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冷笑一声,道,“不必理会,我自会摆平她。”
一本乃燕王赵勋所奏,请旨要纳鉄焰为侍。
媚不由怒道,“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瑯不想她将怒火烧到自己身上,解释道,“朕这皇姨的性子火爆,唯一钦服之人便是镇北将军鉄焰,自得知他乃男儿之身,便动了心思,偏偏那时先皇已将鉄将军赐予薛统为侍奴,后来得知铁将军亡故,也着实伤心了一阵,如今得知铁将军仍健在,便上表请旨,不日到京。”
媚不由头疼,鉄焰不是不合这里女人看男人的标准吗?怎么还是桃花朵朵开,还都是些烂桃花。
真是晕线那!
第15章
京城国丈府
媚坐在薛府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心情极度郁闷,若是可能,她永远不想再踏入这个地界。每次想到焰在这里受到的对待,就想一把火让这里彻底消失。
又想到昨天焰对她提亲的反应,不由有些苦涩。她在他的心里除了六岁的那句宣言,没有一点痕迹,这更坚定了她要先娶到他的决心。十年的岁月只在她的心里烙下了爱情的烙印,那么从现在开始,她要闯入他的生活,闯入他那颗只有国,只有家的心。
不择手段!
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薛统。要从正门进这国丈府还真是不容易呢!特别她只是无权无势的小小乐师。要不是她早有准备,现在怕也不会坐在这里吧!就知道薛能、薛统母女俩会玩这种小人招数,怕铁家又会兵权在握,如今铁家只有鉄焰一男子在朝,又有新帝的力保,于是便想趁机将他再次握在手中。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她无论如何都会将鉄焰纳入羽翼之下,不管能不能闯入他的心,也要给他一片天空。
厅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看来被激出来的不止薛统啊,毕竟那事关薛府的根基。
看着从厅外看似缓步实则步声不稳地走进厅中的两人,果然不出所料,正是薛能薛统母女。若不是她听力敏锐,听得出薛能薛统脚步落地声轻重无序,呼吸微乱,还真的以为她们镇定如此。
国丈这级别的官,本来她这小小乐师要起身见礼的,偏偏媚稳稳坐在那里,连眉都没抬一下。要她见礼?心下冷哼,她们不配。国丈?凤后都殉葬了,一个死人而已。
薛统见她如此无理,张口欲喝,却被薛能伸手拦下,只是不紧不慢地坐定。
还真能装。媚心下耻笑,当下也不做声,看你能忍多久。
大厅之内异常的安静,最后还是薛能先开口了。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薛能是个胖胖的老太太,看上去和蔼可亲,可在媚的眼中她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至于一旁的薛统,身形倒是精瘦,下盘扎实,小眼闪着精光,想是有几手武功,媚却是没有将她看着眼中。
“在下小小乐师,称呼无关紧要,只是想问国丈讨样东西。”媚也懒得跟她废话,看到一旁的薛统,她只有想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
薛能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转眼便又是那副可亲的样子,“不知姑娘如何得到此物,我薛府定会将那伪造此物之人交予皇上发落,以示清白。”
跟她来这套,当她以前的黑社会混假的。
“哦,国丈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在圣上面前呈现真迹。”
薛统冷哼一声,“我怎知道你真的有。”
薛能皱了皱眉。
媚却笑了,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一句话,她娘方才的装腔作势就给她破了功去。伸手自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展开,“那你不妨看看。”
薛统小眼精光一闪,不待她行动,媚已然继续端坐在椅上,她甚至没看清她如何将册子收了起来,不由气道,“哼,你当你这样能出了我薛府大门吗?”
薛能不语。
恐吓?当她吓大的。
“不如试试?”媚起身,向门口走去。
“统儿,”薛能喝住正欲动手的薛统,打量眼前纤细的少女,这般年轻却这般镇定,若无把握,怎会一人孤身在此,更何况那册中所书足以动她薛家根基,这种险半分也不能冒,“不知姑娘所求何物?”
