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相反,这些僧人却是用自己的全部去帮助其他人。
一个富人送你的金子,远不如一个穷人送你的馒头珍贵。金子也许对富人算不了什么,那个馒头却可能是穷人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给你的。所以小竹总是很惭愧,因为她并不善于去组织更多的人做善事,而在朝堂上,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好在李默和二哥都还是宽仁之人,对百姓的政策比较其他人而言,已经是宽厚了。
但北舟的话不知怎么传了开去,她在这片土地上的声望越来越高了。
有一日,来了个童子,请小竹到附近的一个山上见他家主人。小竹想到附近是太庙和祭师住的地方,心想,莫不是祭师想见她么?没有带侍卫,她领着小星和小玉随童子去了。
到了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又爬了半座山,钻过一个山洞,终于到了一个院落。
在内堂,她见到一个老者,看不出多大年纪,拄着拐杖,背已经快弯成九十度,皮肤已经皱在一起,眼睛只剩了一条缝,感觉他呼吸都很困难。
老者盯了她半天,又看了门外静静趴着的小玉和旁边蹲着的小星,它们虽然只是静静呆着,但是威慑力不言而喻,只要有什么危险,它们可以在片刻之间把十几个大男人撕碎。
“你终于出现了。”老者终于道,“我想你猜到了吧,我是庆国的第五代祭师。呵呵,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我才四十岁。”
她终于出现?四十岁?什么意思?小竹觉得有什么谜团摆在了她面前。
“十年前,我为当时的皇上血祭,改变了国家即将换主的命运,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时的血祭,除了保住皇子的性命,还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就是你。不要奇怪,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一些特别的事。”祭师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小竹混乱了,难道她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她望向他,难道他能给她一个答案。她还可能回去么?
“不要看我,我虽然能知道改变了你的命运,却不能算出到底会带来什么。而且陈氏守护的天命之女,是和庆朝的第一任皇帝同时出现的。历届天命之女也的确有些特殊之处,不能任意窥测。”祭师喘了喘,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下又道。
“如今南之神兽和北之圣兽同时出现,天下将会有大乱之后的大治。可是如今我观你,好像并未受礼,是也不是?”
“受礼?”小竹摇摇头,她从不知这事,母亲也没提过。
“难道陈氏的长老居然失传了么?”祭师叹息,“每一界天命之女必须得到守护长老的受礼才算是正式成人,然后也会发生些变化,得到一些异能。而你,如果得不到受礼,便算不得是真正的天命之女,那么陛下也坐不稳这天下。”
第 44 章
从祭师那里回来以后,小竹还是有些混乱。
祭师的这番话,到底想说什么,他说的异能,又会是什么?如今陈氏长老的确失传了,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会掌握什么异能了。
如果她问母亲,母亲会不会知道呢?母亲的异能又是什么?会不会母亲也是从某个未知的时空穿越来的?好乱……
还有,祭师说如果她得不到受礼,李默的江山还是守不住,这话能信么?现在各方的局势都在向有利于李默这里发展,北王已被困于一隅,明年李默的皇子也将诞生,还会有什么变故呢?
这些问题小竹一直到回到内宫才明白了一点。
王美人小产了,孩子不足三个月;如美人的胎像也不稳。
联想到母亲跟她说过,在祭师帮先帝血祭之前,他的孩子也都活不到成年。
晚上,小竹见到忧心忡忡的李默时,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一个人在已知中接受或抗争总好过在未知中担忧。
“陛下,前几日在太古山那的时候,祭师找过我。”小竹小心的选择着字眼……“他提到了关于庆朝和陈氏长老的事情。”
“哦?”李默望向她,心里隐约也联想到一些事情,他那些活不到成年的兄弟姐妹。又想到父亲临终给他的密旨,心里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他说了什么”。
“他提到我们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天命之女必须经过守护长老受礼才算成年,也才能成为真正的天命之女。而陈氏上一任长老,你也知道,在没有找到继承者的时候因为宫变而身故了。”
小竹又提到大典那天,小星对继任长老的反应,现在李默也明白这个守护长老在更迭时一定会有些仪式之外的东西,一些只有长老之间才会知道的关于天命之女的秘密。
小星不认同这任长老,就说明他肯定不是真正意义的长老,不能为小竹施礼。
“祭师大人还说到什么。”李默准备明日便去探访一下祭师,这是关系到国运的大事,那些江山迟早他会得回来,但是得回来却没有子嗣继承,他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他说了一些事,但是我没有太懂,提到了小星和小玉,说它们出现,应该是天下大乱后有大治。”小竹努力回想,但还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也罢,明日,我们一起再去探访一下祭师大人,今天早点休息吧。”李默搂着小竹躺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不管多烦的时候,只要搂着她,跟她说说话,他便觉得好多了。
见过祭师之后,李默觉得更加无望了。
祭师跟他说,他这一脉可能无法有子嗣,而天命之女未受礼,也就无法的帮他传承后代。
李默请祭师再次效仿先帝安排血祭时,祭师摇头,一来他已到油尽灯枯之时,他的继承者,那个小童子还不足参透其中的秘密;二来,当时他的父王血祭,是已经发现和找到下一代的天命之女,有希望而为之,如今下一任天命之女未再现,即使施法留下后人,恐怕日后也是波折不断。
把自己关在寝宫边上的小书阁里两天了,李默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冷了下去。有什么东西变空了,他的坚持,他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了方向。
拿出父王留给他最后的密旨,“进则入朝,退则乡野,皆可托李王;帝脉不稳,可传之。”
父王已经知道了么,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已经想好要把江山托给那个抢了他天命之女的男人么?
