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顾姳烟勾起唇角一笑,楚离啊楚离,跑得这么急做什么呢?二十日的行程十五日便走完了,让大明军跟着你长途跋涉,可不该是一个高明的将军所为。然而,再快也没用了,半个时辰。。。。。。那个小丫头她早就已经是楚慕的人了。
西华门外,楚慕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色得喜服衬得他整个人神采飞扬、分外精神,只是此刻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琥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内。他在这么等了有好几个时辰,现在天色都不早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都有了策马冲进去的念头了,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宫内传来,楚慕凝神望过去,之间一道大红色得身影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宫门来。
呆了呆,随即跳下马背,小跑过去,那为首的嬷嬷笑道:“哎呀,我的爷,焦急什么呀?郡主这不是来了吗?”
喜帕下传来一声笑,轻轻浅浅的,然而毕竟隔着一层东西,楚慕不放心,挥手打掉了老嬷嬷和宫女的手,扶着新娘子的肩膀,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把将她的喜帕掀上去。
“我的小爷,这可使不得!不吉利的!”老嬷嬷记得嗔怪道。
楚慕却充耳不闻,琥珀色的眼睛盯着面前那人的脸,眨都不眨,看了半响唇边泛起深深的笑意来,赞道:“今天真是好看极了。”
她从来没有好好打扮过自己,穿着也从来不显眼,可是这一回的妆容发髻却与从前大不相同,齐眉的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眉,唇点了朱,忍不住想一亲芳泽,还有那颗黑宝石搬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会说话一样,神采奕奕地望着他,整张脸美得不像凡间之人。
更重要的是,她今天的妆容、她的衣着打扮,全部都是为了他一个人而弄的。
她将是他的妻。
一颗忐忑的心在见到她的刹那安定下来,此刻却又开始乱撞,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在胸口叫嚣着,快要自己钻出来了。
众人都在低低地笑,乔叶见楚慕还没有移开眼睛的意思,不由地脸上一红,嗔道:“看够了没有?”
楚慕回神,琥珀色的桃花眼睛笑得弯弯的,魅惑迷人,他松开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惊愕不已,乔叶也吓得立马圈住他的脖子:“楚慕,你干嘛?”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他怎么一点形象都不顾?
楚慕低头望了望她,理所当然地挑挑眉:“自家老婆,当然要自己抱上花轿,你有意见?”
乔叶低笑,稍稍向一侧偏了偏头,怕自己的凤冠被他弄歪了:“就你事情多。”
走过去,弯腰钻进轿中,将乔叶放进花轿里坐好。
苍堇立在一旁,适时地在他进去时放下了轿帘。
楚慕蹲在轿子里,抬头望着乔叶,盯了许久许久,还是不肯出去,乔叶便也不动,看他能蹲到什么时候。
楚慕忽地叹道:“好了,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出去了。”
乔叶怕弄花了唇红,只是抿了抿唇,点点头:“早该走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楚慕叹息,她到底是比他镇定,娶个老婆快要把整颗心都操碎了,不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他都不能安心。
稍稍探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楚慕转身退了出去。
迎亲的队伍一路行来,路边无数的百姓在观望着,无数的少女心碎了一地,京城里唯一一位王子皇孙也要成亲了,嫁入皇室的愿望从此化为灰烬。原来这小王爷是所有人的,他的爱十分广博,对待任何人都暧昧有情,即使他的怀里同时拥着两个女子、三个女子,也没有人会指责、觉得委屈。可是如今他成亲了,便打破了众生平等的均势,让她们如何接受得了?于是,很多人在暗地里骂那个突然从云城冒出来的小丫头,又在纷纷羡慕嫉妒她的好运气。
还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今天真是喜事连连啊,离王殿下快要进城了。”
“是啊,今天又是十五,殿下回京每次都在十五日,真是巧了。”
。。。。。。
楚慕的耳力很好,路边百姓的话语一丝不漏地听在耳中,起初在笑,含情脉脉地望着那些伤心欲绝的少女们,及至听到楚离的名字,他唇边的笑容收了收,回头望了身后都不急不缓的花轿一眼。。。。。。
“天色不早了,别耽误了时辰,快些走吧。”楚慕扬声道,又补充道:“轿子抬得稳一些,不要颠簸了。”
“是。”众人应道。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清逸王府。
楚慕勒住缰绳,跳下来,大步走过去,踢开轿帘,将新娘子抱出来,诸多的宾客聚集在门口处,纷纷笑了。
