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亦步亦趋的恭敬。
“既是如此,还不去?莫不是要本世子送你去?”
冷赶紧点了点头,飞身而起,向远处跃去,很快就消失了。
“你不放心?”白楚歌在他背后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问道。
司墨昭平日里就是一身红衣,现在身着喜袍的他愈发的绝世无双,那一身的风华,高贵中蕴含着优雅。
黑发不再用玉冠束起,而是选用了大红的发带,原本俗不可耐的色彩在他身上竟是恰到好处的风雅,正所谓只可有一,不可有二!
“嗯,宇文珏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墨北影不是那种喜欢耍阴谋诡计的人,他反而好对付,三日前他就离开了东朝,我并不需要担心,关键是宇文珏,此人看似儒雅,实则狡诈,种种手段层出不穷,我和他皆是执着的人,自己想要的必然要得到,难保他不会用些手段带走君儿!”
“但是,风君遥不像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啊?”白楚歌是见识过她的本事,外人还把她当做以前的纨绔大小姐,十足的流氓恶霸,实际上嘛,小看人下场会很惨的。
宇文珏尽管知道她不如表面的那般顽劣不堪,可真正的风君遥他是没有见过的,自然不会太过重视的,所以风君遥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派人私下里保护花轿的,不过宇文珏同样可以猜到我的心思,他派出的人是专门针对我的,也许实力会强一些。”
“所以你才让冷亲自走一趟?”白楚歌扬了扬眉,看来他对宇文珏很了解啊!
“哼哼,宇文珏就在大厅坐着呢!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真是让我有种想撕破他那种淡定的**,他以为自己会成功,那可未必!我怎会令他如意?”
君遥一袭喜服端坐在轿子中,头上沉沉的发冠压得她有些肩颈疼,她苦笑了下,娘亲说要十里红妆,她掀开轿帘一角,地上的鲜红,就如他曾经答应的这般,还有这喜服,这发冠皆是他重金打造,因此分量十足,反倒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闭着眼,突然一下子睁眼,眸光中闪烁着厉色,黑眸愈发的浓郁黝黑,这不是去质子府的路,有人擅自改变了行程!难道正如微之美人所说的,的确有人来抢亲?
她倒是想不到自己竟是成了香饽饽,抢亲这种事也能遇到?
倏地,轿子晃了下,随后哐的一声停在地上,君遥因为惯性向前俯冲,差点从轿子里滚落出来,她忍不住暗自咒骂起来,有没有搞错?抢亲还这么野蛮的?
就在此刻,轿子外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旋即消失了,一丝响声也无,她侧了侧耳朵,试图要听听外面的动静。
接着轿帘被揭开,一双眸子盯着她,不知是谁搀扶起她,走出轿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里如此安静?究竟是哪里?
没等她仔细思索,搀扶她的人将她带往一处树林,显然不是要把她带到质子府,那他是来抢亲的?
一道剑气凭空而来,直直指向搀扶她的人,那人带着她急急后退,伸手点住她的穴道,安置在一边,随即迎了上去。
他点的力道并不重,大概没料到她也是习武之人,她轻而易举的冲开了穴道,拿下自己的头盖,入目的是两个男子交手的情形。
一人身着青衫背对着她,应该是刚才搀扶她的人,另一人身着黑色劲装,执剑与他对持着,二人长剑相碰,迸射出火花,又双双离开,四周的树叶因着他们的剑气飘落在地,或者落在剑刃上,刹那间化成碎片。
这两人武功都挺不错的嘛!另外一人,莫非是微之美人的人?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她视线越过树林,依稀可见树林外的尸骸,显然那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激斗,是人数相当的激斗。
耳边是剑气引起的嗡鸣声,她再次转过头,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分了高下,这个抢亲的明显武功要比微之美人派来的厉害,对方的力道有些削弱了,开始吃力,动作亦是开始迟钝。
“砰”的一下,长剑落地,黑衣男子身上出现了道道血痕,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血水里的,她叹了口气,这娃水平尚且不够!
青衫人用剑指着他,满脸的不屑,黑衣男子想要继续动手,无奈受制于人,他居然无法完成世子的任务,实在是愧对世子!
