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空一脸黑线。
岳浚轻风冷然一笑,拂袖而起,负手立在案前。
傅空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眸子半眯着道:“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三少爷,不知道那样妥不妥当。”
“有话直说无妨。”岳浚轻风往前踏了两步,望着那洒落在屋外庭院中的温暖阳光,淡淡地道。
“三少爷可是真为了三少夫人借了一百万黄金给私营商行的杜掌柜?”傅空问得也肆无忌惮。
“自然!”岳浚轻风淡声应道。
“问题就在这里。”傅空也站了起身,看着岳浚轻风挺秀的背影,有些失神。
“哪里?”岳浚轻风没等到他的言语,回了身。
傅空见他转身,立即回了神。
他一笑,掩饰去眼底的慌张,才道:“既然三少爷的货源已经找到了,想必生产是按照新货源的货出。那么积聚在这里的金砂可以在往后的日子用。比如说,那私营商行要还钱时,我们可以减息,而让他们代售。”
“先生认为,杜如箐会那么笨吗?”岳浚轻风眸子一暗,漠然地道。
“这是私营商行欠我们的不是吗?而且他们是民间的个体商行,并不如我们皇商……”傅空轻笑。
“这办法倒是未尝不可,不过倘若有更好的方法处理,便算更妙。”岳浚轻风卷起一摞墨黑的长发,放在指间把玩着。
“这,就必须要从长计议了。”傅空眉心一蹙,缓缓摇了摇头。
岳浚轻风侧身,桀骜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阴郁。
傅空见状,便开口劝道:“三少爷,此事不需着急……”
“非也,此事很急!”岳浚轻风摇晃了一下头颅,神色淡薄:“他们正等着看我笑话呢!”
“三少爷,你接管这商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么会如此说话?”傅空惊讶。
“先生可别忘了,父亲他这几天便要回来了。”岳浚轻风眸子散发出忽明忽暗的神采。
“可是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傅空轻轻一笑:“三少爷不妨再多思量一会。”
岳浚轻风掌心压上他的肩膀轻轻一拍,退回了椅上坐下。
傅空便也坐了下去。
“先生看看这账。”岳浚轻风伸手,从桌面上抽出一本账簿递到傅空面前。
傅空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账簿,浓眉紧皱。
岳浚轻风在旁啖茶,并不打扰。
傅空把账簿看完之时,岳浚轻风手中的茶杯也摆回了桌面。
“三少爷,近年天都商行的生日越来越好,这全是你的功劳,为何要在此时担忧?”傅空对于岳浚轻风的担忧完全搞不懂。
岳浚轻风身子往前倾了些许,认真地看着傅空:“先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
“三少爷是说……”傅空惊愕。
岳浚轻风手臂一挥,点了点头。
傅空也随之点头,便不再言语。
那是生意之道……
三个女子一台戏
伊笙晚看着进入屋子里的人,眸子一亮。
“三嫂,我与飘雪来看你呢!”岳浚文静与岳浚飘雪进入屋子时,对着伊笙晚开口。
这两女子说来也巧,都是同年同日出生的女儿家,因而都以名字相称。只可怜那岳浚飘雪,在十三岁时忽然就变成了哑女,从此不再言语,不过她的听力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两位妹妹来了甚好,我正愁没人陪我玩呢!”伊笙晚看着她们,欣喜若狂。
看她被岳浚轻风谴人禁锢于此,若踏出屋子一步便要责罚凤语锦赤,试问那个妖孽每每是说到做到的,她可不想要冒险,待那两名丫环要是记恨自己,那日子岂不是难过?
因而,她眉心一纠,便横着心想要在床上躺一天,没料到这两位小姐倒是来了。
岳浚文静轻轻一笑,对着伊笙晚便道:“三嫂,飘雪有些许不方便,不过她很会弹琴,若三嫂闷了,就让飘雪为我们弹奏一曲也可以。”
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伊笙晚点头,便示意锦赤搬琴出来。
岳浚飘雪脸颊泛起一丝红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伊笙晚起身,走到岳浚文静身侧淡淡轻语道:“五妹,飘雪妹妹在这屋子里平日可会受人欺负?”
她并不会担心岳浚文静会遭人欺负,她再怎么温婉也是颜采玉的女儿,岳浚轻风疼爱的妹妹,想这东凌园不敢有人待她如此。
那岳浚飘雪便不一样,她是二叔的女人,又是哑女,只怕平日受的委屈多多吧!
