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昭似乎是看透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估计这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禁地设下的陷阱,恐怕后面还有,一定要更小心。”
两人继续前行,顺着大殿的左边走去,左边透着微微的火光,并且随着两人的越走越近由微弱变成了明亮,然后两人站在了一间石室前,亮光正是从紧闭的石门后透出的。
要推开么?君遥用眼神示意微之美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微之美人的回答。
二人同时把双手放到石门上,齐齐运起内力,集二人之力推开了石门,可是面前的一幕竟是让两人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石室中的确是烛火通明,却不是原有的油灯,是两三个火折子同时点亮造成的,几个人大眼对小眼,一时间全没反应过来。
“你们是何人?”墨北影喝问道,面带狐疑的打量着跟前的两人,看样子是一男一女,蒙着面纱,穿着玄女宫弟子的服饰,但他们能到这里,想必不是一般的弟子!
他和尹风刚刚从探来的密道进入这间石室,就遇到了宇文珏和穆菲尘,原来穆菲尘是宇文珏的人!他们也一同来到了禁地,想不到在他们之后,又有一男一女闯入这里!
君遥面纱下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狭路相逢啊,大家是不是都算好了的?一晚上就碰到了一起?或者说,他们的来意是相同的?
不等君遥开口,司墨昭压低了嗓音,沙哑无比,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这位公子倒是说笑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吗?”
此话一出,似是戳中了墨北影的痛脚,他瞪了司墨昭一眼,少了原先的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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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亲们真不好意思,某亚有点头疼,又感觉很累,所以更得少了,希望大家见谅哈!
第一百零一章
“二位藏头露尾,遮面不欲见人,如此行径,未免太没有君子风范了吧?”
宇文珏手执着火折子,幽深的眸子扫过二人,话语淡淡,却是带着几分激将之意。
君遥挑了挑眉,仔细打量着宇文珏的全身上下,蓦地嗤笑道:“堂堂定国公,还有北朝太子,难不成是晚上闲着没事干,觉得人生不够刺激,所以才来玄女宫禁地进行大冒险么?”
她比司墨昭更加的口下不留情,外加毒舌,脸皮稍微薄些的墨北影和尹风显然是面上升起尴尬之色。
宇文珏依旧是波澜不惊,多年的尔虞我诈早就养出了他处变不惊的性格,他似是没有将君遥的嘲讽放入耳中,温雅一笑:“阁下来这里,难道也是闲着没事干来进行禁地大冒险?”
他本以为对方会被堵得说不出话,岂料君遥玩味一笑,黑眸中闪现点点光芒:“如果说我们是这样呢?没错,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刚好吃完晚餐想消食一下,所以选择玄女宫禁地无疑是个好地方!没有冒险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这一番话,说的是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就在与人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听得几人目瞪口呆,哪怕是沉稳如宇文珏,他亦是面带惊诧,他想了无数种回答,偏偏就没想到这一种!
司墨昭才是大开眼界,他自认脸皮已经很厚了,此刻的君儿脸皮比他更厚,瞧瞧几人的反应可见一斑,想来刚才一番话是令他们震惊不已。
“阁下好口才。”宇文珏毕竟是宇文珏,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翩翩风度,一句赞叹听不出感情。
“好说,多谢定国公夸奖!”君遥笑的灿烂,穆菲尘当下就厉喝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羞?”
“说起不知羞,我可比不上玄女宫的圣女殿下呢……”君遥拖长了语调,语气顿了顿,带着三分讥讽,四分不屑,两分漫不经心,一分愤怒:“敢对自己的师弟,圣子水如镜下药的也只有圣女殿下才干的出来吧?啧啧,得不到自己师弟的心,妄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光这份本事,实在是令人自愧不如,起码没有人会像圣女你这么饥渴的,比起不知羞,谁最厉害呢?”
司墨昭用移魂摄魄的方法使穆菲尘忘记了一切,唯独定格在她对自己师弟下药的一幕上,接下来他篡改了穆菲尘的记忆,让她记得自己的好事被一个宫主派来的女弟子给打断了,并未成功。
如今由君遥说来,三人不禁皆是惊愕的看向穆菲尘,尤其是宇文珏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变成了浓浓的怒气,她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明明再三警告她,不准违背他的命令,没成想她居然是阳奉阴违?
只是,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对面的身影,为什么她会知道?除非她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何人才能目睹?不言而喻,只有水如镜身边的人才知晓!
