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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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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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看门的两人没有再仔细研究这个奇怪的老婆婆。这个老婆婆在一个转角却看着这些人,摇摇头,“可怜的人啊——”然后挺直腰板,一点都不像之前佝偻的那样,然后她在脸上摸了摸,用水洗了洗,将头发放下来梳洗了一下,那些白的黑的花的都被冲洗干净,露出原本三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而这个人竟然熟悉得让人尖叫——竟然是蒋府的管家,三娘!
  没能想到的,这个出场多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婆婆,居然会是三娘在装扮。犹如外表的皮,即使被水冲掉,也依然看不透那颗伪装千层的心。
  “希望我那信能起作用啊。”三娘耸耸肩,再脱下外面那老婆婆的衣服,边整理边笑,“这才叫做厉害,不动声色就搞定了。”
  她慢悠悠的回到陈大人的府上,而府上也正怒骂连天,“那些暴民实在太可恶了,到处宣讲说我们的坏话,你听听——说我们税收高,还要联名上奏武帝。这些暴民太无法无天了。我带兵镇压,结果他们还特别有理!”
  那是陈大人,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身上的官府也破烂了好多。
  大夫人见三娘过来了,“你来的正好,赶紧去叫疾医,陈大人受了伤。”
  三娘点点头,然后出去了,而出门不久便见到有狐带着疾医过来,三娘笑道:“原来都请到人了啊。那我就不必去了。”
  有狐先让疾医进去看病,笑道:“我这不是看到有人受伤了,特意去请嘛。而且这人医术精通,花了不少钱呢。”
  还差十几步到府门,有狐正要走,突然回过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三娘,“你——你是谁?”
  “我——我是蒋府的管家,三娘啊。”三娘嫣然笑道,给人温暖。
  有狐大骇,身上的肥油都被惊恐得往回缩,堪比瘦人,“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对,你不是她——也不是,怎么可能长得如此相像……”
  三娘装作毫无知情,挠头问道:“那我到底是谁?”
  有狐倒退几步,支支吾吾的说道:“十几年前,绥定船厂原本是姓公孙一家的。而我是那公孙府上的管事。而你——而你是——不对,怎么可能,那一家都死了!十几年前都死了!我亲眼所见!”
  他慌慌张张的,一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地上,身上的肥油差一点倾泻而出。他一边用屁股退后,一边指着三娘,“你到底是谁——你是人还是——还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是人啊——”三娘一脸无害的走过去。“不然我干嘛活着?”
  “你别过来——十几年前那件事不是我干的,是蒋府害了公孙全家啊——”有狐脸色酱紫,吓得够呛,拼命的往后倒退。
  大夫人正好从大门口出现,看到这样奇怪的场景——一个富绅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只是因为见到一个下人。她搀扶有狐站起来,脸色写满了问好。
  有狐见到大夫人,像见到救星一般,拉着她的衣服,大惧又大喜:“姐姐你来得太好了,这个人——这个人她不是人——对,不是人——”频频回头,最终吓得魂不附体,怪叫一声跑了。
  

第十八章 以写我忧
更新时间2014…5…8 11:17:11  字数:7702

 至于三娘和有狐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牵扯十几年前的旧账,除了这两人,谁会刨根问底呢?
  远在坞堡的那些人,跟地主有扯不清的旧账,现在明王在宣讲的时候,遇到官兵,负了点伤,疾医正在给他上药。而明王撑着额头,心里对于那些地主,估计有数不清的草泥马在呼啸而过。
  大招走进来,想将那老婆婆交予的竹简递上,而旁边的丰年半怒半讥,“真是毫无规矩,见到明王还不跪下。还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大招一听,先跪下,“拜见明王。这个东西是一老妇人的,说是家书——”
  “根本不可能,家人都在这——”丰年责骂道,“你可以出去了,该干嘛就去干嘛。”然后拿过竹简,拆开上面的线,看了看上面的字,先是疑惑,再是暗喜,“果不其然,蒋府那两人就是过来探听我们的事情然后向说与陈大人的。”
  “什么意思?”明王不解其意。
  丰年摊开竹简在他面前,念出上面的字,“最后,‘勿信’,让我们千万别相信那两人。早说蒋府那两人不可靠了,你居然还留他们那么久。”
  “这是谁送的?”明王警觉起来,“这样的用意是什么。”
  丰年急忙让他躺下,安慰道:“没事没事,这种小事还是我处理好了。我会让他们好好交代的。”
  明王想了又想,拿不定主意,心里对这两个有钱地主,既有奇妙的好感,但又有根深蒂固的痛恶。他举棋不定,只是说道:“要不你和工会的人商量?”
