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承担。胤禛却又想到,夺嫡时怎么样?不也是都扛过来了吗?现在也是这般!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胤禛想要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找到胤禵谈一谈,但是至于真到了那一天会怎么样,胤禛并不知道。于是也就暂时并不追究了。
胤禵面前的茶杯中,茶水正在隐隐的冒着热气,胤禵看着眼前的胤祥,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问?
“你放心。他并没有怎么样为难我的。”胤祥说着这个时候,脸上的肌肉轻轻的抽搐了一下,笑容也有些勉强——他被胤禛训斥了半日,最后还是胤禛看着胤禩要来才算是放过了自己,现在见胤禵问起,胤祥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胤禵听了胤祥的话,点了点头,表情却依然很是茫然。胤祥见状,笑了一下说道:“怎么?还在想着怎么弄那个比武大会?”
“不是。”胤禵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当大将军王的时候,就知道了,那边的女人是要……”说道这里,胤禵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那边说是嫁闺女,其实我看倒不如说是娶丈夫!”
“什么?”胤祥听了胤禵的话,口中的茶一下子就喷到了地上:“这是真的?”胤祥并不了解这些,只当那日凉亭中胤禵的话只是为了玩笑。
“怎么?不相信?”胤禵看了一眼胤祥,脸上露出了一种神情很是复杂的微笑:“我当时第一次听说也是像你这样。但是事实也真是这样,也就是说,比武大会上面她看中了谁,谁就要跟着他回去西藏!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你又想什么呢?”胤祥听了胤禵的话,再看看胤禵的样子,胤祥笑着说道。
“知我者十三哥也。”胤禵笑着说道:“人选我已经有了。”
“哦?”胤祥也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人选都是谁!”看着胤禵的样子,胤祥站起来笑着说道:“要不然你我兄弟学学当年的周郎和诸葛亮,写在手中看看一样不?”胤禵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准备笔墨纸砚。两个人在纸上写好名字,对好看时,只见上面均是三个一模一样的名字——永琪、福尔康、福尔泰!
“就让她在这期间选上一个吧。”胤禵笑着将手中的纸放到了红烛上面,看着它变成了一堆飞灰:“看来我现在应该叹道:‘既生瑜,何生亮’了!”
“那你就叹吧。”胤祥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天色不早了。你也好好的睡吧。”胤禵则将其送了出去。回来之后就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夜,静的出奇。胤禵躺在床上,这已经是自己第几次醒来了?胤禵已经是数不出来了,起来在下人的服侍下,好歹吃了两口东西,想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幕幕,根本就睡不着。前尘往事又浮现了上来,胤禵才明白,世界上的事情有些就是这样的,看起来是没有原因但是却是有着结果的。胤禵想着胤禛身边站着他的福晋,站着胤祥,站着胤禩,但是从来都没有站过自己,一时间心脏就像被铁锤重重的砸了一下,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开始急促。不能再拖了!胤禵想到,一切都要尽快结束。但是现在这边散着网子要捕鱼,自己总不能在这个当口上面掉链子吧?胤禵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终决定下来,等到收网之后,就去摊牌!之后的一切,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想着,胤禵朦朦胧胧间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只见周围天光早已经大亮,胤禵不禁叹道自从雍正元年从那边回京,自己是一天比一天醒的晚了。洗了洗脸,一阵风迎面吹来,胤禵摇了摇头,倒也是清醒了许多。理了理衣服刚刚要出去,目光四下望去,却停在了墙上挂着的那把古琴上面——那本是雍正五年自己过整寿时雍正派人送来的,此琴通体为象牙制成,冬暖夏凉,而且吸汗手不打滑。琴弦也是上好的,无论怎么样都是不断的——自己当时看到这把琴的时候,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直到现在,自己都是极为珍爱这把琴的,因为自己一直认为,这把琴要是落在了其他人的手中,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外面的天气极好的缘故,胤禵命人将此琴取下,自己坐在那里,慢慢的弹奏了一曲,正要再抚上一曲,就在手指碰即将触到琴弦的那一瞬间,慢慢的拿开了——胤祥并没有到,又不愿再去胤禛那边——胤禵只是想起了一首词,便走到了书案后面坐下,拿起了桌案上面的笔墨,写了下来:
绛纱帐下,锦织露霞,翠波剪剪菖蒲芽,蝶儿也恋它。
抚琴醉流霞,风前笑插花,好生俊煞。
步香阁,捻青梅,弹唱才罢;
转秋波,摇仙佩,又添新茶。
流觞曲水,湖山梦晓,懒梳妆,起身信手涂鸦。
钗细玉石,画廊金粉,闲庭院,何必洗尽铅华。
五花骏马,竹烟新瓦,少年交游多潇洒,诗酒韵风雅。
乌缎粉靴,绮罗绣袜,如蜂采蜜自无暇,哪顾国与家?
