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多照料着点……”
高砚语似是没有料到杜若锦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说道,“二嫂真是周到,砚语铭记在心。”
高砚语笑完,又顿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敛了笑,仍旧恭敬说道,“二嫂,刚才周姨娘过来,她只是,只是拜托砚语给她的远方亲戚寻个差使……”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应话,听见外面金线寻过来,唤“二少奶奶”得声音,于是赶紧起身辞了高砚语,匆匆从砚语堂出来了。
原来刚才是大夫人叫张妈过来寻自己,张妈见杜若锦不在墨言堂,便催着金线出来好,金线料想肯定还在砚语堂,便在外面唤了几声,杜若锦问金线,张妈有没有留下什么话,金线摇头说没有,说张妈貌似有些急,看样子大夫人像是发了火,催得紧。
杜若锦闻言紧忙去了大夫人那里,路上却一直在想,高砚语为什么要撒谎?这个周姨娘进门之时,明明就已经对众人说过,自己孑然一身,已经没了任何亲人,现在怎么可能又跑出来什么远方亲戚?
可是高砚语为什么要撒谎?这个周姨娘为什么会在高砚语面前红了眼圈呢?难不成是求着高砚语为自己做些事?
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周姨娘年纪还小,进高家时是一种想法,呆在高家久了或许就是另一种想法,难不成她想求着高砚语帮自己逃出高家去?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宫闱秘事(1)
杜若锦带着金线去大夫人那里,大夫人见了杜若锦一反常态,就这杜若锦的衣袖,急切得说道,“沉香,你可来了,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杜若锦有些疑惑,要知道在她的眼中,大夫人虽然难免有刻薄之处,却从来没有这般着急慌乱的时候,杜若锦不着痕迹得抽出自己的衣袖,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大夫人当下也顾不得杜若锦的态度有些疏远,说道,“沉香,你听娘说,你爹在宫里犯了事了……”
杜若锦大惊失色,疾呼问道,“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娘,你慢慢说。”
原来,前几日,皇上指派高步青为新晋的惠婕妤请平安脉,却突然诊出来有了身孕,高步青大骇,要知道这惠婕妤本是临近边国大燕朝送过来的美人,因为得皇上喜爱,被封为惠婕妤。可是这惠婕妤才进宫月余,闻步青又从御监司那里的记录查看,这惠婕妤得皇上临幸不过也才是十数日前,怎么可能就有了身孕?
高步青凭着自己多年精湛的医术,知道自己所诊断的结果不会有误,而宫闱间传来这样的丑事,又岂是自己能够沾惹的?
高步青再三斟酌,最终还是亲口在皇上面前吐露了实情。
皇上勃然大怒,立即将惠婕妤召至自己面前,捏住她的喉咙,要她说实话,否则非要将她大卸八块。
而惠婕妤却讲出了石破天惊之语,说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无中生有,他意欲染指于臣妾,臣妾不从,他才出言诬蔑臣妾的,皇上如若不信,可是叫其他的御医上来为臣妾把脉诊断……”
而这时的高步青已经如跌冰窖一般,他看见惠婕妤面色如纸,冷汗淋漓,口唇青紫,便知道,惠婕妤来皇上宫殿之前,已经服下了堕胎药,如今别的御医仅从脉象上来看,自然是已无受孕征兆,所以,所以自己个的罪名算是落实了……
可是这一切任凭高步青解释也已无用,所幸皇上看在高步青多年勤恳的份上,也不相信高步青就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情,所以就让人将高步青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高步青拿出身上的金银,打点了牢里的狱卒,这才有人将信送了过来,并且送信的人还说,“闻老爷说了,叫高家的四少爷不得为自己求情,不得为自己走动……”
说到这里,杜若锦已经明白过来,高步青这是卷进了宫闱之斗去了,而他当时如果将这件事隐了下去,将来这件事被翻出来的时候,也是难逃一死,他选择当时向皇上吐露实情,也不过就是搏一搏,谁能聊到惠婕妤竟然会口吞堕胎药,做出这般凄厉而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只是,如若高步青所诊断的没有错,那么这惠婕妤到底是与谁有私情在先?
难道说是在大燕朝未将她送过来之前,就与人发生了私情?可是杜若锦知道,在女人进宫之时,一定会有人先查看女子是否为贞洁之人,惠婕妤到底是如何遮掩过去的?
杜若锦断定,惠婕妤在殇未朝定有其它熟识的人为她打点,那个人到底是谁?