随后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声中楚慕抱着信任上了台阶,没有任何停歇,一直奔到了大厅的喜堂,主席上坐着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楚皇。
楚慕的眼神轻微地闪了闪,随后在门槛处将乔叶放了下来,理科有人上前搀扶新娘子。楚慕伸出一只手去,乔叶起初看不清路,见他把她放下来,有些无措,及至低头看见他的手,笑了笑,把自己的手递给他。
楚慕握住,牵着她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去。
当眼睛被蒙上,他便是她的眼睛,他的手便是她的力量——他走的时候她会走,他停下来的时候她也停下。
二人在喜堂中央站定,立刻有太监宣布道:“今日是清一小王爷大婚之喜,清一王爷身体欠佳,故而由陛下代为主持。”
望了望喜堂上那大大的双“喜”,掩饰住心里的失落,楚慕笑道:“谢陛下恩典。”
楚皇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端坐在高堂的位置上。
“吉时已到,拜堂成亲。”太监尖声道。
“一拜天地。。。。。。”
楚慕牵着她转身,跪下。
门口的方向一个人都没有,在天子的面前谁敢自称天地呢?都识相得远远的。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送新娘入洞房。”
乔叶起身,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楚慕也松了口气,大手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叹道:“先去好好休息吧,吃些东西,晚一点我再去陪你。”
乔叶喜帕下的脸红了红,也不应他,在苍菫等人的搀扶下跨出门槛去。
突然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虽然步子稳健有力,可是因为走得太急,向射影楼的方向走去。
楚慕站在喜堂内,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银白盔甲的楚离,他的右手扶在腰间的剑上,脚步匆忙地走上台阶去。
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楚慕迎了上去,十分有礼貌地寒暄道:“离王陛下,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在浸提回来,早知如此,本王的婚礼就该等一等你的。可惜了,殿下就差了那么几步,这不,刚刚才拜完了堂,这会儿,人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殿下这时候回来,也来不及了。”
第145章 尽情嚣张
楚离的紫色瞳眸一瞬间暗沉下去,按在剑上的手捏得死紧,没有看楚慕,只是盯着那越行越远的娇小身影一眨也不眨,今日,她居然为楚慕穿上了嫁衣。
不,他只是慢了一点点!她。。。。。。
楚离完全丧失了理智,迈开步子要去追,楚慕不动声色地挡在他的面前,冷冷笑道,声音不大:“离王殿下还是请自重吧,本王说过,她本来就是块宝贝,谁都想要,当初是殿下自己不要,小王捡回来了,难道殿下又想反悔了不成?就算是,小王也不会让给你的。如果要打官司、讲道理,在殿内的那个人面前倒是可以。不如,一起去理论理论?”
微微让开一点距离,楚皇端坐在高堂之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直直地望过来。
楚慕又逼近了一点,笑道:“按照大楚国律令,坏人婚姻者,当入狱判刑。这一点,离王殿下是不是比小王更明白呢?”
楚离收回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慕,额际的青筋暴起——
楚慕,他是这个世上最可恶的人,让他恨得肝肠寸断。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不能去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见见地消失不见,不仅如此,还要假装高兴,去敷衍其他的人。
人生,如同是戏子登台表演,就算你自己痛到骨髓里,也要把这戏唱完。明明想哭,却要拼命地笑,明明想杀人,却要收剑入鞘,只有这样,才算不辜负命运的捉弄。。。。。。
见楚离的神情渐渐平息下来,楚慕侧身往旁边一让,做出一个十分谦和有礼的动作,扬声道:“离王殿下太客气了,一回京便来参加小王的婚礼,看来这一杯薄酒是省不了的。殿下请!”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楚离还能怎么样呢?
收拾好表情,楚离擦过楚慕,大步跨上台阶,走进喜堂内,对着那端坐高堂之上的人拜倒:“儿臣参加父皇!”
楚皇的眼睛深邃,笑容满面,抬手道:“离儿,快快起来,朕以为还要几天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今日便见到了,好!朕改日为你设宴庆功,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朕。今日是慕儿的大喜,现在就随朕好好去喝一杯吧!清逸王府的喜酒,可不大容易喝上哦。”
“谢父皇!”楚离起身。
楚慕在一旁笑道:“陛下说笑了。如果陛下愿意,清逸王府随时都可以奉上陛下想喝的酒。”
“哦?”楚皇眼睛一亮,好像是兴趣来了,站起身来,道:“慕儿可有准备槐花酿?”
