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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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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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鼻子酸酸的。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就这样活了一生。
  这时,我们身后有声音说:“如果她愿意,就让她搬回来住吧。”
  “娘!”我吃惊地回头,“您,同意让贾荃的娘搬回来住了?”
  “嗯。”娘红着眼圈说:“大家都老了,离死也不远了。反正你父亲也不在了,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床那边的贾荃母女显然也听到了母亲说的话,贾荃就低头问她娘:“娘,您想搬回来吗?”
  李夫人没有吭声,只听到了压抑的抽泣。
  贾荃突然跑过来跪倒在我母亲面前说:“那我就把我娘交给您了。她现在身体很差,让您多费心了。我也会尽量回来看她的。”
  母亲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贾荃并没有喊我母亲什么。我也同样不知道喊她母亲什么。我们的母亲都是正室,没有大小之分。这给儿女们带来了很大的难题:如果每个人都该喊娘,那到底喊的是哪个娘?如果不是都喊娘,那另一个要喊什么?不管怎样,李夫人是从此留在太尉府了。
  她不到三十岁就被父亲休弃。发配边疆几年后回京,又在外面住了二十多年,才终于在衰残暮年,回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家。
  在回宫的路上,我一直在和皇上说着这件事。想不到我母亲和贾荃的母亲斗了一生,到最后,居然能化干戈为玉帛,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共度晚年。
  我和贾荃,是否也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让皇上和齐王好好地联手,一起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回到明光殿,梳洗过后,我们开始躺在床上聊天。
  我首先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今天和齐王都谈了些什么?”
  他回答说:“就是谈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那他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也提了一些。从他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九王叔虽然没有在朝廷任事,但对于朝中局势还是很了解的。对杨骏的一些做法,他也看不惯,也觉得应该尽早扭转局面,驱逐太后党。”
  “太后党?”我笑了,这名字倒也贴切,“那,拥戴你的,不就是皇党了?”
  “是保皇党。这还是今天九王叔告诉我的新名词呢。”
  这个“新名词”却叫我心里别是一番滋味。皇都需要保了,正说明情势的紧迫。
  “那,齐王愿不愿意保你这个‘皇’呢?”
  还是,他想等皇上被杨氏彻底变成无用的摆设,甚至废掉之后,他再出来振臂一呼,拯救危局,从而以司马皇朝中兴之主的姿态登上皇帝宝座?
  “这个嘛,我也摸不透九王叔的心意。你也知道,他毕竟是长辈,有些话,他不说,我也不好强问。”
  “那你有没有请他出来在朝廷为官?有没有说你打算封他为司空,就算杨骏一伙坚决反对,也要想办法颁下诏书?”
  “说了,但他拒绝了。”
  拒绝了?怎么会这样呢?
  我的心纠结成一团。在皇上这么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作为皇上的亲叔叔,居然袖手旁观!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难道他心里真的在打着另外的算盘?准备抱持观望态度,先坐山观虎斗。等朝政乱到一定程度,皇上彻底失去民心,杨氏也渐渐露出了篡位征兆的时候再出山,一举取皇上而代之?
  见皇上一幅沮丧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如果连他的亲王叔都毫不顾念亲情,汝南王那些旁支宗室王就更别指望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才又开口问:“后来跟梁景仁,还有张华、嵇绍他们谈得怎么样呢?”
  皇上这才露出了一点点开心的神色说:“那倒是谈得挺好的,他们也给我提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尤其是张华,真是个人才,我准备提拔他当中书监,让他在御书房行走。免得我想拟个旨,还要看华暠、何劭他们的脸色。上次朕想封九王叔,请他们拟旨,他们居然只会跪在地上磕头,怎么也不敢动笔,气死我了。”
  “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他,“杨骏是决不会答应你封张华为中书监的。中书监这种职位,他一定会留给自己的心腹。我听说他已经准备连华暠都赶走了,换成他的外甥段飞。不过呢,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你可以退而求其次,封张华做个谏议大夫。反正谏议大夫也能在御书房行走,你想要他拟旨,还不是一样可以?”
