他劝诱你下蛊的话,若非这样说,你应该考虑到其它的问题。”云飞扬苦笑。
“养盏放蛊我虽然是门外汉,但以常理推测那些蛊应该是服从养主多一些。”
贝贝不由点头,有些忧虑的问:“那我们应该怎样做?”
云飞扬沉吟着。“以我看那跟闭关练功或者自我疗伤的情形接近,要防止外人来扰乱必须找人来护关。”
“找那一个?”贝贝突然嚷起来:“唐宁!”
云飞扬淡然一笑。“只有找她了。”
“我……”贝贝欲言又止。
“你还担心她什么?”
贝贝脸庞又羞红,云飞扬接道:“你过去看看她是否还在。”
贝贝道:“她不是要跟你在一起?”
“这个时侯她应该出现的了。”云飞扬微喟:“她是暗器高手,眼耳比一般人要敏锐,也许她已经知道你的到来。”
贝贝有些怀疑的。“那她怎会让我留在你身旁?”
云飞扬只是笑笑,贝贝立时省起她与云飞扬是怎样子在一起,不由一头埋进云飞扬怀中云飞扬感慨之极,他认识贝贝的日子虽然短?贝贝却是由开始便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这唯一的解释也许就是缘份,无可避免。
贝贝当日不告而别,他难免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也以为到此为止。
之前类似的事已有过,他喜欢上的若非不能够喜欢的对象,便是根本不喜欢他的人,到头来都只是剩下一片空虚落寞。
有时他甚至认为失落反而更好。
这一次事情的变化实在大出意料之外,而令他最意外的,当然是贝贝竟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人。
无论事情是怎样发生,既然发生了他便得去承担一切后果。
这种感受也令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令他考虑得更多,非独考虑现在,甚至将来。
感情原就是一种负担。
云飞扬的推测并没有错误,唐宁是真的已经知道他与贝贝昨夜的事,悄然离开,虽然意料之中,贝贝回来告诉他唐宁不在,他仍然呆了片刻。
再发现窗纸上的破洞,更不由他苦笑起来,当然他没有告诉贝贝,事实那说出来只有令贝贝尴尬,并无任何的好处。
他也不难猜测到唐宁的心情,这一走不会回来,没有人护关他实在不放心在客栈内让贝贝吹响那个贝壳。
要驱出那条蛊母,只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萨高既然在附近,便得远离这一带。
贝贝完全服从云飞扬,她既然已经是云飞扬的人,一切当然以云飞扬为主为重。
云飞扬在看清楚客栈周围,肯定没有人监视之后才与贝贝动身离开,他相信他与贝贝的判断。
事实他们并没有判断错误,萨高的确并没有派人在附近监视,他知道云飞扬是一个高手,耳目敏锐,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假装得唯妙唯肖,能够监视跟踪而不被云飞扬发现的人。
当然最重要是他没有这种需要,只要那条蛊母在云飞扬体内或者贝贝的身上他便有办法找到他们的所在。
那条蛊虫能够称得上蛊母当然已经通灵,与他之间当然有办法沟通。
贝贝云飞扬虽然都有些明白萨高才是那条蛊母的真正主人,却不知道无论跑到那儿去,只要那条蛊母仍然生存萨高便能够找到来,贝贝对蛊术知道的到底也有限,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受骗。
一个先天性善良的人对邪恶的技俩原就有一种先天性的抗拒,即使做师父的毫无保留,这个善良的徒弟亦难以学得十足。
一个邪恶的师父除非没有发现徒弟的善良,否则也不会将所有倾囊传授。
邪恶容易掩饰,善良却是不容易,萨高除非是一个白痴,否则又怎会不发现贝贝的善良本性?
也就因为他非独发现,而且很清楚,所以这一次才能够适当地加以利用。
午后的阳光轻柔如水,漫天都是薄纱也似的云层,山风清爽,这个时侯走在山野间,无疑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贝贝跳跃地走着,更显得清纯,看着她,云飞扬更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幸运儿。他突然有一种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也就在这时侯鼓声响起来了。
轻柔的鼓声,轻松的节奏,揉合在一起竟变成悦耳的乐章。
那绝无疑问只是鼓声,但抑扬顿挫,变化之复杂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云飞扬贝贝听来却是魄动心惊,跳跃中的贝贝立时停下来,缩进云飞扬怀中,云飞扬不由自主的紧搂着她,那剎那竟然有一种恐怕会失去她的恐惧。
贝贝同样有这种感觉,紧偎着云飞扬,一个身子微微在颤抖。
鼓声持牍,彷佛越来越接近,云飞扬贝贝却都没有其它特别的感觉。“是师父──”贝贝终于忍不住说这一声。
“他果然早有准备。”云飞扬叹了一口气。“这鼓声又是什么意思?”
