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愣了一下,随即动手摘下了面具。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们俩都已见过他的容貌了,那么在他们面前就已无戴面具的必要了。
我那么说纯粹是在变相拒绝回答他,不料他还真摘了面具。我思索了片刻道:“是的,不过,好马不食回头草,尤其是我秦随风的宝马。轻风的毛色,体形,长相绝对是一匹少有的美马,它只是瘦了一点。我之前本来是想便宜你家追风的,不过它太过分了,辜负了我,更辜负了轻风一片深情。”说到这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岩石。。。。掉下来之前我想说什么吗?”
看着她颤抖的肩和眼底泛起的泪花,他才知道,追风它伤她有多深。上官飞摇头道:“不知。”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和他的马。“我想把轻风。。。。送给你。。。。。送给追风!我想。。。。不惜一切成全它!只要。。。。你能答应。。。。。让它跟着追风。。。。。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风儿!”韩修轻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她。
原来,那个时候她想说这些话。难怪,她追了那么远,却不曾叫一声轻风。难怪,她一下马就朝他走去,而不是朝轻风走去。也难怪,她之前会对追风发那么大火。
“追风的事我很抱歉。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的。”
“谢谢,请记得让大夫带上麻沸散,竹板,棉花,纱布,烈酒,当然还有各种治内外伤的药。另外,再帮我找一副单架,两顶帐篷,两床被子,一口锅,十斤大米来。”这里路陡山高,轻风又伤得如此重,我必须先让它在此修养几天,待伤情稳定,再走。
上官飞点头。“请姑娘放心,我都记下了。”
“修,根据我说的这些东西,拿银钱给上官飞。”我不想欠他的情,更不想欠他的钱。
“是。”
“秦姑娘不必。。。。”他怎么还好意思收她的银钱。正欲开口拒绝,韩修就将二百两银票塞给了他,并按着他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在推拒。
看着韩修的眼神,上官飞猛然明白了,她,这是在和他划清界限。不知为什么,他非常讨厌这种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觉,手不由自主的就将银票揉捏成团。“那,我走了。”
他侧身戴上面具,骑着追风急驰而去。
在上官飞找来的大夫的帮助下,我替轻风结上的断筋,缝好了伤口,上好了甲板。上官飞陪我们在峡谷里待到第二天下午才离开。
在此之前,追风一直徘徊在轻风的帐篷外,好几次都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去。不过,它失望了,因为它每次头还没碰触到帐篷我就会拿着鞭子突然出现在它身旁,将它驱赶到十米以外。
人和动物在很多时候情感是相通的。就比如说,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在经过我多次驱赶以后,追风变得更加积极了。
上官飞离开后的当天晚上,追风竟然独自来了。它偷偷的瞄了一下我和修大哥的帐篷,而后低着头轻轻的走向轻风的帐篷。
它以为,它这次偷渡成功了。它以为轻风正在里面等着它。它兴奋的甩了一下头,迫不及待的往里一钻。不过,很快的,它就吃了我一大锅盖,直接被乱石子轰了出去。
它做梦也没想到,为了更好的照顾轻风,我这个大恶人已经搬去和轻风同住一个帐篷了。它出去后一直守在帐篷外,直到天亮才离开。
我想,这下它该死心了吧。
没想到,一到晚上,它又来了。这次,它很聪明,它来后没有马上往轻风的帐篷钻,而是特意等到下半夜才进去。它以为,这次它成功了。不过,很快的它又像前一次一样被我赶了出去。
它想破头也想不到,我竟然熬着通宵在照顾轻风。和头天情况一样,它在帐篷外守了一夜,而后天亮离开。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当天晚上,我准备好了一切轰它的道具。拿着皮鞭坐在帐篷中,恭候它的夜袭。谁知,我等了一个通宵,等出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等到大天亮,连它的影都没见到,气死我了。早知那家伙不来,我就该听修大哥的建议好好睡上一觉。