  皇上转过头来笑看着我说:“嗯,还是你会想办法,我也正担心杨骏又会拼命阻挠呢。”
  我苦笑道:“我现在担心,就连你封张华为谏议大夫他都不会答应呢。”
  “那怎么办?”皇上有点急了。
  我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吧。你先你跟杨骏讲,你要封张华为中书监,杨骏肯定会反对。在他反对的时候,你开始要极力争取,哪怕吵得面红耳赤也行。等到最后实在行不通了,你再很无奈地提一句,‘那就封他做个谏议大夫吧’,说完就赶紧离开御书房,假装很生气很失落地走掉。”
  “嗯嗯嗯。”皇上一边答应着一边偎进我怀里。
  我知道他困了,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以后你再有什么不想让杨骏知道的诏书,就悄悄叫张华拟好。乘杨氏的人不在御书房的时候,赶紧拿进去盖印了,然后直接拿到朝堂上去宣布。等到真的宣读圣旨了,杨骏难道还能当众叫你收回不成?”
  “嗯,我的皇后真聪明,那我以后就这么办了。”他说着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皇上睡着之后,我一个人在黑暗中醒着,想着齐王今天拒绝皇上的事情。
  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有点不合常理。齐王在先皇手里一直不得重用,现在好容易有机会一展才能了,为什么又放着好好的机会不抓住呢?
  难道他心里真的打着那种要不得的算盘?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找他谈一谈。
  我把这个想法跟小翠说了一下,小翠说:“问题是,你到哪里跟他谈呢?你去齐王府吗?到那里还不知道贾荃给你什么脸色呢。虽说现在她娘住回家了,你们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事关她的相公,她肯定还是会像防贼一样防着你的。你就算去了齐王府,也不可能有跟齐王单独会面的机会。宣齐王来明光殿吗?那更是不合礼仪。算起来,他是王叔,你是侄媳,你们之前又有过那么一段,现在单独见面会遭人议论的。”
  “宫里不行,那就宫外吧。”
  小翠还是摇头:“宫外,哪里?又回太尉府去?现在贾荃的娘可是住在那里的,现成的耳目呢。还有,齐王单独去太尉府也不合常理啊,就算是去看岳母,也应该跟贾荃同去吧。”
  “也对哦,那就,还是去明月楼吧。我扮成太监出宫,出宫后再换成普通老百姓的衣服。至于这个牵头联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找张华,或张总管也行。但不要让张泓知道。那小子对皇上死忠,他别还以为我和齐王有什么问题,跑去告诉皇上就不好了。虽说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皇上知道了也可以说清楚,但我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小翠点头领命而去。
  第二天晚上,她悄悄告诉我,事情办妥了,明月楼的雅座也定了。见面的日子就定在后天上午。
  我问她:“为什么是上午呢?一上午就偷偷跑出宫,要是上午有人来明光殿拜会怎么办?”
  小翠不以为然地说:“其他的人来了怕什么,随便扯个理由就混过去了,她们也不会那么耐烦去查。下午去才真的不方便呢,万一你回来晚了,皇上回来得又早,那不就糟了?你又不是没领教过皇上那粘劲,他进来没看见你是要到处找的,找不到就会坐立不安。”
  我脸红了。的确,他现在虽然当了皇上,但依然还是那个很粘人的牛皮糖夫君。
  他现在每天的安排是:上早朝,下朝后去勤政殿批阅奏章,然后回我的明光殿安歇。
  若那天奏章少,早早就批阅完了,他回来得也早。
  即使奏章多,也会在晚膳时候准时回来。
  不管早晚,回来后就守着我,足不出户。
  有一天,我很好奇地问他是怎么批阅奏章的。他以前连句读都读不好,写文章就更别提了。他会批阅什么奏章啊。
  他的回答说:“我都是跟杨骏一起批的。他是父皇任命的辅政大臣,又是太傅,任何奏章都要先让他过目。他说准的,我就在上面批个朱字,或画个圈。他说不准的,那就搁一边去了。”
  我的天,“这不等于是杨骏在批阅奏章吗?而皇上您简直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我说不下去了,皇上简直就像他的书僮,拿着笔在一旁等着。他说准奏,就写个“准奏”;他说不准的,就丢一边不理。
  我着急地说:“您完全不能自己拿主意吗?比如,那些他说不准的奏章,您也可以拿过来看看,说不定有些恰恰是应该准的。”
  他却说:“开始他也让我自己我看的。可我看了,认为该准的,他总是不点头。我开始也跟他争,可到最后总是他赢。后来我就懒得看了,反正看也白看。他说不准的,我就由着他丢一边去了。”
  “皇上,您应该看一看的。就算他不准,您也看看到底他不准的是些什么事情,心里好有个底啊。”
  皇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算他也知道,他这个皇帝当得很马虎。
  “好吧,杨骏不准的不看,那他说可以准的,一般都是些什么事情呢?”
