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红楼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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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红楼小婢-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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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云扑上去,道:“撕了这张嘴才好!”

    众都笑了起来,宝琴等忙过来相劝。

    望着眼前一片花团锦簇,唯有宝玉一不知魂飞何处。

    他原想着素日黛钗云并迎探惜等中,黛玉是和别不同的,别都走了,她也不会走,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道圣旨竟生生地将她赐婚给了一个大大的俗!

    宝玉虽然私心倾慕,暗生旖旎,赠过旧帕子,不过皆是自己一厢情愿,未得黛玉丝毫回应,送帕子被回绝后,再见黛玉冷脸相对,不免讪讪了几日,故用情不深,到了此时得知黛玉婚事,虽然较之别成亲伤心十分,但是却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贾母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心肝儿肉宝贝孙子,怕他为了黛玉婚事闹腾,然见他并没有寻死觅活,只是伤心难免,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其余王夫等就更不必说了。

    李纨最为黛玉欢喜,心里盘算着等她出阁时,自己从嫁妆里挑什么给她添妆。

    林家孤女赐婚周家长子,这消息传将出去,很是让京城大小官员大大吃了一惊,有的羡慕林黛玉的福气,有的讽刺周家有辱斯文还能娶到书香世家的小姐,有的幸灾乐祸,更有一干穷酸文十分嫉妒,私下都说周鸿娶到绝户之女,必发绝户之财。

    周夫听到后,十分恼怒,道:“真真是小!自己黑心烂肠子,就来歪派别。”

    对于黛玉嫁妆几何,周夫心里有数,虽然比别厚些,绝不会是林家全部的财产。

    周大学士下了朝,淡淡地安慰道:“那些,越理会,他们越有兴头,不理他们,一会子就过去了。咱们家几代下来,若真为了几句闲言碎语生气,哪里能有今天的地位?旨意已下,咱们赶紧赶腊月前挑个好日子请官媒去提亲,聘礼也得预备好了。”

    周夫脸色略略缓和,道:“知道,已经定了一位姓朱的官媒,聘礼早就预备妥当了,只等着文定时送过去,既已下旨,得先打发给鸿儿去个信儿。”

    周大学士点点头,次日便打发去山海关送信。



42  


    却说李三出城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外面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花。

    路上经寒风一吹;李三围着风领,依旧觉得面上如同刀割一般;只见寒风卷起无数雪花追逐车轮,竟仿佛翩跹的玉色蝴蝶;掠过路旁枯枝老树;分外好看;然而夜幕降临;乌鸦啼鸣,眼前平添一股萧条之气。

    因京城里的风雪比山海关冷硬,李三带着长工安置好骡车,将骡子送到棚里;添了食水,叫两个长工回去,嘱咐道:“回去先叫你们家里熬两碗姜汤驱寒。”

    答应一声,两个长工径自去了。

    李三将行李和年货东西搬进库房,锁好,只拿着在山海关买的几张皮子和药材到老母亲房中去,道:“娘,我在关外挑了些上等人参和鹿茸等补品,你收着,明儿请个大夫来把药配上,咱们好好吃几年就好了。皮子做两件冬衣穿,比棉袄暖和。”

    李母坐起身,披着青布面羊皮暖袄,侧身拿簪子挑了挑灯芯,屋里登时亮堂了些,问道:“怎么这回出门费了这么些时候?出了什么事?”

    问话之时,脸上一片担忧。

    李三低头道:“我在四叔那边又见到那位姑娘了。”

    李母半日才想起李三说起过的大户丫鬟,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诧异,道:“我记得你说是荣国府的丫鬟,怎么在你四叔那里见到了?我早说了,那样的人家,管事尚且如此,丫鬟有什么好?你不过见她长得标致些就动了心,你知道她的品性如何?手段如何?活计如何?你样样都不知道,只知道长得好,我是不答应娶进来当神仙供着。”

    对于荣国府,李母心中深恶痛绝。

    周瑞连同村长里正见她年老病弱,儿子不在家,便倚势霸占他们家的良田,她一辈子苦惯了,儿子好容易挣下这么一副家业,还等着娶媳妇呢,死也不肯让人霸占,不想他们推搡间使得她撞破了头,等醒来,五十亩良田已经是别人的了。

    听说,是在她昏迷时,里正媳妇强拿着她手指画的押,去衙门过了户。

    她青年守寡,陪嫁过来的十几亩地全靠她一人打理,虽无法送儿子读书识字,却也足够丰衣足食,熬到儿子能当家理事了,自己因为那些年的劳作亏了身子,只能静养,就那么一次推搡,伤了不说,病也重了,养了这么一年多还不曾痊愈,因此深恨荣国府,对于荣国府出来的丫鬟是头一个不满意,凭她再好,只出身荣国府这一条就足够她反对了。

    而且,妻贤夫祸少,她自知命不长久,只想李三娶一个品格好有本事又贤惠的媳妇,品格好家风正,有本事能教子,又贤惠能和儿子好好过日子。

    因此,李三只看重美貌,她是不同意的。

    李三苦笑,道:“就是儿子想娶,人家还不肯应呢!不过她并不是荣国府的丫鬟,是荣国府亲戚家的丫鬟,她家姑娘是四叔府上主子的亲戚,不仅长得好,心地善,还识文断字,管家算账样样都好,就是嫁妆,也比咱们家业多呢!”

