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于是吁了口气,“我当日见陛下,他是一个好男人,你跟着他,应当能够幸福。”
张嫣轻轻“嗯”了一声,俏脸嫣红一片,耳中听得赵元犹豫片刻问道,“长公主,乳名是叫好好么?”
“是。”
“是个好名字。”
赵元赞了一声,复又道,“只是,好好虽然好,终究是个女孩儿。你作为皇后,还是需要一个皇子,才能真正安稳。”
“放心吧。”张嫣的唇角就轻轻翘起来,“我心里有数的。”
为了这段姻缘,我已经付出了如许大的代价,也因此,我不会容许自己过的不好。
……
灞桥柳树枝叶轻扬,在秋色中依旧维持着一抹青翠。张嫣站在垂下的柳枝之下,远远的看着赵元的背影消失在直道尽头的黄沙中,心中一涩,眼泪轻轻弹下。
“他也是求仁得仁,算是心安无怨了。”
车帘掀起来,刘盈神色阴晴不定,看妻子泪盈于睫,于是劝解道。
“我知道。”
张嫣轻轻拭去了颊边的泪滴,不想让刘盈担心,于是勉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只是终究有些意难平。
“他终究是我的舅舅”
在往常的十八年生涯中,他们彼此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个亲人的存在。初次见面,就是以她的**作为人质的劫持交锋。赵元没有因为有一个身为皇后身份的外甥,而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被判徒刑,且因为她而心甘情愿的服刑。
韩长骝吁了一声,赶着马车碌碌往长安城回驰而去,青棕色的车帘垂下来,将刘盈的脸遮在阴影里,刘盈忍了又忍,终究不悦作道,“他是你舅舅,那我算什么?”
注:
汉朝的刑罚中,其实徒刑并不算严厉。理论上,像赵元这样劫持繁阳长公主的,应该是最严重的族刑的。不过,毕竟他的真实身份是阿嫣的母舅,好好的舅公,刘盈当然不可能真的罚的这么狠,甚至都没有上次一等的肉刑(包括黥,劓,刖,宫刑)而是以各种理由开脱,最后判的是再次的笞刑加徒刑,其中笞刑还是走了过场,真正领罚的是徒刑。
城旦舂是徒刑中最重的一种,髡钳者刑期五年,男为城旦,女为舂。主要指是筑城,但不局限于筑城。
二五五:春情
张嫣愣了一愣,忍不住,嘴角就轻轻的翘起来。
在过去的十七年岁月里,按理来说,她既然是鲁元公主的女儿,那么,高皇帝的所有儿子便都应该算是自己的舅舅。但高皇帝的八个儿子中,齐王刘肥居最长,和张嫣本就处不到一处去,汉九年的时候,她随父母回到长安,刘肥早已经离京去国,此后,张嫣也几乎很少见到这位高祖的别妇子;刘盈以下的几个皇子,赵隐王如意与她岁数仿佛,关系尚算交好,只是直到过世,她都没有吐口唤他一声舅舅;更不要说,她一直不喜欢的与她同岁的代王刘恒,以及其他再往下年纪比她还的几个皇子了。
再加上,高皇帝只有鲁元一个女儿,而鲁元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刘盈和张嫣而言,舅舅和外甥女这对称呼,是彼此所独有的。
世间的每一对情侣的感情都有自己的不同之处。如刘盈和她,最初从舅甥的亲情开始,最终转化为炽热的男女之思,但绵延在底面的当初的温脉,却终究不会逝去。可以说,如果没有最初那段属于舅甥的情分,张嫣不会爱上刘盈,刘盈也绝对做不到如今这样对张嫣贴心贴肺。
他一直以为,这段感情,是独属于他一人所珍藏。却没有料到,会在他们已经成为真正夫妻之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赵元,以及隐瞒在汉初未央长乐辉煌风光之下的妻子的身世实情,此时觉得感情受到侵占,也是正常的。
张嫣咯咯的笑倒在青油布马车的车壁之上,声音温腻,“舅舅,你不乐意了?”
