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了神界,他就一直在生病,拖累了朝阳,到了这里,不仅仅累得朝阳身受重伤,如今还连累槐古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心中越来越委屈,泪水停不下来,又怕吵到一旁的朝阳,也担心外面听到什么动静,于是他横臂在胸前,抱住了自己两条腿,一口咬在手臂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燕舞感到头顶上一阵压力,他睁开肿胀酸涩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朝阳正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他顿时心中一喜,抹干了眼泪,又想到下落不明的槐古龄,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朝阳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哭了很久,他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红着一张脸看着朝阳,低声道:“我是不是很难看?”朝阳摇摇头,摸着他的头。沈燕舞苦笑着吸了下鼻子,道:“我好久不曾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了……”他想着过去的自己,纵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为了沈燕声,也可以不择手段,从来不曾吃亏,但是现在却好像处处受制于人,心中感到一阵憋屈,他抹掉了眼泪,对朝阳道:“我们出去,想办法吧。”
朝阳点点头,手在狭小的空间一阵摸索,“啪”的一声轻响,头顶上的木板便一下子翻了起来。
沈燕舞拉着朝阳爬了出去,沈燕舞道:“也不知道槐古龄现在怎么样了。”说着,他眉头皱了起来,拉过朝阳,细细的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如今看来,我们要去找他们的长老,才能救槐古龄了。”
朝阳道:“你信他。”沈燕舞问道:“你呢?”朝阳一愣,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看得出两个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他抿了抿嘴,道:“我信他不会害你。”沈燕舞听闻笑道:“嗯,我也信。”
朝阳听着,心底划过不舒服的感觉,他别开眼,不再说话。沈燕舞瞧在眼里却是一时不明,问道:“怎么了?”朝阳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燕舞见朝阳起身,忽然想到对方身上的伤,急忙拉住对方道:“你不要去了。”朝阳看着他不说话,沈燕舞道:“你还有伤,不要去了。我去就好。”朝阳皱眉,却是一脸坚定,沈燕舞看在眼里,低声道:“你莫让我为难,可好?”朝阳一愣,随即松开了手,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沈燕舞看在眼里,急忙拉住对方,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他瞟了眼朝阳,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用都没有。”他见朝阳有话要说,伸手拦住了对方,摇头道:“我们不知道那些个什么长老在哪里,而且也不知道槐古龄现在怎么样了,我想……”他低下头,细细的琢磨了一番,才道:“你和我不如分头行动吧。”
朝阳眉头抖动,抿紧了嘴唇。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忽然抬头道:“不错,我实在不应该再让人左右我了,这一次该轮到我反攻了。”
朝阳依旧不语,沈燕舞拉住他,道:“你和我不如分头行事,我去找什么长老,你就去找槐古龄。总要知道他在哪里,安不安全才好。”朝阳抿着唇,沉默了良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沈燕舞听了,如蒙大赦,笑道:“朝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想着,自己是沈燕舞,多年的社会经验,求生技能,如今不能再让自己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朝阳看着他,不放心的道:“你一定要小心。”沈燕舞听了心中感动,拉下朝阳,笑道:“我还没有和你怎么样呢,怎么舍得出事呢。”说着,他一口吻住朝阳的唇,只是轻轻一碰,便立即分开,看到朝阳红了脸,他咪咪笑开,拍了拍朝阳的肩膀,道:“你也要小心才可以,千万不要在伤了自己。”
朝阳红着脸点了点头,看着沈燕舞小心的走出了房间,自己才跟着也走了出去,从另外一面墙翻了出去。
沈燕舞知道朝阳离开后,自己走到槐古龄的大宅门口,便发现周围仍旧有人围堵,他急忙将自己躲在大门后面,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有三四个村民在大宅周围留守着,他眉头一紧,心想:“这该如何是好?”四周观望,忽然计上心头。
他走到院子中间,看到槐古龄那些花花草草,想到对方对那些植物的爱护,不由得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然后他搬起一个花盆,运足了力气狠命的向着外面扔了出去。
只听见“哐啷”一声,花盆在院墙外面摔了个粉碎,门口的村民听见了,其中一人向着其他几人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们去看看。”沈燕舞见一部分跑到了院子东边,他搬起另一个花盆,运足了力气向着另一个方向扔了出去,又是一声巨响,门口的几个人愣了愣,急忙跑了过去。
沈燕舞如此站在院子中间,向着院子外面不同的方向,扔了七八个花盆,盆景。他也看不到自己扔到了哪里,只听见外面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偶尔夹杂着“哎呦”的哀叫,他心中偷笑,恐怕是花盆砸到了什么人。只不过,他又是怎么将那样沉重的花盆扔出去的呢?起初的时候他也担忧,但是拿起了花盆扔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太大的重量,扔出一个花盆,和扔出一个小石子,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一连扔出去七八个。
