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又何必呢,曾经是多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那么尊贵的身份,以往是被人伺候,如今却要装作伺候人的侍者,还要忍受她的冷嘲热讽。
唉……深深一叹,这个男人真的是在改变了。
这十日间,各国使节都已抵达了西秋国,玉成忙的没有时间来打扰她,她也乐得清静。
新皇不早朝,不止使众忠臣良将摇首,更令百姓失望,苦叹,又是一个秋笛,何事西秋国才会有一个英明仁德的女皇陛下了。
今日的国宴将会对现状有着巨大的转变,清晨,千落凝早早就被侍者服侍着起身,梳洗后,穿上明黄色的龙袍,一脸的庄严肃穆,踏进朝堂,眸中没有丝毫的慌张,镇定异常的环视一扫,嘴角扬起一个极美的弧度,这些使节几乎都是些认识的人,他们还真不放心呢。
此次是她登基以来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只听见耳边响亮的声音震耳欲聋。
千落凝一步一步走上龙椅,端坐于朝堂之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堂下的群臣,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她如今只是一个哑巴女皇而已。
群臣起身,首先是南夏国使节夏棋,夏宇,南洌,黑衣,然后是东春国的新皇春边和沐路竟然还有乔旭,北冬国的丞相司徒砌,除了北冬国的使节外,其他几人她都认识,从他们看她的眼神看来,似乎已经明白了她全盘的计划。
他们只是照着她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她无言的接受着众人的朝贺,之后玉妃则在一旁如皇帝般与众使节寒暄着,完全把千落凝遗忘的晾在了一边。
退朝后,千落凝回到祁秋宫,浸泡着身子,洗去一切的疲累。
晚宴开始,众人就坐,只等新皇入座。
“女皇驾到。”
众人闻声望向殿门口,一抹绝色身影翩翩而至,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锦服,绾起简单的发髻,雪白的颈子完美无暇的美,枫叶形的血玉簪子插于发间。清雅的淡色妆容,眉间描画着一片红色枫叶。
绝色的美颜令众人为之一怔,站立在上座扫视一眼,淡淡的笑了,站在堂上,淡雅的身姿令人迷醉。
千落凝入座,优雅的举止,面对众人的镇定自若更是有着王者之风。
玉成一愕,面前是千落凝还是秋枫,他已经分不清楚了,为何他感觉眼前就是秋枫。
倏然她出声了“朕今日之心情甚是愉悦,十分感谢众使节远道而来。”低而柔的声线甚为悦耳,众人哗然。
“陛下,您不是不会说话吗?”齐太傅对面前的她心存怀疑,不禁质问出声。
原本就对堂上的新皇就有些怀疑了,如今新皇一开口,让她不怀疑也不成了。
玉成完全被她的言行举止,目光神情的改变惊吓住了,为何与他过去看到的判若两人,而且竟然违抗他的命令开口说话了,让他如何寻找借口解释这些事了。
“朕本就不是哑女。”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举止还是那么优雅。
“此话怎讲?”齐太傅不解的追问着。
千落凝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据朕的奶爹所述,秋氏一族所生的孩子生下后,孩童皆是无哭笑之声,母皇如此,萍王爷如此,大皇姐亦是如此,过了一段时日才有了声音,只是朕晚了十多年而已,可朕确实不是哑女,若齐太傅还有所怀疑,可问过朕的奶爹。”她丝毫没有慌张之色,而且说的有条不紊,有根有据。
此刻玉成感觉到了不对劲,确实笛儿出生之时哭笑无声,他那时真急了,总是给笛儿下药,使得每次那老女人前来,笛儿都在睡,也幸好那时那老女人满心满怀的都是新入宫的千梦,根本就无暇来看望他们父女俩,直到有一日笛儿忽地开了口,他才安下心来。
可这事儿只有宫中极少数人知道,千落凝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究竟是谁?”似乎一切都脱离了轨道,他不禁问出了口。
“秋枫,玉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了,不认识朕了吗?”眼一厉,若冰箭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视,讥讽一瞥。
玉成心咯噔了一声,难道她真是枫儿,不,不可能,她是千落凝,不是枫儿,这些眼神举止都是他训练出来的,食指笔直地指向她“你……骗人……千落凝,你……胆子见长了。”难道她野心大的想取代枫儿?
“我没有骗人,千落凝就是秋枫,秋枫就是千落凝。”千落凝面无表情地睨着他,冷冽的口吻中透着一丝不屑。
“不可能的,你绝对不可能是枫儿的。”玉成一个劲的否认着,今日他受到太大的冲击了。
群臣一阵惊愕,当初不就是圣后本人一口咬定了这位新皇就是二皇女殿下的吗?为何有此一说?
