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然六王爷接下来的话却令她不得不有了几分怀疑,六王爷简单扼要地说起他两次深夜撞见蒙面女子出宫及跟她交手等事,当他说到蒙面女子劫牢,欲救一个从宫里下到刑部受了重刑的太监时,眉儿蹙眉偏头想了想低呼道:“那公公或许是苏云遥宫里的,我亲眼见过一个公公被铁链捆绑在木桩上,胸前络得黑乎乎一片,满身都是血。”
“哦?当真?你兄长确实提到此人胸前受了烙刑,还被残忍地割去了舌子。”六王爷眼神一亮,他方才只说那太监受了重刑,并未道其胸前有烙伤,眉儿即能知晓,看来人是对上了。
他催着眉儿将那天的情形详细说说,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念公公浮上了眉儿脑海,他睁大眼在对她喊着:“不能说——你以为说了她便能饶过你么?”那日念公公说这话时眉儿正面临着烙铁的威胁,因此未去多想他的话,这会一琢磨……
是了,眉儿一挑眉,那公公定是知道叫她去御花园的人是谁?他知道是烟妃叫她去的,那么他背后的主谋———是烟妃???也就是说烟妃才是真正害苏云遥落胎之人???
“到底是本宫心狠手辣还是你们丧尽天良?腹中胎儿又与你们有何仇何怨?居然狠得下心来下这般毒手,还敢说本宫狠毒?你们比起本宫来是有过之而绝无不及之!”
想起苏云遥说的这番话,眉儿周身不觉滋滋往外冒起了寒气,怪道苏云遥拼命要问出是谁叫她去的御花园?如果说苏云遥落胎真是烟妃所为?那么她前儿落胎??
伤心、失望、愤怒一齐涌上眉儿心头……
“眉儿?眉儿?”见她一言不发,面色变了又变,六王爷又是关切又是疑惑地道:“你怎的了?”
眉儿微微侧转身,眸中缓缓盈起一圈水雾,她咬着牙将苏云遥最后一次落胎………她被抓到密室………她自已落胎………夏荷之死………苏云遥之死的情形一一道给他知晓。
六王爷先前并不能确定镯子主人一定就是烟妃,只是从苏云遥死了谁最受益来推断可能是她,听了眉儿说的这些事他星眸熠熠生辉,上前扳过眉儿身子略带兴奋地道:“看来那蒙面女子多半便是烟妃,但也不排除还另有其人,她男扮女装前去劫牢时你兄长倒是见过她,只是他不能进宫来确认。我此番进宫原想让他扮做随从一同前来,后一想皇上认得他,此法不妥,须不能带他来,皇上对我存有忌讳,故我不能随时进宫,即便进了宫也不好接近她,这事只有劳你费心了,一定要证实这镯子的主人是否就是她!”
眉儿推开他别过头一脸坚定地道:“你放心,我定会设法去证实,”“咦,你哭了么?可是因为……”六王爷打住话没再往下说,是啊,换了谁都不会好过,原以为害自已的凶手已遭到了报应,却不想凶手还另有其人。
“我得走了,秋月她们还在等我。”
“且慢………眉儿,有桩事你须切记,若查明镯子主人果然是烟妃,你万不可惊动她,因她有一身的好武艺,你断不是其对手,若打草惊了蛇恐遭不测,定要切记切记!”
眉儿微微颌首,“我理会得。”见她两弯黛眉深锁,六王爷一阵心疼,情不自禁抬手往她眉上抹去……眉儿头一仰,低眉道:“我走了。”
望着她瘦消的背影,六王爷不觉黯然神伤,从前那任性活泼快乐的女子哪去了?他在心内喃喃自语道:“眉儿,你不该呆在宫里,深宫不是你这等单纯女子呆的地方。”
不想眉儿刚步出花丛又返身折了回来,六王爷大喜,忙迎上前,眉儿却在他身前两三步远止了步,轻声道:“你不让我惊动她,若我查实镯子果是她的又待如何呢?”
“该死,我竟忘了跟你交待此事。你且站进来些,莫要站在亮处让人瞧见了。”“你退后几步我自会上前。”六王爷看着她,依言退了几步,眉儿方隐进暗处道:“你说罢,我若证实了是她该当如何?”
“我已同你兄长商议妥了,你如今是贵妃,钱夫人每月想进宫见你一面并非难事。钱夫人现今的贴身侍女唤做冬雪,你兄长已跟她说定了,由她传话,你只须告诉她是或不是即可,她自会将话带给你兄长。”
“如此甚好。”
此时京陵城的夜空中陆陆续续有零星的烟花燃起,六王爷抬头望了望道:“子时赏过烟花我便要出宫了,我手下两名护院已着他们道上朋友探明了那蒙面女子同伙杜元罡的身份,那贼子果乃辽国奸细,潜入我中原欲探听国情拉拢朝中大臣通敌投辽,我岂容父皇打下的大好江山让辽蛮子夺了去!”
