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低首道:“娘娘,派去的人一直守在王府门口,王爷回来了一定第一时间就来报信。”
如华愣了一下,是啊,她派了人日夜守在王府门口几天了,她怎么给忘了。柳施峥那里也不必问了,肯定也是一直没有见到人的。
如华把罗帕在手指上绞了几圈,强作镇静的脸上,现出些烦躁来。
京城里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见了人影?朝廷里不见,家里也找不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如华心里突然一动:“莫非……”这样想着,心里慌乱起来,又忙摇头否定,不会的,不会的,司徒不凡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说昏迷不醒,并没有说无法救治了。
冬儿见如华脸色异样,忙上前来问:“娘娘,您怎么了?”
如华扶住面前玫瑰椅的椅背,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顿一顿又说道:“去太后娘娘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冬儿答应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又回来:“娘娘,太后娘娘还是紧闭宫门,说是身体不适谁也不见,只有荣……荣娘娘在身边。”
如华点点头,心里的石头放下来。司徒不凡出了事,太后娘娘肯定是第一个知道,既然太后还跟以前一样,只是紧闭宫门……那就说明司徒不凡虽然凶险,暂时应该也没有大事。
这样煎熬着到了晚上,夏草突然神色紧张的进来趴在如华耳边说:“娘娘,奴婢看见陈婉仪出宫了。”
如华一惊,抬头去看夏草:“陈婉仪出宫了?可派人跟着了?”
夏草点点头:“派去的人说,陈婉仪只是在宫门前转了一圈就又回来了。”
如华放下手里拿着的书来,眉头紧紧的锁起,陈婉仪大费周章的出了一趟宫,竟然只在宫门前转了一圈?会是这么简单吗?
夏草轻声问:“娘娘,觉得不妥?”
如华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你仔细注意着颐养殿那边的情况。”
夏草点点头,叫了冬儿进来服侍如华,自己又退出去了。
如华又看了一会书,让冬儿服侍着进了寝室休息,刚刚朦朦胧胧的有了睡意。只听外面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走水了。”
如华一惊,猛地醒了过来,眼前浮现的是五公主夕月葬生火海的情形,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细汗。
冬儿跑了进来:“娘娘,宫里走水了。”
如华忙起身,让冬儿拿了衣服来穿上:“知道是谁的宫里吗?”
“还不知道,不过……火光是在东门那里,西门那里也有。”冬儿边为如华穿衣服,边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是两处同事着火了。”
如华心中一紧,攥住了冬儿的手:“你说什么?两处?宫门那里?”
冬儿吃了一惊,如华的手指冰凉,攥的她生疼。
如华却一下子又甩开冬儿的手,匆忙的跑到屋外去看。远处的天边被火光染的通红,整个皇宫似乎都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隐隐的似是有人呼喊的声音,如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喃喃的道:“来的好快。”
揽月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内侍都已经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聚集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火光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如华扫视了那些犹自兴奋着议论着别人家的长短,还没意识到危机的人,脑子里嗡的一下子就炸了开来,这一宫的人要怎么才能保的住呢。
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准备就已经大难临头了。
这么多的人难道就要活生生的死在叛军的屠刀之下?该怎么办呢?如华眼睛望着天边的火光,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第一次想到要是司徒不凡在这里,也许他会有办法。
心里对司徒不凡的思念又盛了几分,却奈何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想念已经无济于事。
夏草从宫外跑进来,神色慌张,浑身都颤抖着,像是一片秋风中零落的花朵。
如华脸色又沉了几分:“怎么了?”
夏草跑上前,趴在如华的耳边悄声说道:“太后娘娘让人把荣娘娘送走了,现在正往揽月宫来。”
“往揽月宫来?”冬儿抢前一步走到如华跟前,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认为太后娘娘是好心要把如华送走。冬儿和夏草对视一眼,担心的看着如华。
如华却低头沉思了片刻:“把宫里的人遣散了,不要收拾东西了,叫禄喜带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
冬儿急切道:“娘娘您呢?”
