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央话语未落,唐梓柠神情未定,抵在女子稚嫩脖颈上的短匕刀刃,闪迅飞出,唐月央反手折过唐梓柠的手腕。
“咯嚓”清脆的断裂声,唐梓柠的手腕被废。
“你、你……会武功!”他难以置信,愕然的神情还惊在脸上尚未退去,唐月央不知何时,在肉眼来不及看清的状态下,已经从离她最近的一位士兵腰间抽出磨得犀利的青铜剑,没有停歇,没有喘息,顷刻刺入。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镶有‘神武之国’金漆字样的青铜剑直直穿透唐梓柠的身体,将他还未出口的话语断送。
“不能因为了你,玷污了武国的神威!”
引着血带抽出,抓着他的发髻,舞剑一斩,将他未能收缩的瞳孔放大,瞠目驻留。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变得这般凶狠决绝。
她似乎一点也不排斥那股血腥味,反倒是有了某种程度的适应。
或许吧,或许是压抑在心中,对于川原毁家灭亲的仇恨,致使她对于血腥杀戮,产生了漠然。
如果说从唐月央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满军营的将士就不屑于她一个女人的管理统帅,那么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她唐月央,就立刻在众将士的面前树立了威信,不可侵犯的威严,不容饶恕的威慑!
“武国右路主将,十一王爷,唐梓柠,于孝武(武帝)三十六年,”
血色飘带,连着滴沫,溅到了她粉色白皙的肤质上,像春天里还未融化的冰雪,孤傲冷然。
“殁于战场!英勇献身!”
她高举着败者的头颅,给了他一个体面的结局,合理的身份。
她脸上再也无法隐藏的霸气,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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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变化
色彩的变化
清晨,朦胧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迷幻
破晓的晨光,缓缓穿越岁月的海,忘记了光阴,却忆起了卒年的往事……
穿着青蓝布衣的女子,立在硝烟逼近的土地上。
眼中没有了七天前斩首叛军首领的肃杀森然,换作一湾温馨迤逦的清潭,柔软清甜。
“嘿,我们,又见面了。”他的样子,成熟了许多。
“恩。”她望着他笑。她的样子,也变了些许。
“你哥哥,他还好吗?”她看着他脸颊上的战火灰烬,着实有些心疼。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
给读者的话:
2:22。睡了睡了,隔壁那栋楼偷养在启动间的公鸡都打鸣了~~~瓦好困~困~
214 盟友
“嘿,我们,又见面了。”
“恩。”她看着他脸颊上的战火灰烬,着实有些心疼:“你哥哥,他还好吗?”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
“克儿……”
他碧绿清澈的眼泪滴出了晶莹的颗粒,滚落。
“哥哥……死了。”
他说着哀伤至极的话,缓缓走到她面前,用力的拥紧她,在离开的武国的这段日子里,他长得飞快,个头已经超过了她一个脑袋之多,她小小的身子,完全被溶在他悲愤哀恸的情感中。
“天江就算是亡了,也要让他川原陪葬!!”
天江小国,在武国面临津沙与川原的两面夹击的威胁之时,川原已经开始了出兵攻打天江。
天江原本就是个小国家,常年受到邻国川原的骚扰。如不是一直得到武国的援助,川原早就一举攻下天江,扩充疆域了。
天江大王子鲤蒙,率兵出征,亡于战场。
天江国都快被攻陷,整个国家眼看就要被吞并。
鲤克,也就是之前唐月央在霖城云乡寺遇见的小秃驴严克。
他的头发,深褐色微微卷曲着,深到暗处,隐隐有一些火红,像黑暗中深红色的花火,总在夜深人静时璀璨出光芒。
他在唐梓柠被唐月央斩首后的第七天,在天江属下的誓死保护下,前来投靠武国后方部队。
因此,才有两人再次相见的这一刻。
“克儿,我让人先领你回营帐去歇息一下,一路舟车劳顿一定很累,到晚上你睡醒了,休息好了,我再来叫你一道吃顿丰盛的晚餐,好吗?”唐月央等鲤克情绪稳定下来后,安抚道。
“你要去哪?”他的眼眸确实泛着疲倦之意。
“武国的先锋部队已经损耗殆尽,就快要从前线退下来了,我这后方的,要即刻顶上去,替换他们。” “你要去打仗?!”鲤克诧然:“你不能去!打仗可不是玩的!搞不好可是连命都没了!”