既然头一天晚上,它都没来了,想必是放弃了。我庆幸的躺在床上,乐呵着。太好了,终于把这贱马赶走了。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声奇怪的声响。难道是高山上的虎豹豺狼下来了?我警觉的睁开眼。他爷爷的,又是贱马追风!它居然已经摸到轻风的身边去了。这次我不赶你,我倒要看看轻风的态度。追风像个偷情的男人,兴奋望了我这个凶悍的岳母一眼后,便猴急的把头凑到轻风嘴边去了。它甜蜜的伸出舌头,温柔的舔吻着思念已久的轻风,眼睛都笑眯了。它似乎想死它了。熟睡的轻风,被它绵绵长长的爱吻弄醒,它先是一惊,而后泪如泉涌,接着就是与它长久的对视,就在追风以为它已经原谅自己的时候,它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好!做得好轻风!!!我在心里为它叫好。
追风呆呆的看着不再理睬它的轻风,喉咙哽了几下,而后又埋下头去舔吻它。似乎是在用轻风喜欢和熟悉的方式在乞求它的原谅和宽恕。不过,它失望了。它整整吻了轻风一夜,直到天明轻风也未曾睁眼看过它一次。
天亮了,追风依依不舍的退出了帐篷,直到帐篷外两三米远才转身离去。
当它脚步声远去,轻风才睁开眼,抬起头流着热泪看向帐篷外。它,毕竟是它真心爱过的马。怎么会想忘就忘,想不爱就不爱。良久,它安静的将头伏在地上,开始了它真正的睡眠。
听到它均匀的呼吸声,我才明白,追风吻醒它后,它就一直不曾睡着。
当天晚上,追风又来了。它偷偷摸摸的进了帐篷,而后看了我一眼,便伸出舌头去舔轻风。这一次,它比头天晚上热情多了。我估计它以为轻风不原谅它的原因,是因为它还不够热情,或则它技术不行。可是,这一晚比头一晚更让它失望,它吻出了轻风许许多多咸咸的泪,却怎么也吻不醒心爱的它。追风担忧着看轻风,它不知道它是不原谅自己,所以闭眼不看自己,还是它病了,病得连眼也睁不开了。它焦急的围着它转着圈,不时的用嘴去拱掀它。末了,它索性躺在轻风身边,并用嘴和脚将它的头移到自己的脖颈上才合上眼。
我以为天一亮,它就会离开。可是,这次我又猜错了。追风它直到大天亮也没离开。天亮了,它睁眼看着睡在自己颈上的轻风,神情异常温柔。它似乎心情很好,眼睛都眯成了线。趁我还没起床,它飞快的伸出舌头舔着轻风的眼,鼻,嘴,耳。舔完后,它轻轻的把脖颈从轻风头下移出来,之后站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而后守在外面。
接下来的两天,它又是送青草,又是赶蚊子,又是贴身陪护,积极得不得了。辛苦劳累了两天,总算换得轻风偶尔的短暂一望。轻风总算看它了,它兴奋的在帐篷外蹦跳个不停。似乎在说,太好了,轻风它看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它望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那么美,那么亮?
它是上官飞的马,它消失了三天,上官飞就不来管管?我还真纳闷。
在这里呆了九天了,看了轻风的伤恢复得不错。我决定明天就走。
“修,我刚看了轻风的伤,可以上路了。明日,你去找两个人来,请他们把轻风抬到八十里外的大路上可好?”轻风的伤经不起颠簸,不能用板车拉,所以只能抬的方式了。
“好。”韩修看着瘦了一大圈的风儿,疼惜爱怜的抚着她的发,目光温柔如水。
令我庆幸的是当天下午,追风回去了。我正在为它的事犯愁呢,走了最好。
当天晚上,我紧张了一夜,生怕它又跑来。事实证明,这纯属白担心。它那夜压根儿就没来。
翌日晨,修大哥早早的去请了两个脚夫来帮忙,当他们把轻风抬放担架上时,轻风流泪了。它知道,我们要走了。它知道,此后它再也见不到追风了。
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我们四人一马一狼才从谷底走到悬崖上的路上。
我们一路往回走,大概行了10里后,忽然听见后面传来马蹄声。难道是追风那家伙追来了,我紧张的朝后一望。是它没错,不过它背上有上官飞。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有他就好。我可不想带上追风。
之前,军营里大家都没发现追风偷跑的事,它很聪明,做得滴水不漏。直到它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三天,而后又趁夜返回,被上官飞逮个正着。他气愤的将它关进马厩,而后加了一道锁,结果刚回营帐不久,喂马的老兵就来禀报,说是追风突然发狂了,正拼命的冲撞着马厩的围栏。
追风可是他的爱马,它发狂了,他能不着急吗。当下就赶到了马厩。
追风见到他安静了一会儿,而后又开始冲撞起来。
上官飞生怕它撞坏了自己,打开门锁道:“你想去看它吗?”
