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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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再变-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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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爷爷不会看错的。”

唐门的弟子不能不承认掌门人唐百川一向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若非有所发现,绝不会随便冤枉一个侠名遍天下的名侠。

唐宁目光一扫,突然间:“他真的没有伤害我们的人?”

一个弟子应道:“还没有伤亡的报告。”

另一个插口问:“难道他真的要借助掌门人,有什么疑难必须掌门人帮助解决?”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够这样做,而若是光明正犬,用不着这样进来,爷爷也不会非独不答应他,反而要跟他大打出手。”唐宁的话实在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

“立即动身找云飞扬。”唐宁冷笑。“除非他继续这样子藏头缩尾,否则,要找一个他这样的名侠,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唐门所有的弟子都没有异议,从他们的神态也可以看出他的的心态。

这绝无疑问是唐门的耻辱,他们将会不惜任何的牺牲洗刷这耻辱。

“我不是云飞扬。”孟都说这句话的时侯已陉远离唐门,而且在非常安全的地方。

虽然黑暗中他仍然能够借助断崖离开,在别人那是死路一条,在他却是一条生路。

现在他置身在十数里外的深山穷谷中,话出口,随即将幪面黑市取下。

已经天亮,唐百川虽则穴道被制,目光仍然闪亮,盯看孟都,他从来没有见过云飞扬,根本不知道云飞扬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仍然怀疑孟都的说话,孟都鉴貌辨色,接道:“这是事实,我虽然不能够提出证据,只要是事实,总有一天你会接受。

“武当派倒是得天独厚,除了云飞扬,还有你瘴个弟子也练成天蚕功啊!”唐百川忍不住冷笑。

“我不是武当派弟子,与武当派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孟都很认真的。“我练你的不是什么天蚕功。”

“天下间竟然还有第二种武功心法是这样的吗?”唐百川连声冷笑。

孟都充满自信的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清楚明白的,这一天也应该不会太远。”

唐百川目光一寒。“废话少说,你将我带到此地目的何在?”

孟都笑应道:“只下过借你老人家的内功一用。”

唐百川一怔,“是什么意思?”

“我练的是一种很怪异的内功,能够借助内家高手的内力更上一层楼。”

唐百川又是一怔。“你真的能够?”

“所以我斗胆将你老人家劫出来。”孟都说话客客气气的。

“内功是自己练的好……”

“练内功太麻烦,需时又太长远,既然有快捷方式可走,为什么不走?”

唐百川冷笑。“倒要看你如何偷取我练的内功。”

孟都更正道:“是借用。”

“物主不同意,还不是强盗所为?”唐百川连声冷笑。

“你一定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孟都双手扬起来,掌心晶莹一片。

唐百川看在眼内,忽然叹了一口气。“江湖人到底不适宜离开江湖太久。”

孟都点头道:“否则你怎会只凭推测便肯定我是什么人?”

唐百川喃喃接道:“唐门弟子怎会怀疑我这个掌门人的判断,这时侯必定会到处追寻云飞扬的行踪,找他算账,一个处理不好,不难演变成武当唐门两派的互相残杀,后果不堪设想。”

孟都正色道:“我虽然有争霸武林之心,却无须用这种手段,也不是这个时侯。”

唐百川冷笑,“难道你竟然敢将我送回去,或者向天下武林公开解释这是怎样的一个误会?”

孟都道:“我会的,但不是现在,你最好希望不要太迟,武当唐门的弟子还未死尽。”

“话说得倒是动听。”

“我并非向你解释,也没有这个必要。”孟都双掌一翻,晶光更亮。

唐百川冷眼看着孟都缓步接近,嘴角一丝冷笑,出奇的镇定,这孟都看在眼内,也觉得奇怪,受制于他,知道他动机的人竟然还能够这样镇定,前所未有。

“得罪──”他双掌一沉,左右压在唐百川太阳穴上,掌心晶光立时蛛网般散开,四方八面游窜,随即在唐百川的肌肤上消失。

唐百川若有所觉,又似毫无所觉,嘴角那一丝冷笑更加明显。

孟都面上终于露出了疑惑之色,一直以来,每当他将内力迫进敌人体内,对方的内力很自然的涌出来抗拒,随即被他的内力纠缠着,牵引出体外,进入他体内,被他化为己用,而他那股内力蕴藏的毒性却留在对方体内,继续伤残对方的生机。