可是,父王,要他怎么甘心?
小竹走进去把窗户打开,他的毛病还是没改么?老是这样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关得严严实实的。
“陛下,祭师那日也说,世间事,无人敢说绝对。现在如美人不是还怀着呢嘛,陈氏长老虽然失传,但是祭师的童子过几年也可以施法,如今国家北面还有齐帝窥视这南方的大好河山,陛下切不可忧怀。”小竹看他呆坐在那,也知他现在心里难受,好不容易得回的江山,却不能有子嗣继承。
“阿竹,你知道先帝给我的最后一个密旨里,写什么吗?”李默有些呆滞的说,“先帝交代,帝脉不稳的时候,让我把皇位传给你们李家。”
小竹大惊,这又从何说起,她的父亲兄弟从来没有夺位之心啊。先帝这样说,难道是要害死他们么?“陛下,先帝那个时候病糊涂了。你不要乱想。”
“不是,哈、哈、哈哈,”李默大笑起来,不可抑止,“他早知道可能会有变故,或许母后是不想让我太伤心才去帮外人夺我的帝位。”
小竹冲上前搂住他,感觉自己的前襟被浸湿,谁说男儿不掉泪,只是未到伤心处。也不能让他再继续想了,当时是刘氏宫变才使得陈氏前长老坐化的,李默现在心智大失,不能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才好。
现在她不禁有些后悔,或者她不该告诉他。这些神秘未知的事,本来就不可全信,代代相传也许早就有了偏差。如果太在意于此,恐怕反而造成更大的负担。
她其实还是自私,不是吗?她是不是想告诉他,不能生育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但如今,他这样,她满意了?早知如此,不如让他瞒在鼓里。一次让他接受,是不是太突然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北舟慈爱的笑脸,脑中一凛,有了主意,“陛下,我在太古山时,听僧人北舟讲课,曾提到过,一个人只要行善积德,便可改变原来的命数。还说有个男人本来命中无子也无财,但是他潜心向善,后来不仅有了两个儿子,还当了官。”
李默的头还是埋在她胸前,听到这话,闷闷说,“你说的这个北舟,他说的可信么?”
“可信的,陛下,不如明日我请他到宫里来一趟。跟陛下说说。或者他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小竹见他有些松动,忙道。
见李默点头,她连忙启程赶往太古山的凡间寺。
“高僧,今日前来,想托您一件事。”小竹见到北舟,觉得心先定了下来。
“施主请说。”北舟还是那样的慈爱,神采烁烁,看着他你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可烦心的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高僧可能猜到我的身份,今天,我是为本国陛下求高僧前去一见。”小竹施了一礼,又道,“如今,我朝新帝登基,万象更新,只是苦无子嗣,前几日,本朝祭师又说这子嗣的事恐难解决。陛下为此日夜苦恼,我斗胆请您前往劝导。”
北舟还了一礼。“国主忧苦,于万民无利,既然需要老僧,自当义不容辞。皇后无需多礼。”
李默和北舟在里面谈话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昨日,小竹下午去太古山,今日中午才和北舟一起回来。回来之后李默即和北舟进了乾坤宫书阁密谈。出来后李默虽然还是面色沉重,却比之前惨白绝望的好。
之后几天,北舟被留在了皇家别院暂住,每天早上,李默都会请北舟到乾坤宫,两人一谈就是一天,国事也放下了。
李锋来找过两次,都没见到皇上,于是找到了小竹。“小竹,怎么回事,陛下最近一直没有宣诏朝议,接到各部的折子也没有批。”
“都是我的错。”小竹把之前发生的事简要跟二哥说了一下。
“这事也不能怪你,迟早会知道的。”李锋安慰着自己的妹妹,觉得她这一年来沉默了许多,从西北回来后,不复刚到帝都时那么快乐。“你今天见着陛下以后跟他说,北边传来消息,齐帝身体突然传出恶疾,恐怕不久于人世,这是收复北地的大好时机,我们要早做打算。”
“嗯,”虽然子嗣的问题还没有好的解决之法,但是形势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二哥,你好些日子没去看尚雪了吧?”
