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坐在湖石上任这些小家伙围绕着我,摸了下趴在我腿上的弘历嫩嫩的小脸,视线随着那轮要西沉的红日模糊起来。
好快呀……他都快八岁了,这张小脸的轮廓和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的另外一张脸几乎完全重合。
记得……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他;记得那年……也是这般年纪。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玛法来了?”一群大小孩犹如鸟兽散,乖乖地跑进西苑那头的专为皇孙在畅春园内读书的蕊珠院。
“历儿!一会你额娘要来,记得到詹宁居来用晚膳。”叫住他,轻轻拍落粘在他外衣上的草屑。
“皇奶奶,额娘是要接我我回府的吗?历儿可不可以不回去?”这孩子仰起小脸撒娇地说。
“嗯?”
“在园子里有您和玛法代历儿好,在府里阿玛总是忙,几日几日也不见一面,所以……历儿宁愿在院里陪您。”
“府里不还有你额娘吗?”
见他小小的脸上带着丝沮丧,心疼地抱他过来……
却见已换下朝服的玄烨一行,下了船正往西苑而来。刚还说什么也不怕,无所畏惧的小勇士犹如老鼠见到猫,飞快地滑下湖石往书院跑去,临头又跑了回来,在我脸上重重亲上一口阿谀到:“皇奶奶,记得晚上叫陈御厨给我做口香酥,还有荷叶桂花露。”
呵……这一招他跟谁学的……小马屁精。
“今天夫人有暇?又跑来打搅孩子们的功课?”见他缓缓走来,我迎了上去。
“哪有……是走到这里碰到了……他们缠着我讲故事啦。”
“后湖的紫莲开了,夫人可愿陪朕游湖赏花?”他伸手过来。
对他回眸一笑,握着他温热的大手任他牵着前行,心中生暖如有细流潺潺而趟。
记忆中与他第一次牵手他还是孩童,却没有想到……这一牵就是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正犹如他当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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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九年秋,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的秋天觉得比哪年都来得凉,来得早。从早到晚只觉得冷似如东,怎么捂也捂不暖,再穿多衣裳,捂在暖的被褥也总是无用。
太医院的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说我只是体恤,静养即可。不过我却知道……我是真的病了。
这病魔的名字叫……天命。
算算日子,自第一次亲征“红山”那役以后已经三十年了,玄烨虽说他从不相信那些个怪力怪神的东西,最近也显得心事重重,在我面前佯装开心,几回午夜梦醒却见他直直地瞅着我出神,似彻夜不眠。担忧满脸,伤心满眼……
他必定也记得,那续给我三十年的命,今年就是这最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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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嬷嬷。您身体不好弘历却老在院子里累你操心,如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冬儿的闺女长得富态端庄,面带福像。温柔的气质让人觉得单纯而可爱……我也算没选错人,对这孩子,我很满意。
“我爱他都来不及哪会觉得是操心,皇上也心疼这个孙儿的紧,有他在这里,总能让人都开心。月儿,你真生了个好儿子,我就没你这样的福气。”对她笑道,示意让额真赐坐。
“这个……”她有些不安地瞅了下暖阁的宫人。
瞅了额真一眼,她会意地屏退左右,带上门退了出去。
“皇嬷嬷是我们王府的菩萨一样的恩人,王爷一直惦记着您的再造之恩。”这丫头说着说着就跪了下去,让我措手不及。
“哪有这么严重,快起来!”唉……这丫头身子死沉。
“这些年来您对弘历的好,王爷和臣妾都暗自铭记,总想着有一日能报答……”她恳切地说着,泪光在眼里莹莹闪烁。
那年,我把她和钱氏宫女都接到了畅春园各找两处地方秘密安置,接她是为了掩饰她没有怀孕的事实;而安置另一位则也是为了掩饰……掩饰怀孕的事实。
钱氏宫女的儿子生下不足月就早夭,之前她就有滑胎的症状,虽秘密叫太医力保,可孩子先天不足……都是命吧,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把这一切往我计划好的轨迹上推,此刻我就算想退也来不及。
于是,宫里流传的版本则变成我的儿子早夭,因思恋过度把爱转到雍亲王家新诞的小阿哥身上,胤禛倒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任我把弘历接到宫中长住。
不过有些话也真该交代了……为了我儿子的未来,也是她“儿子”的未来。
“留他在宫里倒真是为了你家王爷好。”见她错愕,我轻笑道,“如今太子已废,皇上没再立储君,难道他就真不想当下一任皇帝?”