眸子微微眯起,他一瞬间反应过来,莫非是她?先前惊诧之下,不曾细细观察,现在隐约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顾不得曾经打算试探上一回的想法,竟是朝君遥走了过去,飘出一句:“风君遥,数年不见,可安好?”
墨北影身子一震,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蒙面的女子,她是遥儿?那另一个人便是……司墨昭?
“宇文世子,哦不,定国公果然眼神过人,居然能被你瞧出来?”
君遥并没有被揭穿后的惊慌,她摘去了脸上的面纱,清俊雅致的面容,透着些许英气,她的容貌大多继承了诸葛羽墨,若为男子,必然是倾倒天下女子的俊美公子,而身为女子,则淡去了孩提时代的倾国倾城,曾经的蛊惑之美一去不复返。
这是墨北影第一次见到她的女子装扮,在演武学院她以陆宸的身份出现于人前,皆是男子装束,如今换上玄女宫女弟子的衣服,倒有些不习惯了。
“果然是你!”宇文珏眸中冒着隐隐的狂热,四年后的重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她当年的确没有死!
“你……是那个风君遥?”穆菲尘猛然想起了四年前吴道阁遇到的纨绔少女,流氓霸道,赫赫有名的东朝四恶之首,据说在西苑猎场遭到魔域高手的围攻,坠下悬崖下落不明,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围攻她的魔域高手尽数覆灭,无一生还。连魔域专门训练杀手的徐长老也在此役中成为废人!
这其中的蹊跷值得人深究,不少人认为是有绝世高手救走了风君遥,并且全灭魔域高手,使得魔域元气大伤,数年来没有完全恢复以往的鼎盛。
当然,亦有秘闻传出,没有所谓的绝世高手,全是风君遥一人所为,魔域高手都折与她手,显然两者相比,前者更容易让人信服,直到今日,世人还是传闻有旷世高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是此刻,风君遥好端端的站在她的跟前,四年前她的死亡消息不攻而破。
“呵呵,圣女觉着惊讶?”君遥笑的明媚灿烂,恍若六月最绚烂的阳光:“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司墨昭,你们两个倒是好,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墨北影低吼道,朝君遥身边的蒙面男子露出愤恨之色。
“大家都是抱着不可见人的目标而来的,难道要我敲锣打鼓的大喊,我们要进入玄女宫禁地了?你想把玄女宫的人给招来?反倒是堂堂玄女宫圣女,居然带着外人闯入禁地,让我们大开眼界呐!”
司墨昭扯下面纱,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模样,无端的多上了几分暗讽。
穆菲尘一瞬间脸色苍白,她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她必然无法在玄女宫立足,甚至她的未来宫主之位亦会不保,长老们觊觎这个位子不是一两天了,若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恐怕还轮不到她!如果被她们知道这件事,她岂不是……身败名裂?
“司世子何意?圣女殿下是为了玄女宫宫主的安危问题,这才请我与她一起来这禁地,玄女宫宫主十年不曾露面了,连今日的比试也没有出现,虽说每次传话的女弟子说宫主有请,却从来皆是在禁地外拜见的,她是担心自己的的师傅。”
宇文珏清润的嗓音回荡在石室中,和煦的笑容,令人无从辩驳,穆菲尘是他在玄女宫埋下的一颗棋子,他怎能轻易让她有事?玄女宫的能力不可小觑,如果掌握了玄女宫,等于天下最大的势力之一握与他手,大丈夫在世,如何不做一番大事?
君遥眸光闪了闪,原来宇文珏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是来一探虚实的。
“十年没有见人,谁知道是死是活呢?”墨北影是依照自己的父皇的嘱咐来的,据说传闻中最纷纷扬扬的秘宝极有可能就藏在禁地中,玄女宫宫主可能是守着秘宝。
“那就需要看看了,不是吗?”君遥脸上漾出一抹笑,很是意味深长:“前方会有什么,无人知晓。”
她假装自己要率先走到几人前方,却见穆菲尘身影一闪,冲到了她前面,朝她甩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因为她和师弟关系不简单,她看着就讨厌。
何况她一出现,宇文珏以及那个墨太子全注意着她,自己好歹是天下第一美女,他们看都不看,实在是让她自信心大受打击,莫非她还比不上那样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所以,岂能让风君遥先到达了宫主所在的地方?
司墨昭望着穆菲尘的背影,忽而低低问道:“你故意的?”
“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为我们遮风挡雨,怎么能不接受她的好意呢?再说,省去了我们不少功夫,防止危险靠近,不好吗?”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瞧得他哑然失笑,心中直喊小滑头!她这样的原因无非是激的穆菲尘当炮灰,亏她想的出来!
