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微笑,“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可能么?”
他再不懂得女儿心,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还半途而废的话。只怕阿嫣真个羞愤,此后便再也不愿见他。
他覆住少女,同时亲吻她精致的锁骨。
他已经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我们总是似乎在相互错过。”被衾在挣扎中落下来,连同一件件衣裳,和喃喃的在耳边依稀的声音,“阿嫣,我不想再后悔。今日之后我给你赔罪。但是至少在现在,无论
你如何哭闹,我都不会放手的。”
阿嫣的肌肤像三月的梨花蕊,娇弱而敏感,抚过的时候,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刘盈怜惜不已,力道放的极轻,唇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的时候,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刘盈敏锐的察觉到,凝神去看。
帐中暗暗的天光下,阿嫣的耳垂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肉粉色色泽,情动的时候,有一种晶莹剔透的错觉。之上一粒胭脂米痣,经过口水的润泽,愈发显得明媚鲜艳,仿佛将滴欲
滴的一滴血。
刘盈只觉惊心动魄,一时间,连呼吸都慢下来,低下头去,含住她晶莹剔透的耳垂,满意的听见颤抖得不成模样的少女小声的惊喘之声。轻轻的啮咬着其上凸起的那粒胭脂米
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喉中逸出了细细的呻吟。睁开双眼,染上淡淡迷离。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张嫣心中狐疑。
她与刘盈在一起相处了太长岁月。从六岁第一次见到他起,到如今,整整十年的岁月中,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她所认识的那个刘盈,一直以来,对她都维持
着一分中平的温煦的架子,几乎从不曾有轻佻肆意的时候。纵然是在天一阁那个靡乱的夜晚,最情动的时候,依旧留着一分属于长辈身份的放不下来的分寸。
但是,现在的刘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竟有些让她生出了这真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么的感觉来。这其中的分别,怎么说呢?像是终于放开了心中的枷锁,在从前的中平持
正之外,竟也露出一份放浪形骸来。如果说,从前的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更多的是一个外甥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能够将自己当做一个十足十的可以调戏可以上床的女人。
在千里之外遥远的长安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他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
她这样想着,思绪便不知不觉的散到了别处,忽然觉得胸前一凉,身上最后一件衣裳也被扯落下来。
“刘盈,”张嫣终于心中生出一丝惧意,蜷起身子,放软了声音求道,“你放过我吧?”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怯生生的道,“我跟你回长安,我也不再乱跑了
。这一次,你就放了我吧?”
少女玉体横陈,躺在靛色的床单上,想要伸手抱膝,遮住美丽的风景,却没有察觉早已露出的圆润肩头,和晶莹脚趾,天然而带了一丝青涩的魅惑——这样的美景令刘盈屏息
,只怕惊散了绮梦,轻轻应道,“好。”
张嫣大喜,还没有流畅的感受劫后余生的感觉,身上的男子又俯下身,啃了她的锁骨一口。
笑容僵在她的唇角,随即愤然,“你不是答应了么?”
灸热的亲吻落在她的肩头,灼出一朵朵盛放的桃花。刘盈漫不经心的答道,“我只是答应你回长安,什么时候答应放你了?”抱着心爱的女孩,他早已情动,身体发烫,手也
沿着少女的肩头,一路抚过软玉温香,平坦的小腹,不盈一握的腰肢,渐渐的向下滑过去,“阿嫣,你真的太单纯,难道还以为,面对这样的一个美丽的你,有哪个男人,能够停
下脚步?”
“喂,”张嫣慌乱喊道,“姓刘的,你不要乱来。”
“唔——”她的指甲,深深的掐在刘盈的背上。浑身抖颤犹如风中落叶。
她甚至能够感觉的到他手上因为勤练骑射而生成的茧子,身体上的刺激,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浑身颤抖,不成语言。
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她的身体紧绷,虽显出一分泥泞,却狭窄的很。
刘盈一边在她耳边喃喃唤她的名字,哄着她,一边亲吻她的香肩。只觉得阿嫣的身体,好象开在最美好春日的白兰花,雪白娇嫩,仿佛稍微用一些力,便会被弄伤了。他始终
记得,这是他念兹在兹,喜之悦之的阿嫣,是他将恐将惧,惟予与汝的阿嫣,不愿她在事后不要太发脾气,按捺下自己勃发的情欲,费了十分心力取悦仔细。
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溪水开始渐渐泛上来。
低头看,阿嫣微微屈膝,躺在身下,像一只迷茫的小兽,一双杏核一样的眼眸雾蒙蒙的。
刘盈看的心中爱极,越发在她耳边说了一些甜言胡乱话语。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
少女的年轻身体慢慢打开,泛着动人的浅红色泽。花朵在情欲的滋润下盛开,妖娆如罂粟摇曳,花心绽开,渗出点点滴滴的花蜜,芳香迷人。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嘤咛出声
,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
她在迷蒙之中,似乎感觉到身下双腿被人分开,心中一惊,顿时从沉沦之中清醒过来,知道若是再不阻止,便再也无法回头了。用尽全身力气掐在刘盈的肩膀之上,拼尽最后
一丝理智,喊了一声,
“舅舅。”
声音清脆。
身上的男子动作微微一顿。
“你现在记得,我该叫你一声舅舅了?”她笑的冷诮,“我的舅舅大人,你不是最守礼,将礼法看的大如天么?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外甥女,如今你行此悖逆之事,便不
怕他日遭人非议么?”
