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不断打旗过去,潘垄却不理会,还反说她女人家不懂。
赞进问道:“墨哥,怎么办?”
“风向不利他们,船虽然坚固,速度却慢,跑不过南德战船。”出发前她跟潘垄协调的时候,他还挺好说话的。
臭鱼打旗过来,“别管他们。”
“不管,他们就是死。”墨紫自言自语。视线中,百只战船成包围之势,很快就会将十船围住。再远一些,南德主力战船已经变成黑点。
肥虾打旗,“走。”
墨紫举起手。
大家都在看,因为若是拳,就是等在原处,若是动,就是离开。
手背向前,手心向后,挥了两挥。
三船刚转过山去的瞬间,远处的惨呼声不绝于耳,直到他们进入秘道,瀑布的轰然将声音隔绝。
这本该是不用流血的任务,但几百条性命没有了。她可以回去,却不过让他们晚死一会儿,并搭上自己三条船二百弟兄。
“你别难过,是他们不听你号令。”落英看她沉默。
但何止墨紫沉默,连最吵闹的臭鱼都蹲在船尖上不动。迄今,只要墨紫在,水上无往而不利。如此损失惨重,实属首次。
墨紫静静看着洞湖,两眼干涸,“我并不是难过自己狠心,而是难过他们为何不肯相信我。听女子的话,有可耻到宁可死的地步吗?潘垄又凭什么替那五百人选择呢?”她的决定没有错,再发生一次,她仍会这么做。
只是可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54章 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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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半壁江山
“大将军,王命已下十日,再不前往哈布泊罗,恐耽误王的大计。”葛将忧心忡忡。
端格狩放下兵书,“王需要的是我帐下二十万人马,我早到晚到没那么重要,况且这回王未免有些冒进。大周三王之乱已在皇帝的控制之下,如今镇守边关的,全是皇帝信任的大将,其中以萧家军,魏家军为最强,各统帅百万。此时强攻,对方早有准备,即便我们的船和骑兵比他们胜上一筹,可一旦进入内陆,他们就占尽地理优势了。应该等过了这个冬天的。”
葛将是端格家将,受命于老族长,对端格狩忠心耿耿,听他说出这种话来,忙劝道,“大将军切莫不可当他人面这么说,会遭有心人利用。很多人本就羡慕你受王重用,正好借此论你不恭敬之罪。”
“事情牵涉到宋墨紫,如此冷静的王也会焦急,却不知坐到最高的那把椅子,最忌情深。”端格狩一笑,神情却冷,声音突然低得让葛将听不清,“正如她所说,是我的机会吗?”
“报——”外面探子进来,“大将军,南德军六万人上塔江云岭段,尾部百船追击疑似虎寨船只十余艘,在河口将其击沉。”
端格站起来细问,“可知虎寨船上何人?”
“距离太远——”探子摇头。
“再探,我要知道上面是什么人。”端格却十分仔细。
探子连忙应声急退。
“大将军,南德所派招安虎寨的人马不是已经让义元军灭了吗?此时的六万人是——”葛将奇怪。
“是来剿灭义元军的人马。”端格不是猜的,“元澄是义元军的领袖,他离开大本营入虎寨,身边不过万众,此时不剿,更待何时?”
“大将军不曾亲眼所见,怎会如此有把握对方的意图?”葛将问道。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自然知道。你忘了,我在虎寨还有一枚棋呢。”他的苦心积虑不可能让贺虎连根拔除,“比起坚克难攻的大周,摇摇欲坠的南德才应是大求的下一个目标。一旦合玉陵南德,大半江山便在我大求铁骑之下,灭大周就是早晚的事。”
“可王上与南德新皇签了同盟约啊。要不是我主力都压在北境,本该派兵支援南德镇压暴民的。”所以虽然只有一江之隔,进行的也不过是潜入动作,驻军观望。
“盟约?”葛将觉得好笑,“王若是信守盟约之人,根本就不会攻打玉陵了。”
葛将心想,这倒是。
“我之所以推迟行程,就想等这个消息,待义元和南德两败俱伤之际,将神仙山及其云岭一带暗中拿下来。等大求要攻南德时,不必再有渡江之险。”他这一举动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典型。
“这颗棋是——?”基本上,端格狩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他在虎寨的作为,隔了江根本没人知道。
“虽说是个颗没出息的棋子,好在够听话。”端格没多说。
过了半个时辰,天边出现火烧云,探子再度跑进来。这回,他身后还有两个士兵扛了担架。
“大将军,我等捞上一个人,只是已奄奄一息。却不知为何,他提到大将军的名号。”
端格狩上前一看,面色便阴沉下来,“潘垄?”