现在他的内力迫进去,开始的时候,势如破竹,无孔不入,非常快感,但随即有一种极空的感觉,就像行走间突然一步踏空。

他感觉倒唐百川内力的存在,也有接触到唐百川内力的感觉,却不能够牵缠着唐百川的内力。

那就像眼看池塘肥大的鱼群,一张巨网撒下去,以为就算不能够一网打尽,也必然有相当收获,那知道只是一种错觉,那群只是鱼苗,网眼锥然下大,鱼苗仍然能够从容逸去。

巨网提起来的时侯只是一张空网,一无所获。

孟都一会情绪才稳定下来,猛吸一口气,又是一股内力透进去,那剎那,两只手掌都突然一亮,然后又是蛛网般散开。

这张网绝无疑问更大,笼罩的范围也更广,网眼却更少。

那四方八面散开,蛛丝般的内力在他的催迫下,比方才交织得更严密。

唐百川若无其事,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一股内力透进来。

孟都不等唐百川有反应,吸气、吞气,将那股内力收回,却立即就发觉,那只是他本身的内力,没有收获,但也没有损失。

唐百川“哈哈”一笑,终于开口道:“唐门的内力若非如此巧妙,又如何能够控制暗器出神入化!”

孟都一怔:“很好──”唐百川道:“我已经练到第九重,内力无论什么时侯都能够保持这种状态,你不信不妨再试。”

孟都摇头。“下用再试了。”双手松开,突然又按上去,按向唐百川的“灵台穴”,一心是出其不意,突然袭击,以常理推测,唐百川必然会不由自主的运起内功抗拒,那知道唐百川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意似的,不为所动,毫无反应。

孟都这一次的内力也用上加倍,到了他能够用的极限,可是仍然一些作用也没有。

唐百川看着他,大笑道,“看你是一个聪明人,其实并不聪明。”

孟都也在笑。“不错,我竟然没有考虑到唐门以暗器扬名,用暗器最主要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这是下乘的暗器手法。”

“那反应敏锐应该是不可少的了,我竟然向一个暗器大宗师袭击,岂不是自讨没趣。”

“我看你现在的确没趣得很。”唐百川大笑不绝。

孟都很冷静的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成功借用你的内力。”

“本来有的,若是你不给我知道你的动机。”唐百川摇头。“你应该也是一个心地磊落光明的大丈夫……”

孟都截道:“废话少说。”

唐百川道:“那我只是问,你准备怎样处置我?”一顿接道:“最干脆的一种方法──”“就是杀掉你。”孟都笑了笑。“我虽然不是你想象的聪明,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愚蠢到杀掉一只会生金蛋的金鹅。”

“那要看,是你的耐性好还是我的好。”唐百川笑声中充满了信心。

“姜是老的辣,耐性一般来说也是老年人的强。”孟都缓缓将双手松开,忽然问:“你以为我会跟你呆在这里,等机会动手?”

“你不会。”唐百川反问:“那你打算怎样做?”

孟都缓缓道:“将你送到一个适当的地方。”

“那当然就是你的巢穴,练功所在,到那儿你就有办法了?”唐百川一面嘲弄之色。

孟都道:“我就是没有,我那个师父应该有的。”

唐百川追问:“令师又是什么人?”却随即补上一句。“你当然不会说的。”

孟都道:“说了只怕你会有所防备,而且就是你们认识也还是有一个惊喜的较好。”

他随即撕下一方黑市,幪住了唐百川的眼睛,再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封封解解,最后才封住了唐百川另外四处穴道,唐百川的听觉由此而失去。

以他的经验,当然能够从孟都选择下手的穴道知道孟都的企图,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也就由这一刻开始他完全迷失。

又是清晨,山野林阗当然难免朝雾迷离,啁啾雀鸟声却完全被“轰轰发发”的瀑布声掩盖。

瀑布神龙般彷佛从天际飞下来,投进怪石嶙峋的大水潭内,激起了云雾股的水烟,气势也可谓磅礡。

水烟与朝雾融合在一起,周围一片迷蒙,林木隐约只是可见,却封锁不住那彷佛来自青天外,神龙般的瀑布。

瀑布正撞在一块巨石上,经年累月,那块巨石已经被冲击得滑下留足,这时候却有一个人正坐在这块巨石上,代替那块巨石承受瀑布的冲击。

水力狂劲,这个人却完全下受影响,彷佛就是一块人形的石头,而且与那块巨石结合在一起,不可分离。

他坐在那里也下知已多久,有如老僧入定。

一般青年人无疑很少有这份定力,但他无论怎样看也是一个青年人,事实也是。

他这个青年人当然不是一般的可比,多年前他无疑很平凡,不但是武当山上一个打水砍柴烧饭的小厮,还因为身份不明,饱受大部份武当派年轻一辈弟子的讥笑戏弄。

当时谁也不知道他是武当派掌门人青松的儿子。

青松是一个道士,竟然娶妻生子,当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无论如何,他总算能够将这个儿子云飞扬带上武当山,以另一个神秘的身份收为徒弟,暗传武当派的六绝,替他打扎好深厚的根基。