岳浚文静料想不到伊笙晚这样说话,睫毛轻轻一颤便道:“三嫂这是哪里话?飘雪平日足不出户的,怎么会受人欺负?且再怎么说飘雪也是那东厢别苑的二小姐,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东厢别苑,便是岳浚正松住的院落,就在东凌园侧,也算是这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宅子了。
伊笙晚听着岳浚文静如此说话,倒放了些心。
她看着锦赤抱来琴,便亲自过去拉起岳浚飘雪的纤手道:“飘雪妹妹,今日就劳烦你为三嫂弹奏一曲了。”
岳浚飘雪淡然一笑,对着伊笙晚缓缓点了点头,便去那琴案前坐下,纤手一抬,便开始抚琴。
伊笙晚对于这些古筝虽然知之不详,但因为从小受老头子们熏陶,倒也喜欢听些民族乐曲,好饮茶,因此,对这些并不算陌生。她用心听着,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岳浚飘雪的琴音潇洒,虽为女儿之身,却可以弹奏出一曲清明畅快的弦乐,《十面埋伏》这样的曲调在她纤指飞扬舞动之下,“叮叮咚咚”地开始跳跃起来……
虽说不上是绕梁三日,却也算是难得一闻的好乐韵。
伊笙晚与岳浚文静均拍掌鼓励。
岳浚飘雪一曲弱毕,对着伊笙晚与岳浚文静轻轻一笑,甚是温婉。
这岳浚飘雪看上去与岳浚文静,甚至比岳浚婉若还要沉静,却可以从她眼底看到异于四妹五妹的神韵。
莫非,她是那种被什么东西掩没了光芒的珍珠一般璀璨?
伊笙晚心绪清明,看着岳浚飘雪的神色,微微凝神。
“三嫂,是不是听飘雪的乐曲听呆了?”岳浚文静看着伊笙晚如此神色,不禁轻轻一笑,掌心附上伊笙晚的肩膀问道:“要不要请飘雪再为三嫂奏一曲?”
“不必!”伊笙晚浅笑,眸子清明的亮晶晶光芒直射到岳浚飘雪身上。
岳浚飘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着伊笙晚清浅一笑。
真可惜了,是个不会说话的主儿。
伊笙晚眸子半眯,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部电视,里面曾有一位哑女也如岳浚飘雪一样原本聪明伶俐,因为遇见了不该见到的事情才故意装聋作哑,到后来恢复了声源,不知这岳浚飘雪是否也这样?
她心中虽然疑惑,不过也得等着到了时机再探索,如今,倒当作她实际是哑女便罢了。
“三嫂不是喜欢听吗?喜欢的话飘雪可以再弹一首!”岳浚文静看着岳浚飘以手语示意,便对着伊笙晚笑道。
“不好!”伊笙晚摇头,轻轻踱着步子走到岳浚飘雪面前,把手放在她手腕上把她拉了起来,然后拍着她的手背淡笑着道:“怎么说三五妹与飘雪妹妹也是三嫂的客人,不可以如此劳累才是,你们过来陪三嫂聊聊天便可以了。”
岳浚文静与岳浚飘雪一听,也不多言,便随她去坐了下来。
伊笙晚亲自为她们倒了一杯茶,还示意她们趁热喝下去。
岳浚文静道了谢,目光在伊笙晚脸颊上流转,轻声开口问:“三嫂,听说你前些日子顶撞了娘,是真的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大户人家虽然家教严厉,可是丫环多,口水自然也就多,这些事情在婢女丫环那里早就已经传了遍。
所谓好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伊笙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轻声开口:“五妹,原来你也是个小八卦。”
“小八卦?”岳浚文静不解地盯着伊笙晚问。
“就是好管闲事。”伊笙晚压抑不住轻笑出声。
岳浚文静一脸黑线。
她是东凌园的五小姐,平日人见人爱,哪知这三嫂却是口不择言。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东凌园的嫂子多了是,她便只喜欢这一个。
岳浚飘雪看着岳浚文静拉下脸,便在旁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这小姐倒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
伊笙晚没有忽略她那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连她的面部表情都没有忽略。
“飘雪妹妹与三妹你都是二八年华,不知道你们待嫁之时会否一同出阁?”伊笙晚看她们彼此对视浅笑,不由揶揄着开口。
岳浚文静与飘雪便双又红了脸颊。
这姑娘家就是脸色太满了。
伊笙晚抿唇,眸中掠过捉弄的神色,掌心便分别扯上她们的手掌道:“来,让三嫂帮你们看看日后能不能嫁个好人家!”
文静与飘雪一听,颊上的红润色彩更甚。
伊笙晚扯开她们的手掌一看,脸上立即黑了一半。
两位小姐居然都是断掌之人。
要是放在民国,那些该死的妖妇肯定会说她们是断掌妖孽……
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说这个事情!
“三嫂,我跟飘雪的命好吗?”文静看着伊笙晚如此犹豫的神色,不禁担忧道:“是不是很差呢?”