  “工会都是阿哥阿弟啦,再说,他们早就对这来路不明的地主土绅万分反感。我会好好处理的,保证让他们痛痛快快的交代。”然后喜滋滋的出去了,心里打着小算盘,“得了那么多的田地,如果再加上蒋府的财产,哪怕是船厂都赚了。”
  而此时也快中午了,蒋堂和宛兰也如平常给大伙做饭。也如平常,大家对这两个地主,没什么好感。
  正在端菜的时候,丰年正好出现在大伙中央,大家也以为他又赶人训练了,面面相觑,也议论纷纷。
  丰年对此毫不在意,而是看着蒋堂和宛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败给官府了,因为都是这两个将我们的消息透露出去了。”
  这一听,那些人都受不了了,手指头对着这两人指指点点,大有一番想戳死他们的冲动——“我就说这两个有钱人怎么会过来,原来是打听消息的。”“这些地主真他娘的可恶啊!”“我就说我见到这两人怎么那么烦,原来是这样。”
  蒋堂大骂道:“别胡说!”
  丰年走过去,看了看他手里端着的菜,“原来是青菜汤啊。”然后小声的凑到他耳边,“你们这两个人,都是蒋府里的,如果想要在这里混下去,最好老实一些,然后给一点财礼,我保证你们在以后顺风顺水。”
  “什么财礼?”蒋堂撇过头,“真不知道你说什么。即使有,也不给你这些个贱民。”
  “大伙你们听听——他称呼我们为什么?居然称呼我们为贱民。瞧瞧这些地主土绅说的话,原来平常骂我们这些没钱的穷人是贱民!”丰年怒道。
  大伙都站起来,捋起袖子,越靠越近,来势汹汹,脸上写满了暴怒。
  丰年又凑近蒋堂的耳边,笑着,小声说道:“如果你把船厂给我,我可以平息这事。”
  “你都囤积了好多良田,还要船厂干什么?”宛兰也很愤怒,果真所有的恶人都是一个模子,不管是不是有钱。
  “越多越好。”丰年嬉笑下,猛然严肃,正经的公告道:“你们这些臭地主土绅,伤害了我们这些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船厂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建造的,于情于理就应该归我们。”
  “胡说八道!船厂就是蒋府的,你们那是抢!你们这群暴民,就是难以理解。”蒋堂当着这三十多个人的面,大声说道,言辞激烈。
  “当啷————”
  随着盛装汤的瓷碗落地,蒋堂和宛兰被围着人群中间,相互背靠着背,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随时会扑上来的暴民。他们摩拳擦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的地主活剥了。
  长期以来这些穷人被地主和官府所压迫,再加上连日来又被官府镇压,心里早已不爽,如今有两个地主不知死活,还出言不逊。
  三十多个人头黑压压的,围着中间不到一平方米的小圈——“你们这些个有钱人有啥了不起的,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你以为天天做饭就能弥补你们的错吗?”“我们就要你们的船厂怎么样?我还要拆了你们的府宅!”
  “你们——你们——你们——”蒋堂一一大眼瞪着他们,脸上经络慢慢浮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从眼中喷发出来,真想将这些暴民燃烧殆尽啊!
  “臭地主,看什么看——”丰年抬手就是一拳,而这犹如发号司令一般,三十多个人,六十多个双手,外加六十多个双脚,全部朝着这两人发泄,犹如洪水倾泻而下,砸在两人身上,发出魔兽般的狂吼。
  那些拳头,那些大脚,朝着两人身上就一通砸和踢!几乎尘土飞扬,地都快凹陷了一大半了。恨之深,打之痛。
  “你们有没有给官府送消息?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失败——”“这些人跟官府就是一伙的,就是联手想打击我们!”“这些有钱人,就是最可恶的!”
  宛兰在人群当中,爬来滚去,找不到安生的地方,背上脸上各处都是伤,放眼望去,都是那些人的手和脚还有灰尘。脑子已经超负荷运转了,每处神经都在严重抗议,跟死一样的难受啊!