    李母听了一怔,随即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她识文断字会管家算账?你几时打听的?”

    李三道:“四叔和四婶说的。”

    李母忙问明李管事夫妇说的字字句句,沉吟片刻,抬头道:“你四叔四婶说的是,你有什么好?人常说,齐大非偶,不说你先唐突造次,单是你只看重美貌,而不知品性就仓促倾慕,就让别人觉得你只是好色之徒了。”

    李三嘟囔一声,不服气地道:“天底下有几个不喜欢美貌的?要是丑女在眼前,看都不看一眼,如何去打听品性为人?反而是美人跟前,才有心思去打探,继而了解其为人品性。”

    他就是想娶一个能一眼看中意的标致媳妇,而且财主家的小姐他也见过,比雪雁长得还好呢,浑身珠光宝气的,他不也没动心?

    李母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却拿他少年心性无法。

    儿子说的有道理,选媳妇当然要选模样周正的,继而再打听为人品性,这样子孙以后才生得好看,长得丑品性再好李母也不会答应,倒不是看不起,只是因为听说科举取士容貌也要算进去,长得丑的或是残次的读书人都不能出仕。

    李家祖上出过秀才,就是李三的父亲,李母当初深慕秀才清名嫁过来,结果后悔莫及,她见识到了秀才面上的风光,底下的捉襟见肘,只知寒窗苦读,不知地里劳作,生怕污了自己秀才的贵手,平常还要请客吃酒联床夜话说诗,李家留下来百八十亩地都被李秀才败光了,若不是李母一力强撑,靠着陪嫁的十几亩地过活,只怕早跟着李秀才饿死了,所以李母没有在家境起色后送儿子去读书识字,当然那时也出了一些事故,就算想去也不成。

    如今,李母深切地希望子孙有为,但必须是有养家糊口的本事才能去读书科举,她想给儿子娶一个有见识的媳妇,管着她的儿孙,不能因为读书人清贵就看不起庄稼人,不肯劳作只知读书,一读就是几十年,那样还不如早早在家种地。

    李母掏心掏肺地把想法都告诉李三,嘱咐他一定要按着这个找媳妇,不能只看美貌。

    李三听完,沉默半日方道:“雪雁姑娘好得很,很有本事很有见识,娘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可惜人家偏偏看不中儿子呢!”

    虽然桑母和林姑娘只说等几年再说,可是他却明白这是婉拒之意。

    四叔叫他不要死缠烂打,可是他好容易看中了一个媳妇,着实不想放弃,人常说水滴石穿,不知道他如此,日后能不能讨得佳人芳心。

    李母苦笑道:“这也难怪。咱们家虽有这些家业,大户人家的小姐咱们不能痴心妄想,门不当户不对,小户殷实之家却又不会让女孩儿读书识字,就是村西头秀才老爷家的小姐都不读书,财主家的小姐也大字不识一个呢,正经读书明理管家算账的女孩子,就算是一个丫鬟,也是有见识的,哪里看得中你这么个粗人,原是我强求了。”

    李三沉声道:“娘,我想请个先生来教我读书,不为科举,只想着认得几个字,以后看契约算账都不会被人蒙骗,你道可好?”

    李母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过年才十八岁,虽然在乡下娶亲是晚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等几年,你好好读几本书,认得些字,长些见识,多些底气,说不定还有机会达成所愿。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打听清楚了人家姑娘的为人,若是个调三窝四的媳妇,甭管她如何标致如何博学,我都不应的。”

    李三大喜过望,道:“娘放心,我虽爱慕其美貌,却也在意品性呢,若不是动了心,我也不会去打听,明儿我仔细打听打听,倘或不好,我自己就先不答应。”

    李母忍不住又嘱咐道:“倘若人家不愿意,你千万不可强求。”

    李三嗯了一声,正色道:“娘,我给自己三五年的时间,趁着这几年我读书认字攒些家业,若是到时候人家姑娘还不愿意,我就放弃。”

    李母估算了一下,五年后儿子二十三岁,倒也不晚,若真是个好姑娘,略等几年也值得,若是不应,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想了想,李母便点头答应了儿子的打算,看着炕头儿子拿来的贵重人参补品,她心中唯愿自己能养好身子,看着儿子成家立业。