“杜元罡?”听到这名字眉儿不觉皱了皱眉。“你认识他?”“呃……”迟疑会,眉儿将结识杜元罡的经过略说了说,当然隐去了看见他毒打霜儿事后又与其亲热的情景。
“哼,他竟敢对你行歹,日后我必不会轻饶了他!那晚他命人掳走你后,你兄长寻到了他住所,这贼子奸滑得紧,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你兄长。”
“怪道霜儿姐姐助我逃出后我便撞上了睿哥哥呢。”“对了,那霜儿即掳了你去却又为何要放跑你?”“我也想不明白。”
“这事透着古怪。”沉吟会,六王爷道:“暂且不理会这个,我手下两名护院这些日子轮番守在他府门外,却只见他回来过三次,后查明他在京城还置有好几所房屋,还开设有好几家赌坊,用于拉拢结识朝中大臣或他们府上的公子哥儿。”
“即已知他是辽国奸细何不抓了他?”眉儿有些不解。
“眼下还不到时候,我与你兄长定好双管齐下,我们日日派人夜间守在各宫门外,只等那蒙面女子再次出宫与他碰头就能抓个正着。至于宫里则就落在你身上了。”
眉儿点点头,“你们等我消息罢,我走了,迟了秋月她们恐等急了。”“好,你去罢,切记勿打草惊蛇!”一直目送眉儿背影消失不见,六王爷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后宫暗流暗涌,危机四伏,对眉儿他有着一千一万个不放心。
“秋月姐姐…娘娘在这呢。”一宫女远远瞧见眉儿,扬手朝身后招了招便匆匆跑过来扶着眉儿道:“娘娘上哪去了?秋月姐姐都快急哭了?”
“妹妹这是上哪了?让我们一阵好找。”那宫女扶着眉儿刚拐进九曲回廊,就见烟妃手捧暖炉含笑挺着大肚子迎面走来。
“是啊,娘娘你去哪了?可吓坏奴婢们了。”秋月同着几名宫女快步过来一脸焦急地道。
“我四下闲逛了逛。”看见烟妃,眉儿心不由自主地“突突”猛跳了几下,但随即想到她十有*就是害死夏荷之人,胸中不觉又窜起怒火。
“妹妹逛去了何处?”烟妃面上浮着浅浅笑意,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姐姐可是特地出来寻我的么?”眉儿绷紧脸直直地看着她,那目光似欲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去一探究竟。
“自然不是,我向来不喜人多热闹之处便出来透透气儿,路过此恰巧瞧见秋月等在这候着妹妹。”烟妃说罢敛了笑,看着眉儿一脸探究地道:“妹妹看去面色不对?发生了何事?”
眉儿心下一惊,忆起六王爷一再叮嘱的万不可打草惊蛇之言,不由暗暗责备自已沉不住气,正不知如何回答她时就听秋月道:“我家娘娘近来面色一直不大好,食欲也差,奴婢昨儿个还道要请御医来瞧瞧,可娘娘不让,说过阵子自会好的。”
好个伶俐的丫头,难为她竟能瞧出不对劲,及时替自已解了围,眉儿暗舒一口气,忙缓下脸色白她一眼嗔道:“我又没病,请御医来干么?不过是天气寒冷提不起劲罢了。”
“这便是妹妹不是了,即知天气寒冷,夜里风大不说在宫里好生呆着,还到处乱逛什么?回头仔细冻着,快将姐姐这件衣裳披上。”
烟妃说着便做势欲解下自个身上外衣,眉儿忙忙伸手阻住她,“多谢姐姐,我这会不觉着冷,若是冷了打发秋月她们去取件衣裳来便是。倒是姐姐须当心着别受了风寒,我可不就是因掉入寒塘中才落的胎么?”
眉儿说罢留神暗瞅着她的面部表情,却见她容色平和的一笑,“妹妹这般年少,皇上又这般疼着,不愁日后怀不上。那云修容已死,往后再不会有人敢来害妹妹,妹妹只管放宽心,好生调养好身子才是。若有什么事就跟姐姐说,姐姐可一直拿你当亲妹子看的。”
她这些话若搁在以往眉儿听了会觉十分温暖,然这会听来却觉心惊肉跳!
“皇上送太后回宫这会多半已转来了,咱们也去罢。”烟妃说着腾出右手牵起眉儿,“呀,妹妹手怎这般凉?”她回头斥责秋月,“出来也不说给你家娘娘备个暖手炉儿。”她将自已手中暖炉塞到眉儿手上,“快捂捂,你身边竟没个得力之人,大冷的天也不知给你备个手炉儿,回头姐姐挑个好的送到你宫里。”
“噢,不用,出来时是我不让她们备的,我不怕冷,姐姐还是自个捂着,仔细冻着腹中胎儿。”眉儿将手炉又塞还给她,当目光触到她隆起的小腹时脑中忽闪过一道困惑。
刀光血影 (184)
眉儿发觉她与六王爷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烟妃已身怀有孕如何能飞檐走壁出得宫去?她不怕动了胎气落胎么?难道烟妃并非那公公的背后主谋?
不对,眉儿边走边在心里细细琢磨这一连串的事件,怎么想烟妃都脱不了干系,她几乎可以笃定一切是烟妃所为了。然一个身怀六甲之人又怎能行动自如呢?