那快翻白眼的人正是不听墨紫指挥瞎来的潘垄,也是端格狩安插在虎寨的最后一颗棋。
他见到端格狩,使尽吃奶的力气抓住,断断续续说道,“元……相……骗……,没……没有……用——”
话掐一半,死了。
端格狩两眼阴鹜,“元澄”
葛将不明所以,“这就是大将军放在虎寨中的人?”死了,就说明计划全部落空了,“大将军,我看还是尽快起程吧。王并不知道您的打算,就不会因此苛责。虽然失败可惜,但事出有因,不必过于气愤。”
事出有因?在不到十日中,端格狩与墨紫元澄交手数次,竟一点便宜都没讨得,他没有气愤,但激起越来越盛的斗意,还有威胁感。
而这时的大周上都,比起往日的繁华,街上冷冷清清,有人走路也是形色匆匆。三骑快马踏破寂冷,往皇宫方向疾驰。
有多疑的就问,“是不是又有人要造反了?”
一个半月前,肃王为首的三王军队突然围困上都,以皇帝懦弱误国,连太子枉死都不敢出头为由,要求皇帝交出皇位。就在老百姓都以为势力相差悬殊,上都极可能被攻破,大周将改朝换代的时候,萧家军,魏家军率远远多于叛军的兵马,进行了围外围。最后,双方大战于西平原,叛军溃败,良王顺王被擒,肃王逃脱。肃王逃走后,回北境纠集大军五十万,本想再攻回来,却遇到敬王爷的顽强抗击,不得不暂退哈布泊罗江边修整,寻找反扑的机会。
发生这么多事,令一直以来以为太平盛世的人们终于察觉到了这个世道的变化。玉陵之难,南德之乱,大周之叛,如今谁还敢说太平。
敬王府中人人惶惶,不但是因为萧家多数男主人们都在边情告急的军营里,随时有可能因为大战而再也回不来,而且也因为萧家近来连续受到两件事的打击。
肃王在逃,暗中势力尚未彻查清楚,萧维受皇命保护上都,还能隔三岔五回家住上一日。可他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不再跟绿碧红罗她们多说话,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宿,早上天不亮就走。本来不是难伺候的主,如今却常常冷着脸,又时不时出神发呆,万一被人打断,就发脾气,连绿碧都让他说哭了一回。
这天便是萧维休息在家,他照例在书房里看书,却让走进来的卫六娘打断。维风居里,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可无论他如何冷言冷语,她始终不退不让,和普通丫头一样服侍他起食饮居。到这会儿,居然也习惯了。
“我说过没事不能进来。”他皱起眉。
“是我让她推门的。”跟在卫六娘身后的,是老王妃。
敬王妃和侧王妃卫氏也都来了。
再如何不耐烦,对待长辈,萧维还是孝顺有礼的,起身迎祖母,母亲和卫姨坐下,问过安后,就站立一旁不发一言。
卫六张罗小丫头们上茶上点心之后,静静往角落一站。
老王妃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卫六娘的沉着。当初以为喜欢维儿不过是看中敬王府的权势,如今看来倒似乎是真心诚意的。这个孙儿,明明有三位好女子随侍在侧,却偏把心放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身上,实在让她不能再粉饰太平。
“我听说你近来都睡在书房了?”老王妃明知故问。
“军务繁忙,休息也不得闲,疏忽了给祖母和母亲请安。”萧维垂眸,神情不动。
“我也知道,大周多事之秋,边关肃王仍不肯妥协,大求虎视眈眈,说不准这仗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老王妃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聪明,就不会对时事一无所知。
萧维没说话。
“你爷爷,你爹,你大哥,还有大房三房,能打仗的都入营了,我也整日提心吊胆的,求神拜佛,让老天爷怜悯我们萧家。”老王妃叹了口气,“维儿,你可知我跟你母亲最后悔的是什么事?”