  蒋堂几乎都被打趴下了,喊叫声叫骂声都被湮没在噼里啪啦的拳打脚踢中。而他正慢慢朝宛兰腾挪过去,然后竟然抱住她,“要打就打——我一个人——打一个女人算什么——”
  宛兰身心一震,不知是心痛还是还是心动,泪水裹着灰尘,埋没在三十多人的混战当中,述说着委屈、不甘、亦有感动、心疼。由于蒋堂护着抱着她,她才感觉恍如隔世,刚才疾风骤雨的打斗减轻了许多,甚至毫不避讳的说,外面的风暴再大,有蒋堂在,就是一个避风港。
  最终,那些人还是打累了,慢慢消散开来,还不忘吐点口水在那两人身上,发泄了一肚子的恨,化作汗水蒸发,但骨子里对地主官府的怒依然还在,只是暂时消停了。
  而最后的最后,蒋堂和宛兰像咸鱼干一样被晾在场中央。
  丰年又不知从哪冒出来,喘着气,似笑似骂,“你们这两人,脾气真犟。如果你们想在我们这些穷人混,那将你的船厂交出来,可以让你顺风顺水。”
  “不交——”蒋堂咬死两字。
  “你们这些有钱人,我告诉你们,不是有钱就能买得了一切的。为了自己好受,交船厂吧!”丰年蹲下身子,怜悯的看着,慈悲的劝着。
  宛兰吐出几口血水,“那你呢?你现在不是也算有钱人了——有那么多田地,如果船厂也是你的话,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地主?小心以后被打的是你——”
  丰年忍住心中的怒火,也许是打人打得太累,还是决定放过这两人,“不知好歹的东西……”
  依然最后的最后,场中央还剩下两条咸鱼,被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不知能否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两人微微侧着头,尴尬的看着对方的脸——都是一样的带血猪头脸,身上各处擦伤,还被黄土给裹着,再加上衣服上那些乌七八糟的脚印和口水,显得别样的凄惨。
  而远处站在大厅角落的人,慢慢走进去,那便是明王——
  他慢悠悠的回到塌上,对着旁边的人说让他叫疾医过来,给那两人看看。
  他合拢着十指,对着屋顶,默默自言自语,“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起义的事情,不知能否朝着预想的方向走呢……耕者有其田,唉——”
  *
  这一躺就是三四天了吧。
  幸好这疾医的医术还过的去,药方便宜,又好用,所以基本上也好得也快一点。
  在塌上休息的时候,基本没人来看,除了大招还有明王时不时的来一下,倒也落的清净。
  宛兰常常在想,自己走到这一步,是不是有些错误了,但又说不出哪里错。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救大招,不想因为蒋府的几个人而连累他。结果一进来就出不去了,也被卷进这个农民地主大混战当中。
  对于提出召开工会,平均土地的事情,她也是好心想帮助这些人,毕竟找不到方向才是最可怕的。而她,虽然只是高中生,但好歹历史老师讲的好,农民起义失败的种种原因,客观是官府太强,但主观上能帮则帮吧——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只是觉得弥补蒋府的罪恶吧。
  可是,她却感到自己越帮越无力,越来越沧桑,到了最后还被人打了一顿,别样的凄凉。到底是她多管闲事,还是这个社会根深蒂固的阶级矛盾在作祟?
  这场起义,整到现在,除了官府的逼迫,内部也开始日渐衰落。工会里,据说都是明王的兄弟,那这样做有何意义呢?不过是换了一个新的统治阶级。土地上,明王的那些兄弟就占了良田许多,众人分到的只是荒山一角。
  说句实话,她这么做,只会耽误自己找千亿的时间——虽然对不起蒋堂,但她却不知该怎么做。感情一旦自私起来,毫无理由的,也不可理喻的,根本没办法进行研究。她很多时候,都会梦见婚前那段时光,无拘无束。而梦醒了,还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最近的是这场阶级纷争,往远了说,还有蒋府争权等等。
  想到这里,不知是身上的伤导致劳累,还是心里烦闷导致心累,她会静静的躺着,拿出那块千亿赠与她的手绢,凝思良久——这个纪念爱情的标本,陪伴她漂洋过海的旅程,即使是非常多次的打斗纷争里,也没有离开过身上。
  *
  宛兰不过是个单纯的高三学子,即使穿越了,也改变不了她的性子。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感情,肯付出;但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感情,外表朝三暮四,内心折磨不堪。
  最终也造成了三人的错,三个人的折磨。
  但同时这样的折磨对于这场阶级纷争,也是一种血的惨痛。
  经历了那么多次跟官府的作战,几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明王当初的一身血性,也在大大小小的惨痛教训里,磨得平滑。他也慢慢感觉到起义的路子似乎变得越来越窄,再加上那个奇怪的信件,更是让他将一些奇怪的地方归结到那两个地主身上。
  所以,他决定试上一试。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必负责做菜了!”
  蒋堂和宛兰正要开始生火做饭,丰年站在他们的身后,宣布着这样的指令。
  “那我们要干什么——”蒋堂侧着脸,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脸不满,“难道你是要再打架吗?”
  “上次教训过了,我也没那么多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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