她不由偷偷斜眸扫了一眼烟妃腹部,心下困惑不已。
两人牵手并肩而行,却心怀各异,烟妃亦在揣测眉儿适才去了哪里?先前在“畅熙园”眉儿推说身子不爽走后不久,她无意瞧见六王爷也不在座上了,便寻了出来。
她从前原指着通过眉儿搭上钱大人助自已登上后位,不想事情有了转机,苏云遥已顺利被铲除,她又从杜元罡嘴里得知朝中有批武将支持自已,再者钱大人自苏云遥事件后辞了官,她更用不上眉儿了,是以这阵子她不再踏足眉儿寝宫。
至于六王爷,烟妃是识得的,那晚在宫外被他堵住,烟妃脱身后极为不解,不知自已何以会被他盯上?她自然不知两番夜里出宫被六王爷无意撞上过。但她是个心思周密谨慎之人,自那晚后她铤而走险,化成小太监白日出宫密会杜元罡。
六王爷跟钱其睿自是想不到她如此有胆略,依旧在夜间伏守宫门外,自然一无所获了。
烟妃倒不担心六王爷会认出她,只是那晚她情急之下掷出了手镯,而那镯子乃皇上所送,在六王爷与眉儿双双离席后她暗吃了一惊,因杜元罡已告知她六王爷与钱其睿搅在了一块,她不得不担心六王爷拿着镯子找上眉儿。
若是眉儿拿着镯子去问皇上岂非要坏她大事?是以她寻了出来,却只见秋月等不见眉儿,当下心中暗惊,带着她们四下找寻眉儿。待到眉儿来后,她先发觉眉儿神色语气皆异于往常,待要进一步试探时眉儿神色却又恢复如常。
究竟她适才是不是去会了六王爷?那镯子是否已落入她手了呢?烟妃亦斜眸悄悄瞥了眼眉儿,仿似感应到了她暗中投来的冰冷目光,眉儿手心微颤了一下,就这一下让烟妃心内暗生了一线杀机!
“先不觉着冷,出来久了*寒气逼人呢。”眉儿意识到自已刚失了态,嘻嘻笑着从她掌心抽出手拢在嘴边呵了几口热气,借以掩饰才刚的颤抖。
“是么?”烟妃恬静地一笑,尔后立住脚将手炉塞到她怀里,“还是妹妹先捂着,不是姐姐说你,妹妹平素做事太依着自已性子了,这大冷的天出来哪能不备着手炉呢?日后记着凡事别太逞强,否则到头来吃苦的可是自已。”
“我记住了,多谢姐姐教导。”眉儿抿唇轻笑,一路上心下却在暗自掂量着烟妃适才之言。她不知是因自已对烟妃起了疑才会觉着她话中有话,隐藏有威胁之意?还是烟妃原本就语带双关?
两人转回“畅熙园”叶青与六王爷都已在座了,她俩一左一右分坐于叶青身侧,视线不约而同都自六王爷面上悄然掠过。
见她俩一块进来,六王爷暗自一惊,当他目光扫过烟妃隆起的小腹后又不觉一愣,眸中有着一闪即逝的惊讶。
“呵呵,两位爱妃去了何处?”叶青笑道。
“臣妾陪妹妹在外逛了逛,皇上何时转来的?”烟妃说着自身后站立的宫女手中拿过酒壶欲给叶青斟酒被他阻住了,“爱妃休要乱动,仔细闪了胎气,待朕自已来或让眉儿倒即可。”
叶青从她手中拿过酒壶顺手递给了眉儿,自他登上帝位后各宫嫔妃一直未能顺利诞下皇子,已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朝野上下还道是这些年各省自然灾害不断,皇上因勤于政事忽略后宫所致。
但叶青知道,若他迟迟未有子嗣,朝臣必会有所非议,是以在眉儿落胎后他对烟妃这胎便寄与了厚望,生怕她有个闪失。而烟妃自有孕后便以保胎为由恳请叶青免了她侍寝,叶青也欣然允了。
赏过歌舞就该赏焰火了,叶青命人接来太后,一干人兴高采烈聚在御花园中,太监们早已备好了各色烟花,时辰一到,朵朵绚丽的烟花竞相在空中绽放。
借着大伙皆抬头观赏烟花之际,眉儿转眸瞟向六王爷,恰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眉儿双手抚上小腹,用眼神传达了自已的困惑。六王爷微微颌首,表示明白。
后来不知谁起的头,众人一边观赏焰火一边玩起了猜迷,太后也兴致盎然地参与其中,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六王爷都来了兴趣,他笑眯眯的对太后道:“儿臣给母后出个,请母后猜猜可好?”
“好哇,皇儿快说。”
六王爷微微笑道:“一只老虎追赶一条蛇到了河边,蛇吱溜一下钻入了水里,不一会儿一只乌龟冒了出来,请母后猜猜老虎看见乌龟后说了什么?”
“哟,这个迷儿有趣。”太后想了想道:“老虎可是问乌龟在水中有无瞧见那条蛇?或是让乌龟下到水中去给那蛇传个信儿?”六王爷笑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