此刻,风中传来另一道剑气割裂空气的嗡鸣声,正是从青衫人身后而来的,他急急的退后,待看清执剑之人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华贵的发冠被弃置在一旁,少女红衣飘飘,衣袂翻飞,通体乌黑的长剑在她手中,挟着风雷般的罡气,泰山压顶一般落下。
秀眉因着那份煞气而蓦然挑高,摄人心魄的剑意顷刻间喷薄而出,剑招看似柔弱清灵,落下时是至刚至烈的杀机,连翠绿渺然的空气,都被这份凌厉威压卷入其中,稍微弱一点的人,便要觉得烈焰扑面,心神动摇。
男子赶紧把剑横在身前,阻挡下她的这一击,然而君遥的下一招已经到了!
长剑刺下,似乎很缓慢,可旋即冷光清辉一转,便到了眼前,飘渺不定,优雅如风,清清淡淡,但下一秒又化为奔腾的旭日,炽烈的光芒暴涨,如鬼魅一般流连在那人的脖项,每次都是失之毫厘,却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被杀机和剑气摧残的树枝不安地轻晃着,无形之力让树叶振落,漫天飞旋着,青衫人手心已经出汗了,他不敢相信这个少女竟会有这样可怕的实力?他以为最没有威胁的人,实则是最难缠的人!
恐怕主子他亦是没有料到这道变数吧?
轻灵诡谲的剑法,君遥轻抚剑身,悠然一笑:“怎么了?很吃惊?我会武功非常奇怪吗?谁规定本小姐不能学武?你们失策了!”
“你,隐藏的太深了!”青衫人说道,他必须要告诉公子,告诉公子这个少女的厉害之处!
“是吗?你是不是在想着……自己能够提醒派你来的人……我的事情?很可惜,你是不可能回去了!”
笑意中藏着的阴冷狠戾却是丝丝的漾了出来,前一刻还那么天真的模样,下一刻变成了嗜血的修罗,青衫人心下大骇,连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冷也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少女,她当真是风君遥?和传闻中的差太远了!
他猛然间有些明白为何世子会要娶她,因为她的笑,和世子有时的笑是那样惊人的相似,狠辣无情,深不见底。
他们应该是一类人!
第一百二十章
“你!虽然你武功不错,但想要杀我恐怕很难!休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青衫人厉喝一声,他看出风君遥的武功的确是厉害,可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要取他性命?恐怕还差些火候!
“哦?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杀了你?”君遥嘴角漾出一抹浅浅的笑,带着一种猎人玩弄着陷阱中的猎物般的玩味,掺杂着几分邪肆,瞧得人心惊胆战。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惊疑不定的问道。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等他反应过来,鬼魅般的身形竟是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他一瞬间大惊失色,化掌为拳,打算重重的击上君遥的胸口。
“世子妃,小心啊!”冷终于认同了这个少女成为自家少主的妻子,亦是他的女主人,见状赶紧大喊出声,可恨他全身穴道被点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雷霆万钧的重拳落到她的身上。
然而,他并没有得逞,柔弱无骨的纤纤素手轻而易举的接下这一拳,君遥面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是胜券在握的悠然自得。
那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中一般,不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青衫人眼中神色更是惊愕,决定抽回拳头,哪知他的拳头似乎是牢牢的吸在了君遥的手掌中,无法分离。
只是让他惊恐的还在后面,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犹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向外流出,而流向的方向竟是对面的那双纤纤素手!
“你,你居然……会……”不待他说完,他已然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下去,只觉得浑身的内力都被抽取一空,冷汗从额头上滴落,无法支持他的站立,身上的衣衫被强大的震荡影响,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上,很快被汗水浸透了。
冷看傻了,他什么动作也做不出,只能傻愣愣的看着那个少女以诡异的方式把青衫人的武功尽数吸取,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吸人功力这种事他是听说过,当初不过是当做谈资一笑而过,因为要是真有这方式存在,还不得人人靠吸取他人的内力来提升武功?显然在他看来,这是无稽之谈!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由不得他不信!他本以为她就是武功不错,为人有些阴狠,但此刻她的作为却是骇人至极!起码自家世子不曾有这门功夫,他打定主意,以后绝不会惹到新任女主人!
青衫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他大口的喘着气,愤怒的视线恨不得在君遥脸上灼烧出几个洞来,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见证自己的武功被人吸取,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变成废人!
“一般来说,被我吸走功力的人,多数是活不下来的,你现在亦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北冥神功很霸道,它不仅仅会吸走他人的功力,而且更为可怕的事,被吸走功力的人多数活不下来,不得不面对死亡!
