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浮图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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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 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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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此先河,集天下之慧智,以穷古今之变换。忌墨守陈规,以致遗漏偏颇,泱泱之国,须有渊海之气度。故浮图在此诚言,望众贤才不吝其学,立书传道,以惠及后人,留名千古。”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眼中不由得露出火热的光芒。墨非这番话,其影响非常深,以致后来四方才士争相涌入,甚至出现了“天下经纶,皆出戎臻”的盛誉。
   墨非环视一周,继续道:“另外,浮图将来欲建书库,定期开放,以供诸人阅览抄录。”
   众人听此言,表情已不只是兴致盎然,而是异常兴奋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书籍十分珍贵,即便以后纸书普及,一般人也难得珍品,导致阅读量匮乏。若是书库建立,将让大批才士得益。
   之后,墨非又对此次辩学的两部著作赞誉了一番,便告辞离去,留下一大片激动异常的人。
   这就是浮图?角落处,一男子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他见墨非离开,也连忙跟上。
   墨非随同孤鹤一起缓缓朝戎臻府走去。孤鹤一路默默无语,回想着刚才墨非在堂中的风采,心中既喜欢又有些失落。这个一年前被他看上的落魄少年,如今已是高不可及。
   “浮图先生。”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墨非回头,只见一身着浅黄长衣的男子缓缓而来,此人容貌俊美,剑眉朗目,浑身带着一种士族特有的贵气与一种旷达清朗的侠气,这两种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身上,还真有些奇特。
   更让墨非侧目的,是他的笑容,真诚无垢,让人不由得产生好感。正像身处黑暗的人总光明,天生面瘫的她,从小就笑容。
   “浮图先生。”男子及近,微微向她行了一礼,道,“在下栖夙,见过浮图先生。”
   “栖夙……栖夙公子找在下何事?”墨非心中奇怪,她所走的这条路是偏道,从学院中间穿越,可以避免被人拦挡,也不知眼前这人是如何追到她的?
   “在下仰慕先生已久,想邀请先生闲暇一叙。”这句话说得自然而然,竟然并不觉得突兀。
   墨非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有些意动,可是最后还是拒绝道:“在下平日难得闲余,恐怕无法应公子之邀了。”
   栖夙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是在下唐突,只是在下手中有几部先贤留下的典籍,十分珍贵,故想先请先生一睹。”
   听到这个,墨非微顿,先贤的典籍,她还真有兴趣。
   犹豫了片刻,她道:“如此,浮图倒真无法拒绝了。”
   “在下现居大苧搂,先生闲暇时,可使仆人约见。”
   墨非点头,告辞离开。
   转身前,她还特地多看了一眼这名男子的笑容,真的很美……
   对弈
   “主公,今日议事吗?”沈薄询问道。
   巫越一边用膳一边道:“不了,明日再开始。”他昨晚深夜归府,并未惊动他人,连日奔波劳累,铁人也需要喘口气了。
   用过膳,他随口问道:“浮图在吗?”
   “在。”沈薄回答,“他今日有访客。”
   “访客?何人?”
   “是一名为‘栖夙’的游子。”
   巫越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在仆役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之后,便朝墨非的院落走去。
   待到院门口,忽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笑声,巫越皱了皱眉,阔步走了进去。
   院子中的树下摆放着一个桌案,墨非正与一杏衣男子并排而坐,两人相距很近,时不时谈论着什么,墨非拿着一卷书简,神色专注地望着那名男子,那眼神,让巫越感觉十分不舒服。
   他走近几步,发现正与墨非说话的男子微微抬起头,视线越过墨非的头顶看向了他,仅仅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仿佛视他如无物一般。
   巫越目光深沉,浑身隐隐透出了杀意。
   墨非似有所觉,她回过头来,看到不远处的巫越,忙起身行礼。
   “主公,您回来了?”
   巫越微微点头,目光却如刀芒般刺向那名杏衣男子,不想竟是如此俊美的一人。浮图与他……
   他淡淡问:“这位是?”
   栖夙大方地行礼道:“游学栖夙,见过戎臻王。”
   “哦?”巫越冷冷地看着他,道,“区区游士,见到本王为何不行跪礼?”