  这总该知道吧。
  “不记得,反正奏章都是他看。他说准,我就拿笔写个“准奏”。每天都这样,我烦透了,瞄都懒得瞄一眼了,管它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原来他每天所谓的批阅奏章就是这样“批”的!上朝的时候,想必也轮不到他发表什么意见吧。
  我悲哀地想:我的皇帝夫君,已经彻底变成傀儡皇帝了。
  这种状况必须改变。
60。 我是出公差,不是去见旧情人
  乘车行驶在去见齐王的路上,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很矛盾的,也有一些淡淡的感伤。
  日月交替,时光飞逝。离上次在明月楼见他,已经又过去十年了。
  想起当日在明月楼最后见他的情景,那时候我的伤心与绝望,此刻似乎又涌上心头。
  与他决别,是我一生中最悲伤的往事。
  没想到十年后,我们还会旧地重逢。可是这次,我却不是为了他而来,而是为了自己的夫君。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爱他到终老,一生一世,此心非他莫属。甚至于,我还幻想着,等浮华褪尽,能跟他相携退隐,相守余生。
  那时候真的好幼稚,好不切实际。
  十年后再见,我心里念的急的,都是皇上的处境。
  是我背叛了自己的情感吗?还是那时候原本就是年少气盛,根本还不懂得真正的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
  恍惚间,车子已经停下了。小翠见我还愣愣地坐着不动,凑到我跟前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又不想去见他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说:“不是,是我想事情想入神了,当然要见他了。”
  走进明月楼,掌柜的很热情地把我们引到楼上的雅座。这个掌柜的是后来请的,并没见过我,但他认识张华和小翠,所以态度极为热情。
  进入雅座的瞬间,我不禁呆住了,半天跨不出那一步。掌柜的诚惶诚恐地问:“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这间?那小的给您再换一间吧。”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就这间很好。”
  掌柜的诺诺连声地下去泡茶去了。
  小翠面色古怪地看着我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总是魂不守舍的?”
  我犹豫一下道:“你知不知道,你定的这间雅座,就是我当年见齐王的那间啊。”
  小翠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是吗?我可没注意这个。我定这间,只是因为这是明月楼最好的一间。我们上次来,自然也是拣最好的定,所以,就是同一间了。”
  说到这里,她“目露凶光”地警告我:“我告诉你哦,你现在是皇上的老婆,喵喵和小小的娘,你要时刻牢记这一点!你可别再像从前那样,一见到齐王就昏了头。你手上的那条刀痕,你骗皇上说是摔了跤在石头上硌的,也只有皇上那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要换一个精明的你试试看?你今天只准好好地跟齐王谈正事,谈完就赶紧回宫。要是再胡思乱想再犯傻,首先我就不饶你。”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突然触景生情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触景生情”,她警惕地说,“生什么情?事到如今,你跟他还有什么情可生的,我告诉你哦,你要是敢……”
  “好啦!”我把她推到雅座门口说,“你啰嗦死了。快下去帮我看着,说不定齐王已经来了,我们在这里说这些被他听见了算什么呀。”
  小翠又重申了一次“警告”,才慢腾腾地下去了。
  我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下面的街道。
  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次元宵夜的惊魂,和皇上失散,午夜街头的哭泣……
  然后,又想起了那次遇袭,我差点小产,最后是齐王抱着我去医馆就诊。
  我以前最渴望的,就是被他拥在怀里,那天也算是偿了多年的夙愿。可是现在回忆起来,竟然对此毫无印象,当时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心里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小宝宝,无暇顾及其他吧。
  那次怀的就是小小。也多亏了他,不然,我现在就没有小小这个宝贝女儿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一转头,一个身影立在雅座门口。
  “您已经上来了。怎么小翠也不来通报一声?”
  “她正在楼下跟掌柜的商量给我们做点什么吃的呢,是我不让她上来的。”
  “王爷请坐。”我起身把他让到另一端靠窗的位子上,同时伸手拉下竹帘。
  我们可以看街景,但我们自己不能成为街景。
  小翠上来给我们斟过茶后又退下了,我把桌上的一碟天香枣和一碟八珍酥推到他面前说:“请随便用一点吧,好歹算来过我家酒楼了。”
  他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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