他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时间多想,悄声的摸了个花盆走到了大门边,看到外面仍旧有一个人留守,他眉头一皱,心底一阵叫骂。
那个人紧张的来回踱着步子,他听到四周的声音,心里更加害怕,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沈燕舞看的真切,心底暗骂对方愚蠢,他捯饬了一番,悄声的走到那人背后,忽然抬起手……
那人听到耳后生风,急忙回头,见到一个长相阴柔清秀,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来,披散着头发,如同鬼魅,他来不急叫嚷,已经是头顶一阵疼痛,登时昏了过去。
沈燕舞瞪着对方,哼了一声,看着破碎的花盆,眼睛一转,急忙跑了两步,躲到了一旁的树林里。
过了一会儿,便有脚步声跑了过来,沈燕舞在树丛后面看的清楚,过来的那几人便是刚才守在这里的村民。他们七嘴八舌,说着听到声音,又说看到人影。沈燕舞知道他们看到的人影应该会是朝阳,听到他们无功而返,稍微放心。
沈燕舞蹲在树丛中一动不动,听着他们其中一人忽然说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沈燕舞眉头一皱,便听到另一人道:“你疯了?昨日如果不是有任芳姑娘帮我们,你以为我们能进去么?”
沈燕舞听着,心里疑惑,不由想着,这任芳又是什么人?
此时,又一个人说道:“槐古龄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收留他,他竟然还恩将仇报,如果昨天不是任姑娘他们告诉咱们,恐怕咱们都被这个骗子,叛徒蒙在鼓里。”
沈燕舞又是一阵心惊,那人说的“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恐怕所谓的告密者,不仅仅是那个任芳一人……
他咬了下嘴唇,听到那些村民咒骂槐古龄,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冲出去,撕烂了他们的嘴。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还是应该先找到槐古龄所说的青玉长老,恐怕唯有如此,才能救出槐古龄。更何况,听他们说的这么难听,他更加心急如焚,心知只有自己快些找到长老,说清来龙去脉,才能让槐古龄少受些罪。
心中想着,他便悄悄的后退,小心的离开了槐古龄家的门口……
沈燕舞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旁人,他自然不敢从村子中走,只好沿着树林一阵乱走。正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他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声音,他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面,便看到了前面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眼见那个少年年岁不大,心想,不如从这个少年身上得知那些长老在哪里……
于是,他悄然走到那个少年背后,一把撤住少年的胳膊,向后一搬,将对方扣在了地上,他厉声道:“说,你们长老在什么地方?”
被沈燕舞按在地上的少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便要惊叫,沈燕舞一惊,急忙将对方的双手手腕扣在手里,拉到对方头顶,然后将少年转了个身,仰面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快速的按住了他欲尖叫的嘴。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坐在少年身上,他听到少年疑惑的“唔”了一声,却不敢大意松开对方的手,只是瞪起了眼睛,厉声道:“你若是叫,我就抽死你。”少年的眼睛霎时红了起来,急切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沈燕舞仍旧不放心,死死的瞪着手底的少年。忽然见他脖颈中什么东西在反光,沈燕舞一愣,揪起少年的双手狠命的一甩,将他脖颈中的饰物甩了出来。
沈燕舞仔细瞧去,那竟是一块通体无暇的龙形白玉,沈燕舞眉头皱起,道:“你是龙主?”见少年惊恐的睁着眼睛,点头,沈燕舞顿时觉得对方可恶,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却偏偏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誉,槐古龄纵然有着惊世能为,也是遭人唾弃。
只不过……他看着这个少年,虽然长的很平凡,那张脸却觉得异常的眼熟。
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啊……”沈燕舞险些松开对方的手去拍自己的脑门,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暗骂自己愚蠢,这个少年不就是和朝阳在河边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偷窥自己沐浴的少年么?很明显他不是幻魔,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龙主……
沈燕舞勾起了嘴角,笑道:“你记得我是谁么?”少年听见沈燕舞这样询问,弱弱的点点头,眼底露出欣喜的神色。沈燕舞抿了抿唇,道:“既然还记得我,那我松开手,你别叫,知道么?”见少年迫不及待的点头,沈燕舞满意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他拉起少年,问道:“你叫龙泗亭?”少年点了点头,却问道:“你呢?”沈燕舞听了一挑眉,龙泗亭见了急忙闭嘴,沈燕舞哼了一声,道:“沈燕舞。”
龙泗亭重复了两遍,笑道:“你的名字真好听。”沈燕舞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忽然嘴角一阵抖动,他竟是看着对方,想起了沈燕声。假意的咳了一声,沈燕舞道:“我要找青玉。”龙泗亭叫道:“青玉,你说的是青玉长老?”沈燕舞闭上眼睛,点点头。
龙泗亭皱眉道:“为什么?”沈燕舞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能带我去?”龙泗亭愣了一下,抿着嘴巴,忽然说道:“我们这里是不能进外人的,你怎么进来的?”沈燕舞听了,心中惊骇,心道,这孩子恐怕并不如外见的这般单纯。他想着,眼睛微微眯起,道:“你不想见到我?”
