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的生死,是到达绝生冢后才该去想的事情。
萧定乱猛然间冲出去,没有再顾及任何的隐蔽,整个人已处于一种狂暴的状态之中。
不少人立刻感受到了他暴乱的气息。
一个就近的鸳鸯湖徐家子弟眉头一锁,沉声道:“这人面生的紧……”猛然冲了出来,挡在了萧定乱的前方大喝道:“你是什么人?闯到鸳鸯岛来有什么目的?给我站住……”
回答他的没有其他,只有一柄冰冷幽黑的长枪,幽寒断魂枪猛然洞穿了他的头颅,直接将之挑飞到了一边去。
此时此刻,谁挡他的道,他就会杀谁,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人悦见状面色变得一阵苍白,追着萧定乱猛然冲了出去。
周围鸳鸯湖徐家之人登时被这一幕惊动,一个个无不变色。徐家大家族之内虽然矛盾不少,但却极为的排外,对于岛外的人天生充满了一种贱视,不但看不起,而且十分的排斥,即使是外面嫁进来的女子,在这岛上都是最为下等之人。
徐家之人对外相当齐心,这才是徐家在这鸳鸯岛上长存不灭的根本。
一颗树再大,内中生了蛀虫,总有一天也会被啃噬一空,变得外强中干的。但徐家之内,却没有这种蛀虫。
鸳鸯岛自古以来处理不速之客的铁律——贸然入岛者,格杀勿论!
这已是祖训,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徐家子弟的心中。
而此刻的萧定乱不但趁乱上了鸳鸯岛,而且还在岛上当众杀了人,目睹这一幕的徐家之人无不是目露凶光,不谋而合的冲杀了上来。
萧定乱根本不理,继续往前。
这一处十余徐家子弟哪里肯放他走,很快便有人从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神色冷酷的杀了上来。
萧定乱的身形猛然加快,越过地面上的巨大裂隙,全身已充满了恐怖的劲力。
杀,挡我者死!
锵!
当先一个手握长刀的徐家子弟和萧定乱正面接了一击,面色急变,整条手臂都似被巨大的力量震断,登时虎口裂开,兵刃脱手飞出,这人将将发出一声惊呼,萧定乱手中的长枪便已飞快挑来,登时被刺中胸膛,直被挑飞三丈多远,落地已亡。
闻人悦在后急的大呼:“你们不要拦他,他要到绝生冢去……”她既不想萧定乱受伤,也不想萧定乱枉造杀孽,只能发出来大呼,试图让这些人停下来,不要再阻拦萧定乱。
妮子说的乃是实话。
从旁里一长者模样的中年男子猛然挡住了闻人悦,冷喝道:“你们到岛上来什么目的?”
闻人悦急道:“救人,就白玉芙。”
白玉芙被逼入绝生冢,在鸳鸯岛上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中年男子冷喝一声:“休得胡言乱语,绝生冢内入之必死,现在那白玉芙的尸骨恐怕都已开始腐烂,你们还口说去救人……说,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说话的功夫,萧定乱已连连刺死三人。
闻人悦眼见着萧定乱已远去,登时大急道:“和你说不清楚……”忽然飞起一脚,将面前拦着自己的这个中年男子当场踢飞了出去,身形一掠,赶忙跟向萧定乱去。
前面萧定乱突出了包围,那些人追不及,闻人悦这一下冲过去,剩下的十余徐家之人人手一合,反而又将闻人悦围住。
那中年男子从地上狼狈爬起来,大喝道:“先把这女子抓起来,好好审问!”