纵是知晓亡国恨,抚琴还唱□花。
“好!”胤禵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看时,只见胤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现在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词说道:“‘纵是知晓亡国恨,抚琴还唱□花。’倒是颇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意味。只不过不符合你这大将军王的身份。”
“我瞎写着玩的!”胤禵皱了皱眉,拿了起来就要往烛上放去,却被胤祥抢了下来:“今天能在你这里得到那两句诗的注解,自是不错。我可要好好的留着!”
“你明天最好再找个人裱起来!”胤禵听了胤祥的话,跟着说了一句。
“为何要等到明天?”胤祥笑着说道:“现在我就让人去裱!”说着就要叫人过来。胤禵拉了胤祥道:“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我还不得臊死?”胤祥拍了一下胤禵说道:“咱们堂堂的大将军王别总是这些东西,多掉价!”
“你怎么知道我当初做大将军王的时候没有做过?”胤禵笑着说道。
“哦?”胤祥听得胤禵的话,两眼放光道:“别看我跟你一般喜欢看兵书战策的,但是我这个人是知兵懂兵却不得带兵。让我也感受一下当时的那种气氛如何?”
“当初一时兴起还曾经写下来过。只是后来弄着弄着不知道怎么就没了。”胤禵摇了摇了头,隐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些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胤禵心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现在虽然已经早已离开那些,但是却没有想到,胤禵自己也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本想着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些可怕的漩涡,一切阴霾也就会离自己远去,但是心中却老是回想起那些年的那些事,这是胤禵先前所没有预料到的,胤禵知道,其实这对他们每个人而言,那一段时间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想忘但是却无法忘掉的经历。现在的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远离了那些时间那些事情,才会回想起来比较坦然的缘故。胤禵看着胤祥,露出了一丝有些苍白的笑颜:“但是却也烂熟于心。我说给你听如何?”
“好呀!”胤祥拍了一下胤禵的肩膀,转过身来坐了下去,拿起了胤禵刚放下的笔,一边看着胤禵一边说道:“待会我写了,跟刚刚你写的那个一起叫人去裱起来如何?”
胤禵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在屋中踱着步子一边缓缓的吟道:
莫问迷途归何处,幽冥引遐路。
曲径羊肠终驻足,垂首无名墓。
千载春秋,十世寒暑,逝水匆匆湮没了行宫王府。
残像断颅,寒碑覆土,光阴寸寸风化了铭文甲骨。
忆当初,龙骧虎步,神威英武,戎马挥枪誓破虏。
夜惊烛,敌人暗渡,直催樯橹,繁街锦市作亡都。
谁人故?叛军主。
黯淡了前朝兵书剑谱,待后世抵命偿赎。
汇拢了枉死冥师鬼卒,必教你命丧坟墓!
举目,似是仙光普渡。
回身,却道杀机四伏!
“好!”胤禵刚刚说完,这边胤祥已经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了下来。又看了一遍,不禁抚掌大笑。胤禵坐了下来,拿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两口,脸上开始露出回忆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有些虚幻。也许是想到了那时的自已,目光中似乎也透出了些许的得意。胤祥知道,现在的胤禵已经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之中,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刚刚胤禵和自己写下来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
“十三哥。”胤禵的声音传来,胤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径自坐在这里发愣——虽然不像胤禵那般回忆着什么,但是也并不是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隐约间只是感觉为什么要自己与这些兄弟要生在这帝王家?那一段漫长的笼罩着罪恶和杀意的梦魇般的生活与回忆?不正是源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见胤禵叫自己,胤祥望向他,赶忙说道:“怎么?”
“我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看戏?”