龙泗亭听了脸上一红,转开了头。他自从在河边见到沈燕舞,心底便有了对方,那个时候见沈燕舞和另一个高大英俊的人离开,他心底便是一阵阵的失落伤感,后来回到了龙族,心知再也不能见到那人,每每想起都会感到难过,如今见到,虽然方式有些特别,但是他心底却很欢喜,如今听到对方这样询问,他自然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他低下声音,有些腼腆道:“我以为……在也不能见到你了,所以……我很开心。”
沈燕舞眉头微微抖动,没有说话。龙泗亭又道:“只不过你是外人,若是见了长老,恐怕他会杀了你的。”他担忧的拉着沈燕舞,眼底满是焦急。
沈燕舞看着心底一阵唏嘘,他抿了抿嘴,知道龙泗亭是关系自己,转念一想,如果按照槐古龄所说的,那么其中迷雾重重,于是他问道:“你可知道任芳是什么人?”龙泗亭一愣,点头道:“她是兰客长老的女儿……”沈燕舞一惊,道:“长老的女儿?”见龙泗亭点头,沈燕舞心底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去找青玉,否则他们一群长老串通一气,岂不是自己羊入虎口?但是……如果不能去找长老,又该如何营救槐古龄?
沈燕舞百般为难,龙泗亭说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沈燕舞被问的一愣,看着龙泗亭,心想,这人是龙族的首领,只有他可以带着龙族回到故土……如今,看来遇到他,倒是我的幸运了……
想着,沈燕舞笑了出来,见龙泗亭不解的眼神,他笑道:“你想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见龙泗亭点头,沈燕舞接着道:“若不是任芳,恐怕我就活不下去了,若不是她,恐怕我也见不到你。”
沈燕舞此处意有所指,若不是任芳,他不会陷槐古龄于不义,若不是任芳,他也不用来到这个地方。可是说者此意,听者却又是另一种理解,只见龙泗亭皱起了眉头,道:“是她带你进来的?”
沈燕舞见龙泗亭误会,心念一动,索性将错就错,他点头道:“是啊。”龙泗亭眉头蹙的更紧,说道:“若是如此,你怎么可以乱走呢?若是你被人发现,她可是脱不了干系的。”沈燕舞心中一凛,问道:“脱不了干系……会怎样?”龙泗亭眉头紧蹙,道:“以往发现了,通敌者会和敌人一起被烧死。”
沈燕舞一惊,倏的抓住龙泗亭手腕,道:“你说真的?”龙泗亭被抓的手腕疼痛难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央求道:“好疼……”沈燕舞皱起眉,放缓了力道,问道:“他们会在哪里被……处决?”龙泗亭疑惑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沈燕舞抿唇道:“你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么?”龙泗亭摇头道:“我不清楚,我一直留在这里,想要……”他一脸为难尴尬的低下头,沈燕舞看着,心里知道对方的能力始终不足以担任族长,所以才会在这里发奋努力吧。他鼻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可知道,昨天我险些被人发现,今日早上起来便不见了任芳,我四处找她,只不过……她耳提面命叫我千万不要让村民发现,我才会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我实在担心她……会不会出事了……”龙泗亭听了急道:“怎么会这样?”
沈燕舞道:“所以我想你若是可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什么消息……”他一脸焦急,看的龙泗亭阵阵心疼,只求可以缓解他的忧愁,于是急忙点头道:“你别急,我去帮你问问。”沈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