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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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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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面随着众人出殿一面搜寻着杨家人的身影,好像只一瞬间,他们就全都不见了。
  果然云萝怀孕一事大有蹊跷,很可能背后藏着见不得人的内幕。只怕连云萝都被蒙在鼓里的。
  因为云萝的伤心,云萝的痛苦是真的。如果她果然怀的是别人的孩子,然后栽赃给太子,她应该像她的这些舅舅一样做贼心虚,不敢跟我认真计较的。
  可是她却在喝醉了之后,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恨不得向全世界申诉自己的冤屈。
  不过,这也更证明了我以前的猜测:这件事,云萝很可能是无辜的,她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正因为心怀鬼胎,生怕在云萝喝醉酒口无遮拦的时候会露出破绽来,所以,就在我以为这回肯定要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他们主动撤退了。
  他们会撤退,除了害怕会揭露出云萝怀孕的真相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是,他们也不敢跟我正面冲突。因为,我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有一个最大的后台,那就是当今的皇上。
  今天这事如果闹到皇上那儿去了,最后逼得皇上不得不亲自出面否认云萝的孩子是他的,那云萝,乃至整个杨家,也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朝廷上混下去?
  他们心里也明白,一旦他们公开宣布与我为敌,皇上多半会站在我这边。他们把我推到跟他们对抗的风口浪尖上,也就等于是把皇上变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正如我和皇上不敢冒险跟他们彻底闹翻一样,他们也不敢冒险跟我们彻底闹翻。
  与皇上闹翻的代价,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即使猖狂如杨家,亦不敢轻易一试。
  所以,他们原本打算曲线篡国。先以云萝取代我的位置,再把云萝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扶成太子,这样就可以把皇上变成他们的傀儡。如果皇上不听话,他们还可以把皇上当成一个过渡,一块跳板,只等那个孩子一长大,就把皇上甩到一边去。
  现在这个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他们只能另思对策。
  既然大家谁都没有把握可以一举清除对方的势力,就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尽力维持表面的和平。
  带着这些疑虑和考量回到明光殿时,皇上已经在那儿了。见我面色凝重地走进去,他笑着说:“我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弄得一肚子气回来了吧。”
  我说:“那倒没有。是我今天差点跟杨家撕破脸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他听了,沉吟道:“云萝的事,如果真是他们一家故意捣鬼的话,那就太可恨了。他们难道想暗地里偷梁换柱,用他们杨家的后代取代我们司马皇家的血脉传承吗?”
  这话一出口,我吓了一跳:“您的意思是,这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杨家人自己的种?”
  他看着我说:“不然呢?你以为声威赫赫的杨府,还能有外人混得进去糟蹋云萝?而且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云萝打心底里以为那是我的孩子?”
  我半天没有吭声,心里已经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我是一直怀疑云萝那孩子是杨家使了什么计,找人让云萝迷迷糊糊地怀上了,再告诉她是太子要了她。却没有想到,这孩子很可能就是杨家人自己经的手。
  皇上的敏锐总是让他能一语道破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未免太龌龊太可怕了。
  如果云萝知道她怀的“心爱的太子的龙种”,其实只是她某个舅舅的“孽种”,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就连自杀都已经太迟了?
  一时间,我和皇上也只能相对无言。
  又过了好久后,我们才慢慢平复了心情,开始商量着以后的打算。
  我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既然杨家不想造成完全的对抗,那我们也暂时不动他们,一切等汝南王他们来了再说。
  说到宗室王,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脸色说:“其实还有一个很好的人选,完全可以把他请出来辅佐陛下,只是怕您……”
  他笑着说:“你指的是九王叔齐王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的,若齐王出山,必定能很好地牵制杨家的势力。但请齐王出山,我又怕您不放心。毕竟,他曾经是太子宝座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点头道:“我不敢轻易请他出来,也正是顾虑到了这一点。用宗室王辅政,其实比用外姓人更具危险性。因为他们也是皇室后代,一旦在朝廷上树立起了声望,就有可能取皇帝而代之。”
  那么:“陛下认为,用汝南王他们这些庶出的,甚至是旁支的宗室王,比用嫡出正根的齐王要安全一些?”
  他想了想说:“稍微好一点吧,但其实,用谁都有危险性。”
  我笑道:“是啊,关键是看那个人有没有野心,讲不讲忠孝节义。”
  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那爱卿认为齐王是个讲忠孝节义的人吗?”