   栖夙笑道:“夙久闻戎臻王爱才敬士,想来不会因此而罪责于在下吧。”
   巫越勾起一抹冷笑,正想说话,墨非忙上前道:“栖夙先生游学四方,见闻广博,主公不妨与其畅谈一番。”她很了解巫越的脾气,若真的惹到了他,杀人不过弹指间。
   巫越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名为“栖夙”的男子。此人虽作文人打扮,可是呼吸绵长,目光锐利,手指间生有厚茧,显然身负武艺,且擅长射箭,而且一身贵气,完全不似一般文士。刚才他虽隐含杀意,但也没想过真的动手,只是见浮图有意维护,心有不畅。
   “不知栖夙先生是何方人士?似乎从未在士林中听闻过栖夙先生之名。”巫越询问道。
   栖夙答:“在下久居东方偏地,最近才游学至此,殿下未曾听闻亦属正常。”
   “哦?”巫越继续问,“先生有何长才?”
   “天文地理,兵法术数,无一不精。”说话间,竟带着一种外方的傲气。
   如此狂妄!巫越心中冷笑。莫非是自己高估他了?还是他有意为之,观其面相,不似一个虚浅之人。
   正琢磨着,又听栖夙笑道:“殿下若怀疑在下虚言,可随时考校在下的学问。”
   巫越面无表情,盯着他默然无语。
   墨非左右看了看这两人,正想打个圆场时,巫越已开口道:“考校暂且不提,本王突然棋性大发,先生不如陪本王手谈一局如何?”
   “殿下相请,荣幸之至。”栖夙笑得云淡风轻。
   巫越又对墨非道:“可否请浮图给本王煮茶?”
   “……诺。”
   目送两人离开,墨非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刚才不知怎么回事?硬是感觉格外压抑。
   摇了摇头,她收拾好桌案上的书简,然后吩咐惜之等人准备桌案和煮茶用具。
   一切备妥,当墨非来到凉亭外时,巫越与栖夙两人的棋局已经开始,乍看之下似乎一派祥和,两个风采各异的男子,在花园中捻子对弈,如此画面,古意盎然。然而,他们的动作虽悠然随意,但墨非却觉得这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细细观察了一会,墨非缓步走进亭中,轻轻落座于一旁,也不出声打扰,只是专心开始煮茶。
   先将用具依次摆好,然后拿起竹夹将选好的茶饼夹出来,置于炉子上方来回烘烤,茶叶之香渐渐浮动。待火候差不多,墨非将茶饼放置在一旁的托盘上,然后将茶壶放上炉子,壶中的水选用的是山泉之水,平时有人定期送来,其味十分甘醇。
   茶饼冷却,放入茶盅,细细碾压,水烧一沸,加入少量精盐,水烧二沸开始煮茶,均匀搅动,于漩涡中放入茶末……
   “噹!”巫越突然拿着棋子轻轻敲了敲桌案,将对面栖夙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原来栖夙刚才竟然在不经意间被墨非煮茶的过程给吸引了,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意境甚美,他从不知道,煮茶也能如此雅致,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栖夙笑道:“失礼了,浮图先生煮茶,动静相宜,温雅怡然,令人如沐春风,在下亦不由得失神忘形。”
   巫越目色暗沉,捻子的手紧了紧。
   墨非动作一顿,淡淡道:“栖夙先生过奖了,做一事专一事。我家主公棋艺高超,公子莫要分心旁顾,否则可要棋差一招了。”
   “浮图先生说的是。”栖夙笑了笑,没再说话,将注意力又转移到棋盘上。
   原本巫越对栖夙对墨非的注意颇有些不悦,后听他之言,心情又好了起来,周身的冷意顿时少了不少。
   两人于是又专注于棋局,耳边听着水沸声,鼻中萦绕着茶香,一时间竟有种安然闲适的感觉。
   待茶煮好,墨非帮两人斟好茶,亲自端上桌案。
   巫越和栖夙同时放下棋子,端茶细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亭台楼阁,清风疏影,品茶对弈,竟仿佛如至交好友一般,原本有些肃杀之气,也因此荡然无存。
   墨非似乎天生有种让人平和的气场,如风如水,只要她静下来,周围的人也会跟着静下来。
   棋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墨非为他们续了几次茶,如此长的时间,竟然无一人开口打破这种宁静。
   棋局结束,巫越赢了半子,抬头略略看了看对面之人,心中对他的评价重新定义。此人确实非同一般,言语似乎狂傲,但走棋时却意外的稳健,他对棋局的掌控得心应手,粗看棋风正统,却隐含杀机。巫越甚至觉得此局的结果也许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此人就像一把未出鞘的剑,锐气暗藏,让人不得不防。
   他,到底是何人?
