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而小小的雪花如同利刃,直插骨髓,冰封所有的神经;彷徨无助中——突然雪地深处传来剧烈的震动,随之被震开,一股蘑菇云翻涌而出,最后那滚烫的熔岩,慢慢喷射出来。
冰山,要变成火山啦!
宛兰心里擂着鼓:看来刚才的确是羞辱了他一番,这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呢。这让一贯让别人惟命是从的蒋权,面子往哪搁啊!不杀他们,真是难消心头之恨!
到了如今,宛兰能做的只有不断祈祷着:“求求你们赶紧走开吧,不要再追我们了,放我们生路吧!”
可是祈祷有用吗?蒋权那冰冷、坚毅而又嗜血的眼神似乎传来了答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宛兰很想问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逃!但又担心动摇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这希望虽说渺茫,然而一旦扑灭那蜡烛般的星光,等待他们的下场,可能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了……
不知怎么的,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躺在他的跟前,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安详感!尽管大祸临头了,但感觉有个亲人在自己身边,抚摸自己的额头,说些安慰的话,都能让自己享受半刻的安宁,爆发所有的勇气面对一切。可是这个年轻人并非自己的亲人啊!但他此时此刻,就如同自己的亲人般。有他在自己身边,仿佛一个避风港,任凭外面风再大,浪在高,港湾里面却是那么的安静,感觉力量充满全身呢。
宛兰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怪怪的感觉,很想抬起身子看看他的眼睛啊,希望与他的眼神交流一番,渴望他那坚定地眼神能给予答案呢!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任性!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现在能做的就是忍住疼痛,咬牙坚持,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宛兰安然的闭上眼睛,轻声默念:“我把生命,全寄放在你这了。希望,你能带我们逃脱此劫……”
现在已是到了都城外面,只能看到地面上的绿草、庄家统统一瞬而过,现在抬头都觉得十分艰难啦,更本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似乎感觉,出了西城门后一直跑,似乎没有拐弯啊!从地上那些绿油油的,低矮的植物来看,应该是个大平原啊!怎么会在这里跑呢!按理说都会去路况曲折复杂的地方呀,怎么会在这逃命……蓦地一个急转弯——
宛兰没有任何防备,顿觉心头突然一抽,轻飘飘的身子一个急加速下降!
宛兰大呼救命,吓得想找个东西把持住,可光光的马背出了缰绳似乎没有东西可抓住啊。一旦掉下去,肯定没命了啊!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衣领,她感觉一顿,下滑立即停止了——转危为安啦,遂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宛兰已经筋疲力尽了,已经没有能力再去问或者想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脑袋想的除了甩掉后面的人马,其他别无他求了。
猛然惊觉——天啊。后面的追踪的人离他们,已经,不到10米了啊!
完蛋了,完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照刚才的速度和方向,有可能逃脱追捕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改什么道啊?
唉——已经,没有悬念了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怎么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没希望了……你个混蛋啊……大混蛋!”宛兰使劲说着,到最后干脆咒骂着他!
“放心,姑娘。在下只是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这段路我很熟。放心吧!不消一炷香就可以逃脱了。姑娘你,在坚持下!”
宛兰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回答他了,身体也已更快的速度上下颠簸着,没有咬破舌头是大幸了。不过听到他的保证,刚才焦躁的心顿时安静下来了。这时她才想到好像刚才骂了他一句啊,顿时苍白的脸微红了,“我怎么可以如此粗鲁呢。这……希望他莫放在心上才是。”
此时她感觉,路况比较复杂了——时不时的大树飞将闪过,而地上崎岖不断,刚才的田野换成了石头路。并且他们一会往上面跑,一会往下俯冲;一会闪进一片树林里,飞闪而逝的树枝,让宛兰担忧会打伤身体;一会踏着河滩,溅出串串的水花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
宛兰只是感觉周围的景物如同走马观花般的变化不停,很可能他想借着路况的复杂,曲线般的飞奔前进。这虽然加大了逃脱的机率,但宛兰已经被整得快不行了!她现在就如同脱水的蔬菜——身上挤不出半点水分,想吐都吐不出来了。却偏偏又昏迷不了!可在这么颠簸的马上,昏倒了也能被震醒的。
真是——难受极啦!
想到老版《还珠格格》的主题曲《当》,有这么一个歌词——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宛兰欲哭无泪的,僵着疼痛麻木的脸,想想自己的遭遇,现在“趴”在马上,也算是是策马奔腾了,是够轰轰烈烈的啦!但是,但是——这叫什么活的潇潇洒洒,共享人世繁华啊!简直是遭罪受苦,比处死还难受!“我发誓,再也不骑马啦——”
她慢慢感觉耳边似乎没有那么的嘈杂的响声了,有些,似乎变安静了。甚至过了段时间,除了他们这马“哒哒哒”的声响,竟然,没有其他声音相伴了!