  我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说:“是的。”
  “那好,朕明天就下旨,封他为司空。”
  这下我急了,难道皇上在跟我赌气?“您也不用一下子就封他为司空啊,可以先让他做稍微小一点的官嘛。”
  他摇了摇头说:“不行。如果请齐王出山,就必须封他为司空。朕的亲王叔,不能屈居在任何朝臣之下。”
  我想了想,也是。如果不是司空,只怕齐王也根本不会出来。以他的身份,难道能做朝中哪位大人的手下?
  第二天晚上,皇上很晚才回到明光殿。
  回来后,直接走到内室,闷闷地坐在床前的一把靠椅上一言不发。
  我瞅了瞅他的脸色,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就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该死的杨骏!”他忿忿地抓紧了扶手,连小翠给他奉茶都视若无睹。
  自从杨骏在先皇出殡的时候表现不敬之后,他就没再喊过舅舅,每次只是直呼其名。
  “是不是你想任命齐王为司空,而他横加阻挠?”
  这也是我今天一直担心的。照现在的情势,只要不是他们杨家的鹰犬,谁都别想在官场上出头。现在无论在朝廷中还是在地方上,到处都布满了他们的人。这大晋,名义上还是司马家的天下,实际上已经快姓杨了。
  他们如此一手遮天,唯杨独尊,自然不愿意让身份高贵的齐王临驾在他们头上。
  皇上叹息着说:“嗯。想不到我堂堂一国之君,想让自己的亲王叔出来为官,还要看臣下的脸色。我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窝囊啊。”
  “那您后来到底下诏了没有呢?”
  他摇了摇头,一脸沮丧地说:“就是没有啊。我先让华暠、何劭拟旨,他们居然都不敢奉诏。后来又让张泓悄悄喊来张华,刚刚才拟好,杨骏就带着一帮人跑到御书房闹。他们强逼张华拿出了那份诏书,说是要拿去给太后过目,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我听了心疼不已。难怪皇上这么生气的,那些人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呀。
  他这皇上也就说起来好听,其实一点实权都没有。要拟一份诏书尚且不能了,就更别提其他。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皇上。”我由衷地感叹道。
  “是的,再任由他们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我们司马皇家迟早要重蹈曹魏的覆辙。”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呢?”
  “我想先把九王叔,还有以前一直支持我的荀勖、和峤,以及朝廷中不肯依附杨氏的几个大臣,如孟观、李肇他们,找到一起好好合计一下。”
  我想了想说:“要不要等汝南王他们来了再说呢?”这种密谋的事,还是考虑成熟一点,弄稳妥一点比较好。
  他低头不语,似乎也在犹疑着。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非常气愤,恨不得马上就把杨家人驱逐出去,免得看了碍眼。可是,“三杨”在朝廷中得势多年,早就建立起了庞大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要想彻底清除,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不,先不要找其他人,只找最心腹的那几个。免得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三杨’的怀疑。”我又试着建议道。
  “你指的是哪几个?”
