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素素点点头:“等五七过了再说吧。”
“恩,那奴婢明儿个就派人进宫去回个话,就说主子你五七后,会去看望太后。”
“恩,你看着安排就是。”
*
元闵翔的五七一过,闫素素次日清晨就让明月收拾了一番,进宫去看望太后。
到了慈庆宫,桂嬷嬷见着她来,甚是欢喜,一改往昔的冷然,这次主动热情的招呼了闫素素坐下,还让宫女们多去添了两个火盆子,灌了一个羊皮热水袋给闫素素抱着。
“王妃你可来了,太后娘娘一直想看看她的小孙子呢,奴婢这就进去通报,您稍后。”
闫素素淡淡一笑:“好!”
桂嬷嬷进去,片刻后出来,对闫素素道:“太后娘娘叫您进去了,王妃——”
“恩?”
“一会儿进去,您千万不要觉得太惊讶。”
“什么意思?”闫素素皱眉问道。
桂嬷嬷只是道:“您进去就知道了,娘娘让王妃留下用午膳,王妃喜欢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吩咐下去准备。”
闫素素笑笑:“随意便可。”
桂嬷嬷忙道:“诶,那奴婢就看着安排了,王妃快些进去吧!”
闫素素对着桂嬷嬷微微颔首,而后提了步子,往内殿而去,一进去,看到床上的迟暮老人,她便晓得了桂嬷嬷的意思。
若是头一遭见到太后的时候,她吃了一大惊,那么现在见到太后,她放到内心并没有觉得好奇惊讶。
【太后其实也很惨,里头没有绝对的坏人,除掉极个别的,比如凤狼!】
第5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2035字)
只因为,头一遭时候那个年若少女的太后,着实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而今日的太后,却是有了老太太的样子,而且经历了丧子之痛,自然会伤心悲痛,越见苍老的。
眼前的太后,能看个六十岁,头发也花白了一半,脸上的皱纹,也是显而易见,脸上未施粉黛,身上也只着了一件鹅黄色的锦缎里衣,半靠在床上。
这般的太后,倒是给人一种慈祥易近的感觉。
看到闫素素进来,太后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不经意的太后遮了下自己的脸,但是很快又知道遮或者不遮,都是徒劳的,便把手放了下来。
闫素素近了前,和太后轻笑一声,太后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眼底里,泛起了慈爱的光芒,抬首,对闫素素真挚的说了一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一句,两人之间的嫌隙顿然烟消云散。
元闵翔的死,成就了两人之间的和平相处,只因为两人心痛的心,是如出一辙的,自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闫素素怜惜太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则是联系闫素素年轻轻就是守了寡。
孩子的出现,更是加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元闵翔留给太后的,唯一的安慰。
而且若是是个男娃,那这孩子,有可能就是天元王朝,唯一的希望了。
元闵瑞的身子,太后已经听太医汇报了,是彻底的不行了。
他独宠了季妃半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唤过季妃,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妃子房里宿夜过,太后偷偷的让太后给元闵瑞诊了脉,也找了季妃来盘问,得到的结果是,她的大儿子,作为一个男人,不行了。
本期待季妃能怀个一子半女的,不想季妃白白受了这半个月的宠爱,肚子居然半点都没有动静。
如今天元王朝的命脉,尽数掌握在了闫素素的肚子上了,她对闫素素,能不宠不疼不爱?
看闫素素站着,她忙撑起身子,拉了她的手在自己边上坐下:“坐着,别累着!”
闫素素摇摇头:“不累!”
“素素!”太后难得次般亲昵的喊闫素素,倒是让闫素素有些不习惯。
却依然是温顺的点了点头:“恩!”
即便往昔有仇有很有厌恶有看不惯,但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一个丧子的迟暮老人面色不善。
太后未开口说什么,眼泪倒是先落了下来:“昨儿个,翔五七了是吗?”
“恩!”
“好好操办了吗?”太后声音哽咽,人有三痛,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元闵翔的离开,让这屋子里的三条生命,都感到了彻骨的痛楚。
闫素素感怀染泪:“好好操办了,母后放心吧!”