“这个……”
“历来在宫里深得皇上宠爱,有他长伴在此就是你家王爷在圣上心里那杆秤上的最终砝码,唉……你怎么不懂!”
“皇嬷嬷,我们……王爷他……真的从没有这样的野心……”见她眼神清澈,倒似真的不懂。
唉……胤禛果真如后人记载那般心机深沉似海?连亲如自己的侧福晋这样的枕边人都没透露一丝心事?
“不管他有无那心,今天的话你好好记得,一字不漏地带给你家王爷听!就说是我说的,你……钮咕禄·如月的儿子将来必定位为人极,大富大贵。”
“啊!为什么呢?”
呃……这辈子和心思九曲的人相伴一世,这才发现和这般单纯的直肠子的人交流原来是哪么费力。
“因为他脚底下长的那颗痣……算命的说那是人君之痣!”翻了个白眼随口杜撰,这丫头听不懂,不过我相信他丈夫定会明白我言下的意思。
弘历……希望你的“阿玛”将来待你能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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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万物莫不是因缘聚合而生,既有生,那也必将随着因缘分散而灭。
“有”,既而“空”,“空”后再“有”,具是应业力感召现钱。
人……不也是如此? “生、老、病、死”一遭走遍才是人生。
可我为什么总也看不透,明明知道心中这一份执著的眷恋就是那轮回的业根之源。
“茉儿,我知道你能听到,不许你忘记!记住!记住我是烨!佛前的灯芯,你的烨儿,你的丈夫……”
我毫无重量的身体本似在云彩里漂浮,在虚无的黑暗中游移,却被他的声音牵系,那一声一声哀痛如泣……
我听到了,是他吗……他还是这么霸道,连这样的时刻也要威胁,连连哽咽的声有些嘶哑,他在哭吗?多久了……我都听到了,你不要伤心,不是说过吗?我会等你……在彼岸,在那边,不离不弃。
一颗湿热的泪从眼角滑落在我冰凉的脸颊,我还想再看他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沉重的眼。所有的力气抽丝般的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的东西吸去,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你……在流泪……茉儿,你真的能听到……”耳畔他的声音狂喜而又绝望,让人心疼。脸上滴滴湿凉,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扯被扭曲,却不觉得疼……是时空的漩涡吗?
“茉儿,你的身体在变得透明,你就要抛下我走了……”他的声音惶急,紧紧拉住我的手再作最后的努力。
“记得我!等我!这次再不要把我忘记……”黑暗的混沌中我只记得他最后的声音。
迷蒙、混沌、虚无、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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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冬。
戎马一生被后世尊为“仁”皇帝的千古一帝驾崩与畅春园清溪书屋,终年六十九岁。在为六十一年(1661年…1722年),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皇四子雍亲王胤禛即位,年号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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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八月,秋。
养心殿明间西侧的西暖阁,皇四子弘历跪在皇帝的面前,小心而又恭谨。
夕阳懒洋洋的光把弘历的影子拉的颀长,皇帝微微眯着眼看了一眼儿子脖子上的那条金链。
他知道那条金链的下头系着一个名叫“太平”的东西,皇考给他说过,那是可以保他孙子弘历一生平安的宝贝。他见过,那只雕刻精美的宝石鸾鸟,尾部有裂纹,用金巧补掩饰成一根金色的华羽。鸟身里有一裹得小小的锦帛,在晶莹剔透的鸟身中若隐若现。
记得那“太平”曾经属于另外一个人……在皇考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她伴了他一生。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保弘历一世太平……
“皇阿玛?”
哦……又走神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她和父亲。
轻咳一声,他凝视瞅着自己的儿子。
“今天听说你和你的图鲁安达比箭?”皇帝面色无波,其实心中早有结果。
“会皇阿玛,图鲁安达和儿臣都十箭十中。”
“哦?那为何有人说却是你胜了?”
“嘿……最后一箭儿臣在箭靶后多竖了一个靶子,一箭穿二靶,就变成十一中了。”十二岁的弘历微微挑眉说得神采飞扬。
“放肆!不过是胜在小聪明上。做什么事情都要记得分寸,图鲁是你的射箭师傅,扯了逞一时之快‘长’了下脸面,这样做岂不是让人下不了台。”
“皇阿玛教导得失!”
“做事力求尽力但也要给人留三分体面,为君知道切不可逞强斗胜。治天下者得民心,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心得矣,你可记得了?”
