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份不协调感硬是压了下去,水如镜已经不再是圣子的身份,他是玄女宫下任宫主!
“还好没有被他们发现。”拉着司墨昭回到风华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哪知怎么也抽不出,她抬眸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男子。
他唇角微微翘起,显示了他的好心情,先前的阴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喜悦,手掌握得紧紧的,生怕她的手会抽出。
“微之,不是我怀疑你,人性始终是自私的,我自然有着这样的性格,就算再大公无私的人,心底何尝不会存在私心呢?我是自私的,我很爱我自己,甚至胜过你,我不能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不管是来自于谁的,亲人、爱人都不可以!”
“看来我们注定是一对,阴险男和自私女?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墨昭笑了起来,笑吟吟的瞧着君遥,伸手拥住她,在她额上烙下轻柔的吻,坚定地说道:“这辈子,我不会放开你,即使你想放开我,我还是会死死抓着你的,让你没有机会放开我!”
这就是他,他的霸道,他的强横,属于他的他不会留机会给别人!
“你说这是什么?”君遥倏地从袖子中掏出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摸起来细腻温暖,仔细观察甚至能见到玉佩中的血丝,像是活的一般缓缓流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红色,如此出众的玉质,实在是少见。
“这块玉佩……”司墨昭摸了摸,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你是哪里弄来的?我记得你原来没有的。”
“你还记得石室中的那座莲台?”她不答反问。
“那个空无一物的莲台?”他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实际上莲台上有东西,只是那样东西太小了,很难被发现而已!我因为是站在莲台边上的,无意中在莲台中央发现了这块玉佩,你说它究竟是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想……”司墨昭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中的血红玉佩,一下子语出惊人:“会不会这样东西便是流言中的诸葛清零留下来的东西?出现在玄女宫禁地的石室,而且那里是历代宫主闭关修行的地方,如此重要无比的地方,会有一块玉佩,不是很奇怪?”
诸葛清零留下的东西?君遥想到了从她体内出来的翠绿色玉简,那块玉简好像一直隐藏在身体中,再碰触到了诸葛清零的身体时,玉简自动的离开了她的身体,到现在还挂在她的脖子中。
她下意识的从脖子里扯出用红线穿起来的玉简,惊愕的发觉上面的花纹似貌似和玉佩上的花纹很类似,仔细抚摸还是有差别,但确实非常的相像。
“这块玉简是什么?”司墨昭端详着翠绿色的玉简,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这玉简原本是在我体内的,后来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猜,一定是有人放进去的,至于是谁,这么久远的事情,谁会知道呢?”
她可以肯定是在她占有这具身体之前,在那之后她在修习内力的时候,偶尔能窥见玉简的轮廓,说明之前就存在了,她是不知道的,原来的风君遥就是个小婴儿,没有个人意识,更不会知道,很难把这人找出来。
“先藏着,我有预感,或者将来它会有很大的用处。”
司墨昭笑得意味深长,视线流连在玉简和玉佩上面,琥珀色的眸子,那里,琉璃光泽不断地变幻着,那里,透亮清澈的光辉,不断地印染进她的眼睛里。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美得惊人,尤其是他的眼睛,是他最美的地方。
在旧宫主的葬礼之后,很快宫主继任仪式将在第二天举行,原先的比试因为这次的变故彻底中断,所有人将全部被邀请到继任仪式的宫殿,亲眼目睹玄女宫的新任宫主。
是夜——
风华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君遥手执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再拿起一粒黑子,就等对面的男子落子。
纤细白皙的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枚白子,乍一看那指尖的颜色和白子的色泽一模一样,甚至更要洁白,形成一种惊人的美感,他的眉头略略皱起,显然是在考虑接下来如何走下一步。
小黑四肢大敞,摊开肚皮在一旁的软榻上睡得不亦乐乎,肉色的肚皮一起一伏,大大的尾巴即使在睡梦中还是不安分的扫来扫去,先前吃的好满足啊,现在又能美美的睡上一觉,做梦都要美滋滋的笑醒。
瞧着美人思索问题也是种享受呢,她暗自笑起来,虽是眼睛在棋盘上,实则注意力全到眼前的美人身上了。
“你们俩个倒好的呀!惬意的在这里下下棋,把什么事推到我头上!”
愤愤不平的男声突兀的回荡在宫殿中,窗外竹子不断地摇曳着,黑影重重,映照在窗台上,而在窗前立着一个黑衣男子。
“哦?楚歌不满意么?能做名闻天下的玄女宫圣子,明天就是玄女宫宫主,难道还不高兴?”
