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凝儿去哪儿了?”
“主子和月主子出宫了。”阎恨表情闪过一丝黯然,薄唇微抿。
不安加剧,夏宇不禁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儿?”阎恨一向是对凝儿寸步不离的。
“主子命令属下不要跟随。”
黑衣神色凝重,冷声说道“我去找。”说完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凝儿,千万别出事。
正在众人极力寻找秋枫之时,桑月回到了皇宫之中,神情恍惚之际回到了广寒宫,众人闻讯赶来,只见桑月一袭白衣,站在枫树之下,双目毫无焦距,苍白的脸颊被喷洒的鲜血染红了,白衣上的血迹妖异地晕开。
众人心惊,南洌上前揪住桑月的衣襟,焦急的质问着“凝儿呢?凝儿在哪儿?你身上的血迹是谁的?”
桑月缓缓转过头,毫无焦距的眼,对上那双火漾眸子,无意识的露出不解的表情“凝儿?”
“就是秋枫,你的枫儿。”究竟发生了何事,凝儿的武功他们都很清楚,可她若不是出事了,她是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回来的。
“枫儿……枫儿……”桑月低声喃喃着,突然,他从恍惚中回神,瞳孔渐渐扩张,“我没有杀了枫儿,没有……”染满鲜血的双手疯狂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众人闻言,心一沉,杀,他竟然说杀。
难道……不,不会的,凝儿武功高强,她不会有事的,不住的安慰着自己。
黑衣低声怒吼道“她人呢?你道是说话呀。”桑月仿佛是受了刺激一般,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不住的摇头,扯乱了一头青丝。
南洌心急如焚,挥手,“啪啪”两声,在桑月的左右脸颊上各留下一个五指印,本就是练武之人,这两掌下去,桑月脸颊瞬间红肿,痛刺激了他,双目对上了焦距,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泪顺着脸颊流下,冲刷着脸颊上的点点血迹,红肿的脸颊上更显凄惨,他轻声低语道“是我……亲手杀了枫儿,我的枫儿,我就是用一根银色发簪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窝……”
心一沉,沐路冲上前,就是一拳“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做,凝儿对你那么好,她对你的爱让我们如此嫉妒,你为什么要害她。”
嘴角渗出血丝,他踉跄的站起身来,清瘦的身形就好似风一吹就倒般的柔弱,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是玉成控制了我。”当他恢复记忆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被玉成所控制着,而他早已在玉成的暗示下杀了不少人,与玉成作对的大臣,秋笛的妃嫔,秋笛,最后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凄切的心情又有谁能明白,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那种比杀了自己更痛苦的折磨,枫儿死了,他恨玉成,恨自己。
“凝儿的尸体呢?你怎么可以将凝儿留在那里,独自回来。”抑制住那突如其来的悲伤,说话的声音亦是颤抖的,他不相信她那么轻易就死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样都不会相信的。
“我……”
“快带我们去。”
男人们焦急万分的赶到林子之时,只见林中只留下一滩血迹和一根染了血的簪子,还有一个沾染了血的脚印,找不到她的尸体。
“枫儿……”他连枫儿的尸体都丢了,他对不起枫儿的一片深情“枫儿,月这就来陪你。”眼底划过一丝决然,拾起那根簪子,眼一沉,朝自己心窝处狠狠刺下。
当桑月拾起簪子时,夏宇就发觉了他的不对劲,看见他决绝的往心窝处刺下,一手打落他手上的簪子,嘶吼一声“你这是干什么?殉情吗?”