楚慕一笑:“正巧前日云廷才送了几十坛的槐花酿过来。”
“是吗?”楚皇哈哈大笑,走过去拍了拍楚慕的肩膀,大量了他道:“慕儿为这云苏小郡主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啊,哈哈,居然脸槐花酿都有准备。好,诸位爱卿,随朕一起去喝酒吧!”
也许是因为不在皇宫中的缘故,楚皇的性子有些豪放不羁,并没有太多的君臣之礼,反而有些随意了。今日的他,似乎分外地高兴。
酒席设在清逸王府的后花园里,青梧小筑太小,容纳不了这么多的宾客,而且那里隔着朱颜湖与观月楼、摘星楼相望,并不好设宴。
天色暗了,四处点起灯火,楚慕被众人围着,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楚皇很高兴,一边喝着槐花酿,一边笑问道:“慕儿,说一说你是怎么认识这云苏小郡主的啊。”
若是他人问起,倒是可以不予理会,偏偏是楚皇在八卦,楚慕浅浅抿了口酒,望了楚离一眼,道:“陛下一问,臣就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啊!那时候,云廷成亲,臣就请旨出城,起初云苏那小丫头很不喜欢我,有一次还胆大包天地一脚把我揣进了他们府上的清水池里。。。。。。”
众臣哈哈大笑起来。
“有这种事?”楚皇望了望群臣,也哈哈笑了起来:“慕儿,这小丫头有意思啊!”
“陛下说得是啊。”楚慕笑道:“臣当时想啊,这丫头胆子可真是太大了,要是我都治不了她,看天下 还有谁能治得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娶了她!也好为天下的男人少一点祸害。离王殿下,你说是不是?”
楚慕已经卸去了一身沉重的盔甲,只着一身白玉袍,他向来话不多,因此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听见楚慕的问题,他没有抬头,只是喝了一口酒,微微扯开唇角道:“小王爷不觉得自己过于无聊了吗?她若是不喜欢你,勉强得来的婚姻会幸福吗?”
微臣纯粹是在看好戏的心态。
楚皇也不说话,只是喝酒,那槐花酿像是永远也喝不够似的,淡淡的清香,还没有入口,就已经先醉了。
“呵呵,离王殿下说得倒也不错。可是勉强得来的东西还有可能变成幸福,如果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永远不会幸福了,两者取其一,自然是先娶了再说。”楚慕不慌不忙的,随即扯开了话题,不再纠结于此:“对了,还有一件好玩儿的事,在云城的时候,我带云苏去京华奇求签,她起初求到了一支,说是上上签,结果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下下签,原来,她把字给看倒了!”
又是一阵哄笑。
“人难免都有犯错误的时候,黏在她是第一次求的份上,我也就不跟她计较,既然第一支不适合她,那就“扔了”,再抽一支吧。这一次抽中的倒真是上上签了。”楚慕说得很开心,听在众人的耳中是笑话,一晃而过,可是听在楚离的耳中,却一字比一字煎熬,上上签与下下签,楚慕分明是在讽刺他!手指的力道一时没有控制住,白瓷的杯子被捏了个粉碎,手指顿时染了血。
楚慕虽然对他从来没有过同情心,可是虚情假意却还是要的:“呀,流血了!离王殿下别激动啊,这签随时都可以抽,酒也是有的,别动了气才是啊。对,许是殿下长期征战北疆,军中又不能饮酒,初次回京有些酒兴上涨了吧?来人哪,为殿下换上大碗来,或者是酒坛子,不要一小杯一小杯地喝了,多不解渴啊!”
不得不承认,楚慕想要多话的时候,在任何人中间都能游刃有余,轻而易举便化解了众人的尴尬。那些大臣素来都知道这小王爷的脾气,好起来的时候跟谁都能好,坏起来的时候对谁都不理不睬,已经习惯了。
太子楚萧素来温文尔雅,并不多话,此刻即道:“七弟是不是累了?行了这些日子,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是啊,七王妃可是盼了陛下三年整了。”楚慕无意地补充说。
楚皇听罢,推着楚慕笑道:“慕儿,你这孩子!应该是你惦记着洞房里的新娘子才对吧?平白无故地反而去笑话离儿。来,众爱卿都过来陪慕儿喝几杯,看到时候吐了新娘子一身,会不会被赶出新房去!”
这是圣旨,谁敢不遵从?于是群臣一拥而上,把楚慕围了起来。一时间宴席上十分热闹,清逸王府从来不曾这么热闹过。
楚离桌下的另一只手垂着,拳头想握却握不起来,不一会儿便无力地松开。望着面前已经摆上的大腕,想笑,却笑不出来。
许久,右手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满满地一碗酒,看向身边的台子楚萧,破天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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