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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大约有近半年的时间，张小乔和路采薇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时不时地都要从嘴里蹦出几句，高哥哥今天怎么怎么了……好像，她的高哥哥是超人，是无所不能的英雄，以至于在路采薇的心里，都不自觉地也开始勾勒那个人的形象，甚至对小乔很是艳羡不已。
不过，那样的日子，也仅仅不到半年……
闹铃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采薇的思绪，她看了看表，吓了一跳，赶紧把作业往空间背包里面一塞，飞快地向时空门跑了过去。
当路采薇到达培训学校的时候，稍稍有些迟，好在还不至于迟到。
第四十六章 扫墓
“采薇，你现在有这么多星元，不去交易区实在太可惜了，不如一起去逛逛？”
采薇看着阿古可白絮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也是一动，交易区那么多新奇的商品，上一次她只能看，如今也算有点儿小钱，选几样儿买回来，当是见见世面也好，不过，张小乔还在家里……“下次吧，今儿家里有客人。”
“哦。”阿古可白絮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蔫了吧唧地努着嘴巴咕哝，“好吧……下次一定一起去啊……还有，我爸把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明天我就能给你带过来。”
“好。”路采薇心里一阵激动，不过，还是勉强压抑住兴奋的心情，笑眯眯地安抚了白絮半天，直到第二节课开始，才把她给打发了。
今天的绘画课，老师让课堂练习，题目是野外写生，一大堆人被拉到天网的虚拟风景区，对着一大片广袤的森林，别的同学们见怪不怪，很快就支起画架，开始作业。
但是路采薇却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原始森林，古老的树木高达万丈，见不到顶，葱翠的枝叶覆盖了整个地面，十几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松散地分布在周围，时不时有几只模样怪异的小动物在林间或悠闲或警惕地徘徊，也有猛兽窥探，奔跑，猎食，深吸了一口气，淳朴自然的气息扑面而至，空气是香甜的，风，温暖迷人，虫鸣鸟叫，比世间最悦耳的音乐，还要动听，即使知道这只不过是虚拟出的假象，但是，路采薇依旧被深深地震撼了。
如此森林，对自然系的魔法师来说，肯定是宝地，可惜，欧阳岚来不了！
惋惜一声，采薇撑起画架，握紧画笔，再一次无比用心地着笔，无论如何，这一幅画卷，一定要尽力画好！
也许是心境不同，也许是在家刻苦的练习稍稍有了成果，课程结束，采薇虽然还没有画完，但是图卷已经初具魅力，就连老师看了，都言采薇进步神速，这幅画，如果能再接再厉，没有败笔，说不定就能够突破B＋，达到A的成绩。
下课了，把图画小心翼翼地放进画夹，搁到专属房间的储物柜里，路采薇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手腕，急匆匆回家去。
家里一片黑暗，安静得有些孤寂，欧阳岚还是不在家，成风和成渝也没有露面，采薇悄悄地进入客房，张小乔睡得正熟，姿势都不曾有一星半点儿的改变。采薇帮她把窗户关好，就回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放映男人女人哭哭啼啼的老片子，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结果，欧阳岚那家伙是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连通电话也没有。没办法，天色已晚，路采薇只好关门落锁，寻了间和张小乔相邻的客房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采薇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打开床头灯，摸到闹钟看了看，凌晨三点半，不由得瞪着砰砰作响的卧房大门呲牙，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哪个好朋友会在凌晨把人吵醒的？要知道，她在魔法房子里睡熟了，乍一换地方，实在有些不习惯，昨夜于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进入梦乡，这会儿正困倦得厉害呢，只是没办法，张小乔一边敲门，一边笑嘻嘻地喊叫：“采薇，起床了，快点起来。”
路采薇只好拖曳着睡裙跑过去开门。
“呐，我假期有限，今天下午就得归队，你赶紧带着我去见见我家里的那几个笨蛋，出去这么多年，连墓地在哪儿都忘记了。”张小乔已经洗漱完毕，穿戴齐整。这会儿靠在门上，讪讪笑着低声道，显然也明白，自己这么干，实在不地道。
