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都应变的方式却更令他奇怪,眼看着,孟都双拳猛一送,一个身子竟然流星般飞射向前。
这也是唐百川那一招“满天花雨”唯一的缺口,甚至不能够说是缺口,只不过那部份的暗器最后到达,比其它的慢了一点儿而已。
“满天花雨”的暗器四方八面有如一张巨网般向当中的猎物目标收缩,缺口就是正在撒网的唐百川这一面,也是最容易堵塞的一面,所以也是最后才堵塞的一面。
这种暗器设计方式没有错误,唐百川堵塞这一面的暗器事实亦只是慢了一点儿,这个一点儿既不是一般的高手所能够掌握得住,也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够冲得出。
十八枚暗器正向这个缺口射来,每一枚都足以致命。
孟都的轻功绝无疑问另创一格,能够随意飞射向任何一个方向,双手黏着的暗器亦帮了他一个大忙,那使他与随着两个流星锤飞出去并无分别。
迎面向他射来的十八枚暗器对他亦没有任何影响,他的一双手简直就像是两团磁铁,一迎上,十八枚暗器便分成了两批,聚在他双拳。
他随即从后面闪出,那些暗器也跟着在他后面集中击向一点,撞在一起再迸射开来,有如万花齐放。
孟都这时侯已远离暗器攻击的范围,而且用暗器袭向唐百川,那也就是黏在他双手上的暗器。
他冲出暗器网,身形并没有停下,直扑唐百川,只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些暗器还有什么变化,而越接近暗器的主人,以常理来推测,必定更安全。
除非暗器的主人企图与敌人同归于尽。
唐百川当然没有这个打算,目睹孟都由暗器网冲出来,却难免震惊,他的反应实在快,双臂一振,凌空拔起来,一翻倒纵开去,暗器又待出手,也就在他要出手未出手那剎那,他看见那些黏在孟都双手上的暗器暴雨股飞出,飞洒过来。
每一枚暗器都彷佛曳着一条发亮的丝线,速度也似乎因此减弱,但因为突然,唐百川又准备发射暗器,身形非独缓下来,而且下可能再有太大的变化,那些暗器还是追上去。
以唐百川经验的丰富,几乎立即就判断得出那些暗器没有一枚能够射在自己身上,这又是令他难以明白的地方,他绝不相信孟都发射暗器的手法如此不济,然后他留意到那些接近透明的丝线。
终于他想透孟都的用意,那些暗器却已经从他的身旁飞过,他完全感觉不到暗器的杀伤力,却感觉到那些丝线的存在,发觉自己陷进一张看不见的网内。
那些接近透明的丝线落到了他身上便消失无踪,他的头面以及没有衣饰遮盖的皮肤却立即有一种被锋利已极的东西陷进去的感觉。
他看不见自己的面,但双手却是看到的,不见伤口,只见一条条淡灰色的纹理,眨眼间便已消去。
那剎那他脑际突然间灵光一闪,失声叫出来:“天蚕神功──”孟都身形紧接掠到,一手抓出。
唐百川扣在手里的暗器很自然的要射出去,那知道双手竟就像给那些丝线束缚着似的,不能够如他所愿扬起。
他一口真气立即运行,那些淡灰色的纹理随即又在皮肤上浮现,孟都的手却就在这时侯落在他头顶上,一股内力紧接透进去。
他那口运行着的真气很自然的迎上去,一撞之下,不由他一阵耳鸣心跳。
孟都另一只手把握机会,封住了他上半身七处主要的穴道,他那股真气方要聚回,穴道被封,不由散开,半身一软,坐倒地上。
孟都这才道:“兵不厌诈,得罪了。”
唐百川冷笑一声,道:“打了几十年雁儿,竟然给雁儿啄了眼睛,还有什么话好说。”
孟都道:“明人不做暗事,用暗器的却未必就不是明人,老前辈虽然暗器手法高绝,玩手段讲心计还是逊我一筹。”
唐百川“嘿嘿”又是连声冷笑,“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代的年青人果然不凡。”
“过奖──”孟都手再落,又封了唐百川三处穴道。
唐百川一口真气再也提不起来,虽然惊怒,不能不佩服孟都目光的锐利,反应的敏捷。
孟都笑接道:“我就是让你这口真气提上来,你也未必能够摆脱我的控制。”
唐百川突然问:“唐门与武当派有何过栉?”
“不清楚。”孟都这话并非谎话。
“来找我只是你云飞扬个人的主意了?”唐百川毫不放松追问。
孟都没有回答,目光闪动,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唐百川看下见孟都的目光转变,接又道:“我退出江湖有十多年,你近日才在江湖上崛起,唐门江湖上仇敌无数,姓云的却是没有。”
孟都突然冷冷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手受惊之下轻重未必控制得住。”
大堂的门窗附近,应声出现了一个个唐门弟子,全都手扣暗器,蓄势待发。
唐宁当门而立,面如寒霜,应声道:“放下我爷爷,饶你一死。”
她语声虽然冷酷,仍然很悦耳,孟都不由望去,目光落在唐宁俏脸上,为之一呆。
好象唐宁这样美丽的少女实在罕见,孟都心中一直都没有所谓美丽丑恶,目光落在唐宁俏脸上那剎那,脑海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美丽这两个字来。
唐宁并没有留意他眼神的变化,等了一会,看见他仍然呆立在那里,叱喝道:“你是聋子?”