“鉄焰的休书。”媚也不跟她废话。
“哦?”想起她方才自称乐师,难道就是……“日前听说有人去铁家提亲,不知是否就是姑娘?”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媚有些不耐了。
薛统看着媚的眼神更加不屑了,切,那样的男人也当宝。要不是娘,她连多看那男人一眼也不愿。
“统儿,写休书。”薛能沉吟片刻,立刻做出决定,不过一个鉄焰,只要能保住她薛家根基,区区铁家已不足为惧,倒是这小姑娘,似乎深藏不露。眼神中,狂傲不羁,不是个可以收揽的人,可现下却也不能得罪,待日后查清底细再来计较。
媚将休书收于怀中,扔下册子,立刻走人。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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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鸾凤殿
“你是怎么拿到休书的?”赵瑯坐在书案后,看着斜靠在软榻上的媚,这软榻是她特意命人准备的,专门给这个喜欢夜探,不爱走门的人。
“交换。一本她薛府敛财屯兵的账目。”媚舒服的靠着,拿到休书,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什么?”赵瑯大喝一声,“不许进来!”下一刻便意识到自己的失声会让殿外的侍卫冲进来,忙出声喝止!“你怎么可以?怎么……”
媚给的那本册子上的情报,也只能制百官一时,薛家把持朝政不是一日两日了,良禽择木,那些官员也不会因此与薛家为敌,如此的一本账目可除去朝廷的毒瘤,她却拿来换取一男子的休书,怎可如此不分轻重,不顾大义。
赵瑯泄气的坐回椅中,心里明白,这人心中哪里有什么国家大义,为了那男人,弑君也在所不惜,区区一本账目又怎会在她眼中,可她如此又将她置于何地,她待她是一片赤诚,真心相待。
媚听得她的一声喝斥,又见她如此神情,已然猜到她心中所想,心中轻叹,明白她待她,如妹妹,如挚友,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实属难得,她既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怎会不明白。正是如此,她没有抽身离去,也正是如此,才会仍留在这肮脏之地。不止为了鉄焰,也是为了她。
“只是一本账目,纵然能动她薛家根基,却不能连根拔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时的她们会做出什么来,却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了。”媚见赵瑯听了她的话沉思起来,顿了顿,又道,:“如今她们在明,我们在暗,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掌握。她要权,你就给她权,要势,你就给她造势。记得我说过,盛极必衰。你也可以借机培养势力,借薛家之手将你的人安插下去,至于如何做,想必你比我清楚。”
赵瑯是聪明人,自是一听之下便想通了其中利害,可是如此下去……
看出她的担忧,媚只好继续道,“薛家反心不是起始于现在,却是朝中大患,自是不能长留,助长的同时也要打压,她不反,你索性逼反她。这样才能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不给赵瑯插话的机会,媚索性一次都给她说了,她可不耐故弄玄虚那套,“而且金人大统领虽曾说过,有生之年不再犯宋,可据我所知,她如今缠绵病榻,也不知能撑多久。”
“你是说金人会再度来犯?”
“绝对会。不止金人,还有吐蕃和西夏,就连匈奴也不能小觑。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只有薛家是祸患。”
“那,若是金人来犯,铁将军必会被委以重任。”赵瑯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以鉄焰在北疆的威名,力抗金人,非他莫属。可眼前这人会让他去犯险吗?
“呵,”媚低笑一声,“不用你宣,他想必就会自荐了。最多,我陪着他一起上战场了。”
赵瑯再次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宠男人宠成她这样的,也算千古奇葩了。不过也好,有个人可以将她留在朝中。她怕是从来没将皇帝这个身份放在眼里,她相信,她帮她,只因为她是她。不过,若是能将鉄焰留在朝中,就等于是留住她。看来,她要好好重用这位将军才是啊!
可是,薛家虽然解决了,还有一个人啊,这个人连她都不见得能摆平啊!
她很好奇,那火爆的皇姨对上这个狂傲不羁的小丫头,会发生什么?
赵瑯起了期待之心,不由坏心一起,道,“朕的皇姨,三日后,抵京。”
果然,那舒舒服服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小丫头皱起秀气的眉。
第16章
京城崇政殿
燕王归来,新帝神宗于崇政殿设宴为其洗尘,百官列席。
燕王赵勋,长的面如美玉,性格却火爆豪爽,镇守河州,与鉄焰一西一东,共抗金人。在军中同样威望甚高,人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为人勇而有义,勇冠三军。
就连鉄焰对她也甚为推崇。就是因为这样,媚才会对她格外的防备。甚至找上大司乐,硬是包下了这次的大殿献乐。
奉华殿中,赵瑯高坐在上,看着坐在左下首的燕王,她的皇姨,赵勋眼神紧紧锁在镇北将军鉄焰身上,那么张扬,那么露骨。倒是这位镇北将军,出乎她意料的淡定自若。整个大殿中就他一位男子,百官因她力保鉄焰出仕而不敢对他言语不敬,却惧于薛家,也不会与他攀谈,他独坐其中,不卑不亢,态度自然的像是在自家厅中品茗,甚至能无视薛统轻蔑的眼光,对于燕王热切的注视更是无动于衷,也不知是无意,还是不解风情。
倒是那个丫头,听说她跑去接下了大殿献乐,她平日里可是能躲就躲,对今日的歌舞赵瑯倒是抱着几分期待,不知那丫头有什么新花样?
