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狠狠恐吓了一番,一时间工作进行得还挺顺利。
东西都搬好了,甚至连羚牛们的食物李识曛都准备了一些,无非是那些不落叶的树叶、树枝什么的,连灌木这些家伙都吃得下去,这些树叶树枝更没问题了。
在哨声和兽人们的驱赶下,羚牛们出发了。大概食草动物们真的有跟从的天性,第一辆雪橇出发了之后,后面几辆甚至不需要太过催促就跟着前面的雪橇在雪地留下的深深痕迹前进。
一开始因为受惊队伍有些凌乱,渐渐的,羚牛们发现猎食者只会在两侧跟着而没有攻击的意图,便也理顺了队伍缓慢地加速起来。
李识曛坐在第一辆雪橇上,此时阳光正好,天空一片瓦蓝,雪地连绵无垠,前面是奔跑着的羚牛,身后是满载的猎物,当然,旁边还围着一只号称受了伤要好好休养的大猫,他的大脑袋还在李识曛膝盖上赖着呢。李识曛没有把这只耍赖的老虎推下去,毕竟有个老虎暖炉和虎头抱枕挡挡风也挺不错的。
在这雪域风光中,如此惬意地满载而归,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美妙。
这次的路线同来时不太一样,并没有再绕什么圈子,大家直接攀爬着雪峰笔直朝山谷进发。此时就可以看出白虎使用羚牛来当搬运工的好处了,羚牛们在峭壁上都能来去自如,攀爬这种坡度的雪峰更不在话下,只是因为东西沉重而略略放慢了速度,却也一直在保持着前进。
当夜有月无星,皎洁月光下虽然也能看清前方,但考虑到食草动物们夜间视力不太好,又奔波了一天,大家就没有再勉强继续前进,怕惊到牛群也没有燃起篝火,一群人就着李识曛早先烤好的肉干解决了晚餐。
羚牛们也终于可以有食物吃吃,好好休息一下,缓口气了。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向山谷进发,等到天色渐暗时,李识曛本来以为他们还要在雪地上再多歇息一晚,却远远在看到了雪地上几个小黑点,在联络的哨声中,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是白虎安排的巡逻的兽人。
纵然羚牛的攀爬能力让他们前进的速度远远超过去时徒步的速度,这个距离也太近了,竟然只需要两日的路程就可以抵达山谷边界。李识曛心中一动,也许这样近的距离也是白虎铁了心要干掉这两只恐兽的原因?
领头巡逻的正是立,白虎满意的点头,看来自已不在的时候,兽人们并没有疏忽,忘掉自已的交待。立性格缜密,当初就是考虑到他比较能独当一面,白虎才留下了他主持巡逻。看来,这个安排的确没错。
看到白虎一行人的收获,前来迎接的兽人们都在发呆,那些拉车的羚牛就不说了,前两个雪橇上庞大的肉山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向来沉默的立有些结巴:“这、这是恐、恐兽?”
李识曛笑笑回答道:“是啊,这次我们运气不错。”
立呆住了,他看了看雪橇上的同伴们一个不少,而且没有一个是缺胳膊少腿的,居然这么完好无损地带回了两只恐兽,这是什么运气?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那只懒懒趴在李识曛膝盖上的大猫,顿时泪流满面,妈蛋自已又被坑了啊!说什么相信你的能力,对你委以重任,山谷里的老老小小都托付给你了……这TMD自已居然就被忽悠着错过了猎恐兽这么牛叉的大事!这家伙要说是去猎恐兽自已死都不会留下来啊!
大概是立的眼神实在太过哀怨,大猫侧过头来挥了挥爪子“嗷呜”一声,算打了招呼。
立默默地转过了头,雪橇上的老虎和雪狼们都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被大猫忽悠什么的,谁没经历过啊,节哀。要知道他们也是被忽悠出来了好一阵之后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去猎什么仪式需要的猎物,居然是奔着恐兽去的,但尼玛哪次仪式是要用恐兽这么凶残的摔!