闻人悦急的直跺脚,恼火道:“你们怎么就不相信人呢!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第一百九十章:局势大乱
这一个方面阔额,圆眼大口,一嘴长须的中年男子叫做徐光海,耳听闻人悦的言语,登时叱咤道:“既然在岛上杀了人,还有甚么道理?眼见为实,杀人偿命,我先擒下你这小妖精,再把那狂人一并拿下,一一问罪处死。徐家儿郎,给我拿下此人。”
这一声号令落下,其余人身形错动,结成了阵势合围了上来。
徐光海则在一旁,暗暗把精神凝聚成针,陡然向闻人悦攻去,与其余人双管齐下,势要一举将闻人悦留在此地。
此刻闻人悦眼见萧定乱已去的没个踪影,只形魂之间还有感应,心中大急。若是再离得远些,过了三四里的距离,她只怕自己将不战而自败,形魂沟通一失,整个人都要立刻昏死过去。
这次第已容不得半点耽搁,心下也已急的出了无名业火,精神张开,登时便感应到了徐光海的暗暗偷袭,登时也生出了火气,一声娇喝:“鸳鸯岛的人也不是善类……”妮子猛然间把精神铺陈开来,散布虚空,猛然旋转,形成了一场无形无质的精神风暴,登时一阵席卷,将这些人打的晕厥大半,余者情况亦是不妙,只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惶似天地将要翻覆,站不住脚,连连以头抢地,狼狈不堪。
闻人悦发出此招,神色间一阵恍惚。
那徐光海境况稍好,也是觉得头脑剧痛,似要裂开,面上浮现无比的骇然之色,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人悦的身形远去,最终尤自喃喃,苦涩叹息道:“天下间,若论精神之强,怎会还有人胜过我徐家之人?前一次来一个白玉芙,克尽了我徐家的精神法门,这次第又来这么一个小妖精,竟然施展出如此浩大的手段……”
闻人悦凭借感应一路追向萧定乱,暂且不说,且说此刻的萧定乱,面前但有人阻,二话不说,便即冲杀上去,只消一招,也不管克敌与否,身形一旦冲了过去,地理上的一切阻碍都丝毫不能奈何他,只管往前而去。
本来徐家在这鸳鸯湖居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岛上一切都经营的非常完善,诸般迷阵,杀阵、陷阱等种种防御手段,经过常年的建设,已与周遭的美景融而为一,一般人闯入到其中,倘或不熟悉机关,阵法,五行八卦之类,任你武功再高,也要受制,不是被迷阵困住在一个地方打转,就是被各种杀阵打的焦头烂额。
但这一场大地震,把这一切都毁掉了,毁得干干净净。
此刻的鸳鸯岛上,六成以上的奇险山峰垮塌,七成以上的树木断折,八成以上的建筑倒塌,九成以上的地面布满裂隙被大水冲刷。
如今的情形,比之当初他们的老祖宗才到这岛上的情形还不如。徐家世世代代在这岛上的经营,被这一场几百年不遇的大地震毁得一点不剩,比打回原形还要凄惨。
是以萧定乱这一路莽撞狂冲,身形展动开,疯狂前进,惶似如履平地一般,除了有人连连相阻,未尝遇到其他什么阻挠。
整个岛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倒塌的古老大树,地面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隙纵横交错。
萧定乱接连越过这些沟壑,从这些大树的枝叶之中横穿过去,直向鸳鸯岛的中心处绝生冢而去。而在他的身后,尾随追杀而来的徐家子弟已不下十人,所幸其中还没有那些老古董,不然一道精神射杀过来,也不是现在的萧定乱能够轻易接的下的。
萧定乱俞奔俞急,离那绝生冢所在之地已是不远,忽然之间迎面飘出一人,正好拦住了萧定乱的去路。
此人一袭白衣如雪,周身气质高贵冰冷,手中握着一柄耀目的雪白长剑,立在一棵斜斜未倒的大树之上,远远的时候精神便已锁定到了萧定乱的身上。
这个女子,不正是到达岛上的冰清仙子苏恨水么。
苏恨水神色清冷,俯视着一切,静静的在高处等待着萧定乱向自己这一方狂奔而来,待到近了,身形展动,从那高高树上乘风而下,身上衣带飘飘荡荡,身形一旋,翩然落地,正好拦在了那些追赶萧定乱的徐家子弟面前,竟是没有阻挡萧定乱的去路。
萧定乱根本不理这冰清仙子,一路而前。
那些徐家子弟却不同,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仙女似的白玉美人,无不是一惊、一愣,脚步停了下来,一个个神色既是好奇又是戒惧。当先一位公子长声道:“这位姑娘是谁?闯上我鸳鸯岛所图何事?莫不是与那杀人凶手是一伙的罢?”
苏恨水素面一扬,那股子傲气和冰冷让人无法直视,绣口微启,冷清清道:“此人乃是我九华山要捉拿的机要之人,我一路追击到此,无意冒犯贵岛。诸位就此罢手,如今大灾方过,百废待兴,尔等还是莫要再惹麻烦。”
当先那一公子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说你来自九华山?”
苏恨水将手中雪白长剑倒握,被于身后,道:“没错!”
那公子冷笑一声:“九华山的人闯上我鸳鸯岛,也只有一个结果。我们徐家避世不出,少在江湖上走动,不惹江湖之事,其他门派也休想到我徐家来惹起事端,贸然入岛者,格杀勿论!”
苏恨水冷哼道:“就凭你们!”
两方正待动手之时,一阵大笑响彻,不住的回荡,惶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琢磨不透大笑之人到底身在何处。
这笑声窜入耳内,只叫人一阵烦躁,心神难平,非常的不舒服,就连苏恨水听闻,亦是如此。
苏恨水清冷面庞之上不禁浮现出凝重之色,两条柳叶似的黛眉不禁蹙起,凝神戒备起来。
一个灰衣老子好如一条灰色影子,几个闪烁便出现在苏恨水的面前,扫了苏恨水一眼,冷声道:“九华山的人倒是好大的口气,是欺我徐家无人么?鸳鸯岛上,有请方为客,擅入者一律以敌人论处,这是老祖宗立下的铁规矩,江湖中人人遵守,莫非你区区一个九华山的弟子,也敢做仗马之鸣,视我鸳鸯湖徐家为无物么?”