至于高步青让人带话,叫高砚语不要为自己求情走动,也不过是怕拖累了高砚语,让他受牵连……
杜若锦还在怔忪间,不经意看见大夫人用期翼的眼神一直望着自己,心下又开始打起了小鼓,难道说……
果不其然,大夫人又扯住杜若锦的衣袖,眼圈红红得说道,“沉香,过去都是娘待你不好,你不要记恨娘,这一次就当是为了高家,为了墨言,求你救救老爷吧……”
杜若锦黛眉轻蹙,说道,“娘,不是我不肯救,只是,在这件事上,我怕难尽绵薄之力呀!”
大夫人似是慌了神,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在屋子里乱走动,说道,“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呀?老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你如果出了事,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说着,便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听见动静,张妈进来紧忙劝慰着大夫人。
杜若锦心乱如麻,一时也顾不得大夫人,反而问张妈,说道,“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老太爷吗?家里人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张妈嗫嚅道,“大夫人怕老太爷听了后经受不住,所以就没敢说,只是派人过去说老爷这几天都在宫里住着,不回来给他老人家请安了。其他的人,也没有说,能瞒得一时是一时吧。”
杜若锦暗叹,这种事能瞒得了多久?
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此事,还不如现在宣布此事,大家齐心协力想个办法呢,大夫人已经没了主意了,而此事又不能耽搁,于是杜若锦对张妈说道,“张妈,你去通知家里人,就说一会到正厅商量件事,记得,此事万不可惊动了老太爷……”
张妈听了后,朝大夫人看了眼,看大夫人只是哭,叹了一口气就紧忙去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宫闱秘事(2)
杜若锦见张妈走后,走近大夫人,看大夫人仍旧只是哭,也有些不忍,说道,“娘,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们躲都躲不掉,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齐心将爹救出来……”
大夫人扯住杜若锦的衣袖,说道,“沉香,你看看能不能再去求一求锦亲王,他对你一向关照,这次咱们高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袖手不管呀。”
杜若锦又气又恼,说道,“娘,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锦亲王的封号已经被撤了?再者说,他上次帮纸渲已经是……”
杜若锦自觉失言,慌忙住了嘴,大夫人心思散乱,也顾不得追问杜若锦的话,只是在听到杜若锦说锦亲王帮不上忙的时候,满脸的失望之色。
不一会儿,张妈回来了,她对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人都在前边齐了,只不过四少爷还没有回府,单单就缺他了。”
杜若锦看大夫人的情绪不稳,去了只怕拿不了主意,于是叫张妈服侍大夫人歇着,自己去了正厅议事。
临走时杜若锦有意无意得问道,“张妈,三少爷来了吗?”
张妈一怔,说道,“奴婢去三少爷房里的时候,三少爷正要出门,听说是二少奶奶的事情也就没出去,现在也在前边呢。”
路上从大夫人的房里出来,郁郁而行,杜若锦总有一种预感,高步青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看起来似是被人陷害,而其中之人定是少不了惠婕妤。
说是人齐全,也不过就是二夫人、高美景,还有高墨言、高纸渲在,再加上一个杜若锦,杜若锦过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忧心忡忡,杜若锦知道,许是张妈请这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漏了口风。
高美景急道,“二嫂,张妈的话是真的吗?爹现在被关在天牢了?”
杜若锦点点头,将从大夫人那里得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众人听,二夫人当即也嚎啕大哭了起来,喊道,“老天爷呀,你的心好狠呀,高家一桩桩的祸事不断,这到底是谁做的孽呀……”
高美景不耐说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在这里添乱了,我先送您回房歇着吧。”
正厅内,只剩下杜若锦、高墨言,还有自从杜若锦醒来后一直未曾见过的高纸渲,杜若锦飞快得扫了两人一眼,说道,“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先开口的是高纸渲,他手指玉笛,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桌几,说道,“难不成皇上还是想借纸渲的事难为高家?”
杜若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高纸渲以为皇上还是不肯放过他,所以才在惠婕妤这里做了手脚,让高步青诊脉是假,陷害他才是真,一来可以搞垮高家,二来就是借此事与大燕朝谈判?
因为杜若锦最近从残歌口中得知,大燕朝与殇未朝纷争不断,大燕朝一方面为殇未朝皇帝送美女填充后宫,另一方面,又在边界大肆骚扰殇未朝百姓,掠夺物资……
杜若锦坐在对面,用手轻轻敲着桌几,说道,“那倒未必……”
照常理来说,杜若锦说出这话来,高纸渲必然会追问一句,“此话怎讲?”之类的,可是高纸渲没有作声,甚至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看杜若锦一眼……
杜若锦右手叩打桌几的声音越发大了,在高美景进来之时才戈然而止,高美景急匆匆走进来,说道,“你们坐在这里,倒是讨论出什么主意来?”