孟都缓缓道:“叫你的人退下去,我保证下会伤害你爷爷性命!”
“你说什么?”唐宁暗器作势便要出手。
“暗器无眼!”孟都目光中笑意暴露。
唐宁双手不由垂下,孟都接道:“我,只是借你爷爷一用,很快便送回来。”
“大胆──”唐宁杳眼圆睁。“你当我爷爷是什么。”
唐百川实时喝道:“宁儿听着──”“爷爷──”唐宁一听唐百川说话的语气,不由打从心底寒出来。
唐百川铁着脸接道:“爷爷死后你就是唐门的掌门,切记爷爷生前的训示。”
“爷爷,你──”“暗器伺候!”唐百川厉喝:“天罗地网,不必理会我,也绝不能让此人离开唐门!”
那些唐门弟子不由面面相观,就是唐宁也怔在当场,拿不定主意。
唐百川看在眼内,大笑道:“好啊,你们眼中原来没有我这个掌门人的存在──”“弟子不敢──”那些唐门弟子诚惶诚恐。
“既是不敢,还不动手!”唐百川须发俱张。
孟都截道:“你们的掌门人在我的手中,暗器如射来,第一个遭殃的可是你们的掌门人。”
唐百川接喝道:“掌门人重要还是唐门的声誉重要?”一顿大喝道:“天罗地网,谁敢违命,与通敌同罪,门规处置!”
那些唐门弟子齐皆动容。
孟都目光一转,喃喃道:“你还是不开口的好。”手一沉,扣住了唐百川的哑穴。
一枚暗器也就在这时侯射至,射向孟都的手臂,孟都反手抄住,目光接落往唐宁面上。
“好本领,唐百川并非徇私,没有选错继承人。”
暗器正是出自唐宁手中,她看准了角度,用上了三种巧劲,眼看可以射中孟都手臂,那知道眨眼间暗器便被孟都接去。
孟都一抬手,唐百川便已将被封的哑穴冲开,嘶声道:“云飞扬天蚕功不比普通,天罗地网外别无他法,快──”他离然这么一把年纪,性子仍然是如此刚烈,唐宁与其它唐门弟子心中有数,知道若依他说话,后果不堪设想,不约而同,一声:“弟子死罪──”他们的暗器还未出手,孟都已挟着唐百川疾往上拔起来,撞碎了一片承尘,窜进了承尘内,那附近的承尘随即在暗器中片片碎裂。
唐门弟子看在眼内,不等暗器落空,已知道结果,四方八面散开,部份一一撞破承尘追进去,部份翻身掠上了飞檐,其余的倒掠出院子外,分别掠上吁处,准备以种种不同的方法截击。
孟都动作的敏捷大出他们意料之外,一入承尘,紧接撞碎瓦面,那之上一滚,飞离了瓦面,凌空掠向数丈外的一株丹桂树。
他挟着一个人仍然能够掠到那么远已经不容易,还能够安然落在丹桂树上更加困难,绝无疑问,在进来之前,已经弄清楚周围的形势,动作才能够这样顺阳,却根本没有考虑到,能否正落在那株丹桂树之上。
而以他这种速度扑去,就是能够正落在丹桂树上,也难免损伤,就是不会,那样挟着一个人,亦很难保持平衡,随时会掉在树下。
那些看在眼内的唐门弟子都是这样想,只有唐百川不以为然,他已经知道孟都的双手能够分泌出那种蛛丝也似的东西,足以帮助他解决这种困难。
眼看着他非独不能够正落在丹桂树上,而且要撞向那株丹桂树的树干,他一掌突然伸出,往前拍去。
这一拍之下应该便是反震开来,凌空掉下,那知遣他的手掌反而紧附在树斡上,随即一条蚇蠖虫也似,只凭那只手掌的开合伸缩,迅速往树梢爬去。
那些向这边追来的唐门弟子无下目定口呆,但只是一呆,又追上。
院子中丹桂树有十数株,唐门弟子也猜测到孟都必然会利用这些丹桂树逃走,很自然的分扑向那些丹桂树。他们轻功都很好,也显然不是第一次攀登那些丹桂树,手足并用,有如猿猴,暗器更就蓄势待发,可惜孟都的行迹比他们实在快很多。
孟都也果然是利用那些丹桂树,未上到存身那株丹桂的树梢,身形便飞射出去,很容易落在另一株丹桂树上,也随又再射出。
他的手掌只是接触树干便能够稳定身形,那种高度亦不是暗器立即能够射至。
好象他这样子凌空飞去的敌人,唐门弟子还是第一次遇上,又如何追截。
掠到最后一株桂树上孟都终于停下,前面是唐门弟子聚居的地方,一幢幢屋子鳞似栉比,成“井”字结合,最利于呼应。
不少唐门的弟子已高据瓦面上,手扣暗器,蓄势待发,他们已听到竹哨声,知道有敌人闯进来,也知道要全力截击敌人。
自唐百川归隐以来,唐门弟子绝少外出,唐门的根据地当然也不会有事发生,难得有机会一显身手,无不大感兴奋,跃然欲试。
2
孟都居高临下,看在眼内,心中有数,身形只是一停便又展开,向瓦面跃落,也正是最弱的一环。