“不是!”伊笙晚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都是大富大贵之命,虽然年轻的时候会有些犯些难,可是一定很快就会有人珍惜你们。你们都是有志气,聪明伶俐的姑娘,他日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文静与飘雪一听,都纷纷点头。
文静看着伊笙晚,认真地道:“三嫂,你是不是也会算命啊?怎么你说这话与少时来为我们批命的先生那般相像?”
伊笙晚眉心一蹙,有些不解地盯着岳浚文静:“你说什么?”
岳浚文静轻轻笑了笑,与岳浚飘雪对望一眼才道:“我记得我们七岁的时候,有一位先生来到东凌园,忽然看到我与飘雪,便赠了我们差不多与三嫂你说的同样的话。”
“不会吧?”难道自己是神算子附身了?
伊笙晚有机灵地打了个冷颤,四周看了一眼。
自从穿到这个鬼地方来以后,她就开始相信那些什么轮回命运,鬼神灵异之事了。
否则,自己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又不是做梦……
想想,都发毛……
岳浚文静见她疑惑,有些紧张地道:“三嫂,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飘雪。”
伊笙晚看着岳浚飘雪,她便不断地点头。
想必这两个小丫头不会对自己说谎了……
莫非,自己真有可能成为神棍的命?
伊笙晚想到这里,不由轻逸出笑声,倘若是这样倒还不错,以后或然自己出逃,在外面又没有什么技能,除了偷东西以外,便可以去当当神棍,骗一下那些又坏又可恶的有钱人了……
“三嫂,你没事吧?”看着伊笙晚忽然在那边傻笑,岳浚文静忍不住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腕。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聊天吧!”伊笙晚抿着唇,开怀地道。
文静与飘雪都疑惑地盯着她。
“看我做什么?要不,我教你们如何玩跳棋好吗?”伊笙晚忽然心生一计,想着自己反正在这里无聊,便起了这个主意。
“什么叫跳棋?”岳浚文静不解地问。
“别急,等一会我就教你。”伊笙晚起身,急忙吩咐凤语与锦赤为自己准备需要的东西。
教她们学些现代的东西,相信以后她就算被困在此处都会伴。
还可以教她们斗地主、拖拉机、打麻将……
赌注
正文 赌注
屋子里的灯光明亮,四周的光韵几乎都笼罩在男子的身上,那一身白衣胜雪,令他看上去就似从风中走出来的精灵一般纯洁无暇。
孟英才敲响房门进入屋子之时,便是看到这样一个场面。
岳浚轻风看着孟英才踏入才逸轩,对着他淡淡地笑了一笑,眸子晶亮如玉。
孟英才看着岳浚轻风如此神色,不禁眉心轻挑,淡声开口问:“三少爷找我可是有急事?”
炕“坐!”岳浚轻风倒并不着急,只是扯着唇一笑,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孟英才便坐了下去,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岳浚轻风。
岳浚轻风稍稍坐正了身子,示意孟英才看着桌面上的金饰。
匿孟英才有些惊诧,淡淡地看了岳浚轻风一眼,见他泰然自若,不由神色微微一滞,思索片刻后才起身走了过去细细打量那桌上饰物。
岳浚轻风双手环胸,淡淡地斜睨着他。
孟英才,看你是敌是友了!
他扯唇,眉眼弯弯。
“三少爷,这金饰是假的?”孟英才老脸纠结了好一会,才带着有些诧异的语调轻声开口。
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果然非一般常人所比!
“怎看出是假的了?”岳浚轻风扬眉,轻声道。
“色泽不对,金光闪闪。”孟英才在这里当差四十年,怎么可能不识得此金银饰物的真伪呢?
果然是老狐狸。
岳浚轻风灿然一笑,起了身踱到一旁便背对着他。
孟英才见他不说话,知他有思量,便也不语。
“孟掌柜,这不是假物,是我打算利用上次那批有问题的金砂大量打铸的外售饰物。”岳浚轻风对窗负手而立,眸子闪光着深邃的光芒。
一寸寸的阳光洒落在才逸轩门外的小庭园内,花花草草都被点缀上耀眼的神韵。
夏天,是个欣赏风景的好时机。
只是如今风光再美,也不是他去欣赏之时。
可惜了……
“这怎可……!”孟英才听着岳浚轻风那般话语,不由心生惊讶,脸上也尽然是恐惧之色。
“孟掌柜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便是。”岳浚轻风回身,从桌面上取起那金饰物,唇角微微一弯:“这饰物是我们放售出去,以金砂点缀宝石为主,售出去之时可以对客人说明,摆放在柜面上谁爱买便买,并非赝品。”
“可是这会毁了天都商行数百年的声誉啊!”这是孟英才最担心的事情:“而且老爷也未必就会答应三少爷此举!”
“放心吧,我会说服我父亲的。”岳浚轻风抿着唇,信誓旦旦地道:“孟掌柜只消吩咐下面的人为我把这些金饰全部做出来便是了!”
孟英才看着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