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是奇怪的。忤逆他意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唯独他对眼前的人开了先例,而且不止一次。
东方不败还是由着他将那苦涩的药汁喂进了嘴里,使得他眉头纠结的更深,药的味道,真的好苦。乔清远心中一喜,好歹这药他喝进去了,看他被苦的五官皱成一团,心里有些好笑,居然跟小孩子一样怕苦,好在他早有准备,喂完药不忘拈了一颗事前准备好的红枣塞进东方不败的嘴里。
这般举动让东方不败无所适从的眨了眨眼睛,等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成了小孩子来哄,那人温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药很苦,吃这个比较好。”
温温和和的声音如春风贯耳,轻轻咬了下嘴里含着的枣子,立刻有甜意在舌尖绽放,压下了满口的苦涩。胸腔一阵阵发闷,东方不败伏在床侧咳了起来,乔清远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用手在他胸前一下下抚着,给他顺气。
“好些了吗?”
东方不败闭上眼睛也不答话,只是静静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意,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怀抱能够如此温暖,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很微妙,让他忍不住的喜欢。
乔清远手上的动作没停,目光深邃,微微笑了一下,慢慢道:“我小时候受了风岔气,一到半夜就咳得睡不着,我娘就这样抱着我给我揉了一晚上,比吃药都管用。”
温和润泽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东方不败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呼吸渐渐平稳也顺畅了许多,只觉得那只温暖的手掌像是有魔力般的抚平了他胸中的闷气,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他长出了口气,好舒服……
“可好些了吗?”那声微不可闻的喟叹,带着懒散的舒适,乔清远不自觉的扬起唇角,知道这一招已然奏效。
低头一看,东方不败枕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精致如玉的脸孔苍白却依然美丽,纤长的睫毛在眼底垂下一片乌影,挺直的鼻梁,淡白的唇,尖细光滑的下巴,这样无双的容颜,每看一次都让他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见他睡了,乔清远停下手,将一缕黏在他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却正对上一双眸色半张的眼睛,那透着清冷,却亮的出奇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目光相对,乔清远脸上微微泛红,心中一阵乱跳。
原本只是想要他舒服一些,没想到竟会变成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抱着他,这让乔清远尴尬不已。
“呃……东、东方,我扶你躺下睡吧。”说罢,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平稳的安置在床上。
离了那温暖异常的怀抱,东方不败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在看到乔清远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之后,嘴角竟不自觉的上扬,难道这人是在害羞不成?
方才只顾着照料他,却没来得及换下他沾了血的衣裳,见那在他手下改出崭新的红衣上染着一朵朵绽放的深色血花,乔清远犹豫了下,道:“东方,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换下来吧。”
仰起脸看他,却惊奇的发觉东方不败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但那抹笑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已经见惯了的冰冷面容,变得如此之快,让他觉得刚才那一刹那他看到的是幻觉。
“你,不怕我?”有些虚弱的东方不败声音低沉暗哑。
乔清远微微愣住,少顷便知道他是指上次在客栈中为他换衣服的情景,那时的情景和现在差不多呢,只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乔清远面露微笑,“我真心待你,何惧?”