难道真如年轻人所说,甩掉,他们了?她用力的微微抬起头,模模糊糊中看到后面,除了绿色,还是绿色。难道这……这真的躲过去了?这……年轻人,是神吗?这么一行穷追不舍的队伍,都能甩开了?宛兰高兴的流下眼泪,奈何泪水刚出眼眶,就被颠簸得掉了下去,一点都没有诗意色彩。
再晃荡了一会儿,马的速度似乎在减慢了。宛兰再次热泪盈眶——我终于,不用再受这份罪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美美的休息啦!
随着马的一声长啼,最终停了下来啊!哈哈!
年轻人急速的下马,略微停了会,便从马背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宛兰,略带生硬的搀扶着她到一片平整的石地上卧倒。
宛兰下马之后,仍然感觉天旋地转的,胃里面的液体正在汹涌奔波。宛兰软绵绵的推开年轻人,摇摆不定的跪在地上狂吐不止,把两天吃的喝的统统排得干干净净!实在吐不动了,便倒在一边“不省人事”,任四周围着她瞎转悠……
宛兰不断留着眼泪,太难受了,太遭罪了。这什么破马啊——还“宝马”呢!颠簸得全身都要支离破碎似地!
宛兰没有任何力气在去动弹,只有脑子还在运转,不断的回放这长达数世纪的策马逃命历程,“这个逃命,简直是要把我的命给革掉了!发誓再也不碰马啦……”回味了良久,思索了半天,咒怨了半晌,宛兰终于沉沉的,睡去了,陷入一片的空白……
*
休息了好久,才感觉天,不是那么的旋转不停了,似乎凝结于固定的方位。只是这胃啊——空空的——难受啊!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吃的吧。
宛兰幽幽的坐起来。“不行!这头,还是好晕啊!”她摇晃了下沉重的大脑袋,余光中发现旁边有一大大的芭蕉叶做成的容器,里面盛了些水,而旁边——有一个包子!
宛兰大喜于色,小声低呼:“天啊!这野外,居然还有为我准备的东西啊!感谢天!感谢地!”遂不管脑袋怎么晕怎么痛苦,身子如何的虚弱——伸出颤抖的手,先喝一半的水,让自己精神清新会;接着拿起凉了许久的包子,一口就是一大半,完全没有了淑女形象。不过这回有点经验了,不敢吞太快,得一口一口的咽,免得呛了。咀嚼了好久,才把这满口的包子吃光了。
正准备吃剩下的一小半包子时,她警觉道,山脚野外的,哪来的包子呢?那年轻人呢?我这是,在哪啊?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而附近不远处是潺潺的流水。再放眼望去,倒是茫茫一片蓝光般的水,浩浩汤汤不见其岸,是大海吗?微微回头望去,她的背后是个三百多米的小山丘,郁郁葱葱,一直延伸到河岸,东西边更远处各有一座青山。而她置身在这美丽的画卷中,依山傍水,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正想去寻找他在何方,宛兰又有个新发现,她刚才躺下来的地方,有一件摊开的淡青色长袍,不过似乎有些发皱了,上面显然是一个人的轮廓,想必是她自己睡觉的时候垫着这件长袍吧。难道说,这是那年轻人的衣服。“一定是怕我着凉了,才好心的把他的衣服披在石头上。”宛兰心头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好心的帮他叠整齐,待会还给他。蓦然发现,袖子附近——真是触目惊心啊——一摊鲜红的——血啊!这么一大块!宛兰心头一沉——莫不是他及时推开,说不定现在她已经……
他在哪呢?他的伤严不严重啊?他的手有没有止血啊?他现在还好吗?
宛兰急忙寻找,蓦地发现脚前有一只摘下来的花,放在喝完的芭蕉叶旁边。刚才吃得太激动了,全然没有注意旁边还有这么一只小花。宛兰轻轻的拾起来——花开七九瓣,花冠淡雅而洁白;闻起来极为的芳香,一种宁静,幽幽的,浸入心房——这不是,茉莉花吗?有道是: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隈。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刚才睡的那么的沉,原来是茉莉花,绽放在自己梦里去了。那这又是谁,放的呢?会是——他——吗?
宛兰左右四顾——“咦——他在那里!”
那年轻人背对着她,屹立在一个块石头上,背着手,似乎在想什么。他的面前有几根矗立的木头,略显怪异。
此时的太阳已经离开山头老长了,估计八九点光景吧。阳光以它那威仪的金光照在年轻人身上,笼了一层金纱。她忽然敬仰起来:他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高大,尽管只是背对着她,但他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似乎这个年轻人,如同神一般,在自己心里,竖起了高大的光影!