所以,这就是为何北冥神功一直在风家成了禁忌的缘故,太过阴毒狠辣了,同样的,若是不能驾驭北冥神功,修炼它的人一样会内力尽失,反倒是得不偿失,风家的那群人哪会冒着危险干这种事?
唯有她一人,甘愿尝试最危险的东西,歪打正着有了今日的成就,是不是算得上因祸得福?
“等我离开半柱香,便是你的死期!绝无活路,说起来还不能算在我头上,因为我根本没有杀你,其他的因素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青衫人真的想吐血,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家公子究竟是看中了她哪一点?心心念念要来劫轿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连提醒公子的机会也没有了!
“喂,你还站得起来吗?”君遥瞥了瞥趴在地上的冷,扬了扬眉问道。
“属下的穴道被点住了!”冷试图想冲破穴道,始终于事无补。
一道无形之气凌空而来,轻轻松松的解开了他的穴道,冷对这位未来的世子妃更是敬佩不已,世间能有几人可以做到这般地步?
“好了,我们继续去质子府吧!”她一甩衣袖,径自走出林子,闲庭信步,像是漫步在自家后花园一般,周遭是血流成河的尸首,却是入不得她的眼,仿佛四周的不是尸横遍地,而是悠然绽放的绚烂名贵花朵。
“啊?这轿夫都死了?如何能抬着您的花轿去质子府?”
这才是冷最苦恼的,世子派他来人明显是希望他能保护好她的,如今落得轿夫全死了,包括自己的命还是她救下的,想起来就觉得太辜负世子的信任,心中的羞愧更甚。
“那人片刻后便会死去,不需要担心!”君遥扫视四周一眼,拖长了语调:“至于这里嘛……你也不用担心,自然会有轿夫的。”
嗯?冷满脸的不解,下一刻他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天哪!能不能不要这么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自家未来的世子妃就简单的挥了挥衣袖,不知道从她衣袖中滑落出什么,似乎像是薄薄的纸片,而在它们落地的那一刻,凭空化为了几个人,一身红色的袍子,正是轿夫的装束!
“这样,不就行了么?”君遥手指捡起先前掉落在地的盖头,然后重新盖在自己的头上,一步步踏入了花轿中。
不多不少的四个轿夫抬起花轿,沉稳至极,面色淡漠,冷愣在原地,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还不带路?难道你要错过吉时不成?你家世子不是善男信女哪!”
温温和和的声音从轿子中传出,拉回了冷的注意力,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乖乖,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多了,他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实在是出乎他的想象了!
“是,起轿!”他大喊一声,花轿开始继续向质子府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林中现身,他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望了望远处,这才放心大胆的观察这里的情形。
刚才他隐去了自己的身形,甚至用独门功夫藏住了自己的呼吸声,否则必然会被那两人发现!
他目睹了先前的那一幕幕,越看越是惊心,不期然他脚下踢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他停住了脚步向下看去,青衫男子双目圆睁着,显然已经是气绝身亡,他的身体全部憋了下去,格外的恐怖。
他猛地想到了前面的情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世间还有如此狠毒的武功?吸人内力,他以为就是个玩笑,原来是存在的!他得回去,赶紧报告自家的主人,这样的人,着实恐怖啊!
灰色的身影又是一闪,在原地消失了踪迹,徒留下一地的鲜血,一地的落叶,以及十几具尸体。
“快到质子府了吗?”略带冷然的女声传入冷的耳中,他瞅了瞅前方,质子府的红灯笼近在咫尺,他立刻点了点头,道:“快到了。”
“嗯,那就好。”君遥放下了掀起的盖头,双手交叠在小腹处,俨然是端庄贤淑的新娘子。
司墨昭在见到冷身上的血迹时,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当花轿出现在眼中时,才松了口气,他来到花轿前伸出手。
围观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看着冷的模样马上猜出了几分,又齐齐把目光放在了即将出来的新娘身上。
不远处的北辰擎冷冷瞧着,想不到没让她在路上死掉?那么好的机会!那群废物!回去定然要和他们算账!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司墨昭,发觉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这个男子,恐怕事情会失败他的因素也有。
另一双手伸了出来,扶上了他的手,司墨昭把白皙的素手紧握在手里,接着将人带出花轿。
君遥感受着宽厚温暖的手掌,心底流过一丝暖意,不由得紧了紧他的手,紧随着来到拜堂的大厅。
这回轮到宇文珏诧异了,明明他有了完全的准备,为何还是失败了?他可以肯定,盖头下的女子必定是风君遥无疑,并非是他准备好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