他急迫的想再拾起簪子,却又被夏宇抢夺去,他不禁低吼。“你为何要救我,我杀了枫儿,你们不是应该恨我的吗?”枫儿已经去了,他要赶快跟上她,这黄泉路,必要有他相随才是。
“你就别添乱了,或许,凝儿还没有死,这根簪子不长,或许并未刺中心,凝儿就还有一丝生机,看这脚印并不是凝儿的,或许她被人救起了也未可知呢。”心不自觉的惶恐着,却又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见尸体就还有希望。
夏宇的一席话,在众人心底炸开了,燃起了希望之火,桑月怔怔的喃喃道“对,她一定还活着,她必须还活着。”他必须坚信这一点儿,否则他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黑衣联络了冰晶宫,在禾城和邻边的几座城池进行搜寻,而他们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解决。
男人们怒气冲冲,直奔玉宁宫,玉成仿佛料到了他们会找他一般,镇定自若“你们终于来了。”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夏宇神情阴鸷的质问道“玉成,凝儿一次次放过你,你为何如此毒辣。”桃花眼中浮现狠绝,他要玉成为凝儿填命。
“为何?呵呵……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为她,他杀了自己的女儿,他从未想过要害她,可她呢,一步一步逼着他,让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后,成为冷宫罪妃,他只不过想要权势,想要地位,想要她而已,他哪里错了。
“你利用我,该死。”即便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即便心已随着枫儿去了,他也要拉着玉成垫背。
“怎样?她负我的情,我要让她死在自己所爱之人的手上,我恨你,所以我要让你尝到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之人的痛苦,哈哈……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玉成疯狂的大笑着,泪却滴滴顺着妖媚的脸庞滑落,他应该是开心的,可为何心好痛,痛到无以附加。
桑月拔出阎恨腰间的长剑,狠厉的嘶吼着“我要替枫儿报仇。”狠绝的朝玉成刺去。
玉成并未闪躲,直到长剑刺入腹中,他可以看到桑月的表情有着瞬间的惊愕与犹豫,可他没有给桑月太多犹豫的时间,狠狠的往前一冲,长剑穿过了他妖娆的身子,他笑了,笑的妖娆“这样,我就能和她在一起了。”一切都结束了,最后能追随着她的就只有他。
一阵呜咽,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玉成就这样死了,结束了他贪婪的一生,究竟玉成对秋枫是爱,是恨,是欲,就不得而知了。
一间破旧的小屋内,脸色苍白的女子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之上,只有胸前的微微起伏,和微弱的呼吸是她还未死的说明。
床榻边站着一位男子,平凡的相貌却有着精锐的眼神,他就是“金财神”柏迦了。
短短几月间,西秋国从一个破败的国家走向了繁荣,听闻是西秋国的二皇女登基后的怪异的改革令人乍舌,却又十分有成效。
而禾城便是西秋国最为繁荣的地方,有钱赚的地方必定有他,入了城门,才发现禾城的客栈还不是一般的贵,为了省下那点住客栈的钱,他只得夜宿林中,刚步入树林,就看见一位柔美男子疯狂的飞奔,与他擦肩而过,嘴里还不住的呢喃着“我没有杀了枫儿,没有。”
望着男子飞奔离开的疯狂背影,心生窦疑,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只见一女子躺在林中,奄奄一息的样子,近看才知道,原来是她。
他只知道她叫千落凝,她的男人们都唤她凝儿,娶了好几个夫君,其他一切成迷,没想到凭他“金财神”的财力竟然查不出她的身份,似乎有什么阻碍着他继续查下去一般,她的来历,他竟然查不到。
未想到了西秋国仍然能够碰上她,真是可怕的巧合。
曾经她从容淡定的从他的赌坊赢走了二十万两银票,曾经在大街上,她谈笑间就让他永不再赌,看过她的从容淡定,偶尔的戏弄,甚至冷如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如今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之上,那样的孱弱,楚楚可怜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也不愿意见到。
揪着心肝花了钱给她请了位大夫,大夫说其实伤的并不重,可她就是不肯醒来,半月过去了,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看着床榻上面如死灰的她,他不禁在想,是不是,她根本就不想醒来?她的那些男人如今身在何方,为何不在她身边?
还有那个男人究竟与她有何仇恨,竟下手杀她,这一切都让他想不透。
真不知为何他会心血来潮救了她,一毛不拔的他竟还花钱给她治病,他真是疯了。
面对她,每一日都是折磨,每日替她净身之时,看着她曼妙的娇躯,白皙似雪的肌肤,他有了反应,无论如何,他都是男子,有反应那是正常,无奈之下,就只能冷水浇身以灭那窜起的情火,让他去花银子逛窑子,还不如杀了他来的快呢。
指尖轻轻拂过她绝美的容颜,手指犹如触电般跳开,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心底似乎有些什么正在滋长着,吻上她苍白干涩的唇瓣,竟奇异似的感觉不错。“好吧,等你醒来,一定要好好酬谢我哦。”
秋枫失踪一个月来,男人们失魂落魄的等着寻获她的消息,可日复一日,没有任何消息,国不可一日无君,让红衣为夏宇易容,喝下变声的药,他必须代替秋枫坐镇于大殿之上,毕竟是皇子,对于政事也熟悉的快,很快变掌握了全局。
北冬国蠢蠢欲动,对西秋国虎视眈眈,三番两次在浸入边境,祸害西秋国边境百姓,为了守住秋枫的江山,为了守护秋枫的百姓,南洌穿上戎装,踏上了镇守边境之戎马生涯,蓝衣和白衣则护在他左右,夕羽则在边境处设置了眩迷幻阵,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空荡荡的祁秋宫,桑月深叹一声,他是个无用之人,一次次的拖累枫儿,回想当日,他饮下毒药,却尚留一口气,玉成将他救回,却喂他吃下失魂散,那是一种控制人心的药,只要下了暗示就会听命行事。
自此,往日记忆不复存在,只要其下达暗示,他就只能是任玉成摆弄的傀儡。
玉成将他培养成杀手,为其排除异己,一根银针可轻而易举的要人命,他从不曾失手。
玉成恨他,他早就有所觉,他身上的伤痕都是玉成为泄愤所造成的,他伤痕累累,逃走过,却又因伤重而昏倒过去,醒来,他又被抓了回来,然后便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直到有一日,玉成在他耳边暗示着“你要以柔弱之姿诱惑她,然后亲手杀了她,你恨她,杀她,当你的身上沾染上她的鲜血,暗示自会解除。”解开暗示的关键,竟然是让他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个狠毒的男人。
可是现在想想,玉成却是可悲的,权势,地位真有那么重要吗?