“什么?”胤祥听了胤禵的话,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胤禛当时的训斥似在风中又飘了上来。他看了一眼胤禵,有些哭笑不得的想到:你可真够可以,不喜欢我也不用这般,是知道四哥一直宠护我还是看准了四哥念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面不好怎么样你,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我当你胡作非为的挡箭牌。又转念一想:还是罢了。要是自己不管,胤禵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最后大不了就是胤禛的一顿训斥,自己为了胤禵,被他训斥的还少?便点了点头。
“这回可比上次的蜜蜂还要好玩热闹。”胤禵走了过来,坐到了胤祥的身边说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等着看。只是到时候你只怕还要……”
“我怎么?”胤祥笑着打断了胤禵的话:“只怕这回也是你去闹事我去挨训斥?”
“这回不会了。”胤禵听了胤祥的话,也笑道:“这回肯定有人会被四哥训斥,但是不是你我二人。”见胤祥只是疑惑的看着自己,胤禵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不泄就不泄呗!”胤祥眉毛一挑,道:“你能有什么天机?”胤禵笑着摇了摇头,便叫人来传旨下去:鉴于赛娅就要来京选婿,所以这福尔康和福尔泰的发配日期被提前至赛娅进京之前!永琪则是另行处分。
听到胤禵下的这个旨意的时候,漱芳斋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有哭的有闹的,有叫的有骂的,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小燕子只是要去救下永琪和福尔康、福尔泰两兄弟,却被众人拦下,令妃那边也慌了,但是这一时之间那里能够想出办法?令妃还是想要将乾隆找来一道想想办法,但是乾隆却又被胤禛扣在身边,从胤禛早上醒来至晚上睡去,弘历是从早到晚都要跟随在胤禛的身边,根本不得闲。好容易从胤禛那里出了来,累得是眼冒金星,回到下处根本就是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哪里都想不到去。胤禛又是那种事必躬亲的,每天真正睡觉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弘历虽觉苦不堪言,但是却不得不天天在胤禛这里服侍。哪里还能想到那边的那个宠妃?
正在漱芳斋中的小燕子金锁夏紫薇还有一个含香和延禧宫中令妃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大牢之中也端是十分的热闹。永琪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按说是要关在宗人府中,但是胤禛有话,所以永琪便被带到了这里,跟着福尔康和福尔泰关在了一处。福尔康站在那厚厚的稻草上面,看着身边的永琪道:“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你是最不应该进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做!”
“咱们是兄弟,自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永琪站在稻草上,一边用手拍着胸脯一边说道。
“你怎么……”福尔康听了永琪的话,气的急走了两步,用手指着永琪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过两天就是要发配出去的?你是皇上最为宠爱的阿哥,你应该知道你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永琪有些激动的说道:“自从我懂事以来,所有的人见到我都这样说,都这样讲!可是他们谁知道我的心中是怎么样想的?”永琪一边在牢中来回走着一边说道:“皇阿玛把我当储君一般,所有的人也都说大清未来的皇位非我莫属。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在兄弟之中最为出色的!我必须什么都做到最好,要不然可能就会被皇阿玛抛弃!就像我的三哥那样!你看看他,哪里像个皇阿哥!我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
“你先冷静一下。”福尔康和福尔泰被永琪的话震撼了,原来这个皇上最为宠爱的皇阿哥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原来这就是他愿意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原因,这就是他喜欢小燕子并且渐渐的爱上了小燕子的原因!赶忙过来拉住永琪,想要让他安静下来。
“你们起开!”永琪额上青筋已经暴起了。他兴奋的走来走去,说道:“这样的生活谁愿意?”
“你不愿意可以,但是你不能不想想小燕子!”福尔康好容易找到了一丝可以插话的地方,急的说道:“你不是不知道小燕子的性子的。咱们都关在这里,她能怎么样?她会怎么样?就是不想你也应该知道!紫薇,我的紫薇可能现在已经快把眼睛哭瞎。原来指望着你在外面,多少可以劝着她们一些,最起码可以让她们少惹出一些事情来,但是如今你也被关了进来,小燕子她们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的天翻地覆。你也看见了。自从太上皇他们回来,皇上说话已经是不管用了!到时候只怕咱们谁也救不下来她们几个!”福尔康使劲的摇晃着永琪的肩膀:“我的话你听了吗?你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我明白。其实当时我去找皇玛法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些。”永琪一下子挣脱了福尔康,眼睛看着前方,但是却落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小燕子那边有着金锁和夏紫薇,还有一个含香,想来也是惹不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的。”他稍稍平静了一下,看着福尔康和福尔泰说道:“还有就是那个恂郡王了。紫薇曾经跟我说过这个郡王好像不简单。”
“这都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