追风望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上官飞道:“我陪你去吧。”于是他就骑上它,飞奔到300百里以外的峡谷。
远远的,没有看到帐篷,上官飞知道,他们走了。
于是沿着悬崖上的路,往凤来镇追赶而去。
总算,没有错过,他追上了他们。
上官飞那家伙不要命了吗?跑那么快干嘛?“二位大哥,后面来了我们一位朋友,且将轻风放下歇息一会儿,容我们同他告个别。”
“好勒,姑娘客气了。”姓王的脚夫道。
上官飞一追上他们,便下了马,他拍了拍追风的背。“过去吧。”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走到了一边,让它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追风走到轻风身边,低下头就伸出舌头去舔它。它闭着眼,舔得很用心,很专注,也很用力。它学着当初的轻风,努力的把舌伸进它的嘴里去卷缠它的色舌。它万分期待,它能回应它。轻风看着努力取悦它的追风,刚止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它轻轻的将头一抬,躲过它的纠缠,望着有些受伤的它,轻轻的摇摇头。追风不管它的拒绝,径直去舔它的眼泪。它流多少,它就舔去多少。
许久以后,轻风重重抽了一口气,抬头看看追风,而后看着断腿,努力的抬了抬,再看向追风摆摆头,似乎是在说,我的腿已经废了,再也追不上你了,我们不可能了。
追风用嘴去拱掀它的头,之后走到它的后脚处,伸出舌吻舔它的整条断腿,而后又走到它前面去蹭蹭它的头,似乎是在说,我不在乎,我跑慢点你就可以追上我了,我们可以的,求求你了。
轻风摆摆头,深望了它一眼,闭上了双眼。
追风见它闭眼就慌了,它努力的用舌头拨开它的眼,不住的吻舔它的鼻和嘴,见它仍固执的闭着眼,它当着大家的面,走到它的后面,去舔吻它的私处,边舔边流泪,舔过后又走到它前面,蹭蹭它的头,似乎是在说,你喜欢色,我就陪你色好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喜欢你,答应我好不好?
轻风颤抖着睫毛,闭着眼摆摆头,似乎是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追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能让它改变主意,它流着泪,抬起前脚,直立起身,心碎嘶鸣,而后伏跪在轻风身旁,轻贴着它的脸,闭上眼,默默流泪。当它的泪滴到轻风的脸上时,轻风发出一声一声的抽气声和轻哼声。
追风它竟然哭了,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转头看修和上官飞,他们比我还惊讶,目瞪口呆,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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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为马求亲
是不是任何心如钢铁的雄性动物,在品尝到情爱的滋味后都会变成绕指柔?
刚烈勇猛的追风竟然哭了,脆弱的哭了!从它奔涌的热泪可以看出它对轻风的浓情深爱。它的哭泣既是一种忏悔也是一种乞求。它仍在坚持,哭着坚持。。。。
当人家爱它的时候,它将人家视如敝履,高傲得不屑一顾。当人家伤心绝望,彻底放弃的时候,它又对人家呵护有加,视如珍宝。它们俩自从遇见的那天起,就开始上演你追我逃的对手戏。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官飞,我们也休息得够久了,该赶路了,把你的马牵到一边去吧。”
上官飞愣了一下,她这是恨乌及屋吗?因为不喜欢追风,所以连带自己也成为了她的拒绝来往户。“追风,不能被原谅吗?”他看着无声哭泣的追风,幽幽的问道。
我犹豫了几秒,抿了一下唇道:“这个问题,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这不是原不原谅的小问题,这是原则性的大问题。我肯定会坚持到底的。
上官飞在她开口的那一刻将目光移向了她。看到她眼底的挣扎,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面具下嘴角微翘。“我要把它嫁给轻风。”他声音很轻,但话中的坚决却不容置疑。追风既然可以为了它,独自偷跑出军营,夜赶300里来这峡谷,就可以为了它再千里追赶而去。与其让它这样追来追去,不如他这个做主人的帮它一把,成全了它。
谁都看得出来,现在追风和轻风是你有情,我有爱。而且,说不定轻风它都已经怀了小马驹了,这样不留余地的断了它们之间的可能,似乎太残忍了。韩修看着风儿小声道:“风儿,要不等轻风再想想。”
上官飞看了一眼韩修挑了一下眉暗道:兄弟,够义气!不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看。男人就该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开口时不闭口。“嫁妆300两纹银,不要聘礼。”他是下了狠心了,百送加倒贴,势必要将此事办成。
他一提银子的事,我就窝火。直到早上收拾行李时,我才发现我那价值几万两白银的美男画,已经不知在何时何地给弄丢了。自从离开了让我红透半边天的荣城后,我的好运就曲线走低,霉运则直线走高。被追杀,右臂伤上加伤。换条路,瘦马失心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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