第九章 美人沐晨光
更新时间2012…4…3 16:59:27 字数:3357
宛兰微微颤颤的从石块上下来,这才注意到,这绿油油的大地上,有一小片长满了矮矮的灌木,上面清一色的开满了白色的茉莉。轻微的风刮来,一阵清雅的芳香飘来,让人精神猛的为之一振。
宛兰走过去,拾起一只掉落的茉莉,洁白的花瓣上一尘不染,倒是想起了周敦颐
的《爱莲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虽说是掉落的茉莉,依然保持高贵的头颅,不接地气。
宛兰沉思良久,抬头看去,那年轻人还保持刚才的姿势背对着他。他的侧面是几棵野生的芭蕉树,弯弯的果实还比较青涩。而芭蕉树的后边,也就是靠海的地方,斜斜的站着3、4棵高大的椰子树。只是这么好看的海边风光,他为什么总是低头看着那几颗怪异的木头呢?
宛兰颤悠悠的走向他,一来是想吓他下,二来是自己的确是虚弱了。宛兰蹑手蹑脚的靠过去,很怕他突然警觉回头,就不好捉弄了哈哈。
慢慢的,几声轻微的呢喃传来,却看到年轻人略微的仰起头,对着西北方悠扬而极为缓慢的沉吟中:
南水汤汤以奔走乎,畔三山之崴嵬。
观渠水之潺湲兮,心怛伤之戚戚。
逢秋息鸟自南兮,独懮懮乎增伤。
惟蜀道之蹇远乎,魂一夕而九逝。
转而轻快的吟道:
然安南而娱心矣,寄书报吾之乐斯!
陆梁助与叨念兮,孰无施而无报?
接着语速放缓的叨念着:
丁丁翔鸣喈喈乎,回首美人沐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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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兰略微一怔,刚才要捉弄的心一下子不见了,随着他的沉吟,心头有种言不由衷的悲沉,“这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心事,如此的黯然伤神?”接着又害羞起来,“这最后的美人沐晨光,是说——我吗?这……”
似乎是感觉后面有个人,他急忙转过身,发现她正杵在后边,赶忙上前,伸手搀扶摇摇欲坠的宛兰,刚扶了一会,就见他颤悠的放开手,将手缩回,停滞的放在两边,只是略微责怪道:“你不多躺会儿吗?一路劳顿的,可累坏你了吧。还是歇息要紧。”
宛兰小声的回答:“我没事,只是想起来走走。对了这包子,是你的吧!不好意思,只留了那么点呵呵。”
“姑娘这个不叫包子,是叫饼。这饼你还是吃完吧,我不要紧的,我早上吃过了,体力还充沛,这个饼是一个老婆婆送的。你刚才那么劳顿,还是赶紧吃了吧。”年轻人急忙往回推。
看着年轻人那脸红害羞的样子,也不好再决绝了,倒显得自己的不是。
“对了,多谢刚才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估计就死在那恶霸手中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赠送给你。只是——敢问公子的名字,以后好报恩啊。”说真的宛兰挺想知道这年轻人的名字,之前都称他年轻人的,显得怪怪的。
年轻人听罢,脸微红了下,急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这……这真的不算什么。我身份低微,不值获赠什么厚礼。报恩也,真的不必了,姑娘以后注意些便是。我叫寻隐之,字忆迁。由于实在太穷了,大家都叫我千亿,追求个家财万贯呵呵。姑娘也不妨——叫我千亿吧。其实名字到不是重要的——不是,大家叫惯就好了,叫惯就好了。”
“千亿。挺好玩的名字哈。”宛兰细细的嘟囔了几遍。没想到这年轻人名字这么有趣,“寻找一千个亿”,呵呵!
“哦,还有哦!这衣服是你的吧?这么关心我,又多谢你的美意了。只是你手上的伤……啊呀!你的手臂上,这么一大滩的血,还在流啊!大傻瓜,你怎么不止血呢!”宛兰指着千亿的手臂,着急的不行,赶忙从口袋中掏出那白色的绢子,为他绑住伤口,不要让伤势扩大啦!
“姑娘,这……怎么行呢?还是我来吧!”千亿惊吓得想避开,只是宛兰把他的手抱的紧紧的不松手,硬要帮他包扎。
“你别动啊!你就当我在报恩好啦。再说了,这绢子还是你在都城给我的,我把它又还给你拉。别不好意思啦,你看这不就得啦!”宛兰为他包扎完伤口,长舒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