    李三见了,忙把匣子打开送到母亲跟前,道:“京城里人参贵得很,簪挺粗细二三十两银子都买不得一两,关外倒便宜,瞧这几支人参,野山参呢,统共才花了三十两银子。”

    李母十分欣慰,点头道:“明儿就请大夫来配药。”

    次日一大早,雪积极厚,李三仍是重金去请大夫,亲自驾车接来,为母亲诊脉配药。

    与此同时,周家打发人给周鸿送信的人也启程了。

    周家的信送到山海关的时候,关外正在经历一场血战,城中民众人心惶惶,好几年没有经历过大战事了,去年不过就是几股鞑子骚扰边境,今年动静竟是大了好些,前几日一万精兵偷袭被周鸿发现,好在他早已有所预备,领兵迎战,身先士卒地冲进战场,打得敌军落花流水,今日又有人设伏,仍由周鸿带兵出战。

    桑隆年纪老了不大上战场,怕自己成为年轻将领的累赘,不利于战事,遂重用麾下壮年和青年将领,兼之有心磨练周鸿,在有必胜把握之时,便派遣他去。

    所谓打仗,可不是什么面对面的比武厮杀,打不过了久鸣金,他们现在是双方兵士各自隐没于山林之中,以山林为屏障,或是设伏,或是截流,或是包抄,或是只守不攻,总而言之,神出鬼没,兵法军计层出不穷,绝非一马平川的两军对垒。

    雪雁并没有出门,但是每每有来报说战事捷报与否,听得惊心动魄。

    听着远远的杀戮之声,黛玉吓得小脸发白,桑母忙将她搂在怀里,一面拍着她的肩背,一面安慰道:“莫怕,莫怕,你伯父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比今儿大的战事不知经历了几百次,咱们必胜无疑。再说了,咱们虽然住在关外,不说他们打仗的地方离咱们百十里远,就是外面军营里,还有十万大军坐镇,防得滴水不漏。”

    黛玉略略放心,随即疑惑道:“为何咱们不是住在关内城里,而是住在关外呢?”

    当初抵达山海关时,不止黛玉,雪雁也有此疑问,他们是出了关城,然后住在关外的城镇之中,而非是关内,这样一来,可以说处境很危险,不如住在关内安全。

    桑母淡淡一笑,道:“住在关内虽好,有关城长城抵御,退守逃走都容易,然而你伯父率领大部分大军驻扎在关外,就是为了安定民心,与关外的百姓共同进退,我身为妻子,当然要先住在外面,民心稳,兵士才不必担忧身后之乱。”

    黛玉和雪雁听了,脸上不禁闪过一抹敬佩。

    正要再说什么,忽听外面说周家送消息过来,因前面起了战事,所以过来找桑母,桑家和周家虽然文武殊途,但是周大学士却是桑母和桑隆看着长大的,有几分交情。

    桑母忙命人传进来,来的是个小厮,便隔着窗户问。

    周家小厮十分担忧周鸿,却不好问,只能老老实实地把消息告诉桑母。

    听他说旨意已下,婚事已定,特地过来告诉周鸿,桑母看着黛玉蓦地通红了脸,忍不住笑道:“阿弥陀佛,圣人的旨意这么快就下来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歇息,等战事了了,我叫人送你去见鸿哥儿,告诉他。”说完,命人带小厮下去。

    不等桑母说话,黛玉便站起身告退回房。

    桑母知她害羞了,并不留她,只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暗暗为她欢喜不已,待得见到唯有雪雁没跟黛玉回去,不禁诧异道:“你怎么不跟上去服侍你们姑娘?”

    雪雁笑道:“我有些事儿要请问太太的意思。”

    随着旨意下来,雪雁终于放下了心,圣旨赐婚,这件婚事必成无疑。

    桑母问是何事,雪雁踌躇了一下,眼睛往屋里丫鬟处一溜,桑母会意,便挥手叫人退下,只留雪雁在跟前,道:“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和老太爷必然给你们姑娘做主。”

    雪雁低声道:“就是我们姑娘的嫁妆如何预备。”

    桑母敛起脸上的笑容,想了想,道:“自然该荣国府预备,他们拿了你们老爷那么多的东西,难道一副嫁妆都不给?世人都知道的事儿,不给你们姑娘嫁妆,终究过不去。”

    对于荣国府侵占林家之财一事,大家心知肚明,财帛动人心,没有人会对这份巨大财物不在意,只要他们面上做得好,嫁妆预备得丰厚,黛玉出嫁时风风光光,别人纵然知道荣国府侵占了林家财物,却也不好说荣国府什么。

    雪雁苦笑道:“虽说是嫁妆,大约也就是拿我们姑娘收着的东西充数。那三库房的东西,除了九万两银子,其余的值什么?四季衣裳二三十箱子,不说是几十年前的花样颜色了,就是光论尺寸,也不能给姑娘做嫁妆。家具倒是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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