如华目光沉静如水,是时候跟太后算算帐了,还有很多事她没弄明白,总要听太后亲口说出来才甘心,正是好时机,她怎么能轻易的就走了。
回头看了夏草和冬儿一眼:“你们都不要跟在我身边,万一……你们就跟着禄喜他们一起跑吧,能逃的一命是你们的造化。”
冬儿已经忍不住哭道:“奴婢不走,奴婢要跟在娘娘身边,娘娘……”
夏草也流泪道:“奴婢也不走,奴婢不能扔下娘娘自己去逃命。”
如华笑一笑,安慰的拍拍冬儿的肩膀:“我没那么容易就死了,既然你们不想先走,就帮我办件事情吧。”
她还没有见到司徒不凡,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再说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知道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说不定她真的就会这样放弃了,但是现在……
如华的手不自觉的又扶上小腹,她有孕的事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和程太医知道,不知道司徒不凡听说以后会不会高兴,他说过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打发了禄喜等人,揽月宫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因为怕太后为难夏草,如华把夏草和冬儿也藏了起来,身边只带了锦儿。
锦儿毕竟年龄小,没经过事,扶着如华手颤抖个不停,显得很慌张,宫里的人都遣走了,她就是再不明白也知道出了事情。
如华笑着看一眼锦儿,轻声软语的问:“害怕吗?”
锦儿紧张的小脸上一阵抽搐,勉强的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娘娘……”
如华不在意的笑一笑,拍拍锦儿的手,悄声道:“等会,太后娘娘进来了,你就出去,抽个空就跑的远远的,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等宫里平静了再出来,要是能出宫更好。”
锦儿一惊,抬起头瞪着不敢置信的大眼睛看如华:“娘娘……奴婢不敢。”娘娘的眼神闪烁,灿烂的像天上的星星,锦儿的眼眶一热,就有东西流出来。
如华摇摇头:“傻孩子,哭什么,照我说的做。”
锦儿还有说什么,门外有人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如华忙带着锦儿迎了出去,太后身边带了不少的人,一个个表情严肃,显得很是肃穆。如华心里微微紧了紧,上前应了太后进屋。
“太后娘娘驾到,臣妾有失远迎。”
太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冷漠,看不出什么来,如华跟着太后身边进了内室,锦儿上了茶进来。
把茶送到如华手中,如华接了过来,对锦儿使了个眼色,锦儿忙低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如华亲手给太后娘娘上了茶。
“娘娘,您怎么有空来揽月宫?”
太后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如华一眼,手掌一下子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厉声道:“清妃,你可知罪?”
001 一百二十九 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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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事情真相
如华毫不畏惧的迎上太后凌厉的眼神,不慌不满的说道:“臣妾不知,还望娘娘提点一二。”
太后原本怒气冲冲的眸子一顿,眯成了一条缝,语气依然严厉的冷哼道:“清妃,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如华笑一笑,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娘娘严重了,臣妾一向循规蹈矩,既不知道怎么所犯何事,也不知道娘娘何出此言?”
她已经忍耐的够多了,既然太后这样急切的想要拿她的错处,干脆就挑明了说吧,何必还要装腔作势的遮掩。只要她挑明了态度,太后也毕竟不会再假模假样的继续装下去。
果然太后听了如华这样说也失了耐心,命令身边的人都下去以后,开口说道:“想必你是知道哀家的意思了?”
如华坐在太后的下首,笑道:“不知道,不过臣妾大概上也明白太后娘娘的意图了。”
太后斜睨了如华一眼,冷笑道:“你胆子都是不小,既然知道哀家的意思,还敢这样猖狂?哀家果然没看错你。”
如华迎上太后的目光:“娘娘从来都没看好臣妾,不然也就不会使那些个卑鄙的手段了。”
太后的脸上一僵,转而暴怒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跟哀家说话,就不怕哀家砍了你的脑袋。”
如华根本不理会太后的怒气,依然笑着说道:“臣妾循规蹈矩的在这宫里几年,太后不是依然想要臣妾的命吗?只是臣妾一直不明白,太后娘娘位高权重,怎么会对臣妾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费劲这般的心思?”
太后愣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紧紧的捏起,像是忍着极大的怒意,过了片刻她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冷笑着说:“你果然是个伶俐的,恐怕早就知道了吧?”
如华并不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太后又说道:“既然知道哀家不会放过你,为何不逃的远远的?难不成你认为皇上会保你?”
如华裂了一下嘴角,苦笑道:“皇上现在恐怕自身难保,怎么又能保的了我?我之所以不逃是因为知道逃不了。以太后娘娘的手段,又怎么会放我走呢?”