一个多月了,她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心焦如焚,却又莫可奈何,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能为枫儿做的事,就只有他,不止害了枫儿,此刻,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只能对着一只火红色的小松鼠喃喃自语“你说,她会在哪里呢?奇奇。”这些日子里,是这小东西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日复一日,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的心也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慌。
“吱吱……”奇奇亲昵的在他脸颊蹭着,然后跳下他的肩头,走三步,回头看一看桑月。
桑月一脸疑惑,奇奇再走三步,又回头看一看他“吱吱……”
“你不会是要我跟着你走吧。”随后他菀然一笑,这怎么可能,他一定是太累了。
未想,奇奇却点点头,他一定是疯了,看见它点头了。
正巧黑衣从门外踏入,看见他一脸的惊愕,不禁问道“怎么了?”他才从宫外回来,仍然是找不到她,可他不能泄气,因为他坚信着她还活着,不会忍心扔下他们的。
“奇奇这小家伙,要我跟着它,天哪,我一定是疯了。”他一定是急疯了。
“不,奇奇这小家伙极通灵性,当初就是这小家伙将我们带出迷雾森林的,我看,它似乎要告诉我们什么,我们就跟着去看看吧,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性,一个月了,他已经一个月未见凝儿了,他也快疯了。
这个西秋国,不能少了她,冰晶宫也不能少了她,他们更不能少了她。
“千落凝,你为何不醒,你知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银两,我花的好心疼。”他的心是在疼,却无法确定,究竟是为她而疼还是为银子而疼。
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金钱的,只有金钱才不会背叛他,嫌弃他,抛弃他。
“等你醒来,我一定要好好敲诈你一笔。”对着昏睡不醒的她,柏迦继续喃喃自语道。“不然,你醒来,我勉强同意不收你利息好了,你快点醒哦。”虽然不收利息确实心好痛,不过似乎他更希望她能醒过来。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铁公鸡,一毛不拔,竟然破天荒的原意“不收利息”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
心里又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再一次让步“这样好了,我赔本了,少收你五成报酬,只要你醒来。”
柏迦独自在那儿喃喃自语,床榻上的女子仍然脸色苍白的昏睡着,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一个多月的相对,或许连柏迦自己都未察觉到,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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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12章 魔谷
小家伙带着桑月和黑衣出了宫,左拐右拐,来到禾城偏僻处的一间破屋。
那屋子很破,窗门摇摇欲坠,门已经破旧的关不上了,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又是如此残破,想来不会有人住了,奇奇带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家伙从破窗跳了进去,引来柏迦的注意,小家伙跳到了秋枫的身上,在她的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小家伙,你哪里来的?”竟然对她一点都不生分。
听见屋中传来男子清亮的声音,桑月低声嘟囔着“我们是不是应该敲敲门?”虽然这扇门已经快要不能称之为门了,可毕竟里面有人住着,于情于礼,都应当敲门。
习武之人自然将门外的动静听入耳中,他大声问道,“谁在外面。”视线却始终停留在秋枫的身上不肯移开。
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对了,是那个金财神的声音“阁下是否是金财神柏迦?”
柏迦闻之一怔,奇怪了,在这地方,他如此低调,竟有人认识他,人怕出名猪怕壮,他起身打开那扇残破不堪的门,看着站在门前的两名男子,惊愕的怔了怔,心底晃过一抹心慌,“是你……找在下何事?”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可很快便隐去了,他可以现在告诉他们,她就在屋里的床榻上躺着,可不知为何,他却犹豫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