十数枚暗器向他射来,只有三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却被他从容接去。
那些唐门弟子方要再出手,已发现唐百川被孟都抓住,无不震惊,他们从竹哨声中知道出了事,却不如道是如此一件大事。
孟都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挟着唐百川如飞掠前去,那些唐门弟子非独不敢动手,还恐其它下知,急呼:“不心,掌门在敌人手上──”唐百川听着既急且怒,哑穴却被孟都一指扣着,一任真气激荡,冲之不开。
孟都感觉到那股真气,知道没有抓错人,唐百川的内功果然不是一般可比。
他已然下重手封住了唐百川好几处要穴,但唐百川体内的真气仍然能够流窜,若非唐门的内功心法与一般有异,便该是唐百川的内功已修练至化境,也所以他一路走来,仍然非常小心留意唐百川的反应。
一片片瓦面在他脚下飞逝,片刻已到了尽头,一个唐门的弟子却嚷道:“放心,他走的是绝路──”那果然是绝路,过了那些屋子,是一片空地,然后是一个断崖。
那个断崖笔直如削,据说下临无底,黑夜中一片黑暗,更显得恐怖。
孟都却是经由这个既恐怖又据说无底的断崖上来,偷进唐门的。
那些唐门弟子当然不知道,一齐聚前来,只看孟都如何应付。
孟都在断崖边缘停下,缓缓转过身来,将唐百川挡在身前,唐门弟子一见不由停步,唐宁实时飞燕般掠至。
“云飞扬,放下我爷爷!”她戟指孟都?
孟都目光灼灼,盯稳唐宁,没有作声,唐宁也发觉跟前敌人的目光很奇怪,虽然看不出什么意思,却也没有敌对的感觉,不由她不怀疑这个敌人是不是真的并无恶意。
事实她到现在仍然没有接到唐门弟子伤亡的报告,但不管怎样,也不能够让这个敌人将唐门的掌门人这样带走。
好一会,孟都还是没有反应,唐宁忍不住又道:“你已泾无路可走……”
孟都眼瞳内闪现笑意,截道:“你考虑清楚才说这句话不迟。”
唐宁冷笑道:“不成你还能背插双翅?”
孟都道:“我是说你应该知道,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最低限度仍然有一条路可以走。”
“哦?”唐宁脱口问:“什么路?”
“死路──”孟都这句话出口,挟着唐百川突然倒翻了出去。
所有人无下大惊失色,他们都看得清楚,孟都已经在断崖边缘,一步倒退便会堕下去,因比他们才不敢迫前,孟都这样子倒翻,更就是没有一个来得及阻止!
唐宁惊呼掠前,只见孟都挟着唐百川如殒石股急堕,迅速被黑暗吞噬。
一个中年唐门弟子随即掠到唐宁的身旁,探首一望,摇头道:“这如何是好?”
唐宁惊魂甫定,摇头道:“不曾有事的。”
几个中年唐门弟子相继走近来,显然都是唐门的高手,在唐门弟子中,能够说话的。
听得唐宁那么说,他们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一个应一句:“这个断崖笔直如削,深下可测……”
唐宁冷截道:“敌人能够避开我们的消息埋伏闯进来,对附近的环境必然下过一番苦心,研究清楚,又怎会选择一条绝路死路离开?说不定这还是他唯一的生路,也就是由这条路混进来。”
“可是这个断崖……”
“不要忘记他懂得天蚕功,方才他不是在我们面前只用一只手便能够紧附树干,从容攀登那么高的丹桂?”
“天蚕功是武当派秘传内功心法,近百年来只有燕忡天与云飞扬练成功。”
“燕忡天已经死了,能够施展天蚕功的只有一个云飞扬!”唐宁目光又投向一片漆黑,莫测高深的断崖。
到现在断崖下仍然没有任何声响传上来,她一顿接道:“这个绝无疑问就是云飞扬,方才爷爷也是这样称呼他,不会错的了。”
“武当派名门正派,云飞扬据说侠骨柔肠,是一个……”
唐宁忽一声冷笑。“江湖上多的是沽名钓誉之徒,他就是害怕被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幪着脸偷偷进来。”再一顿又道:“爷爷不会看错的。”
唐门的弟子不能不承认掌门人唐百川一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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