萧维抬眼看,摇了摇头。
“就是在我瞧出来你看上三娘身边那个叫墨紫的丫头时,没帮你一把。要不然,你俩和和美美,也没有如今这么多的事了。”若是当作普通丫头收了房,哪来的宋女官,哪来的赐婚,哪来的逃婚,让萧家最优秀的孙儿陷入悲苦境地。
“娘,这也是那丫头的命势强。谁想到呢,咱敬王府新媳妇的丫头放出去之后有这样的鸿运。”王妃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说出适当的话来推进。
萧维听着,不由好笑了,“墨紫不是丫头,就算你们肯,她也绝不会让我收房。此事已过,不必再提。”不想再听人轻瞧了她,不然即便是他一向尊重的长辈,他恐怕也会发脾气。
老王妃一愣,以为维儿就是为那丫头伤心,却没想到他说不必再提,于是顺势而为,“不提就不提,那咱们就来说说你的亲事。皇上虽然收回成命,但皇后娘娘说了,皇上仍惦记着呢。而且,辰妃的龙胎落了,皇上一直想为萧家找见喜事冲一冲,我昨日进宫,就跟皇后娘娘提了个人,皇后娘娘立刻答应和皇上说。我想,皇上说不准会问你的意思,所以先来告诉你。”
萧维顿时睁圆了眼。
老王妃心坚如铁,这回再也不容孙儿乱来,“对方是王鹤大人的亲侄女,也是两朝宰辅王阳大人最疼爱的孙女王熙蕊,排行老十。人呢,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卫姨亲眼瞧过了,那品性是万里挑一的。能诗能画,俏皮又不失稳重,对长辈也知礼数。此事已定,你不要在皇上面前借口推托,否则你的老祖母死给你看。”比那个宋墨紫好了百倍千倍,所以要阿弥陀佛她逃了婚。
萧维刚要说不,门外小厮报说,宫里来人,请他立刻进宫见驾。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55章 都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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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都跑了吧
以为皇上要说他的婚事,萧维准备着拒绝,但一进御书房,看到魏佳和杨凌都在场,便知是大事。
皇上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魏佳,人齐了,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吧。”
魏佳便道,“刚探得元大人和宋女官的下落。原来元大人早就在南德培养自己的势力,领着相当大的一支义军,也就是义元军。急报中说,义元军在最新一战中大捷,击溃南德军二十万人,各地义军纷纷投效,估计义元军将超过五十万众。而元大人在大战前率万人进入陈州,疑前往籽草军所在云岭。籽草是南德第一支义军,对各地义军影响深远地位卓绝,若归顺于他,义元军便名正言顺成为反抗南德朝廷最大的力量。”
萧维一直以为元澄和墨紫去了玉陵,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等令人诧异的消息,“你是说元澄要造南德皇帝的反?”知道他心计深沉,却不知道他想当皇帝?
“看来是。”魏佳苦笑,“而且,郡主的行踪也探明了,也在南德。礼王爷知道的话,一定暴跳如雷。最器重的长子是肃王的儿子,最疼爱的长女休了夫君跑到他国——”
“简直胡闹”皇帝重重一拍桌子。
三人跪下。
“他以为他真有那么大本事能和南德朝廷作对。就算再如何不济,南德新皇手中仍有数百万的将士,区区五十万,如同以卵击石。而且,他也知道大求和南德之间恐有密谋,一旦危急,大求不会袖手旁观。”皇帝虽然这么说,但让听的人感觉不出怒意。
萧维说道,“皇上,元澄此举可能连累我大周。当初将他救出来,南德便对大周生出嫌隙,而如今他回去揭竿举反旗,难免让他们以为皇上在暗中授意。此时大求军压北境,若南德借此在南境发难,大周便会腹背受敌。一定要尽早筹思良策,以防不备。”
皇帝看看一言不发的杨凌,“杨卿,众所周知你曾与元澄投契,你如何看待此事?”
杨凌恭敬回道,“皇上,元大人逃离南德,又何尝不是逃离了大周?若论最早之前,元大人是从大周去了南德,并受到南德先帝的重用。南德要攻打我大周,这个借口是不会用的。微臣以为,天下如今大乱,南德表面与我大周安好,背地里却与大求亲和,随着我们和大求矛盾激化,南德必定要放弃其中一个,而它更可能畏惧强悍的大求。如此一来,我大周就孤立无援了。与其和小人苦苦斡旋,不如和强者联合。南德皇帝稚嫩,太后和吴家玩权弄柄,自上往下无官可用无将能征,民不聊生,烽烟四起,皇都城内听说仍声色犬马。暴民之乱始于去年,然至今南德官兵无法将它控制住,甚至愈演愈烈,反朝廷的呼声遍布全国,起义军更过百万之数,并在不断扩张之中。”
萧维敛起目光,“杨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要皇上和南德义军联合不成?”
“有何不可?”杨凌说得好不坦荡,“大周暗助南德义军,一旦南德颠覆,义军变正统大军,大周与南德的关系将牢不可破。到那时,大求的野心也会得到抑制。”
萧维反对,“万万不可。暴民所组义军名不正言不顺,我们若暗中扶助其势力,一旦让人发现,大周便会被安上不道德之名。南德朝廷如何,不由我大周评断,但皇姓为百年正统,怎容小民图之?即便南德的百姓图了,我大周不能图,否则我等与勾结大求的肃王有何不同?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得而诛之。我们可以不帮南德朝廷,但不能反其道而行。”
“我不同意萧将军所言。”杨凌目光灼灼,“天下能者居之。不说远的,但说则天大帝。若不是她深谋远虑,相信自己执掌天下之能,大周如何能取代大唐?百年前天下四分,而两年前,大周与这些乱臣贼子还相安无事,不道德否?如今,大求夺天下之心昭然,玉陵破国皇姓败,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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