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流淌,心里的思念浓郁,他并没有感觉到,身后,老人正同样热泪盈眶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同样的无声低诉着。
倾倾,爹看到了,看到了爹的外孙了。他长得好像你,像极了你,但是他的个性却像凤泫。他已经做皇帝了,而且还立了皇后,他们比你们还要般配,还要优秀。爹相信,他们不会步上你的后尘,他们一定会幸福的。你和凤泫,要记得保佑你们的孩子,还有孙子,爹也会帮你照顾好他。
对着棉被缅怀了半天的凤璃终于满意的放开了那被泪水浸湿的被角,转身,准备朝着别的地方而去。哪知转过头,视线便对上了老人家的视线。
“想不想看你娘亲小时候的样子?”快速转开自己的身子,长袖巧妙的轻轻一挥,快速的抹去了眼角未曾滴落的泪水。语气故作轻松的朝着一个柜子走去。
打开柜子,里面露出了慢慢一柜子的衣物。凤璃不用问也知道,那些都是他母后的东西,那些素雅的颜色,那越过柜子飘然而来的香气,一一证明着,这里就是莫轻倾曾经的闺房。
思索之间,老人搬出了一个长木箱子,放到了凤璃身侧不远的圆桌上。
“阿璃,快来。”一脸欣喜,不自觉间叫上了从酒千那里听来的称呼。
凤璃在听见他的呼唤的时候,眼神一滞,随即笑了开来。阿璃,他喜欢他叫他阿璃,亲切而充满着淡淡的关切。跟酒千叫起来不一样,千儿叫起来,含着的是亲密的爱意,而他带的是亲情。两种不一样的感情,却都让他的心染上温暖。
“外公,这是什么?”围在桌旁,看着老人打开了那个木箱子。
“这些都是外公的宝贝!”拿出一卷纸,递给凤璃,笑眯眯的诱导着他。“来,将它打开。”
伸出手,将那张纸拎住两角,向下一抖,白纸如卷帘般顺利展开。纸上,一个身穿着白色轻纱衣的少女赫然出现,粉嫩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红,头上绑着简单的小辫,腰间别致的扎了个蝴蝶结,手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笑得灿烂,笑得张扬。
“看,这是倾倾十岁的时候,我帮她画的,是不是很漂亮?”那时候的他,除了忙活族里的事务之外,一有空闲就会替莫轻倾画图,族人皆知他会医会毒会武功,却无人知道,他画的一幅好丹青,而且还会以颜料调色,为他作的画统统着上永不退色的色彩。保存住他美丽的倾倾最美的时刻。
凤璃看了一张之后,便不再等待着他递给他。而是主动的拖过木箱,拿起一卷一卷的纸筒,快速的看了起来。
一张,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身白衣迎风而立,一只脚轻轻的微曲起,另一只脚打直,轻点在一块石头上。双手微微向两侧展开,衣袂翩翩,随风飞舞。笑颜如花,目视着前方,好似在注视着他一般。那块石头,他记得,就是那天酒千一跃而下的地方。他回眸一看,刚刚好看见那一刻的情形,跟画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倾倾第一次自己用轻功回家。”他飞在前面,担忧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身怕她失手。哪知,那一注目,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宛如一个天上仙子般降临,他的脑海里清晰的记着那一幕。
换一张,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袭绿色长裙的她,静静的矗立于一处荷花亭边,脸上一脸平静的静思着。完美的侧脸呈现出了属于她的独特美丽。
换一张。
再换一张。
手里不停的换来换去,凤璃的脸上尽是喜悦,这些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母后,他一定要好好的看清楚,记在心里不可。转眼间,木箱子里,只剩下一卷还未打开的纸卷了。
继续,铺展开来,不同于前面的素雅,这一张全是一片大红色。而且,这一张里,竟然出现了两个人。
震惊,如果说外公可以将母后画的如此传神是因为熟悉,那么他将父皇也画的如此俊美逼真,又代表了什么?