宇文珏淡淡的瞥了穆菲尘一眼,没有点破,毕竟是她自己要这般做的,别怪他不提醒她,作为他的棋子该识时务,不该总想着出头,她本就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墨北影见到司墨昭和君遥两人状似亲密的模样,不可自抑的皱了皱眉头,他们两个之间……难道说……司墨昭,你下手好快!我被你骗了!
他在玩心计上面始终无法和司墨昭相比,竟是傻傻的相信了对方的协议和说辞,现在才发现他已经捷足先登,可恶!他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往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打上一拳!
宇文珏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惊起了一片漪潋,远没有外表的淡定,莫非司墨昭早就找到了风君遥?连墨北影也是,他才是最迟的那个!
他观察到墨北影眼中涌现的怒意,心中蓦地一个计划成型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岂不快哉?
司墨昭不是没有察觉到二人的目光,他心下冷笑,能争得过他的人,还没有出生!
石室中的甬道特别的长,君遥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前走,始终没有尽头,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到底,她倏地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出声道:“不要往前走了,我们被困在一个阵法中!无论再如何走,也是走不到底的,有人为了防止外人进入真正的石室,假造了个石室来迷惑他人,这实际上是道阵法!”
“啊……”穆菲尘的尖叫声响起,她颤抖着身子摔倒在地,不停地往后挪去,拼命朝君遥他们所在的地方爬去,哪还有刚才的高傲?白衣上是灰色的尘土,整个人变成了灰人。
尹风大吃一惊,他拉着墨北影后退,在穆菲尘所在的方向有着潮水般的毒蝎子蜂拥而至,大小不一,唯一相同的是尾部高高的翘起,闪烁着寒光。
“哪来这么多的毒蝎子?着实可怕!”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所幸那些毒蝎子和他们之间还有段距离,并且前面有个穆菲尘挡着,起码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这些毒蝎子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因为它们不是实体,是穆菲尘幻想出来的,我们所处的这个阵法便是将每个人的心思化为实体,利用我们内心的弱点来攻击我们。”
话音刚落,高悬在墙壁上的灯火忽然被不知名的风吹熄了,石室顷刻间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一时间寂静得可怕,连该有的呼吸声亦是消失无踪。
君遥皱起眉头,压抑下狂跳的心绪,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地吐出,她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微之美人似乎失去了行踪,他们是被密封在不知名的空间中么?
殊不知尹风后退时,无意中触动了阵眼,使得威力在时光消逝中不断削弱的阵法再度变得强大,他们被阵法所困,六个人被困于六个空间中,虽然只隔一步之遥,但无人知情。
闭了闭眼,待她重新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片花田,金黄灿烂的油菜花迎风怒放,微风拂过,花叶颤颤巍巍的,形成了无数道金色的波浪,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在花田深处是一座精致小巧的竹屋,她蓦然睁大了眼睛,尽管强装镇定,微微颤抖的双手依旧是出卖了她,她的心情不如外表的平静。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她缓缓走入花田中,油菜花擦过她的衣服,金黄色的花瓣飞扬飘洒,落在她的衣服上,鼻间是熟悉的香气,带着生气勃勃的泥土味,这个味道是她闻了整整二十年的。
眼角有泪水滑下,滴答一下落在花田中,随后隐没于其中,晶莹的泪滴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琉璃般的光泽。
一步步走到花田深处,很快她就站在了竹屋前,轻轻推开屋门,炫目的金色阳光迎面而来,刺得她眼睛差点睁不开,等她适应耀眼的光芒,入目的是一男一女,他们各自一手执着茶杯,一手拈着棋子,午后的阳光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光晕,散发着自内而外的闲逸优雅。
黑子落在棋盘上,接着是白子,“啪”的落子声格外的响亮,回荡在竹屋中。
他们似乎感觉到了君遥的视线,转头迎上她,双双绽放和蔼的笑意,竟是齐齐站了起来,男子开口:“遥儿,怎么了?站在这里不动?”
“是呀,你这孩子,看着我们作甚?”
君遥嘴唇动了动,若是走得近了,能清楚地听到她的话语。
她说,爸,妈。
“呵呵,小丫头回来了?等下和爷爷切磋切磋?”
苍老中带着爽朗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一袭灰色衣衫落入君遥的眼中,她不禁眼眶一热,然而泪水不曾滑下。
这是她的家人,被自己的亲人害死的家人,早逝的爸妈,中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