“我晓得以后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多进宫来吧,我们有个伴儿,翔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当年皇上生下来,他皇祖母甚至欢喜,所以自幼都是随着他皇祖母长大的,翔却是我亲手拉拔大的,两个孩子,虽然都是我生的,但是说句心里话,我更喜欢的是翔,只可惜……”说着,太后老泪众横起来,说不下去了。
连带着闫素素,心头也是泛着阵阵痛楚,时至今日,即便亲手操办了他的“五七”,她依然不敢相信,他已经走了。
闵王府的每个角落里,似乎都遗留着他的味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耳畔好似能够听到他笑着温柔的对她道:“你再睡会儿,我去上朝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又好似听得见他无赖的道:“今天晚上,就只要两次,好不好?”
花园里,房间里,廊檐下,凉亭中,假山边,哪里都有他的影子,挥散不去。
他似乎存在于每个呼吸之间,即便是屏住了呼吸,他也早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
闫素素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深到刻骨,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好似刻入了她的骨骼之间,让她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动,就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若是他还在,那该多好,她想碰碰他,抱抱他,亲亲他,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告诉他,孩子,我们的孩子。
只是,她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在太后这用了午膳后,她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给太后诊了脉搏,开了几贴药给太后,太后没什么大疾,毕竟以前的身子底子孩子,只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加上年岁却是有了点,所以一时之间,恢复不过来。
开完药,叮嘱太后按时喝药后,她本要直接回去,走到门口,却看到李德侯在那里,看李德通红的脸色,就晓得李德定然在那处站了许久。
看到闫素素出来,李德忙给她打千:“王妃!”
闫素素问道:“起来,等我呢?”
“是!”李德起身,“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闫素素看看天色,并不十分的晚,边对着李德挥手示意:“李公公前头带路吧!”
“是!”
龙居宫,闫素素进去的时候,正听到元闵瑞咳嗽的声音。
李德领了她到屋里头,就退了下去,元闵瑞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有些苍白。
闫素素看着他,不由的皱了眉头:“皇上,你病了?”
元闵瑞勾唇轻笑:“不碍事,不过是感染了风寒罢了。”
“风寒也不可小觑,要好生调理着。”虽然知道元闵瑞对自己的特殊感情,但是闫素素并不想把元闵瑞当做陌生人,不闻不问,坦诚相对,才来的光明磊落!
元闵瑞嘴角微微一弯,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到了闫素素身前十来步路的样子,看到闫素素有些警惕样子,他表情一怔,适时停了下来。笑容里,也藏了一份落寞。
第5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2121字)
“朕找你来,就是想要你帮朕看看,看看朕还有没有的救!”
闫素素不明白:“风寒调理的好,应该没什么问题,皇上如何说的那么严重?”
元闵瑞面色,有些尴尬,看了看门口去,确定李德并不在门口伺候着,他压低了声音道:“朕是指,朕的那个,朕老实交代,朕没有按照你的叮嘱,在完全治愈之前禁床第之欢,朕,朕现在,完全,完全不举了,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
闫素素皱眉,而后,主动靠近了元闵瑞:“伸手出来!”
元闵瑞忙伸手。
闫素素一番探脉后,面色凝重起来。
元闵瑞忙道:“怎么样?”
闫素素摇摇头:“经脉俱损,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治愈你了,皇上,你为何屡不听劝,非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呢!”
闫素素带着责备道。
元闵瑞闻言,身子一顿,随后,苦笑了起来,却不说话。
为什么,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得不到她,所以才会把对她的占有欲和思念,牵诸都了季妃身上吧。
经脉俱损,这辈子,都不可能行床第之欢了,这辈子,要成了一个假太监了吗?
这打击对他来说着实不小,一个帝王,自尊心何等强烈,却从今以后,连个女人都驾驭不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闫素素晓得他必定承受不来打击,却也只能安慰:“皇上,不用太过难过,即便床底不举,你依然是一国帝君,高高在上,没有人能够和你匹敌。”
元闵瑞苦笑,却也只能这般自我安慰了。
“好吧,反正想要的也得不到,得到的也不是想要的,有没有那能力,都无妨了。”
闫素素眉心一皱,她晓得元闵瑞的意思。
元闵瑞忙道:“对不起,素素,朕不是,朕情不自禁,朕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荒唐的触犯你的话了。”
闫素素陈沉叹息一口:“皇上,与其贪恋海市蜃楼,不如多看看眼前的风景,我要走了。”
“好!李德!”