“你还不懂吗?凤后千梦,就是朕的亲爹,千落凝的‘千’这个姓就是由此而来。”她并不歧鄙于解释,这一次,玉成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被她打散了。
“你无法证明,你就是秋枫。”他仍然是不敢相信,毕竟前几日的她,和此刻的她完全是南辕北辙。
“那么这一样东西,是否能够证明朕就是秋枫?”从袖中抽出冰玉箫,此箫世间独一无二的,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这是,冰玉箫?晶莹通透的箫身中,似乎有条火龙在游动着,那隐隐散发出的寒气,沁入心扉的寒意,这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此物是秋枫所有之物,玉成不由惊喊出声“你是枫儿……”秋枫回来,他应当是愉悦的,可不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齐太傅一见那冰玉箫便知晓当今的新皇确实是二皇女秋枫了,那一年的选妃宴上,那一曲茉莉仍然不绝于耳,时时在耳边萦绕着。至今无法从脑海中抹去,而二皇女所用的乐器就是这举世无双的冰玉箫了。
只是她有些糊涂了,二皇女与玉成之间应该有发生了些比较复杂的事,看来事有蹊跷了。
玉成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当众质问她,事已至此,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愤恨的瞪视着她,却在心底生出一抹敬佩,不亏是枫儿,竟能将他骗的团团转。
心里的憋屈,他忍下了,还有机会的,他还没有全输。
晚宴开始,妖娆身段的舞姬一个个轻舞飞扬着,可众人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秋枫的那张绝色美颜之上,久久不曾移开。
而秋枫双目扫视,嘴角轻扬,对上那一双双情深意切的眸子,她眉目含笑。
倏地,北冬国的丞相出了声“秋皇真乃风华绝代之绝世美人,听闻如今后宫仍然几近空设,北冬国在此请求与西秋国联姻,使两国成为友谊之邦。”司徒砌的眼底似在算计什么,眼瞳一个劲的打转。“若能与西秋国联姻,对两国来说是好事。”
司徒砌的此番提议,她的男人们脸色巨变,面色煞白,狠狠的瞪视着司徒砌,想把他一口咬死,几个男人一起吃醋,这场面何其壮观。
联姻吗,她不屑,见都未见过就要纳入后宫,这种事有过一次就够了“司徒丞相,若两国联姻确实能为两国牵起友谊的桥梁,也罢,我朝人才辈出,就让朕来做个媒,为我朝之良才觅得如意夫君才好。”自然是知道那老狐狸打的是何主意,一个四两拨千斤,一下子就让老狐狸的意图腹死胎中了。
“听闻,秋皇后宫仅有一人,可见秋皇并非是那好色之人,可作为帝皇,不可能后宫只有一人吧,秋皇该为皇室开技散叶了。”司徒砌仍然不肯死心,再接再厉的想要说服她。
秋枫淡淡一笑“朕后宫不止一人,并早有一女,也就是说这西秋国早已后继有人了,并不急着开枝散叶。”
“真是这样吗?”司徒砌望着她,若有所思的询问。
凤眸微眯,眉梢轻挑“当然是真。”
环扫一眼,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可为何这样的酒宴竟不见一位妃嫔?”
至此,秋枫就觉得司徒砌有些咄咄逼人了,难道她的表达能力有限?明显的推托难道他听不出来?