  “当然就是张华和嵇绍,这两个人现在也在朝廷上为官了,虽然官位不高,但你以后可以慢慢把他们提起来呀。尤其是张华,听说是个很有才能的一个人,完全可以委以重用的。等你将来驱逐杨氏后,也需要能人帮你打理朝政啊。”
  “嗯”,他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迟疑地说:“还有一个人,其实现在也可以把他当成我们的心腹来用了。以前争太子是一回事,此一时彼一时。但现在,面对异姓的颠覆势力,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等驱逐了杨氏,再要关起门争什么,也总比现在大权落入旁人手中要好些。”
  他看着我笑道:“你总是忘不了齐王啊。”
  我吓了一跳,忙急急地辩白说:“臣妾的确是因为一时也想不起别的人选了,所以才提到齐王的。如果陛下还是对齐王心存芥蒂,那就不找他好了。”
  “我如果对他心存芥蒂,昨天就不会答应任命他为司空了。”
  完了,我又说错话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好了,别臣妾臣妾的了,听着怪不习惯的。你说得很有道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皇和母后去世后,我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九王叔这一个嫡亲的长辈了,我不依靠他依靠谁呢?只是,如果把他们都找到宫里来,似乎也很惹人注目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宫里到底有多少他们的耳目。”
  这的确是个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要谈什么,都坐在卧室里,甚至是藏在被窝里谈。
  我曾经以为,只要皇上登基后,我们以前那种处处受掣阻,时时提防隔墙有耳的日子就会彻底结束。没想到,当了皇帝后,反而比以前更不自由了。连找几个人到宫里来聚聚都不敢,生怕被人抓住了大作文章,连累了那几个被找来的人。
  我想起当初魏帝曹髦找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等人商量讨伐司马昭。王经苦劝皇上暂时隐忍,王沈、王业则急忙跑到司马昭家告密。结果王沈、王业在司马氏的朝廷中一直高官厚禄,王经则在曹髦被杀后不久也被司马昭灭族了。
  权力斗争就是这么残酷,当权者一个不慎的举动,可能会带累了一大堆人丢掉性命。
  最后,我建议说:“不如把他们都请到我们贾家去吧。这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家都有很正当的理由。下个月就是我父亲的周年祭,陛下和齐王是子婿,理当前往拜祭。就算陛下身份高贵,本来可以不去的,但我们夫妻情深,陛下为我御驾亲临致祭也在情理之中。张华更是我父亲一手栽培出来的,自然也应该去。”
  皇上听得直点头说:“这个主意好,那就这么办吧。”
58。 父亲周年祭
  父亲周年祭的这天,皇上和我一大早就起驾出宫了。
  一来,我想早点回去帮帮忙。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虽然冷清了许多,但今天这样的日子,皇上又御驾亲临,亲戚故旧们想必到的也不会少。
  再者,皇上对出宫从来都是兴致勃勃的,今天也不例外。不管为着什么理由,能出宫,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这次,因为情况特殊,他的情绪没有以前那么高涨。当銮驾经过街道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没有闪闪发亮,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街市民舍。
  我心痛地想:曾几何时,严酷的现实已经把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年变成一个抑郁寡言的成年人了。
  难怪皇帝要自称“寡人”,皇后要自称“哀家”的。我和皇上,名义上似乎是全国最有权势的一对夫妻,实际上,只不过是两个孤寡悲哀的人。
  至少在目前的处境下是如此。
  带着一腔愁闷回到家,母亲哭着迎了上来。从父亲去世到如今,我又有整整一年没回家了。
  贾午的儿子韩谧长得很有几分像他的外公,这大概给了母亲许多安慰吧。父亲没有儿子,过世后有个长得很像他的外孙继承家业,也不算后继无人了。
  看我和母亲抱在一起哭泣,皇上不忍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贾午劝了一句:“娘,您就让皇上姐夫和姐姐站在外面呀。”
  母亲这才不好意思地跟皇上道歉,然后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拜祭了父亲的灵位后,我把皇上打发到后面我原来的小书房里去坐着。等会齐王他们到了,就让他们去那里见皇上。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韩寿在大客厅里负责接待。皇上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声嘈杂的场合,所以一直待在后面没有出来。
  我想着,索性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让客人们一起拜见皇上就行了,没必要一个一个地觐见。
  看韩寿和贾午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小翠和张华也在一边帮着,我似乎可以不用插手了。正准备溜到后面去陪我的夫君,这时,前门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母亲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母亲一听,脸色都变了,也不叫上谁,自个儿就随仆人往前头疾步走去。
  我和小午互相望了望,都摸头不着脑,但还是赶紧跟上了。
  还没到大门,母亲就停住了,冷冷地看着前头的人说:“你来干什么?”
  “我来拜祭老爷。”
  “这里不需要你拜祭,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难道眼前这位头发花白、苍老不堪的妇人就是贾荃的母亲李夫人?她不是以美貌著称的吗?而且算起来,她今年也还不到六十岁,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可是再看看我自己的母亲,父亲去世后的这一年里,她也好像骤然老了十岁。
  想来,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即使是一朵花,也会迅速凋零,何况李夫人已经寡居了二十余年。
  只听见她对我母亲说:“这里也是我的家。你不会忘了,我才是老爷的原配,他的正妻吧?停妻再娶,向来后面的那个只能算妾的。”
  “啪!”
  “你这个泼妇,竟敢打我娘,我跟你拼了!”
  人影一闪,一个人猛地冲上去推开贾荃:“王妃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你的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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