司墨昭单手托着腮,偏过头似笑非笑的望向他,挑了挑眉。
“满意?满意个屁!”他难得的爆粗口,径自走到司墨昭身边,抬起下巴,满脸的愤恨:“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吓得要死!都准备好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到来的狂风暴雨了,岂料早就贴上了面具,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关键是我居然不知道?”
这才是他最想不通的,这面具是什么时候贴在他脸上的?他自己竟是一点知觉也没。
司墨昭斜睨他一眼,懒懒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满不在乎的表情把白楚歌气的快要跳脚。
“你莫不是忘了?那日我让你冒充圣子,中途我说你的面纱快要掉下来,就扯下面纱给你重新戴上,那个时候我把面具贴到你脸上!要不是我,你现在能站在这里,中气十足的指责我?”
“可你不会告诉我一下?害得我怕得要死!”
“你会害怕?说出来谁会信?君儿,你信吗?”
白楚歌眨巴着眼睛热切的盯着君遥,满脸期待的样子,真的令她有冲动想看他顷刻间变脸的神情。
她自然是遵照了自己的心思,笑眯眯的开口:“我信……”在见到他猛然间变亮的眸子后又补了一句:“才怪!你会害怕?别说你白楚歌就这么点胆子啊?”
“那你也该告诉我!明天的继承仪式我不去,你去!你是圣子,理应由你来!”
“我是想去的,不过……”司墨昭状似苦恼的抿紧唇,一派为难的神色:“你看我是幽禁的人,哪能随便跑出来?要是万一他们心血来潮,想看看人在不在,你说不会出问题么?”
“少来!那天是你们俩吧?那个魔域域主没说错,是有人在外面,我猜除了你们不会有其他人!”
想到那日的情形,他相当肯定是他们两个在大殿外,除了他们不做第二人选!
“那又如何?没人看到我们出现,誰又能说我们离开了风华殿?何人看到了?”
面对着义正言辞的抵赖,白楚歌一阵无力感袭来,在口舌之争上他永远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你才是圣子,我不是!活该就我去?再说,带着面具能瞧出到底是谁?换了谁不都一样?”
“诶?这是你说的,换了谁都一样,因此我就没有需要去继承仪式了,你反正左右没事,不是挺好的?还有那么多人对你崇敬,想想那个场面你不高兴?”
白楚歌气结,被堵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冒不出,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司墨昭,如果可以的话,君遥毫不怀疑他会立刻冲上去咬死他!或者眼神能杀人,杀死他几百遍!
“派去的人怎么样了?”厉黄泉负手立于殿中,容颜隐没于阴暗处,隐约露出半张脸的轮廓,透着五分戾气,三分阴冷,两分狠辣。
“这……”迟疑的话语,身后人额上满是冷汗,不清楚该怎样说。
“怎么了?哑巴了?本主问你呢!嗯?”最后一个音调略微上扬,话尾是不耐烦,夹带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呃,派去的人没有一人回来!”咬了咬牙,他决定老实回答。
“什么?全是废物不成?”周身是浓浓的狠戾,暗黑的气息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厉黄泉广袖一挥,身后的男子刹那间被强大的劲道横扫出去,尚且来不及惨叫便撞上了一旁的墙,砰的一声,然后滑落在地,鲜血汨汨,从他脑袋,脸庞,嘴中流淌出,四肢尽管还在抽搐着,显然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师傅何须生气?火大伤身!”略带沙哑的嗓音突然回荡在殿中,显得格外的鬼魅。
“弈儿,你是来劝我的?”厉黄泉转身,深深的望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即使在大殿中,他依然穿着白色的斗篷,遮住了他整张脸,看不清他的容颜,阴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师傅,你为什么会这般认为?”他找了个位子坐下,低笑着问,笑声森寒,有着不祥的气息。
“我派出的八个人竟是这般无用,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
他怒火上涌,重重的拍了下去,身旁的木桌一瞬间化为粉末,昭示着他浓烈的怒气。
第一百零九章
“为什么师傅你认为是那几人无用呢?而不是……风君遥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嘴角微微翘起,虽是在笑着,可丝毫看不到他脸上的笑意,或者说,哪怕是他笑着的,仍然是带着森森寒意的。
“你是说,他们有去无回是因为风君遥太过厉害了?”
厉黄泉发泄过一通,心中的怒火逐渐有消退的趋势,林弈的一番话更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浇熄了他最后的一丝焦躁。
“何况还有司墨昭在,这可是个狠角色,当初可以隐忍数年,任凭世人说他是文不成武不就,是草包世子,被自己的兄弟欺辱,忍受亲身父亲的漠视,后来出手狠辣,轻而易举的坐稳了世子之位,他虽然不是鼎北侯,但他手中掌握的权力和鼎北侯也差不多了,更何况,有件事……师傅恐怕不知道呢!”