“不去打仗,命就能保住了?何况我与川原,也是有些旧账还未清算呢。”唐月央笑着望向身旁立在一旁的梦烟西:“快去睡会吧。烟西,带他去你的帐里睡吧,那里照得到阳光,暖和些。你今天就留在营里,不用跟我去了。总不能大家都跑光了,出了事没个人照应,会坏事的。”
“哦,好。”梦烟西欲言又止,有些不情愿。他想跟去,想一直跟在她身边,像此刻站在她身旁的雪衣男子一样,甚至于只要可以像黑衣的玉离那般静静的在背后守候就行。
她好像就是更希望自己管理军队,行使着将军的职务,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要让自己回到先前自己还是曹蜻礼那时的轨道,夺冠后胜利归来,成为武国的威武将军。
可是她不知道,样貌变了,心境也会变的,何况当初想要考取武状元,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她们现在是要去哪?”鲤克与梦烟西并肩,不时的望向身后正在准备东西的人儿。
“去找一位盟友。”
215铁蹄云旅
“她们现在是要去哪?”
“去找一位盟友。”梦烟西思着往事,领人着前行。
“那个公子是……?”他看到了那个气质雪白如仙人的男子正爱抚的为她拂去的脸上的尘沙。
“她……夫君。”梦烟西低沉回道。
“是她的丈夫呀……”鲤克羡慕的眼神毫不掩饰,停下脚步,又望了望身后那般美好的画面,没想到才这么短没见,她就成亲了呀……
他看得出,那个男子是深爱她的。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忘我专注。
他看到那个男子离开到了一边检查她的马鞍。
“你等我一下。”鲤克朝梦烟西说了一句。
转身跑向花镜狸,来到他的身边。
“你不担心她么?”他突兀的问句并没有吓到他。
“担心。”他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鲤克在看着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尊重她的意愿。”
“如果她先于你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你不会感到难过伤心吗?”
“不会。”
“你……”
“我们会一起离开。”
他们的命是相等相连的,纵使有一个人先行一步,那另一个人也不会独活的。
这也是‘雾女之萤’的缺陷。
唐月央是流沙的原体,原体体内的流沙被外力强制抽出后,她的寿命将大大减少,可能会疾速的缩为三年或五年。
被注入流沙的他体虽然会因此而复活,但是本身的寿命也是相当短的,但是不管能活到几时,在当原体死后,被注入流沙的他体也会跟着同时死去。
这一点花镜狸知道,唐月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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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央安顿好鲤克后,随即去了武国边境的一座城池,那是先帝赐给开国元勋襄武王居住的不受国法约束的独立地带 ,即是所谓的国中国,与先前武帝赐给唐月央‘王姬’身份是一样的性质。
现在城池的主人是襄武王的后代,人称“铁蹄云旅(人云:他的铁蹄踏过的地方均无生命可存活。)”
骁勇善战的铁蹄将军——牧云旅。
“王姬大人做事就是火力迅速,昨夜你我的使者刚互传达意,你这大早的就立刻带人来了,真是果猛啊!!哈哈哈哈哈!!来,云旅先行敬上一杯!!”
牧云旅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的络腮胡子张狂飞舞。说话的时候浓眉斜飞入涧,甚是凶煞,但是他的笑声却颇为爽朗,很是友好。看起来是个重情义的主,只是一直让唐月央觉察不出他的睿智之气。
简单的说,就是他外表让人看起来凶是凶,像是极易冲动的人,和善的时候,表情憨厚,完全不像是可以将一城治理得祥和有序,民生安乐的城主。倒完全符合别人对他的称号‘铁蹄云旅’。
唐月央在城池护城河外等候吊桥落下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着这座城池的兵力部署。
城墙上面不只有坚甲利兵,训练有素,十分英勇。更有火炮,以及大型的强弓劲弩。
216 孝安女皇
唐月央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正欲恭维寒暄几句,不曾想这牧将军一碰上酒盏嘴里就喝个不停,不曾歇过。豪迈的狂饮一番,方能尽兴:“喝,王姬大人不要客气!”
唐月央准备等到牧云旅喝够了舒畅了在与之相谈她前来之事:请求铁蹄云旅相助于川原的战事中。
好不容易等到了对方喝得脸色微醺,将手中的第十个空酒坛摒弃于足下的软垫上。
“我困了,要去休息了,王姬大人随便哈。”
说完那个叫潇洒的,随便甩了下袍子摸了摸喝撑的肚子,便把一堆错愕茫然中的人撂在了这风凉了。
“将军!我们可还没开始说事呢!”
随着唐月央腾的从座上站起,随行的一行人也按捺不住了,全都离开座位。
唐月央抬脚就要追上去,眼前一横,被人拦住。
“他不是正主,不必去理会。”
花镜狸修长的手指拈着精致的酒杯,摇了摇杯中澄香的酒液,饮下。
味道如她一样,那般醉人。
与花镜狸所言相同,不到半刻,便有一名穿着朴素,言行谨慎的丫鬟步入厅内,引领众人前去另一个花厅。
那是牧云旅的妹妹,足不出户,尽待闺中的牧雅笙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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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人的姿色,勉强称得上中人之姿,放在人群中定会被遗忘,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平凡了。
但在这样不出众的外貌中,却有着一处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她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犀利并不加以隐藏的锋芒。
牧雅笙,仪态间有着一股不慑自出的威仪。她有足够的自信,自信到将自己的锋芒显露在众人面前也不怕会招来祸端。
这也让唐月央相信了,牧云旅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才知道他之前立下的赫赫战功全都是由他的妹妹,聪慧过人的牧雅笙做军师。
“我有一个条件。”牧雅笙有着十足的把握。
没有任何商量的口吻,只是肃然不可否定的道出。
“什么?”