刘盈愈恼羞成怒。
他心中虽然的确十分介意,但出于面子,却不愿意显现出来,最后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痕迹,被阿嫣这般调侃,越尴尬,起身欺近,正要说话,觉得身子一沉,被阿嫣拉下来。
“好了,”
张嫣伸手拥着刘盈的肩膀,声音甜腻,“你才不必恼的。”
“赵元……”她的杏核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他这个舅舅,和你不一样的。”
……
“我对他心中只有愧疚,却将满腔的爱给了你;”
“我从到大都没和他相处过,加上刚刚的送别,也不过才见了他两面。却是和你从一同长大的,而且,从今以后的一辈子,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
“我自幼性格执拗,不喜人随意碰触,包括他,此生却和你——
生同衾,死同穴。”
最后六个字,念的仿如誓言。
刘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目光却明显的柔和了下来,显见得被阿嫣的话语所打动。
灞桥之上,骏马嘶鸣一声,拖着后面的马车,碌碌的往宣平城门回去。车帘动荡,张嫣的侧颊落在帘子遮住的暗影中,漂亮的杏核眼深深浅浅,闪烁着潋滟的光芒,
刘盈被这样的阿嫣所蛊惑,倾下身去,吻住了阿嫣的唇。
两个人年少夫妻,唇舌纠缠在一处,很快便气喘吁吁,分了开来,张嫣髻微微散乱,嗔着唤道,“舅舅,”
声音绵软,带着一点甜腻。
自从二人确定了夫妻关系之后,刘盈便不喜欢再听阿嫣再唤舅舅,总觉得这样唤,便会勾起自己心中的负疚,觉得对不住阿嫣。
只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很想再多听阿嫣唤自己,于是用温淳的声音诱导道,“再唤一声。”
张嫣怔了怔,便偏着头笑起来,果然便听了他的意思,一声声的唤道,“舅舅。”带着一丝仿佛母亲对男孩的纵容。
刘盈哼了一声,便负气的啃阿嫣欺霜赛雪的脖颈。
张嫣咯咯的笑,在刘盈的怀中挣扎,衣裳便渐渐散乱开来,露出一线雪白的胸脯。落在刘盈的眸中,如绝世的风景,眸色渐渐转深。
张嫣却并不知情,轻轻推搡着刘盈的身体,“起来了。我一下衣裳。”却没有推动。刘盈依旧伏在妻子的身上,一手扣住妻子的腰肢,一手伸过去,去扯她垂在右边的长长衣带。
“舅舅?”
张嫣觉出不对,“你要做什么?”声音带着微微慌乱。
因为廷尉府押解犯人是丑末时辰出城,回来的时候,天际刚刚亮起来,并没有太多行人。但终究已经有人出来,长安街头,一片市井之声。
她可以在宣室殿白日里与刘盈燕好,是因为明白韩长骝会在外头将侍从都遣出去,虽然白昼宣yin看起来有些越矩,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危险。但是,这时候却是在长安大街街头,因为此行出来送行赵元,不想被庞杂人等知道,没有带太多的从人,明面上只有韩长骝一个驾车。青油布马车在长安街头十分常见,若有人真的不识好歹撞进来,她就真的不用见人了。
就算这些都不会出事,简陋的青油布却遮不住车中的细微动静,韩长骝如今坐在帘外御车,
她可没有将私密情事真的晒给旁人听的喜好。
她脸色绯红,却被刘盈压在马车中一角,后背半倾,只觉得身下空了一块,悬在中空,上下俱不得力,又没有力气,反抗不得。心中有些惧怕,只得软声求道,“舅舅,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回宫好不好?”
刘盈听在耳中,上身从她身上微微抬起,一双漂亮的凤眸盯着妻子明艳的容颜,似乎在做着什么评估。
张嫣觉得他这便是听从了的意思,心中微微欣喜,撒娇道,“舅舅。”
便有一簇什么样的火花在刘盈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他亲了亲张嫣的脸颊,安抚道,“好阿嫣,我不进去,你乖乖的陪我一会儿。”
阿嫣的身体极为轻盈,他扣着她的腰肢将她半抱起来,便并不费力。而她出于个人喜好,裙摆素来做的很宽大,这让她平常看来很是飘逸,但此时拉开她的深红绣裙衣带,也就展的极开,分开她的腿的时候,只觉得阿嫣的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刘盈倒算得信守承诺,并没有真正进去,只是擦边的厮摩更加逗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前年在北地初合之时,刘盈怜惜阿嫣年少初承欢,一直都没有过于放开;待得张嫣从匈奴归来,却因着怀孕辛苦,更加不能肆意亲近,待到今年,她已经满了十八岁,且生产之后,调养了几个月,夫妻二人这才真正的能够鱼水**。几个月来,张嫣日日与刘盈腻在一处,身体早已经极为敏感,只觉得不过片刻,便染上了一片湿润,惊惧的像只兔子,一双杏眼睁的极大,愈可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手脚忙乱,眸中已经现了滴水的媚意,只是咬紧了双唇,不肯逸出呻吟,被帘外的人听见。
“持已,舅舅,”张嫣语无伦次的求道,“你饶了我吧。”
马车之中,刘盈的笑声有些轻狎的意味,“你是要我继续呢?还是放手?”