“什么事?”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厉黄泉颇有些不舒服,他对这个徒弟并非相当满意,整日喜欢呆在阴暗的地方,总是遮着自己的面容,一身的阴冷,骨子里透出一种不祥。
可近年来魔域大部分的实务皆是他处理的,为自己的闭关修习武功免除了不少后顾之忧,四年前魔域失去了不少高手,依然可以屹立不倒就有他的功劳,所以他不打算换继承人,当然他得有寿命活到继任魔域的那一天!
“司墨昭,就是水如镜!他是玄女宫的圣子,明日会正式成为玄女宫的宫主!”
这一消息犹如一道平地惊雷,炸的他措手不及,厉黄泉一瞬间瞳孔放大,他面色凝重,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师傅不相信徒弟吗?身为玄女宫圣子,他的武功会差吗?那日看到的人只是个替身,肯定是听命与司墨昭的。假使他们两人一同联手,那八个人便不是他们的对手了!有去无回是非常正常的。”
林弈语气愈发的森冷,屋子中弥漫着冷意,令人瑟瑟发抖,他的眸子中偶尔闪过点点红光,因着斗篷的关系无法看清,一瞬间会怀疑那是不是错觉。
“司墨昭是圣子,风君遥的武功就那么厉害?”
“四年前的事情,很是蹊跷,实际上在猎场之前,有人向魔域的杀手堂出重金要取得她的脑袋,两个杀手同时出马,但在那一夜之后他们销声匿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才有徐长老的恼羞成怒,杀手堂的精英蜂拥而出,只为截杀她一人!”
他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一个茶盏,缓缓地摩挲着杯口,继续道:“关键是那次的猎场一事,精英们全军覆灭,连徐长老亦是成了废人,世间传闻有绝世高手偶然路过,不忍见到小小女童被欺负,才出手相助的?这话师傅信不信?”
“要真说起来,当初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派人调查究竟是何人出手的,岂料没有任何头绪。”
厉黄泉沉吟半晌,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听弈儿的口气,难道是……她?
林弈观察着他的神情,一丝一毫不曾漏过,从沉凝,到迷惑,再到震惊!
“师傅心中想的便是答案!四年前根本没有所谓的绝世高手路过那里,堂堂皇家猎场,怎会轻易让人潜入?徐长老他们亦是废了很大的力气,加上又有前礼部尚书刘璋的引导,才能埋伏在猎场,其他人能行?而且有这么巧,偌大的西苑猎场,就偏偏来到猎场的悬崖?”
抽丝剥茧的分析,字字直中靶心的问句,插入他的心底,答案呼之欲出,就在咫尺间。
“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有所谓的绝世高手,所谓的斩杀所有的精英,所谓的救了风君遥一命,说到底是一场戏,一场做给世人看的戏,操纵着这场戏的人是风君遥!她隐瞒自己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的事实,用纨绔草包,蛮横骄纵的外表遮掩住真实的自己,无论是先前的杀手,还是后来的徐长老,他们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小看了风君遥!而师傅你,同样犯了这样的错,四年前的风君遥才十一二岁,她能从魔域杀手堂精英的手中全身而退,折损了全部精英,四年后的她,又到了何等的地步?恐怕没人知道!或者说,到现在不明真相的人仍然把她当成曾经的东朝四恶之首,没有想过她的另一面。”
“她和司墨昭一样,全在做戏?用顽劣的二世祖一面掩饰强大,果然是心机深沉!多大的年纪,竟有如此心思?”
厉黄泉眯起眸子,眼底涌起阵阵杀意,自己派出的人没有成功,是不是代表要自己亲自动手呢?毕竟若是比起来,风君遥武功再高,始终不是他的对手,哪怕多了个司墨昭也不可能!
“不知师傅要不要拆穿司墨昭的圣子身份?”
林弈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指,幽幽一笑,挑眉问道。
“不需要,这是玄女宫自己的事,我更期待的是,当他们有一天发现自己捧上宫主之位的人是鼎北侯世子,想必他们的表情会更有趣!”
声音中掺杂着几不可闻的轻笑,夹杂了微微的嘲讽,在宫殿中回荡。
玄女宫宫主继承仪式素来是最被玄女宫中人看重的,早在前宫主的葬礼结束之后,满殿的素白纱幔就被取下,代替的是深紫的纱幔,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