高美景在杜若锦身边坐下,眼见房间里三个人“营造”出来的异样气氛,不禁长叹一口气,说道,“如今是高家为难之际,你们能不能弃掉这些顾忌,弃掉这些累赘束缚,如果高家不在了,你们讲究这些还有什么用?”
杜若锦面上一红,心里不是个滋味,可是却仍然扬起头来,说道,“二妹说得对,如今这件事非同小可,所谓齐心协力,说的就是我们大家一起……”
杜若锦有些说不下去,高墨言适时得接口,说道,“如果从官路行不通,我倒有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
高纸渲知道,高墨言的筹码便是墨龙帮,墨龙帮如今声名在外,都是为老百姓所赞誉的,如果一旦与朝廷分庭抗议,那么势必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到那时,墨龙帮帮众也会受到牵连……
高纸渲忙制止说道,“二哥,纸渲知道二哥要说的是什么办法,纸渲望二哥三思,即便按二哥所说,将爹救了出来,可是高家必然也不能为世人所容……那么在别人眼里,我们高家与满门抄斩有什么区别?”
高墨言满目阴郁,说道,“可是爹如若惨遭不幸,我们又有什么面目存活下去?身为人子,却不能尽人子之义……”
杜若锦顿时无语,看来这古代人永远脱不了古代文的风气,别管外表看起来多么洒脱不羁,别管外表看起来多么雷厉风行,可是骨子里仍旧是旧派的思想,难道高墨言的意思是说,如果高步青死了,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人的错,所以他们也没有脸面再存活在世上了?
这,这究竟算是个什么道理嘛?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死算是什么价值
杜若锦心里所想,在座几人自然不能明白,可是杜若锦面上那份尴尬之色,哪几个人却是看在了眼里,首先说话的是高美景,她说道,“二嫂,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二嫂毕竟是外姓人,如果因为爹的事受到牵累,只怕心里是不甘的,如果果真救不出爹来,那么我们兄妹几人自甘为爹而死,二嫂心里只怕更加不甘……”
杜若锦听得是瞠目结舌,说道,“美景,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理的,想不到竟是糊涂如此?不单我自己不能轻易言死,即便你们兄妹几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自己要死呀?先不谈努力救人,先谈自己愿意为爹去死,而且是这种消极的态度说得,如果叫爹听见情何以堪呀?”
高美景没有说话,或者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杜若锦看高墨言和高纸渲,他们两个人面色还好,但是看那态势,也是丝毫没有将杜若锦的话听到心里去。
杜若锦拍案而起,说道,“你们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如今是爹因为宫闱丑事被关进了大牢,别说他的下场会是如何不堪,即便是我们高家上下注定也是难逃满门抄斩,你们只是说自己为了爹去死就算是尽了孝道,那么老太爷呢?娘呢?二娘呢?他们何其无辜,难道你们就忍心让他们跟着也一起死?你们就算是为了给爹尽了孝道,那么为爷爷和娘亲,你们尽了什么孝道?你们这么做,只是拖累着他们也跟着去死,所以说,如果你们不救爹,你们就是高家的罪人,你们就算是死了,爹也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杜若锦越说越激动,越说到最后越失控,等到自己喘口气的功夫,看见高墨言几人,竟是冷汗淋漓,高纸渲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该这么消极,也不该以为自己的死能有多少价值,这么做,只是拖累了别人,而对于爹,只怕是会更加令他难过……”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做?或者说你们现在要怎么做?我不过就是一介弱质女流,我根本帮不上忙,我好后悔自己一直游离在高家之外,那么久了,一直想着的就是怎么离开高家,或者根本就从不关心高家发生的事情,现在,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是高家的女儿,到死都是,不管我怎么怪这个家给予自己的关爱太少,我仍旧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二嫂,你说我能帮上什么忙,我一定能做,毫不犹豫……”
杜若锦上前,握着高美景的手,十分得感动,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高美景心高气傲,对于高家的成见一向很深,难得她在高家危难之际说出这番话来,杜若锦说道,“美景,你不需要做什么,如果你实在觉得自己该出份力,那么你的任务就是看好这个家,照料好大家,老太爷那边一定要瞒住消息,不要让他知道,另外大夫人、二夫人那里都要照看着点,她们现在都没了主心骨,需要有人给她们吃定心丸,你就凡事拣好听得说,千万别给她们泼冷水,然后,你还要照看好惜人,如果高家真有什么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