秋枫淡淡一笑“谁说没来,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眉一挑,男人们皆起身走至她的身边坐下。
“他们便是朕祸福与共的夫君们。”她这一宣布,众人更是惊讶不已,谁能想到两国前来道贺的使节中竟有新皇的妃子,其中一位还是南夏国的三皇子,身份尊贵。
看着他们,玉成的脸色越发的黑,双拳紧攥,全身因气极而不住的颤抖着。
司徒砌则闷闷的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看来美男计是行不通了,他必须另想办法了。
晚宴过后,送走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一行人聚集在御书房,阎恨在外守着,他们的谈话是不会外泄的。
“秋皇……”
秋枫一派轻松的淡笑着“像和以往一样唤我即可,这里没有外人。”她觉得他们要比这个宫的人值得信任的多。
“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皇嫂,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西秋国的皇女呢,只是我不懂,既然你有那么傲人的身世背景,又何必在风月楼混日子呢?”那时他也猜出了她有不凡的身份,可从来未往哪方面想,只因为那时四国通缉的秋枫是哑女,而她却有着迷惑人心的嗓音,那时的幻姬就是以悦耳的嗓音和天籁般的琴音而闻名的。
“我喜欢,那样的日子多自由自在啊。”
“千姑娘,你变了。”如今她笑的眉目皆含笑,没有隐晦,却更让人眼前一亮。
“想通了很多事,放下了很多事,再回过头想想,原来我太钻牛角尖了。”放下了,心也跟着轻松了许多,不再犹如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心上,令她窒息。
“谁?出来!”阎恨浑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半晌,又听见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是我。”他是谁就不用多说了。
“阎恨,让他进来吧。”夏家两兄弟都在,又怎能少了他。
夏冉从门口踱进了御书房,除了秋枫,一房间皆是男子,而她亦坐在他的三弟怀里,亲昵的靠在一起“净……凝儿,我……”心底泛起丝丝酸意,透着淡淡的苦涩,他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可她始终无动于衷。
多想将她搂在怀里,却始终莫可奈何,未想到她竟然有着不亚于他的傲人家世,难怪她有如此倔强的脾性,难怪无论如何折磨她,都不肯向他低头,原来,她有着不亚于他的高傲。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父皇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叨念着你呢。”父皇常说,那么多皇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大哥了,可最具野心和霸气的大哥如今却对皇位兴致缺缺,父皇也很是伤心。
“我……我……是我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可南夏国还有二皇弟,还有你,我想无论是你们中的谁登上帝位都会令南夏国富强的。”如今的他只想时时刻刻跟在她身旁,虽然她的身边那么多的男子,她根本就对他不屑一顾。
“哎,罢了,我也就不劝你了,只是大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可不想继承皇位,我只想和芙儿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和芙儿在一起,他只想好好的和芙儿在一起,好好的待她一人。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良久,乔旭一直都未出声,受不了他的沉默,秋枫不禁问道。
“陛下,您可千万别称乔旭为兄,草民可不敢当。”他从来没想过,无意间认了一个妹妹,这个妹妹还是位女皇。
“就算我成了女皇,也不用如此吧,大哥不必多想,就把我当做妹妹疼着宠着,不就好了。”对于这些,她向来不介意的。
看着她并没有向他摆出女皇的家子,也罢,他这个哥哥是做定了,想逃也逃不掉了“好吧……能有一个女皇妹妹,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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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05 整顿
“夜很深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睡眠的时间了,今日与你们聚首在这御书房之中,除了与你们闲话家常外,更是为了国家的和平,长久以来四国皆是自顾自的管理着自己的国家,如今我想和你们两国的签订一个和平共处互不侵略的合约,期望从此后国与国之间互不侵犯,若是哪一国超过了底限,对他国动了鬼主意,其他两国则可以联合起来一起抵御侵略,若是有外敌,必定联合起来抵御外敌。”此时所说的外敌自然是北冬国,其实她对北冬国的那个丞相所提出的联姻,心存疑惑,总觉得不是联姻那么简单的。
“这个建议乍听之下不错,不过这事儿,我无法自作主张,我必须回国与父皇商量一下。”其实,他认为可行,只是怕强势的父皇不肯妥协。
春边耸了耸肩,风轻云淡的说着“我是无所谓,反正这条款对我国百姓百利而无一害。”和平对东春国的百姓而言是好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让百姓能安居乐业,他也不会想要侵略他国。
轻轻颔首,她满眼的酸涩,赫然发现,几人一谈竟也谈到了二更了“好了,各自散了吧。”今日也真的很劳累了,大清早的就被挖了起来,又是上早朝,又是晚宴的,她真的很累了,真希望面前马上就有一张床榻,她可以倒头就睡。
夏宇欲言又止“凝儿,我……”
“你们三兄弟今夜好好聚聚吧。”看的出夏宇是想和久违了的兄弟聊上一聊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回祁秋宫就寝了,而南洌,沐路,黑衣和阎恨则紧随其后,回到寝宫中,一看见那张龙床,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把自己抛在床榻上,男人们一字排开地站在龙床边上,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个将他们扯上床,他们身子一僵“你们都喜欢站着睡吗?”疲累的轻语着。
“龙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躺的。”黑衣有些拘谨,浑身僵硬,闷闷的说着。
她知道他们很在意,她成了女皇后,他们要以怎样的方式相处,他们还能不能以从前的相处方式再相处下去,“你们不要将我当成是女皇,在你们的面前,我只是个女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如此生分了,记住,我们之间不是女皇宠幸皇夫,而是纯粹的男女间的欢爱,现今整个宫里有太多玉成的爪牙,因此,你们都必须在我身边,否则,你们就会有危险。”她没有玩多人游戏的兴趣,只是在她还未确定宫中是安全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在她身边比较好,至于夏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