“我不想给她负担,她和旁人有说有笑,见了我却……”李锋握了握拳头,“这事急不得,只要知道她在那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望着二哥的离去的身影,小竹想着是什么时候跟尚雪好好谈谈了。
第 45 章
默帝四年,局面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年春,证实了齐帝病重的消息,朝堂上正在商议对策,突然齐国派来了使臣。
使臣带来了降表,表示齐帝愿意归顺庆朝,从此服从默帝号令,但是提出一个要求。请默帝念在齐帝是他母舅,不久于人世,恩准太后回北地探望,兄妹两见最后一面。
李默收下降表,安置使臣住下,却对那个要求不置可否。到了内宫,方和小竹商量此事。
小竹看着李默,这三个月来,他已经慢慢把子嗣问题带来的失落和不甘压了下去,全心用在整顿国事上。那日和北舟谈完之后,他找到她,跟她说,命运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的,不是不可更改的。虽然有血祭这样的凶险之法,也有循序渐进的改善之道,一切总有希望的。
小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行的通,以现代的眼光看,不孕不育的原因有很多种,像这样众多不能足月或者早夭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家族的遗传病,或者是基因缺陷。不过一切事情都有异数,活着就有希望。李默能想开,也是国家百姓的福气。
打那以后,李默不仅减免一些赋税,还严惩对下人施虐的王公贵族,包括乡绅富豪,一时间,百姓称道;同时,对他的母后刘氏,也表示出更多的宽待,几次派人请刘氏回宫奉养,虽然刘氏以静养为由拒绝,却送了不少撰抄的经文给他,也是为他祈福吧。
今天李默来问她太后回乡省亲的事,是拿不定主意,还是想探太后的口风?
“阿竹,你看这事如何?”李默问着她,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自己又接着道,“太后一直在山上静养,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身体不知是否受的了。而且,虽然是兄妹,但是,谁也不知道那齐帝又想玩什么花样。会不会又借机要挟。”
“我也想不出齐帝让太后回去是什么意思,不过最好还是问问太后的意思吧!”小竹觉得没那么简单。一个叛国的王突然归顺,又提这么奇怪的要求,总让人觉得不妥。
“我正有此意,此事派别人去都不妥,还是辛苦你去太后那问问吧。早去早回,这个月你已经在那呆了有半个月了。”
“好。现在走,今天下午可以到,我问过太后的意思,在那休息一晚,明天中午就可以回来,齐国使臣在这里久候也不好。”李默这一年来似乎对她越来越不放心了,往往她刚上山几日,便开始派人去请。之前还总以太医测算受孕为由将她留在内宫。
看着小竹开始收拾去山上,李默心里总是有种不确定。去年秋末,她随他回来以后,就是这么淡淡的,好像她在西北说过的话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她对内宫的人还是一样的,对他也没什么改变。可是他觉得好像她的心里有一块地方被她包起来了,没有人能看见。
他宁可她像西北那样对他说出她的想法,也不想这样。不管他把她抱的有多紧,好像转身她就可以离开。那日以后,他再也没有特意去尝试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为了她的话,也没有再去宠幸其他的妃子和美人,顶多招来弹曲、唱歌、跳舞、解闷。
这三个月他想了很多,父王留下的江山,他不会拱手让人,如果真的不能有子嗣,便从李氏亲族中选一个继承。他相信北舟说的,一个人的命数是可以改变的,他不相信他们李家王朝会在他的手上衰败下去。恰恰相反,他要创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