他和她之间的舅甥关系,是一柄双刃剑。
在每次彼此疏远的时候,想起来,就会心软原谅;却在每一次即将擦枪走火的时候,将对方伤的体无完肤。在那一夜长乐宫的天一阁,在春酒春香的发酵下,他都能够断然推
开自己。何况于眼下?
这一次也将这样收场吧。
她这么想着,合拢了赤裸修长的双腿,同时别过脸去,一时间只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松懈下来,分不清倾袭上心头的是释然,还是悲伤。
再蓬勃的感情,只要浇下这么一瓢冷水,就会冰释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已经习惯了,谢幕之后,在热闹之后迎接孤独,在富丽堂皇的殿堂里头,抱着自己的膝盖独自疗伤。
只是,鼻子还是有一点发酸。
就在眼泪快要忍不住流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腰上一紧,被那个男人重新带回到面前。
“你……”愕然回头。仿佛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让她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刘盈却在她的的惊愕和挣扎中亲了亲她,同时用缓慢而坚定的力量重新分开她的双腿。
因为勃发的情欲,他的额上也染了一层汗,发上带了一丝湿意,却很奇异的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魅力,双眸注视着她,黑的沉静,“阿嫣,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话音沙哑
,低沉。
“可是,既然我下定决心为你来到这里,便不会有任何的理由让我停住脚步……阿嫣,如果说,得到你的身体能够留住你,那么就算是真的会遭天谴,这一次,我也会毫不犹
豫的做下去。”
好像什么长久以来的认知被打破,又像是他锵然有力的承诺震撼了心魂,她茫然无措,听见这个男人在自己耳边说,“今儿个,你就算叫上一百声舅舅,我都不会放了你。”
亲昵的吮吻着她的唇,声音喃喃,“如果真的要遭报应的话,你陪我一起吧。”挺身长驱而入。
她闷哼一声,好像一阵霹雳劈到身体最深处,眉头紧皱,面色发白。
好像刘盈在她耳边喃喃安抚,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哭,只是弓起背,将脚趾屈起到极处,才能稍微抵制住尖锐的疼痛。
“等等就不疼了。”
痛觉清晰的提醒着她,有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温暖而矜持,刘盈扶慰她道,“阿嫣,放轻松。不然你会更不好过一点的。”
她恨的将指甲深深的掐到这个男人的背上,留下殷殷的血痕。
年少夫妻,初亲近,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又动作起来,两个人好像盘旋在羊肠小道之上,曲曲折折,紧窒逼仄。山穷水尽之际,刘盈停下脚步,俯身亲吻她的脸颊,颈项
,锁骨,沿着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阿嫣。”好像蕴含着一直以来的爱意。
张嫣眨了眨眼睛,在他的安抚中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身体松驰下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好过一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爱这个男人,还是恨
他。又或者,爱恨都有。
快感在血色的痛楚中妖异攀升,情欲像是漫天的野火,一时间焚烧了整个草原。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株藤蔓,附生在苍天大树之上,根相盘桓,枝叶交接。刘盈的凤眸因为极度
的快意而微微眯起,亲昵道,“阿嫣,你挺一挺腰。”
她没有回应,却依照他所言,微微摇摆腰际,初始颇为生疏,很快的就配合上他的节奏。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腿也缠住了刘盈的腰际,两个人在相互合作的情况下互相探索彼
此的身体,剥去了一切世俗的关系,还回本源,不过是一对互相吸引的男女。
刘盈欢喜异常,双眸发亮,亲吻着她的眼睑,赞道,“阿嫣,你真棒。”
张嫣却恨恨的哼了一声,亮出了自己的爪子,狠狠的在他先前的伤处咬了一口。她咬的力道不轻,刘盈却不觉疼痛,舒畅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逸出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近在面前的脸,汗水一滴滴从他的额上落下来,透出一种隐忍的欢愉,明明隐忍到极限,却从骨子里透出欢愉。
从她的身体上得到的欢愉。
汗水在两个人的肌肤上肆意奔腾,当痛楚渐渐褪去,一头青丝在身后轻轻摇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在某些瞬间,仿佛触到了被引爆的基点,张嫣忍不住启唇娇吟,声音似