苏恨水见这老者气息浑融,深不可测,恐怕自己不是对手,心下生出来忌惮,说话语气稍稍缓和道:“晚辈九华山弟子苏恨水,谨奉门派之命,此来拿人,实在是师命不可违。怪则怪那人趁着天灾遁入了鸳鸯湖,我亦是情非得已,才追将进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我保证一旦捉拿此人,便即立刻退去,对岛上一切,秋毫不犯,待到回师门复命完毕,定会代表师门向贵岛表示谢意。”
老者闻言略略沉思,但听面前女子口说要捉拿要人,面上却并无担忧之色,只是留在此地与他周旋,便知除此一人之外,定然还有其他人上了岛上,登时顿觉不妥,沉声道:“你们要捉拿的人物到底是谁?”
苏恨水道:“这个恕晚辈无可奉告。”
老者眉头一皱,心中暗度到底要不要承九华山这个人情,为这苏恨水打开方便之门。
就在这时一声大笑传来,声调扭曲,十分的险恶,从斜刺里一片废墟之后猛然掠出一人,停身在废墟中的一个至高之处,大笑道:“苏恨水,此人身份有什么无可奉告的,大家都是来擒萧定乱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苏恨水面色一冷,狠狠的扫了说话之人一眼。突然出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浮屠宗仇无恨。此人功夫隐秘,极擅隐匿气息,暗暗潜入,跟踪追杀之道,让人防不胜防,甚至于九莲池玉莲至尊的沐浴之所都让他成功潜入,一窥芳华,这一方面的才华确实非同小可。此人不知何时已潜伏到周围,此刻乍然现身,意图很是明显。
搅局,让鸳鸯湖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把这一潭水彻底搅浑,这就是仇无恨的用意。
徐家老者听闻,眉头一锁,目光攸乎转向了仇无恨,沉声道:“你是魔门中人?”
仇无恨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反正来的又不止我一个,老人家,你用不着这么惊讶!还是想想其他的事情罢,嘿嘿,譬如说萧定乱,这里可是你们鸳鸯湖的地盘呐!”
老者面色一沉道:“萧定乱?萧盛道的后人?”显然他们对近来的江湖之事还是有一些耳闻,并不是十分闭塞。
仇无恨道:“身上有记载着成仙之密的通脉图哦!”
老者白眉紧锁,冷声道:“你们都是来抢夺此物的?”
仇无恨无趣道:“不为此事,老子没事跑这鸟地方来做甚!”话声一落,身形一闪而没,只留下一连串的大笑声音传来:“你们好好玩吧,老子去捉萧定乱抢通脉图啦,哈哈哈……”
老者神色一片凝重,冷喝道:“竟是要把我徐家的鸳鸯岛当作战场了吗?看来我们徐家也不能不进一点地主之谊了。苏姑娘,你还是哪里都不要去了罢!”话落,老者一声长啸,如同冲天鹤唳,庞大的精神扩散了出去,已然把某种讯息传达了出去。
于此同时,老者身形展动,直扑苏恨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制住苏恨水,拖住一个是一个,拖住一个便意味着少一个竞争对手。正如仇无恨所言,此地乃是他徐家的地盘,徐家高手之多,哪一个阵营都可以随便碾压,比之潜入岛上的所有高手都不遑多让。
苏恨水面色急变,冷喝道:“难道鸳鸯湖想对四大门派开战?今日到达岛上的,可不单单只有我们九华山一派,龙虎山、大哉剑门、九莲池,还有三大魔门,尔等还是好好思量一番,就算通脉图落入你们徐家之手,尔等有这实力保得住?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了,败了你们徐家这一脉!”
老者冷笑道:“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小丫头,你这是在威胁我徐家么?哼哼,老夫年轻时听闻那一场争夺,牵连极大惨不忍睹,便知通脉图非同小可……没想到才遭天灾,便逢美事!嘿嘿,只要此图到手,略加参悟,区区尔等,能奈何我徐家?”
说话之间,两人已交上手。
苏恨水一身太白剑经所载功夫,施展开来,飘然灵动如同仙家,颇有几分乘风而去,羽化登仙的味道,剑上光华闪耀如白练,翻飞之间已成一个雪亮光团,洋洋洒洒,滴水不漏。
这老者功力更是深厚,以一双肉掌,舞动掌影劲气,上下翻飞,抵御着苏恨水的剑法,身形腾挪闪动,竟是要撕开那雪白光团,一点点欺到了苏恨水的跟前,险招迭出,使得这无比骄傲的苏恨水面上已浮现出惊恐之色。
而不及多久,八道苍老身影飞速赶来,身形落定,盯着老者与苏恨水的战团,皆是一脸吃惊之色,没想到这女子年纪不大,一手九华山无上绝学太白剑经竟有如此火候,让人惊叹。
这八人一出现,周围那些徐家子弟一个个神色更加恭顺,无不是充满尊敬,想来这八人并之前出现的老者的地位一定颇高。
其中一个老者出声道:“坤诚,召唤我等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老者原来叫做徐坤诚。
徐坤诚一面与苏恨水过招,一面分神说话,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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