   不知为何,他对此人隐隐有些疑虑。
   这时,栖夙起身行礼道:“今日能有幸与戎臻王对弈一局,在下实在是受益良多。”
   巫越淡然道:“先生棋艺非凡,本王领教了。”
   “殿下过誉了。”说着,栖夙状似看了看天,道,“时辰不早,在下须告辞了。”
   墨非起身相送。
   栖夙婉拒道:“浮图先生留步,有仆人领路即可。今日有劳浮图亲自煮茶,栖夙感激不尽,盼日后闲暇能再与浮图一叙。”
   “栖夙先生学识渊博,浮图欢迎之至。”
   栖夙又向巫越微微行了一礼,然后便在仆人的陪同下施施然离去。
   墨非立在亭中,目送他离开。
   “浮图对他颇感兴趣?”巫越突然问道。
   “主公难道不觉得他是一个人才吗?”墨非回道。面对巫越还能如此从容的人,可是少见。
   “固然是人才。”可惜不能为他所用,此人身份绝不简单,看模样也无意效命于人,而且浮图对他似乎颇有好感,仅凭这以点也足以让他将其拒之门外了。
   “既然是人才,浮图自然要为主公结交了。”
   巫越面色缓和,浅笑道:“是为本王?”
   墨非点头道:“既是为主公,也是为浮图。此人见多识广,浮图觉得他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巫越沉默了一会,然后起身走至他身边,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地望着他,手抬了抬又停下,最终什么动作也没有,就这么甩袖离去。
   墨非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公子,你可出来了。”留守在后门的仆从上前相迎。
   栖夙冲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在即将踏上马车时,他又回头看了看戎臻府。
   巫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敏锐冷肃,深如海,沉如夜,他第一次对某个人心生颤栗,尽管刚才表面一派从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那个男人的气势而心惊。
   抿了抿唇,栖夙上了马车,脑中突然又浮现那个煮茶的身影,仅仅见过一面尚不能感其真正的风采,今日这次交际,才知此人比传闻中更加特别,清、雅、智,如皎月般宁静无垢,仿佛能洗涤人心,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
   巫越,真是好运道!
   死亡平原(一)
   自那日之后,墨非的工作似乎多了起来,连平时不归她管的一些事情也被巫越丢给了她,若有闲,他便会找她下棋、喝茶或是去军营观摩,以至于栖夙递过的好几次邀约都只能被推掉了。
   对此,墨非也无话可说,谁叫人家是主公呢?
   “大人。”悦之进来禀告,“沈薄大人来了。”
   “快请。”墨非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口。
   不多时,沈薄跨步而入,行礼道:“浮图大人。”
   “沈薄先生不用多礼,请坐。”
   “不了,沈薄此次前来是为了告之,主公明日将去死亡平原查探,特嘱大人今天准备一下,须时怕要两三日。”
   死亡平原?墨非眼中亮了亮,上次巫越说过,他征战幽国的最大阻碍就是灰河和死亡平原,其中死亡平原尤为诡异,至少墨非就没听过有哪个地方进去就是死,那里还空旷一片,即便是有矿物辐射也不可能立刻置人于死地。对此,她十分感兴趣。
   当即她便点头道:“多谢沈大人,浮图知道了。”
   沈薄于是告辞离去。这位内事大管家,似乎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墨非简单地收拾了包袱,也算驾轻就熟了。次日清晨,她被人领到巫越所在处,此次前平原的除了二十骑兵之外,还有鱼琊和眀翰先生,前者是征战主力自是不说,后者作为总军师,自然也要尽量收集战场的信息。而她则带着孤鹤,毕竟上次事出突然没有通知,这次再将他落下,估计他真的要暴走了。
   几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便各自上马启程。
   听眀翰说,骑马大概也要申时才能到,期间包括了休息时间。
   尽管有过几次长时间骑马的经验,但墨非依然感觉有些吃不消,在现代时她经常需要跋山涉水,自以为身体条件不错,可是真正与这里的男人相比,差距立分,看来以后也需要多锻炼一下了。
   墨非突然皱了皱眉,太阳隐隐作痛,这种感觉……
   此时即将到达死亡平原,可是随着距离越近,墨非越发觉得气闷。初时以为是赶路靛力不支,再加上天气比较热,有些不适也是正常的。可是再仔细感受才发现不对,不单头痛,连脖子上的玉符似乎都发出了微热。
   “到了。”忽听前方鱼琊喝了一声。
   众人整齐地停了下来,目光纷纷望向前方那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
   不是说此地寸草不生吗?为什么她所见的却是一片绿茵?墨非心中奇怪,同时也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鱼琊回道:“越靠近平原中心,草木越少,那里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墨非于是朝远处望去,突然,她的眼神眼神变了变,那是什么?平原的中心地带似乎笼罩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时隐时现,即便是明艳的阳光也趋之不散。
   这时,巫越的声音响起:“记得数年前,本王带领黑铁骑将游族追杀至此,游族走投无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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