“献乐~”
随着司仪的高唱,全殿灯火尽灭。
突然亮起的光束照在大殿之中,一名纤细修长的女子立在正中,发髻高盘;眉,高挑入鬓,眉间点缀着一簇红色的火焰;狭长的凤眼眼角挑起,眼角边描绘着红色的花钿,妖艳柔媚;唇,红艳似火;这般的艳妆配上一身白衣长袖,衣衫飘飘,清丽而妖艳,霎时吸引了全殿的目光。
赵瑯惊艳之下,看着她眉间的火焰,她,会不会太招摇了些,哪有女子浓妆艳抹成这般妖艳柔媚的。她下意识的看向坐在鉄焰身边的忠孝王,果不其然,即使灯火昏暗,依然看到忠孝王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镇北将军的脸色未变,隐于阴暗中的眼眸却看不清楚。
鉄焰一眼便认出场中之人,心中同样的惊艳,她眉间的火焰让他的心中泛起了异样的感觉,光束亮起之时,他肯定她那如丝般的媚眼瞄向他,之后便转向上座。原来那个美丽的少女竟也能是这般娇媚如花,妖艳似火的。即使一身白衣,也遮掩不住那种张狂,耳边不断响起她那日的轻语,“我愿入赘铁府……”。他见过的女子何其多,却没有一个如她这般美丽却又轻狂。
是的,轻狂,她那日言语恭敬有礼,行为端庄,他却总能看见她眼中闪过的轻狂和他不明的情绪,似无奈,似轻叹,似……怜惜……怜惜什么?他吗?
“咚!”的一声,拉回了鉄焰的思绪,这才看清媚的四周放着四面小鼓,她水袖轻扬,如白色长虹击中鼓心,鼓声清脆有力。
一声声鼓声响起,一下一下,节奏鲜明,缓慢有力地如同敲入心扉一般,她的身姿也随着鼓声伸展、旋转,这鼓声竟如同沙场的战鼓,鉄焰仿佛看见漫天黄沙、万里草原,耳边似乎响起将士的厮杀声、马嘶鸣、金戈相交的蜂鸣声。
随着最后一下鼓声,光束消失,大殿中一片寂静,可那鼓声似乎还留在心中,无法消失。
接着,如同起始般,殿中霎时灯火通明。
殿中一面大鼓之上,还是那名少女,赤脚立于鼓上,白衣长袖却已不再,只有红艳华丽的红色丝缎裹于胸前,雪白的细瘦手臂、纤腰尽露;同样红艳华丽的丝缎长裤自胯间紧裹着曲线优美的翘臀,纤长的大腿,自膝下散开成摆,纤足雪白;同样的人,同样的艳妆,却因这身奇特、大胆的装束而尽显狐媚妖异,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赵瑯都觉得热血沸腾,不由感叹这丫头的大胆无畏,不过倒也大饱眼福,不想她除了琴技超绝、曲艺无双,连舞技也这般超群啊!
大鼓四周,四名男子各立一处,白色衣裙,手执鼓槌,身旁两面小鼓。
如丝媚眼儿扫过大殿,丝竹声起,四名男子鼓槌轻扬,鼓点再起。媚赤足一点,敲响大鼓,纤腰轻摇,翘臀微晃,随着乐声起舞。
随着鼓点渐急,媚的舞姿更加的张扬、火辣、香艳,看得群臣苦干舌燥,热血沸腾,从来不知女子也可将舞舞的这般柔媚似水,狂野似火。
同样是鼓舞,前后差异如此之大,一个澎湃激昂,一个冶艳撩人。
乐声息,红影消,众人仍久久无法自那热舞中回神,仍眷恋着那抹火热的身影。
待众人回神,鼓已撤,殿中只余古筝一架,琴凳一张,不消片刻,一抹蓝色身影行至殿中。
正是先帝延揽的宫廷第一乐师,媚。这时的众人才认出,眼前这有着一双狭长凤眼的她正是方才热舞的那名少女。这才知道,她不但擅曲,更是擅舞。
媚坐定,悬腕,凤眼微挑,对上鉄焰深邃的眼,他眼中层层氤氲,她竟看不清,看不透。
琴声扬,歌声起。
『当你握紧我的手,我决定和你走,经历再多的挫折,也绝对不退缩;
当河流都倒流,我还在你左右,一直陪伴你到时间的尽头;
就算有一天,天和地都会分离,也永远不离也不弃,要和你在一起。
呜……
为了你,我可以,因为爱你我只能爱你;
生命荡涤轮回里,你是唯一不忘的记忆;
真正的爱过,才算真正的活过;
爱你,从此绝不会放手。
不曾褪色的承诺,比永久还要久,痛过哭过也恨过,从未想放弃过;
莫问我要理由,爱就是我所有,今生来世你是不变的守候;
就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