这也给他带来很大的不幸,却都已是过去的事,逝如流水。

不平凡的人毕竟有不平凡的遭遇,机缘巧合,他学会了天蚕神功,无敌门独孤无敌减绝魔功虽然已练至第十重,甚至能够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仍然败在他手下。

那一战他付出的代价也不轻,却也使他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人所共仰。

但他若是能够选择,他却是宁愿过一些平凡的日子,也所以击败独孤无敌之后,他一直留在武当山这附近,绝足江湖。

一直以来都很平静,没有任何事发生,武当派弟子也明白他的心意,绝少来骚扰他,事实无敌门由崛起至灭亡,期间江湖上风起云荡,争斗不绝,死伤无数,已经元气大伤,各门派再也提不起兴趣闹事。

邪魔外道虽然唯恐天下不乱,也一样有心无力,尤其知道武当派有一个那么厉害的高手,没有必要也不敢上武当山惹事。

云飞扬的日子可以想象是过得如何平静,只可惜他已经过一段那么不平静的日子,午夜梦回,难免心情激荡。

每当心情激荡的时侯他便走来这里,坐在那块巨石上任由瀑布冲击。

那种万马奔腾的感受反而令他的心情平静下来,逐渐成为习惯。

过往的纵使如何辛酸,令他忍不住要流泪,泪水也一样在瀑布中冲洗干净。

以他的内力修为,实在下必要这样才能够使心情平静:但他到底是年青。

年青人的激情热泪,又岂会那么容易消除?

瀑布奔流不休,云飞扬的心情总会有平静下来的时侯,那也就是他离开那块巨石的时侯他总是张开眼,从容在巨石上站起来,无论他怎样移动,都能够平稳的停留在巨石上,也能够从容走下来,如履平地。

他踏进那块巨石一直走堆潭底,然后从潭底深处走向浅处,走上岸。

深处几达三丈,他却是走得那么从容,只看这一走已可以知道,他的内力已臻化境。

上了岸,他随即迎风走去,散发湿衣并没有黏在他身上,迎风“猎猎”飞展,不过片刻,便已干透。

风那有这么强烈,这还是他的内力运行影响,他无心炫耀,只是一点童心未泯。

经过那许多人事变迁,难得他仍然能够保留一点童心。

半个时辰后他走进了一座山神庙。

那座山神庙内外墙壁上,都张贴或挂着许多纸张木匾,用来赞诵一位神医。

他就是那位神医,当年在神医海龙老人那儿他学了不少疗伤制药的技术,虽然在海龙老人眼中那只是雕虫小技,已不是一般能及,再加上他深厚的内功,就是复杂一点的病他也能应付得来。”

开始的时侯是无意,然后他发觉医好一个病人,解除病人的痛苦,实在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类似那样的山神庙有四间,在武当山附近四个不同的方向,他轮流前往,总有病人在等候,或者病好了到来说句多谢。

大部份来自附近的乡村市镇,也有慕名来自远方,甚至有富有人家的家人,奉命到来邀请他走一趟,对于这种邀请,他一向都不感兴趣。

开始的时侯也有人强请,当然都很没趣,打听出这位神医原来就是名震天下的云飞扬,更下由胆落魂飞。

云飞扬也没有对他们怎样,本来他就是一个和顺的人,当然现在他已经懂得妥协有时并不是解决的办法,也已经懂得应该怎样应付。

人总会成长的。

时间虽然还很早,山神庙已经有人在等候,一个面蒙黑纱的女人。

云飞扬一见心里便一阵不舒服,那个女人的装束已经告诉他,她是一个江湖人,从她的双手他更看出她的出手必定非常敏捷,这都是其次,最主要,还是她全身充满杀气。

不用看她的眼睛云飞扬也已感觉到杀气的存在,看清楚她的眼睛,云飞扬却又感觉一阵迷惑。

那是一双非常陌生的眼睛。

他仍然走过来,越接近,杀气也就越强烈,他虽则表现得若无其事,已留上心。

那个女人看着他在石桌对面坐下,才开口:“云飞扬云大夫?”

云飞扬淡淡道:“阁下不像有病。”

“我没有,相信是来替你看病的。”那语调是很轻的。

“哦?”云飞扬笑问:“你看出我有病?”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个女人徐徐拉下了幪面的黑纱,一张美丽的脸庞便出现在云飞扬跟前。

云飞扬绝对承认她非常美丽,却搜遍枯肠也省不起什么地方见过她。

“不知道。”他摇头。

“那你记好了,我叫唐宁,是唐门的人。”

“唐宁,唐门的人。”云飞扬沉吟着道:“我们好象没见过面。”

“你果然有病。”

“什么病?”云飞扬的脑筋下停转动,就是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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