不节哀也没办法,这尼玛他是首领啊泪流满面……不行下次一定要跟紧了,绝不能被大部队抛下,上了雪橇的立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李识曛看到立的反应有些不知从何安慰起,似乎在兽人们看来,能猎到这样强大的猎物是一件至高的荣耀,参与这样的围猎是毕生骄傲,所以连平时神情淡然的立看起来都萎缩黯淡了。
白虎却只是伸爪子拍了拍立“嗷嗷呜呜”了一堆,李识曛到现在也只对这种兽语一知半解,反正立的神色立马恢复了正常,周围的老虎和雪狼们的耳朵也渐渐竖起来,调转了脑袋聚精会神地听着,渐渐地,他们的双目都放出灼灼的光芒来,这股气势吓得前面的羚牛都有点打颤。
李识曛摇头失笑,也不知道这只大猫又在许(忽)诺(悠)什么了,周围兽人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望着远处的山谷口上那一抹绿色,李识曛笑容更加明亮,冒了这么大的险,大家终于安全回来了,不过,山谷里的人们你们准备好了么?一大波羚牛和两只恐兽正在接近哟……
立似乎用哨声通知了些什么,山谷口居然已经围了不少人,然而,看到这么一大群猎物和两只庞大的恐兽尸体,大家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一片安静。
白虎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迈着装X的高贵淡定步伐跃下了雪橇,李识曛默默扶额,这家伙的毛病又犯了……
下一瞬间,玉阿姆干了李识曛从第一眼见到白虎就想干而没干的事,他一把揪住白虎的耳朵大声吼道:“你这个混帐小子!死去哪里了?!居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白虎可怜地“嗷呜”着求饶。
这一刻,什么淡定高贵从容冷艳的王者风范……都碎了一地。
阿姆们第一反应和玉阿姆一样,就是关心这帮小子们有没有安全地回来,只以为他们趁着雪停,为了仪式偷偷去打猎去了。
阿帕们的反应截然不同,看着后面雪橇上两具被啃得面目模糊的肉山,目光都有点发直。
央阿帕先激动得不行:“恐兽,这可是恐兽!”等他凑近了一看那些被咬得七零八碎的尸体,一看就是被这些小混蛋们吃掉的!
玉阿姆听到恐兽两个字,吓得松开了白虎的耳朵,脸色都有点发白,要知道擎他们去了嚎谷回来,才从恐兽口中死里逃生,这帮死孩子居然自已去接近那么可怕的东西!
一贯以睿智长者形象出现的央阿帕挽了袖子去拎白虎的耳朵:“肯定是你这个混帐小子出的主意!那可是恐兽,运气好能遇到也就算了!你们居然就这么吃掉了!败家子!”
看着老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李识曛默默地替白虎点了根蜡烛。不过眼看央阿帕就要抽棍子打人了,李识曛还是目前劝了一下:“央阿帕,咱们回去再说吧,先别堵在谷口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我靠啊!这帮小子们去打猎就算了,居然还带了个雌性!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蓝阿姆也有几分责备地看了一眼白虎,拉过了李识曛一路走一路轻声埋怨李识曛不该由着白虎胡闹还跟着去了。
玉阿姆也赞同了一路,雄性们性子上来劝不住也要拉住,这次是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可怜的李识曛代替白虎被集火了一次,两位阿姆的数落听得他头都大了,尊老爱幼的好孩纸李识曛还不能不听,好苦逼。
山谷里匆匆赶来的擎阿帕和契阿帕倒是和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看是两只恐兽,擎阿帕“哈哈”一笑,拍了拍白虎的脑袋:“小子运气不错嘛,仪式上就用恐兽吧!”
契阿帕也是三分斥责七分骄傲地说:“你们也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咳,确实干得不错。”
两位阿帕迅速收到了两位阿姆的白眼,收了声,不过一路上还是会悄声问白虎到底是怎么搞到两只恐兽的。
陆续赶来的人们听说白虎他们出去那么久居然带回了两只恐兽都开始热闹地打听起来,山谷中一时沸腾起来。连阿石这几只小的都兴奋地绕在白虎脚边,眼睛闪闪发亮:阿塔好腻害!
好在长辈们还是非常通情理的,埋怨归埋怨,盘问归盘问,还是先打发他们各自回去休整了一下,猎物们长辈们都处理惯了,就算是没怎么处理过恐兽,有央阿帕在也绝对没问题,孩子们辛苦了这么久还是先去好好休息一下。
到现在为止,阿帕阿姆们估计还以为他们是走了狗屎运,比如遇到两只恐兽同归于尽啦之类的,险肯定是冒了的,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白虎的计划居然那么疯狂。所以长辈们还算是比较平静地暂时放过了他们。
李识曛和白虎可算是松了口气,李识曛是接受了一路的教育,话说他绝对是当了白虎的替罪羊,白虎则是接受了一路的盘问,但有的打算他现在却不适合说出来。所以,能回去先休息一下,两人都觉得有点解脱的意思。
两人分别洗了澡,换了衣服,先好好睡了一觉,在外面再怎么安全他们也始终崩紧了一根弦,辛苦这么久,劳心劳力,各种惊险疲惫,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十分香甜,李识曛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旁边睡着的不是白色大猫,换了张熟悉的五官深刻的面庞,平时让人觉得过于深邃的蓝色双眼此时闭着,这种感觉对李识曛来说太新奇了,他趴在一侧打量着白,居然今天白醒得比他还晚。
大概这次领队出去,这家伙其实是压力最大的,他虽然一直没说,也没表露出来,但领着那么多相信他的同伴去干这样一件疯狂的事情,事先的准备,整个过程中的险象环生,顶着那样大的压力,冒死着那么大的风险,想想都知道耗费了他多少精力。