“儿臣谨记教诲。”
“跪安吧,嗯……去你额娘那儿,她说今日给你做了口香酥。”
瞅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皇帝冷峻的脸上仍没有一丝表情,可目光中还是透出几丝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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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八月十七日。
养心殿内御炉香飘,橙色的“金”砖光可鉴人,中间的红色万花福字地毯上正直挺挺地立着三名大学士,屏气敛气,悄声等待……
不再犹豫,终于……龙案后的皇帝拿起饱蘸墨汁的笔,在已准备好的诏书上重重地写上——“皇四子弘历”。
盖上总管太监苏培盛小心捧来的玉玺,一个鲜红的朱砂印记在那绫纸上跃然而起。
轻轻地把这“诏书”卷起放在一个锦匣里,再放进案上早已准备好的楠木漆盒。
他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揉了下眼睛……刚才写字的一刹那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两位早已去世的人影。
三位大学士仔细核对了盒子上的封缄,确定无误,皇帝慎重地亲率几位大臣来到乾清宫正门,让宫人搭梯把那匣子放入大殿正中他的祖父顺治皇帝亲书的“正大光明”四个字的金丝楠木匾之后。
退后几步,皇帝站在正门向里看去,只见正午的阳光被殿内的镜片反射在那威严的正大光明匾上,犹如一面金色的镜子,闪闪发光。
雍正元年九月丁丑,葬圣祖仁皇帝与景陵,是日,见五色祥云东起。
后人论曰:圣祖仁孝姓宬,智勇无锡。早承大业,勤政爱民,经文违武,寰宇一统,虽曰守成,实同开创焉。圣学高深,宠儒重道。几瑕格物,豁贯天人,尤为古今所未覯。未久道化成,风移俗易,天下和乐,克致太平。
传曰:为人君,止于仁。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
其雍熙景象,使后世想望流连,至于今不能已。
何其盛欤!
(正文完)
千古一爱 爱从何来
来自两小无猜
来自一身洁白
千古一爱 爱从何来
来自脉脉清波
来自耿耿襟怀
千古一爱 爱从你来
你是那样咄咄
你是那样乖乖
千古一爱 爱从你来
你是那样多姿
你是那样华彩
——《千古一爱》
Chapter 123 外篇
“茉儿啊!昨天我打了一天电话找你,在北京吗?赶紧赶紧!快给我死回来!你那个客户回国了,偏要见你!”
啊……好吵,自己似乎已不习惯这张的嗓门和快节奏的说话,李菲这死人真是一点都没有气质!
蓦然间发现,哦……我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不过是自己改变了而已。
“我……这次走了多久?”头还有写晕,发现自己对现代的生活竟然有点水土不服,思维习惯还停留在那三百年前……我的心失落的地方,一想到他,心中的恸就如影随形。
“走了多久?你不是还没走嘛!我昨天还接到你在内蒙古的电话你说去找你师傅去了,找到了吗?”还是哪么大的嗓门啊,我把听筒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昨天……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时空的错位真实让人啼笑皆非,那边漫长的几十年这次居然等于现代的一天!
“李菲你听我说,我刚从清朝死回来……你别尖叫!噢,天!死人你先听我说……嗯,我肯定我已经去过了,现在已经回来了!”
我真的确定,一小时前我醒过来的时候还穿着大氅式样的旗袍,头发及腰,脚上踩着的还是花盆底的高跟鞋,就如同一分钟前我在那边闭眼,而如今全原版COPY到了现代,发簪、首饰、衣服……一如我最后的记忆。
不过唯一不同是这容颜……却又似回到起点,记忆中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师父的座前……我漫长的一生在这里居然只有一天!
“没搞错吧,才一天啊!我还以为你没‘去’呢!那你送我的衣服、首饰、香水我现在就的还你了?哎……这活揽得真够衰的。”
“哪些东西送出去了就没想拿回,不要了!”
“啊!好人!我爱你!”
她最后一声咏叹调还没彪完,我迅速的挂上了电话,死三八!怎么以前没觉得她说话哪么吵呢。
“多少钱?”我问向这个小卖部的老板娘。
“是北京长途吗?我看看……四块三毛,就算四块好了。对了,小姐您是来乌兰布通参加这次名族艺术节的吗?您的衣服真漂亮,比我看到别的模特身上做的来的精致。”这三十出头的老板娘摸着我身上的刺绣,不无羡慕。
“哦,对哦,是的。”
摸出身上的信封,里面有师傅给我留的三千块钱。醒来的时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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