东方不败睨他一眼,不过是个用一点伎俩就能让他利用的人,谈何真心相待,可笑至极!但是……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他对一个这样的人好像渐渐产生了某种依赖,这些时日,也多亏了他的照顾让他好转了很多,武功也恢复到了五六成。
屋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乔清远熄灭了灯火,摸黑到了床前,伸手解开了东方不败身侧的衣扣……
“你倒也知趣。”
“我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乔清远在黑暗中扯出一丝苦笑。
心中一松,东方不败放心的任由乔清远给他换衣服,这样的话,他就看不到这具身体的丑态了吧……内心的某处轻微抽搐了下。被换上的衣服有着一股在阳光下晒过的味道,身体仿佛被包围在阳光下一般。
“换好了,好好休息吧。”将被子拉到东方不败脖子下,乔清远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了出去,院中响起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东方不败听着那洗衣的水声,久久未眠。
*********
不着调的番外小场景。
某槿(拍肩):远远,大半夜洗衣服的都是好男人……
清远(咬牙):阁下,让男主大半夜洗衣服的都是人渣……
某槿(摊手):好好洗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上班,所以更新时间越来越不稳定了,抱歉TAT
☆、拾壹章
三月十五,和风熏柳,花香醉人。嵩山正值美景,层峦抱翠,尤峰入云,峰顶封禅台上地势广阔,聚集着江湖英雄豪杰无数。
使得众英雄豪杰聚首嵩山封禅台的原因,乃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布令:三月十五清晨,五岳剑派各派师长弟子齐聚嵩山,推选五岳剑派掌门人。
从来五岳剑派分为嵩山、恒山、泰山、华山、衡山五派,如今左冷禅要选出一位五岳众派之首,使得五派并为一派,此令一出,引得无数人推测揣摩,有人道五岳并派乃左冷禅意图称霸武林的野心,更有人道,五岳并成一派,消除各派之间的纷争隔膜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一时众说纷纭。
而在议事堂内,大多数人都是存着瞧热闹之心,左冷禅势在必行,眼瞧着五派合并已成定局,只是由谁来做这五岳之首的掌门之位,成为众人最关注的事。
比剑夺帅,能者居之。
此办法众派一致认同,有能力拔得头筹者当能取得这五岳之首的位置,见有好戏看,一时间,嵩山上下,热闹非凡。
江湖上的正是波|涛暗涌之际,但却丝毫没能影响到这座安宁平乐的江南小镇。
古桥廊道,埠岸窄巷,来往的篷船从不让这平静安宁的小镇失了热闹,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高声吆喝,总能吸引不少行客,连那深居简出的妙龄女眷,也忍不住探出窗,掩着面纱,瞧上两眼。
围闹的人群中,站着一人,长身玉立,相貌英俊,只注意卖货郎担子中的新鲜玩意,不曾留意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一走三回头面露绯色的窈窕少女。
乔清远刚刚赶了早集归来,左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右手抱着两匹布料,稍稍踮起脚望着,等人少了些,才挤过去买东西。
行南走北的卖货郎总有好的东西,乔清远挑了一些果脯麻糖,付了钱就要赶回家。
一群淘气的孩童围着他一声声清脆甜美的喊,叫的甚为亲热,目的是想从他手中分些糖果尝尝,无奈这些东西对小孩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向他一通烂缠,乔清远便举手投降,给每人分的一小块麻糖,孩子们倒也知足,嬉笑着一哄而散。
乔清远笑着摇摇头,环顾左右,将剩下的包好小心揣进怀里,谁再来要也不给了,那可是他买给东方不败服药之后当零嘴用的。
转过小巷,叫卖声不断,路过一小摊子,乔清远停下了脚步,以往路过这里不曾见过,想来是新起的摊位,守摊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安静的坐在那儿绣着花,不似其他商贩一般高声吆喝,所以生意清清冷冷,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儿,只见那木架上挂着许多红绸以及各色丝线,也有锦帕香囊等物,个个称得上精工细作,他忍不住多看了会。
守摊的小姑娘原本在这喧闹的市集抛头露面显得羞涩胆怯,但在见到来人不俗的相貌和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后,红着一张小脸凑过去忍不住搭话:“公、公子,买一个回去吧……”
乔清远随手拿起一个钱袋,针脚细密,样式不俗,上面绣着“前程似锦”四字,长长的红穗缀着,显得十分精巧,问道:“小妹妹,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我娘做的,我还没这么好的手艺。”小姑娘羞怯的回答他的话。
想着一上午也不曾卖出一件东西,小姑娘见他看得认真,多拿了几种式样的钱袋给他挑选,乔清远却只买了些丝线,取出钱袋准备付钱。
小姑娘瞟了一眼乔清远手里那式样陈旧的浅色钱袋,细声道:“公子,你的钱袋这么旧了,何不买个新的?”
这话听起来甚为耳熟,想起早上出门时忘了拿钱袋,折回去拿时遭到东方不败一阵冷言冷语,他说,他的钱袋子破成这样,扔到路中央也不会有人捡,而乔清远只是笑了笑。
“不用了,这个钱袋我用了很久了,舍不得换。”乔清远冲着小姑娘微微一笑,掏出几枚铜板放在小姑娘的手心里,那温煦的笑容任谁看了都觉得心底暖洋洋的,小姑娘脸上的绯色更深了几分,连忙用纸包好丝线,放进他的篮子里。
“多谢!”
乔清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廊道的拐角处,东方不败冷眼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只因一时兴起,想要跟踪他都做了些什么,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普通到了极点的男人,偏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人吗?