“你的皇位!”非此不可!
“你这么确定那东西是我的?”唐月央好笑道。她无意于政治,更无意于统治一个国度。
“一定是你的!”牧雅笙眉眼尽是她的霸气和野心。
“好!”“我接受这个条件,他日我若为王,你必是下一任称皇者!”
唐月央接着顿道:“不过在这之前,就需让我瞧瞧你的本事是不是够跟一国帝皇相提并论了!”
“哼,我牧雅笙从未败过!”
“但愿如你所说!”
——***——
唐月央在归途中接到信使来报,东轩使者送来信函。
以燕宜兰之手,亲笔书写了一封信。得闻长公主莅临前线战场,巾帼不让须眉,宜兰深感敬佩,并一直谨记着你我先前的约定,现只等你一声传召,燕宜兰定亲自率军去见你!
武国 孝武三十六年
月央公主披甲上阵,率领武国兵将联手铁蹄云旅,发动了史上著名的战役——神武之战。
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攻下了川原,此刻正破入川原国最后的领域——皇宫。
驭于马上,身穿战甲,斜戴披风,临风徐徐,将她骨瘦的身躯裹得严实。饮过万人血的利器配在她的腰上。
“只要你开口,我会留住它的。”
她黑白分明清澈如昨的眼眸,望向正被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武国将士肆意摧残的华丽的宫殿,耀眼着它末日的悲哀。
“那里头,囚禁了多少人孤寂的怨念……早该释放了去。”
再一次来到这里,他将墨发高高束起,穿着他往日生活于此的衣着,瑰丽的紫,将他绝美的容颜散在风中,要带去给前方逐渐衰败的宫殿里曾经囚禁住的女子眷恋烟魂观看抚慰。
唐月央率先御马奔进皇宫,花镜狸与玉离在其后左右。
也欲跟去的梦烟烟却被眼前的一幕绊住了心弦。
“不、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位骨瘦嶙峋的老者,穿着一袭白袍,满头的银发四周姿放。
混乱的眼眸此刻正释放着惊恐的神色。
老者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手抱着一位武国士兵的脚,泪眼弥漫。
泪水鼻涕口沫所有令士兵恶心的一切全部粘在了他足靴上。
“滚开!”
士兵嫌恶的抬脚踢中老者的下颚,老人被狠狠的踹翻在地,唇齿间流出鲜血。
老人顾不得伤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颤抖。
“快给老子舔干净来!不然老子非要将你剁成肉泥,你这川原的老狗!!”
士兵将自己被他弄脏的那一脚在老人的脸上蹭了蹭,老人惶恐万分的伸手抱住士兵的足靴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唇舌舔净它。
“嗵——!”士兵霍的被人一掌劈开,滚到了一旁的地上。
“谁哪个不知死活的!”士兵迅速自地上站起后,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正与向来人砍过去,定眼一看,竟是梦烟西大人。
赶忙颔首恭敬的问候,在接到对方即将杀人的眼神后,慌忙转身加入进攻宫殿的队伍中。
“不要、不要杀我……”
即使先前欺凌他的士兵离开了也没能减低他的一丝恐惧。
他瑟瑟缩缩的重复着同一句话语。
“……爹……”
梦烟西抓起老人的肩襟,将他从地上拉起。
原以为自己会恨他,会怨他,会与他再无父子之情,可一见到他,还是无法冷下脸来不去管他……
他疯了,混乱没有焦距的眼眸确定了他失去理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谁也不认识了,连他的孩子也认不出来……
梦烟西眼睛干涩……
他用力的将父亲拥在怀中,痛苦的情感充斥着心口,泪水漫长,划过悲痛的脸颊。
“没事了……没事了……”
过往云烟,散去了,就散去了吧……
***梦烟西找到了痴傻的父亲后,于战争结束的前夕,带着父亲踏上了寻找几年前失踪的妹妹曹绫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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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躲在地狱里,是最安全的~”“除了死,谁也找不到你~”
范聂杀了父亲范隐,要强的范隐没想到,自己终是死在儿子的手中。
范聂手中的匕首木讷的捅着地上已经冰冷是尸体,像是在消遣。
孤身坐在大殿王塌上等着来人。
“来了~”
在听到步入宫殿内的响声后,他缓缓抬头。
望着眼前敌国的将领,那位传闻中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