贝贝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鼓声。”
云飞扬接问:“平日他击鼓是在那种情形之下?”
贝贝不假思索道:“驱蛊──”云飞扬皱眉。“就像当日在那个钟乳洞中?”
“不错。”贝贝面色一变。“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云飞扬道:“没有。”
“那他击鼓干什么?”
云飞扬沉吟着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鼓声中充满欢乐?”
贝贝又听了一会,点头道:“这我可是不明白。”
云飞扬道:“也许就因为他已经成功,我还是要落在他的手里。”
贝贝道:“你的武功在他之上……”
“别忘了那条蛊母。”
“我这就替你将那条蛊母驱出来。”贝贝从云飞扬的怀中脱出,随即从皮囊取出那个贝壳。
云飞扬看在眼内,微喟:“我看下必多此一举了。”
贝贝一怔道:“不是说,我们远离那个小镇后便坐下来驱出那条蛊母?”
“那是说在安全的情形下,远离那个小镇目的也只是在躲开萨高。”云飞扬叹息。“现在我们却非触不能摆脱,而且正与他接近。”
贝贝道:“这更加要立即将那条蛊母驱出来,尽最后一分努力。”
云飞扬有些感慨的道:“我原是这种性格,不到最后绝不肯罢你,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次我竟然缺乏这种奋斗心。”
贝贝道:“别要给我影响你,勉强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向我的师父屈服。”
云飞扬道:“为了你我更应该挣扎,可是……”他没有说下去,盘膝坐下运行真气。
一口真气运行下来,畅通无阻,只是一份懒洋洋的情绪相继涌起来。
贝贝一旁看着,待云飞扬舒过一口气,才问:“觉得怎样?那儿虽受?”
云飞扬苦笑。“很舒服,甚至想睡上一觉,我看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贝贝又问:“以前是不是这样子?”
云飞扬道:“以前没有这种感受。”
贝贝道:“若是因为那条蛊母的影响,那条蛊母显然不是毒的那一类。”
云飞扬道:“也许是至毒之物,孔雀翎桃花瘴外表也是非常美观……”下面的话到了咽喉又咽回去,他无疑是不想贝贝太挂心。
贝贝却显然已明白,忧虑的看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终于在云飞扬面前坐下,捧着那个贝壳吹起来。
贝壳声随即混进鼓声中,竟然交织在一起,变成更悦耳的乐章。
贝贝没有察觉,逐渐竟然像陶醉在其中,贝壳吹来更着急,更动听。
云飞扬是突然察觉。
贝壳声开始的时侯,他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却只是剎那那种感觉便消失,他甚至来不及追查那种感觉是来自体内那一个部位,实在太奇妙。
一任他一再怎样小心在意,还是没有发现,再看贝贝才突然察觉贝壳声跟鼓声交织在一起,又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逐渐他简直有一种作客苗疆,友善的苗人为了表示欢迎在他面前演奏乐器的感觉。
这本来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但在他现在听来,却感觉有些滑稽。
他怔怔的看着贝贝,随即发觉显然已经被鼓声控制,贝壳不觉已与鼓相和。
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默默地又将内力运行一遍,仍然是一无所得。
鼓声也就在这时侯沉下来,余音袅袅中贝贝亦将贝壳放下,迷惘的眼神逐渐变回清朗,就像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像省起什么,目光落在云飞扬面上,着急地探问:“云大哥,怎样了?”
云飞扬苦笑。“很动听。”
贝贝一怔道:“那条蛊虫还没有给驱出来?”这句话出口,她突然苦笑。“我方才在干什么,怎么一些记忆也好象没有?”
云飞扬道:“你一直在吹那个贝壳,开始的时侯也有驱蛊的作用,只是开始的那剎那而已。”
贝贝追问:“之后怎样?”
“贝壳声被鼓声牵引,配合得很好,若非亲耳听到,实在难以相信这两种东西能够发出那么动听的声音。”
贝贝苦笑道:“我是全心全意要替你驱出那条蛊母。”
云飞扬摇头道“别以为我是在取笑你,事实你那个贝壳在鼓声中根本不能够发挥作用。”
“那我们离开这里……”
“即使没有鼓声影响,贝壳相信也不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云飞扬微喟。“这正如大夫的对症下药,不是那种药,下也没用。”
贝贝看着手中的贝壳,突然嚷起来:“云大哥,我们快走!”