哭似笑,带着一点绵软甜润。
从堂上到室内,一地的衣裳。玄色的罗帐之中,两个人引颈交缠,影子落在罗帐之上,仿佛亘古在一起的缠绵。
然后,身体里一下撞击,仿佛撞到了最深处,张嫣但觉得眼前冒起了缤纷的火花,五颜六色的色彩,缤纷旋转着落下,让她全身抽搐,不知所措,只得死死的攀附住了刘盈。
一九四章决绝
管升候在廊下,听着房中初始之时还有些争执,慢慢的便没有声响。西边一轮金乌慢慢沉到山的那一头,不由得也吁了口气,扯弯了唇角。
大半个时辰之后,里头传来了动静,皇帝点着了灯火,拉开门,管升忙伏拜在地,
“恭喜大家,恭喜娘娘。”
“起来吧。”眼角眉梢难掩餍足愉悦,刘盈含笑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夫人身边的侍女过来伺候,再着人送一些热汤进来。”
“诺。”
青葵走在通往内院的长廊之上,心中喘喘,问道,“这位大哥,我家娘子如今可好?”
管升身体微微一僵,回头笑道,“夫人好的很,待会儿你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多日以来,青葵离了张嫣身边,被“吕郎君”前后询问了数次,后来更是带到了陌生的地方,心中早就是没有了分寸,推门而入,远远的见了张嫣拥被坐在床上,惊呼了一
声,“大娘子,”扑上前去。
“大娘子,那一天在衣肆,我明明守在外头的,一步也没有走开,结果娘子居然不见了,后来吕郎君他们说,娘子是被人抓走了。那些抓娘子的人,实在是大坏蛋。”她噼
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眼泪已经大滴扑簌簌落下来。
张嫣怔怔的倚在床阑上,神情疲惫,见青葵一副终于得见天日的模样,面色僵了一下,柔声抚慰,“好了,青葵,我不是在这里么。”
“嗯。你给我提些热汤进来——我想要沐浴清洗。”
青葵应了一声,不知道这院子里烧热水的地方在哪儿,出来打算寻个人问问却见两个陌生侍女提了热汤过来,笑道,“这位便是青葵姐姐吧?我们被吩咐将热汤送过来。
”懵懵懂懂的应了,提进来,倾入浴盆中,试了试水温,回头唤道,“娘子,水正热着呢。”
张嫣应了,趿着鞋履打算起身,忽得一个跄踉,青葵惊的变色,连忙抛下热汤桶上前扶着,“大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嫣面上神色微微奇异,没有回答,只道,“我没事。”说话间,身上披着的锦衾滑落下来,露出一片雪白肌肤,上面朵朵青紫淤痕,宛如花开。
青葵惊呼一声,捂着嘴。她虽是未经人事,也大约猜到了自家娘子身上,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豆大的泪珠从眼睛中落下来。
那边,张嫣已经是走到了屏风后头,吩咐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在外头候着吧。”
她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发一言,轻轻出去,走到门前的时候回过头来,见屏风后头映出窈窕的人影,已是将退下的衣裳搭在屏风上头,于是轻轻带
上门。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年没有在心中响起的那段调子,忽然重现眼前:
“桃树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直,吁嗟复吁嗟!
桃树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证无来者?叮咛兮复叮咛!”
十年前,在她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寂寂无人的深夜里,荼蘼唱着这支歌,抚慰着她不能为人所言说的哀伤。
因此,也在商山的原野地里,看见了缤纷的桃花,她就忍不住记起了这支歌,而如今,她的身体疲惫到极处,记忆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鲜活起来,好像闻到了泥土里那种
特有的潮湿微腥的气息。
她低下头去,将脸浸在热汤里,嗅着汤水,以及汤水里适才经过靡乱的肌肤,心底深处好像有一只虫子在蛰伏,沉淀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就像十年前商山脚下原野里那种潮
腥。可是用尽力气贴着去离嗅,却什么也闻不到。
她想,她并不是十分伤悲的。对于刘盈,这总是她生命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人。她给生命中的每一个人划了一条线,但刘盈,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总是在这条线内的
。哪怕,
他刚刚强暴了自己。
掌心纹路秀美,有着纠缠不定的曲线,她凝望着在水下面摊开的手掌掌心,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