张嫣便不说话,只用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盯着。那眸光潋滟的像是一汪浸着糖的水,甜腻的几乎让人溺毙。
刘盈便轻叹一声,“再叫一声舅舅吧。”
张嫣的眼光微微瞟动,虽然车外,韩长骝一声未,但车较出城的时候明显缓慢,随着车轮在安城大街上的青石板道上的碌碌行驶,车帘微微动荡,露出一线天光,清晨长安市井的声音。
她这样的性子,如何肯将自己的私密公诸于众。
只是刘盈实在逼的紧,只得示意刘盈将头低下来,凑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唤了一声,“舅舅。”声如蚊呐。
刘盈心中一荡,心魂失守,一时间,两个人浑身都一震。张嫣只觉得浑身都着不了力,眼角沁出泪滴。
“大家,”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韩长骝在外头心禀道,“未央东阙到了,是否进宫?”
刘盈喘了一下,道,“绕到北阙,从北阙进宫。”
“诺。”
车中,刘盈替张嫣好衣裳。张嫣委屈的不得了,沉默着没有说话。
“阿嫣,”刘盈亲吻她的额头,道,“你别生气了。我一时情动,控制不住。”
张嫣只觉得腿都是软的,虽然没有真正**,但的马车中个,依旧充斥着**之后的气息,于是又羞又恼,忍不住道,“你想要怎样,回去我都依着你。可是你这样,从宫门到椒房殿,你要我怎么回去?”
……
此后,张嫣足足有三天对着刘盈摆了冷脸。
解忧出嫁之前,看的担忧,劝张嫣道,“皇后娘娘,我不知道陛下因为什么惹着你了,只是,你也不能这么耗着,总要想着收场才是。”
张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没有真的多么生气。”
“只是,总要让陛下知道我的态度,日后才不会继续再出这种事情。”
中元二年春,张嫣将解忧许配给了6达的长子,并且为其准备了丰盛的嫁妆。
婚后,解忧梳起了妇人髻,留在了长安城,掌管6氏纸肆的情报。
因为解忧的出宫,再加上之前木樨的事情,椒房殿中人手便出现了不足。同时,椒房殿中新添了公主,张皇后开始掌握整个后宫,权责也增大,前元二年开年,椒房殿中便新添了八名侍女。
八名宫女的名字都随木,分别是:辛夷、扶摇,石楠,甘棠、豫章、乌桕、灵寿、鸣风。
二五六:覆水(上)
这八名女侍,俱是从整个未央宫中简拔出来的,宫人之中的出色之人。{吞噬其中,杜辛夷与杜扶摇是一对双生姐妹,拥有生的一模一样的容貌,只是性子不同,辛夷待人接物妥帖大气,扶摇却内敛羞涩,细致温柔。张嫣于是便命辛夷为司宾,随着荼蘼学着掌管椒房殿的对外接待,扶摇与姚石楠贴身随侍自己。
掌管中宫文书的司簿楚甘棠容貌中庸,却腹有诗书,为人严谨。
司计戴豫章接替解忧,在解忧离宫之后,掌管中宫私府。
司珍秋乌桕,心灵手巧,梳的一手好头,犹胜菡萏,便负责张嫣每日的青丝梳洗,同时掌管张皇后的头面首饰。
司制蒋灵寿掌管未央宫的宫人升降以及奖赏。
最后一个鸣风,却没有特定的品级,乃是天子特意赠给张皇后的。
自前年北地汉匈战役之后,募兵制便正式提上了大汉朝廷的议程,两年以来,招募了数支俱由适龄健硕的青壮组成的募军。这位宋鸣风,却是雁门人氏,当日前往雁门军招募募军的地方,凭着一身好身手,摞倒了一群壮汉,最后却被发现是一名年轻女儿身。军中一片哗然,鸣风却振振有词,女儿身又如何,年初,陛下下达到雁门的招收募军诏书,条件虽颇为严苛,却没有一条是明确规定,报考的人必须是男儿。
负责招军的校尉目瞪口呆,只得将事情报告给了雁门郡守张偕。
张偕闻知此事,不由失笑,不仅没有怪罪这名少女,反而在与宋鸣风亲自谈话之后将此女转送长安。刘盈在考察了她的身世背景之后,将她送到妻子身边,保护妻子的安全,只为了不会再发生当日沙南闵氏之祸。
张嫣听闻了鸣风的事迹之后,颇喜欢这个汉代花木兰,问道,“你有勇干之才,如今只能够跟随在我的身边,是否觉得屈才?”
鸣风想了想,却回答道,“我其实觉得,服侍在皇后娘娘身边也挺好的。我家中有七个弟妹,阿翁去世之后,家中生计便艰难了起来,若非见了雁门郡募军的报酬高的很,也不会女扮男装,却参加募军。”
“大凡老百姓,都是希望平平安安的。除了那些个希望通过战功实现自己的人,谁又希望开始打仗呢?”
张嫣失笑。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觉得,道理本来就是这样。
……
寝殿中传来繁阳长公主咿呀咿呀的声音,好好已经五个月大,这些日子,好好养的极好,健康活泼,手脚很是有力气,已经开始学翻身了。
自从有了好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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