路采薇一怔，回屋里刷牙洗脸，含糊地咕哝：“现在时间太晚了，可没地方买纸钱去……”
有没有纸钱张小乔无所谓，路采薇也无所谓，心意尽到也就是了。
“会开车吗？”路采薇打开车库的门，带着拎了一饭盒煎土豆的张小乔进去。
“当然会，连坦克你姐姐我都会开……不过，没带着驾照……”
没带就没带，采薇耸耸肩，要是被‘马路橛子’逮住，她正好可以睡个懒觉儿，反正受处分，被罚款的也不会是自己。
当然，她们俩没那么倒霉，这种大冷天的早晨，没有哪个交警闲着没事儿干专门儿等着逮她们，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墓园，虽然由于路采薇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天色又黯，走了不少冤枉路。
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守门的大妈还没起床，大门关着，张小乔踩到车顶上，顺着铁门，蹭蹭几下爬过去，又连拉带拽地把路采薇也弄了过去。
打打衣服上沾的铁锈，路采薇哭笑不得，多少年了，没有被这女人带着胡闹，如今想来，到真有几分怀念。
张家的几块墓碑前有些萧条，毕竟没有亲戚，张小乔多年未归，自己也是一年多没来看过，再加上打理墓地的人，不太尽心，很难不萧条了。
张小乔先拜了她母亲，把已经凉了的煎土豆奉上，才转到另外一块墓碑前面。
墓碑上空荡荡的，只简简单单地刻了两个名字，一个张易，一个高仇，其实应该刻他的真名‘何岚’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立碑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刻了这‘高仇’两个字。
张小乔静静地立着，脸上无悲无喜，路采薇却又忍不住回想往事。
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并不清楚，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有谁会对一个小女孩解释一户人家的败亡？还是路采薇长大，张小乔也走了，她才渐渐通过传言，知道了一鳞片爪的真相。
那一年，高仇来到了张家，就是一切灾难的开始，先是张父的小弟弟忽然因为杀了妻子出轨的对象，被警察抓起来，不久就在看守所自杀，紧接着，张父莫名其妙地染上了赌瘾，还把家产输的一干二净，有一个晚上，他带着大女儿出去赌博，三天两夜未归，回来的时候，他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女儿也不见了，之后，哥哥张易在何家老宅里点火**，在火势最烈的时候，高仇也冲了进去，两个人谁也没逃出来，死在了一块儿，不知道张易用得到底是什么燃料，那一夜，火烧的很大，把半边天都映得通红，等消防员把火熄灭，两个人已经化成了灰，连分都无法区分，只好安葬在一起。
张小乔认了十多年的亲生父亲，莫名其妙变成继父，高仇变成亲哥哥，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疼爱他的小叔叔全都失去了，母亲也在葬礼之后开始缠绵病榻，一个月不到就病逝，继父每日除了赌博，就是喝酒，工作也丢了，好好的一个家庭，眨眼便灰飞烟灭……
路采薇看着小乔的侧脸，其实，事情的因果她只知道一点儿，知道这一切都是高仇造成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样深沉的仇恨究竟从何而来，张易又何至于要引火**，高仇那一晚奔进火场，究竟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想要救出张易，这些都还是谜团，但是路采薇不想去揭开好友的伤疤，人生又不是推理小说，哪里需要事事都弄得一清二楚！
路采薇低下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眼前这个女子，真是坚强得让人很难不佩服，她的经历，随便演绎一下，写成剧本，恐怕都能很轻易地使人落泪，路采薇一直觉得，这样的悲剧，比欧阳岚他们那十年苦斗，还要凄惨得多，因为，联盟那些人，虽然面临死亡，但是心灵是宁静的，伙伴都陪在身边，他们不曾寂寞，但是，张家的一切，消亡得太迅速，没有给人一点儿准备时间，在这场悲剧里，没有一个人得到救赎，即使是高仇，哪怕他复仇成功了，也依旧没有一丝开心吧，否则，又怎么会自取灭亡？
面对这一切，张小乔也仅仅只堕落了短短的时间，就重新站了起来，至少，路采薇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
太阳升起，张小乔紧了紧衣服，随手扫去落在肩头的寒霜，笑着转头：“回去吧，怎么样，今天下午陪我去看比赛如何？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学校的美男子……”
“不行，我要学习。”
“哎？美男子都不看？我们路采薇姑娘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滚！”
“真不看，我们的校草可也在呢，那样貌，那身段儿，保你没见识过！”