云飞扬很冷静的道:“你师父已来了。”
贝贝循目光望去,只见萨高背着阳光坐在山坡的一块巨石上,身前放着大大小小的十多个奇形怪状的鼓,双手却捧着一个黝黑发亮,也不知是什么炼制的钵,一面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许是背着阳光的关系,他的面色显得非常阴沉,但面上显露笑容却绝无疑问的。
“师父──”贝贝脱口一声。
萨高“呵呵”地笑应:“好徒弟。”
“师父,那条蛊母……”
“我知道你已经成功将之放进云飞扬体内,否则我也不能够找到这儿。”萨高随即将手中钵朝着云飞扬一翻。
那之内赫然满盛着清水,却不见滴下来,一翻同时将阳光折射到云飞扬面上。
云飞扬那剎那一阵眩目的感觉,随即发现清水中有自己的倒影,还有一条奇大的蛊虫若隐若现,似动似不动,但再看清楚却什么也没有。
萨高接又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单音,每一个都非常奇怪,拚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句咒语。
云飞扬却没有这种感觉,随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萨高旋转着手中钵,道:“我是告诉你这个东西的名称。”
云飞扬道:“我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这个东西也没有适合的译名,但我可以告诉你这种东西的作用与祝由圆光术一样,原理相信也接近。”
“祝由圆光术我也是不懂。”
“那是旁门左道,你这个名们正派的侠客不懂也不值得奇怪。”萨高笑接。“名门正派通常都比较固孰,我以为即使是旁门左道的技俩也无妨多认识一些,最低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飞扬不由点头。这实在很有道理,认识清楚才知道如何应付。
萨高笑接道:“这个东西你倒可以放心,而你若是对圆光术有认识,应该知道那种技俩并没有危险,只是一种用来探测敌人所在的技俩。”顿随又道:“那当然不一定是敌人上云飞扬接问:“因为那条蛊母在我体内,所以你就能够利用那种技俩配合手上的东西很容易追查到我的下落。”
萨高道:“也只有那条蛊母才能够帮助我达到这个目的。”
云飞扬道:“这种事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事实放在眼前,却是不由人不信。”
萨高颔首。“其实我也有些怀疑,我也是第一次施展这种技俩。”
云飞扬轻“哦”声,萨高接道:“到今天早上这个东西才有反应,之前我根本就放心不下。”
云飞扬方要说什么,萨高话又已接上。“好象你这种内家高手,那条蛊母要进入你的灵母,当然需要一段颇长的时间。”
“灵母?”云飞扬又是第一次听到,看贝贝的反应,对这个名词显然一样陌主。
随即解释。“所谓灵母简单来说就是你的灵魂所在。”
“灵魂是人死之后……”
“错了──”萨高截住了云飞扬的话。“你说的其实应该是鬼魂,人死后据说就会变成鬼,若还有知才称得上鬼魂,灵魂是活人的。”
“你说的我都不懂。”
萨高笑接道:“其实我也不太懂,先师教我灵魂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灵母支配一个人的一切思想行动,若是能够控制一个人的灵母,便等如可以支配那个人的思想行动,那个人便与行尸走肉,傀儡白痴无异。”
云飞扬不由心头一寒,贝贝听着亦不由变了面色,脱口问:“师父,这些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
萨高道:“若是跟你说情楚,你还肯带着那条蛊母接近云飞扬?”
贝贝怔住,萨高叹了一口气,又道:“师父其实也冒着很大的危机。”
云飞扬接道:“那条蛊母只怕亦是你灵魂所在,是你的灵母。”
萨高道:“可以这样说,若是给你发现毁掉,我就不死只怕也得变为白痴,而死的机会却是最大,其中奥妙当然不能细说出来。”
云飞扬道:“你当然要考虑到我知道得越多,对你的威胁便越大。”
萨高又笑了。“我只是考虑贝贝,你现在对我来说,是毫无威胁的了。”
云飞扬一颗心沉下去,他已经明白萨高是怎样的一个人,没有把握根本就不会现身,一次的失败对萨高这种人来说也已经足够的了。萨高也应该清楚他的武功,但竟然说到毫无威胁,完全不将他放在眼内。
那条蛊母的威力可想而知。当然他仍然怀疑,最低限度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什么不安的感觉。
萨高转顾贝贝,接道:“以她善良的性格我实在不应该收她做徒弟,但若不收她做徒弟,我未必能够得到孟都的信心,像孟都这种天才,万中无一,站在魔教的立场,我就是不要命也得成全他,可以说,他是我们魔教目前唯一的希望。”
云飞扬道:“站在武道的立场,我也觉得你这样做无可非议。”
萨高一声“多谢”接道:“魔教虽然是外道,门规却也非常森严,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这个做师父的要毁掉一个徒弟固然要赔上性命,做徒弟的要毁掉我这个做师父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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