“外公,这张是?”这是他想象出来的画面吗?怎么他觉得比真实的场面还要深刻动人呢。
画中,有一张巨大的大床,也就是他刚刚碰到的那张床。只是画里的锦被枕头都是大红色的,连整个房间的一切摆设,都布满了一层红色。
床边,两个人倚床而坐,莫轻倾低着头,眉头紧蹙,双手无措的紧握着,害怕身侧的人的触碰般。而她身边,凤泫扯起嘴角,满脸宠溺的看着她,大掌朝着她的粉手轻抚而去。
“这是我幻想的,呵呵,那时候凤泫提出娶倾倾,我并不同意,是倾倾自己同意的。但是她眼里的不开心我看在了眼里。我以为,倾倾接着便会离开我而去,但是凤泫却跟我提出,要跟倾倾在我的面前先举行一次婚礼。那确实让我震惊,一国之君,肯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已属不易。但是我依旧不太相信他能给倾倾幸福,所以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我幻想着,为他们画上了这幅画。”但是,第二日,他便从女儿的表现上看出来,凤泫对她,肯定比他画中的还要好。那时候,说不定倾倾的心,就已经开始为凤泫而动。
“外公,这幅画,可不可以送给我?”这些全部都是外公的寄托,他不可能全部要走,但是这一副,他却想要拿走。因为,他想学着画中的父皇,一辈子,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千儿。
“你带走吧。”
“对了外公,母后既然是幽蓝族的公主,身份自然算得上高贵了,为何还会成了司徒府的大小姐?”
“你娘亲的出身虽然高贵,但是却是不能对天下人说的,因为幽蓝之境不想要被外族干扰,你娘亲必须换个身份嫁入皇室。所以,凤泫决定让倾倾化名为司徒菁菁,成为了司徒府上的大小姐。”不得不说,凤泫将一切都考虑得周到,换个身份,便找了个大将军为倾倾做靠山。皇后之位,依靠着将军之名,她坐的更加轻而易举,废除后宫之事也是很多大臣给了司徒海面子。
“嗯,舅舅与母后想来感情应该很亲厚,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半点痕迹。”
“是啊,好了,你该去找你的妻子了。刚刚吃的不多,记得再给她弄点吃的,别饿坏了她和孩子。”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却是一起离开,跟着一起离开的,还有那副画。
之后,两人继续在幽蓝之境待了十多天,凤璃背上的伤势也全部好了之后,两人才辞别了莫羽尘和蓝秋痕,往凤鸣国返回。
在他们返回的的时候,却不知道凤鸣国内,煝烟烨三人早已经急得团团转。他们送北堂婉雪回到了凤啸国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凤鸣国,快速的开始召集人马,朝着死亡之路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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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可能过几天要请一次假了…
梦有宝宝了,孕吐和头晕的症状太过严重了…。
想休息几天,请亲们见谅哈!
21。上的朝堂,下的厨房
一行,是焦急赶路的救兵,脚下步伐快得和出征的士兵有一比。一行,一个男人带着个孕妇,脚程慢的比专门欣赏路途风景的游人还慢。尽管心中急切,凤璃却半点不表现在脸上,一路上,依旧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酒千。
一条山间小路上,一辆马车正以一个缓和有度的速度奔跑着。马车里,一只素手轻轻的探出,撩起了遮挡住视线的纱帘,看向了车外。马车里的女子,正是已有近四个月身孕的酒千,凤璃在马车外面赶车,不能陪着她。觉得烦闷,她才撩开了帘子,打算望望周围的风景。
他们才刚刚离开幽蓝之境不远,还未到达歧路山脚,里面的风景虽不如幽蓝之境美丽,但是也值得一看。将头微微探出车窗外,任那清风拂上自己的脸颊,带给自己一丝清明。心里的烦闷,顿时好了许多,嘴角的弧度也不由地由下扁变成了上翘。
要离开了,心里却升起了一抹奇异的不舍。是因为师傅在这里吧,或许以后累了倦了,他们也可以隐居到这里来。
静静的观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离歧路山脚的岔路越来越近了。直到凤璃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千儿,我们到了山脚下了。”撩起帘子,看向车内的酒千。看见她勾起嘴角的侧脸,他的心,有一瞬间的迷醉,随即清醒。细细的看了下酒千的眉梢眼角,注意到她弥漫着笑意的眼底透露着丝丝的疲倦,再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怕是要在半路歇息了,在赶也赶不到有人烟的地方了。于是干脆停了马车,利落的跳下马车。
“来,千儿,下车来走走吧。”车前,伸出双手,抱着酒千下了马车,便让她在四处转转。自己却回到了车里,不知道忙活些什么,酒千见此也没有打扰她。
迈开脚步,朝着路边走了过去。
凤璃从车上搬了一个木箱下来,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然后将马车赶到一边,系在大树上,便自顾自地的忙开了。并没有注意到,酒千挺着肚子慢慢的向外走去。
那天,那个面具人就是在这里劫持走自己,让阿璃为自己发了怒,使出了那招惊天动地的龙腾凤啸。那两道流光,至今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而那个人也是在这里告诉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不为伤害她,只为引他们上死亡之路。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知道幽蓝之境的秘密?又为何要让她和阿璃去解开母后的身世之谜?这一切,是阴谋还是好意?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苦思之中,她终于想起了面具人离开时的那抹背影,像极了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上,如此关心莫轻倾的事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那么,面具人的身份,不会是——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酒千的身子在夜空里打了个寒战。怎么可能?如果是,那么为什么要帮阿璃?如果不是,那他又为何如此了解和积极于此事?