“……学习也挺累人……要不然，去休闲一下？”路采薇咂摸咂摸嘴儿，有点儿心动。
第四十七章 病号
扫完墓，两个人踏上归途，来的时候天色尚黯，张小乔也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此时却是轻轻哼唱着儿时的童谣，看那一路弥漫的矮树鲜花，不远处，少年时经常游玩的天主教堂还在，尖尖的白顶上多了几许风尘，也比新建时少了锋利，平添了安和。
路采薇靠在椅背上，望着张小乔的侧脸，她的眉宇没什么变化，脸型却瘦了，以前可爱的苹果脸，如今变成了瓜子状，不是不好看，只是瘦的脸颊微凹，那两个可爱的酒窝已经难见。
“看什么呢？”
“看美人呗。”
路采薇这小妮子学会贫了，张小乔笑嘻嘻地随手从车抽屉里翻翻找找，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后视镜扔了过去，莞尔道：“你要想看美人，对着镜子照吧，我这张连洗面奶都懒得使的脸，哪里还能算美人？”
路采薇果真拿起小镜子，上上下下照了照，嗯，清清爽爽，皮肤细嫩，美人还能算一只！她这副举动，逗得张小乔大笑不止，笑得肚子都发疼，浑身一阵抖动，结果，车子一时间也开得歪来扭去，唬得采薇惊声喊她小心！
一路笑语，沿途避开了两拨马路橛子，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市区。
当路采薇和张小乔回到家的时候，屋里依旧没人，欧阳岚很少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么久，路采薇皱了皱眉，打他电话，结果一直关机，想了想，或许成渝他们知道点儿什么，赶紧拉着好友跑到欧阳岚以前的公寓，从花盆儿底下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一看，吓了一跳，不光是她，就连张小乔也惊呼失声，这哪是人住的屋子啊，简直比垃圾堆还垃圾堆呢，桌子上堆满了啤酒瓶，饮料罐，水果罐头盒儿，脏衣服随地可拾，几只蟑螂张牙舞爪地四处乱窜，地上各种各样的污渍散发着奇怪的异味儿。
“该死，不是让他们俩请钟点工了吗？怎么还是这副德行！”两个大男人不会做家务，路采薇特别提醒他们请了钟点工……
小心地避开各种障碍物，终于突破重围进了卧室，卧室里也不干净，灰尘满布，但是，比客厅好些，至少没有变成垃圾堆。
“成渝，醒醒。”路采薇走过去，先把乌黑的窗帘儿拉开，让阳光透进来，才拍拍躺在床上的成渝。触手一片滚热，路采薇吓了一跳，试了试额头，果然烫得很厉害。
“怎么了？”张小乔凑过去，瞅了成渝一眼，唬起脸来道，“这小子是谁？你男朋友？”别开玩笑，她家采薇连高中都没毕业呢，怎么能这么早就找男朋友？
采薇翻了个白眼儿，“我眼光有这么低吗？想当我的男朋友，最起码也要有阿诺的身板儿啊？”
“扑哧。”张小乔失笑，连连点头，“对，眼睛要擦亮一些，别那么快定下来。”
路采薇不再理会她，伸手拽着成渝的身体，把他往床下拖。
“呃……采薇，他就算不是你男朋友，好歹也是邻居，你这么对待他，不太好吧？”张小乔满头雾水地看着好友的举动，“怎么说这也是个病人……”
“帮忙。”路采薇一边拖一边惊讶，成渝这家伙别看瘦，但是还挺重的，“这里的环境太差，把他扔这儿，说不定明天能直接给殡仪馆打电话……我可懒得给他们收拾屋子，等另一个房客回来，直接叫家政公司来人。”
张小乔四处一观望，点点头，灰尘满天飞，的确不是病人能呆的地方，赶紧走过去挤开路采薇，手下一使劲儿，将成渝整个人甩到肩膀上，轻轻松松地扛了起来：“他是男人吗？居然这么轻！”小乔不屑地一挑眉，“采薇，搁哪儿啊？”
囧！自己拖半天拖不动，人家一只手拿得轻松，路采薇有点儿沮丧，还魔法师呢？也忒丢人了。
“先放我家，他哥今天中午应该会回来。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
两个人辛辛苦苦地把人安置好，路采薇拿了被子给成渝盖上，端了盆儿水给他擦擦脸和手，再找出一瓶据说很有效的药给他灌下去，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不由得有些犹豫，她请长假，本是为了拼命学习，提高成绩，可是现在刚开始，居然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坚持，实在不是好兆头。
可是，她这么拼，根本上还不是为了成渝的小命儿？现在他在生病，自己哪能不看护好，万一出了乱子，那一切的努力岂不都没意义了？要是张小乔不在，她还能把人交给魔法房子里的仆人们，可是现在嘛……“小乔，帮个忙，照顾一下病人如何？”
“呃……为什么是我？他是你邻居？”
“我想做一下绘画练习……小乔，拜托你，好不好嘛！”
从小到大，路采薇一撒娇，张小乔的手脚就发软，估计这一辈子，她都要被这一招给吃定了，所以，小乔同志只好笨手笨脚地拿起毛巾，而采薇，则高高兴兴地支起画架，干脆就以这间临时病房为‘模特’，兴致勃勃地画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采薇堪堪打了一半儿草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