太后娘娘手眼通天,她梁如华即便是再有能耐也逃不出太后的算计。如华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找不到司徒傲然她才着急,没有司徒傲然的帮助,即便是逃了出去,恐怕还没出京城就会被抓回来了。
太后娘娘端起茶轻轻的抿一口:“你倒是很识趣,只可惜你跟错了主子了。”
如华转过头看过来,疑惑道:“臣妾不明白,太后娘娘说的这个主子,是皇上还是陈太妃?”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如华一眼说道:“都是。”
如华点点头:“太后娘娘这样说,臣妾就明白了。”
这次换做太后觉得诧异,不由问道:“奥?你明白什么了?”
如华叹了一口气说:“臣妾明白太后娘娘为什么对臣妾恨之入骨了,想必是因为那件事。”
太后娘娘的脸色一变:“什么事?”
如华盯着太后看过来,有些惊讶的问道:“娘娘不知道是什么事?”
太后更是沉下脸来:“不要装神弄鬼,快说。”
如华轻蔑的笑一笑:“娘娘心知肚明,陈太妃落的今日的下场还不是知道了娘娘的秘密?娘娘恐怕是认为臣妾是知道这个秘密才处处针对臣妾的吧?只可惜……”如华看一眼太后难看的脸色,又说道:“只可惜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而娘娘处处针对臣妾却让皇上起了疑心,娘娘真是……”
太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指甲更是紧紧的攥紧了手心里。如花却偏说道:“太后娘娘您真是得不偿失啊。”
暴怒的太后突然大笑道:“那又怎样?哀家有的事筹码,害怕你一个小小的清妃不成?”
如华站起身来,看着窗子外面,那里依稀的还能看到漫天的火光,虽然离得远,却似是能听到哭喊的声音。如华叹口气,心里郁郁难欢道:“娘娘,您用这么多人的生命,换来的皇权,您觉得值吗?”
太后娘娘显然一愣,接着又笑道:“哪有什么值不值?哀家不过是为自己讨个公道罢了。”
如华摇摇头,苦笑道:“不过十个借口,娘娘先前是因为小人的陷害使了皇宠,没了亲人,但是娘娘不是也报了仇了吗?为什么还要变本加厉,把这宫里一定要变成章家的天下?”
太后“哈哈”大笑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妃子,竟然敢教训哀家?真是大胆包天。”
接着又似是不在意一般的脸色复有柔和起来,站起身走到如华的身侧:“哀家为仇人养了二十年的孩子,这算是报了仇吗?哀家的娘家几乎被灭了门,还不都是这个贱人害的?如果她当初不陷害哀家,哀家也能有自己的儿子了,何苦还要为她照顾孩子?”
太后娘娘说道动情处,眼圈红起来,可她强忍着,露出个狠厉的模样:“即便她死了,她的孩子也要为她还债的,还有这司徒家,皇上怎么样?皇上就可以灭我章家吗?哀家为什么就不能灭了司徒的江山?”
太后娘娘说到最后,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如华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态的太后娘娘,却想不到女人发起疯来同样让人心惊胆战。
太后突然一下子抓住如华的手腕,用指甲使劲的掐着如华白嫩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如华,狠声道:“要不是你从中搅合,哀家也不会动了杀他的心思,毕竟养了二十年,难道哀家心里就舍得吗?”
如华的胳膊顷刻间被太后掐出了几道血痕,鲜红的血冒了出来,不一会就通红一片。如华痛的额上冒出冷汗来,却依然咬牙忍着。
只听太后又说道:“他要是乖乖的听哀家的话,哀家又何必走今天这样一步棋,哀家的心里……痛啊。”说着一把甩开如华,用手使劲的揉捏着胸口,似是痛的受不了了。
如华一惊,以为太后娘娘是有了什么病,忙想上前帮忙,太后却突然又恢复如常的神色,笑道:“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哀家既然想要的是这大宣的江山,就必然要做些牺牲,不过是一个儿子罢了,只要哀家愿意,难道还会缺了儿子吗?到时候想给哀家做儿子的人恐怕不会是少数吧?”
如华见太后无恙,松了一口气。看见太后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娘娘这样又是何苦,您又不愁吃不愁穿,非要做了这大宣的皇上,您心里才舒服吗?”
太后冷哼了一声,正想回到如华,如华却接着说道:“再说,朝廷里的那些大臣怎么会同意娘娘您亲征呢?不是还有齐家?他们又怎么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把皇位让给娘娘?”
太后娘娘撇了一下嘴角,斜睨了如华一眼,很是轻蔑的说道:“齐家?齐家不过十个棋子罢了,他们还不是要听哀家的,没有哀家,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