正在深深的沉思之中,忽然,一股香气闯进了自己的鼻息之间。
好香啊!
闭上眼,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挺挺的肚子忽然响起了一道响雷。饿了,这个时候飘来这么诱人的香味不是折磨自己吗?光闻,却吃不到。
哎——
咦!脑子里一摸精光闪过!这里没有人烟,哪里来的人生火做饭,而且,鼻子再闻了闻。这方向,分明是来自于自己下车的地方嘛。不过阿璃什么时候学会做好吃的了,还做得那么香。
好奇,也是饿极了,所以脚步加快了起来。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凤璃正比她脚步还快的朝着自己奔来,脸上紧皱的眉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舒展开来。
“千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这里荒无人烟,他埋头给她做吃的,却没有注意到她走开了。当他做好了一切,才想起来千儿似乎不见了一段时间了,这才着急的四处寻找着。
快速的奔进他的怀抱里,娇嗔的撒娇,慢慢的舒缓了他的紧张。
“相公,你做的什么好吃的?我老远就闻到了,好饿啊。”
“对了,我就是来找你回去吃饭的,我做了你爱吃的烤鸡,还有你最爱喝的汤,你快点过去趁热吃吧。”献宝似的拉起酒千的手,大步朝着白烟袅袅的一处走去。
“哇!”看见地上摆放的一大推的东西,酒千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这,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阿璃,你是不是将外公家洗劫了呀?”瞧,她手上拿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菜刀和砧板吗?还有,她脚边放着的黑乎乎的,正冒着白烟的,是叫做炉子吧?
“没有,这是我让秋叔另外给我准备的一份。”他哪能将外公和秋叔的家都搬空了,这是他特意央求蓝秋痕为他另外订做的。
“不是吧?你这装备那么齐全,哪像是赶路的人,你比那些出府游玩的富家公子,贵家千金还悠闲了。还有啊,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在你每天贪睡的时候啊,我想着回来的路上,肯定会有不将就的地方,没准就得露宿山野。我怎么能让你风餐露宿还不能吃个饱呢。所以,就让秋叔教了我几道菜,和几个汤,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做来给你吃啊。秋叔还夸我很有做菜的天赋,没学多久就做的有模有样了。你先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不是说饿了吗?”说话间,递过一双被沸水煮过的竹筷给酒千,然后再为她盛了一碗米饭,夹了几块肉多的鸡肉给她。
“来,吃吃看,好不好吃?”
看着酒千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开始咀嚼,脸上露出了好吃的表情,凤璃才满足的笑了笑。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只碗,开始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凤璃真的有做饭的天赋,酒千吃的香极了,一时之间,不再发表任何感言。但是她快速挥动的筷子在碗碟之间的速度,以及她满意的笑意,就足够凤璃了解她的心意了。
细嚼慢咽着,他在心里暗想。只要她喜欢,就算经常为她做,他也是愿意的。天知道刚刚他说蓝秋痕说他有天赋的话是胡扯的。他哪里是有天赋啊,根本就是很没天赋,学的时候,没少出岔子。一会儿不是把手让火烤了,就是衣服被油溅了,要不就是菜被烧成了黑炭。
经过了六天的实验,在他终于成功的做出了一桌子菜的时候,蓝秋痕说过一句话。“看你这个狼狈样,如果不是千儿,你这辈子会进厨房才怪!”他记忆深刻,他也相信,如果不是千儿,他这辈子都不一定会接近厨房那个跟他命中相克的地方。
但是,现在看着酒千吃的如此香,他却觉得尽管受再多的伤,经历多大的困难,也值得了。
思考间,他竟满足的有些不觉得饿,吃起饭来优雅至极。酒千已经解决了一碗白米饭,外加两大碗热乎乎的汤,餍足的在一旁轻抚着越发圆润的大肚子,嘴里还不忘记把凤璃一阵好夸。
“阿璃,真好吃,以后还要做给我吃。”
这是不是就叫做得寸进尺,得尺进丈?
但是人家就是愿意,而且还笑得乐滋滋的回应。“好,以后有时间,就给你做。”口气,那叫一个谄媚,一个讨好。
“千儿,饱了的话就进马车里去睡觉吧,我把这些收拾了,再进去找你。”满足的庖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