“不必了,我认得路,明月在宫门口等我,我自己会回去。”
说罢,闫素素提步朝着门口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元闵瑞忽然叫住了她:“蝶谷仙……”
三个字,让闫素素身子猛然一僵。
忙回头:“他怎么了?”
不想他会这么激动,元闵瑞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到许是因为蝶谷仙是她的师傅,所以她才会这般紧张蝶谷仙的消息,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道:“蝶谷仙其实前几日来看过朕,也说了朕的病,回天乏术了,只是朕却更相信你说的,呵呵,你回去吧!”
闫素素整个人,完全怔在了原地:“他……来看过你?”
元闵瑞点头:“朕也觉得惊讶,蝶谷仙是素来不医朝廷的人的,但是前几日他却来过,他不让朕告诉任何人,呵呵,但是朕知道你和他是师徒,所以就和你说了。”
闫素素浑身的血液,都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沸腾燃烧了起来,她大跨步的上前,一双水眸里,盛放着紧张和压抑的狂喜:“他,当真来过?”
元闵瑞又觉得莫名其妙起来,不答反问道:“怎么这般激动?”
“告诉我,他当真来过?”
元闵翔被怔了一下,随后道:“真来过。”
“穿的什么?”
“一袭纯白锦衣。”
“头发是不是披肩垂落,长及腰间,乌黑光亮,如墨如瀑?”
“是!”
“面带面具,身上散发一股子淡淡的竹香味?”
元闵瑞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是带着面具不错,银色的,但是身上没有什么竹香味道,朕记得清楚,他满身,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道。”
“药草味?”闫素素兀自喃喃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身上,可有什么伤口?”
元闵瑞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他穿着衣裳呢,朕也不会扒开他的衣裳来,不曾见到。”
虽然不是十分的确定,但是闫素素却是感觉得到,那个蝶谷仙,就是真正的蝶谷仙,不是有人作假的。
她从来都感觉他未曾离开过,从来都感觉他会再度出现,当这种感觉或许能化作真实的时候,她内心的狂喜,是压抑都压抑不住。
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的元闵瑞不明所以,以为她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素素,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皇上,若是他下次再来,无论如何,都帮我留住他,当然,我也会想办法的,想办法引他出来的,我回去了,皇上,再见!”
闫素素的心情,激动万分,一路回去,她的嘴角,都始终扬着一个笑容,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回闵王府的第二日,她却病了。
而且病来如山倒,不出两日,就开始陷入昏迷,甚至混沌,时睡时醒,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元闵翔的名字。
明月束手无策,只能进宫去请御医,御医进去诊断后,出来后都对明月沉痛的摇摇头:“明月姑娘,可以给王妃准备后事了。”
这一句话,惹的明月跳脚的扇了对方一巴掌的,骂道:“准备你娘个后世,昨天还好端端的 ,要你胡说八道,我给你准备后事还差不多,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我轰出去,轰出去。”
这日傍晚,又下起了雪,天气甚是寒冷,闫素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口,蝶谷仙出现,从来都是破窗而入,她记得他这个习惯。
那双盯着窗户的水眸,一瞬不瞬。
盼了一天,他没出现,是不是她病倒的消息,明月还没传出去?
盼了两天,他依旧没来,是不是她的病,装的不够像?
盼了三天,他还是没有出现,是不是那些被她收买的太医,把她的病说的不够严重?
这已经是第四天,他会不会来?
他会来的吧?
他一定要来啊!
第5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2081字)
痴痴的看着窗户,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明月,怕明月的出现,会吓到“蝶谷仙”,让他不敢进来,她忙道:“明月,你怎么又进来了,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身后的脚步声,一顿,随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的男声:“病了?看来不像啊!”
闫素素全身的血液,在听到这个熟悉到刻入了耳膜中的声音的瞬间,尽数停止了流动,连同着呼吸,也开始收敛了清净。
身子僵硬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生怕稍有动作,身后的人就会如同幻影一般消散了去。
良久,她才缓缓的转过头来,一双水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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