能让一贯早起的大猫都爬不起来,这次大概真是累坏了。
李识曛托着下巴,看着大猫的脸有点发呆,经历了一次围猎他似乎也有点懒懒的提不起精神,虽然睁开了眼睛,却也不太想起身,好像人虽然醒了,身体却没有醒过来。
下一秒,李识曛觉得眼前一花,然后整个人立刻清醒了。
他现在整个人被白带得趴到了白的身上,正对着那双似笑非笑的蓝眼睛,早上起来,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沙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李识曛刚刚一个惊吓双手撑在白的胸膛,几乎同白脸贴着脸,此刻姿势无比暧昧,感觉到身下白结实的身体,滚烫的热量,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白却微微一笑,一手揽着李识曛的腰,一手安抚地放在李识曛颈后,缓缓理了一下他略微有些长长的头发,再轻轻抚过他的脊背,没有说话。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柔安抚,李识曛在这种温暖放松的气氛中渐渐放松了身体,或许此时的温馨实在太有蛊惑力,太能消磨人的意志,李识曛终是将头缓缓放在白的肩头,身下的热量,掌下的心跳,鼻端的气息,都是那么熟悉,实在让他提不起半点防备。
一时间,石屋里一片安静却又有什么温柔的东西如这一室暖光在汩汩流淌。
白轻轻抚拍着李识曛的脊背,第一次在醒时这样明确地将这个雌性揽在怀中,感觉到怀中温热身体渐渐的放松倚靠,白无声地笑了,没有被推开、没有被拒绝,自已终于还是可以将这个雌性拥入怀中。
过了半晌,白低头一看,怀中雌性长长墨色睫毛垂下,呼吸缓慢悠长,竟然再次睡着了。他低头轻轻吻过李识曛的额头、眼睛、嘴唇,动作轻盈得仿佛那不是吻,只是用唇轻轻抚过李识曛的脸庞。他的脸颊贴着李识曛的额头,双臂温柔而有力地揽紧怀中人,也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温暖的石屋内,两下呼吸交叠,缓缓地仿佛汇成了一个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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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识曛再度醒来时,白已经不在石屋里,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桌上已经摆好了他爱吃的水果和装食物的篮子。
他起身洗漱吃完早饭,这才出门。
山谷中热闹得跟过年似的,他一路遇到几个族人都笑逐颜开、带着几分尊敬地跟他打了招呼。
李识曛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往心里去,他一段时间不在山谷里,当时又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交待,还是得去看看北边玉米地和养殖区的情况,不知道玉米有没有成熟,昨天带回来的羚牛有没有安置妥当。
此时,玉米已经长得一人高,整整齐齐在田里立着,枝叶粗壮,果实繁茂,好一片青纱帐的丰收景象。玉米棒子已经饱满,李识曛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再过不久就可以采摘了。他本来还想掰几个下来看看情况,却发现在玉米地旁围了黑鸦鸦一大群人。
“快说,快接着说啊,真是急死人了,然后怎么了?”一听这着急的声音就是阿满,不过他们在干嘛?
“咳咳,”一个声音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道:“阿曛一掷标枪,狠狠地插到了那只恐兽身上,恐兽疼得惨嚎起来,朝阿曛那棵大树撞去!”
“哇啊!”这是一片集体的尖叫声。
李识曛满头黑线,果然八卦是大家共同的爱好,他连穿越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都没能避开这种爱好。只是当被八卦的主人公变成他自已时,确实有点……不忍直视。
雌性们的催促声中,那个声音接着夸张地说道:“然后那棵大树‘轰’地一声就被撞断了!”
“嘶!”集体抽气。
讲述的人似乎对周围人的反应很满意,这才大喘气地接着道:“阿曛就在树被撞断的一刹那跳到了旁边的大树上,然后他再扔了一支标枪……”
“咳咳。”李识曛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种夸张的讲述方式,虽然内容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那个夸张的语调真心让李识曛有点不能忍。
周围的雌性回头一看,都欢呼起来:“阿曛!”“好厉害!”“你来啦!”
一片混乱中,李识曛也不知道要先招呼谁,只好一一笑着点点头。
阿满一把挽住李识曛的手臂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喜滋滋地说:“阿曛你来啦,俞正在跟我们说你遇到恐兽的事呢,你好勇敢啊,要是我肯定都吓得不敢动弹啦!”
李识曛视线这才投向中央这个被围住的叫俞的雄性,浓眉大眼的,似乎年龄并不大,看起来也有点眼生,这个俞,没有参加围猎恐兽吧,应该说,今年连仪式都参加不了才对,只是个少年。不过,李识曛没有拆穿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俞看到正主来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刚刚那个语调夸张的不是同一个人,他微微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