东方不败不信。
运起轻功,足尖轻点,翩然越过幢幢房屋,继续跟着那人,不全是因为心血来潮,而是他对这个男人始终不放心。
乔清远并不知道东方不败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盯着他,一边走路一边想着有没有什么忘记买的东西,以及晌午包饺子要用哪种醋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东方不败瞧着他进了一家粮油铺,再出来时手上又多了两个竹筒,抱着一堆东西下台阶时绊了一下,人没摔倒却是东西撒了一地,看着那人手忙脚乱的样子,东方不败突然很想冲下去帮他,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震住,东方不败自问:“为什么想帮他?为什么在拒绝他一起出门走走之后便又悄悄跟在他后面?”
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而他……
够了!为什么总是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不该是这样的!东方不败懊恼的想,轻轻一跃,东方不败向着相反的方向一阵疾行。
午时已过,乔清远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东方不败回来,简单吃了点自己包的饺子,便坐在小院里一边晒书一边等人。院子里他亲手种下的兰花已经吐露了嫩芽,大概到了仲夏,就能赏到满园兰花香,如果东方见了一定会喜欢。
嘴角荡漾起一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等到发现时,他心底漫上一丝落寞,怕是兰花未开,人已离去了吧……
东方不败伤势好转很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于他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会是这样吗?
他已经习惯了东方不败没来由的消失不见亦或突然从天上飘下来,习惯了他有时故意的刁钻嘲讽,习惯了他捉摸不定的性子。他自小接受父母的教育,仁爱待人,谦和有礼,人缘出奇的很好,一直都是他在迁就东方不败,可惜对方怎么就不领情呢……
哪怕是,稍稍体谅下他的苦心也好。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月头高挂,也没等到东方不败,乔清远开始有些担心,正要准备出去找找的时候,一道红影忽然掠过了自家墙头。
“东方!”乌黑的影子罩在自己上空,乔清远仰起头,完全惊呆了眼。
东方不败如同仙人下凡一般,轻轻飘落在墙头,足尖一点,便稳稳地落在小院里,落在他面前。
衣袂飞扬,红衣如霞,襟带飘风。
长及膝盖的乌发不扎不束,发丝拂起,映得精致绝美的五官,神情清冷如常,眼底却染着一片绯红,有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
收回神,“东方,你去……喝酒了?”
眼的余光瞥见他手上提着一个偌大的酒坛子,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愠怒。
“你的伤刚好,怎么可以喝酒!”说着便伸手去夺他手里的酒。
东方不败冷冷的瞧着他,肩头轻轻一碰,便把乔清远逼退了几步,幸好身后是石桌石凳,他并未摔倒,顺势坐在了石凳上,抚着胸口定惊。他怎么一时忘了,眼前这人可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人物。
砰的一声,偌大的一个酒坛摆到了他面前,不等他反应,耳边忽然起了一阵风,转眼间,东方不败已经坐在了身侧的石凳上,动作快如鬼魅,心里暗暗惊讶,好生厉害的武功!
“陪我喝!”东方不败红着一双眼命令道。
“啊?可是……”乔清远皱起眉毛,东方不败这是怎么了,消失了近一天,回来却喝成这样,忍不住问:“东方,你怎么了?”
东方不败不答话,抱起酒坛仰头咚咚饮下,这般豪爽的喝法乔清远还是第一次见,酒的味道醇厚甘冽,久久在院中萦绕,能让东方不败痴醉的定是好酒,还不待想清楚这酒他是从哪儿来的,乔清远便拦下了他手里的酒坛。
“给我!”声音带着愠怒。
乔清远有些为难,“你不能再喝了,不能给你!”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后来想起,乔清远也感叹那时不知从何而来的胆气。
东方不败瞪起了美目,只一眼,便让乔清远失了气势,别过脸站起身,伸手轻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肩膀,“起风了,跟我回屋里,我给你倒杯茶!”
脚步尚未迈出,身体骤然被一股劲力逆袭,手腕一沉,他便被拉回石凳上,被迫坐下,同时一坛酒举到了面前。
“陪我喝!”东方不败重申道。
乔清远万分无奈的接过酒坛,在对方几乎瞪视下,喝了一小口。
入口时还尚能品味到一丝甘甜,随后辣辣的感觉刺激着味蕾,顺着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仿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