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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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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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将过往的一切都背离的经历太痛苦,她没有胆量,再去尝试一次。

    “哪有新妇不戴簪珥的。”傅姆失笑,劝道,“不会很疼的,一下子就好了。”

    张嫣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说不要就不要。”

    那一眼带出淡淡威严,傅姆倏然收声,这才知道,这个刚满了十三岁地小皇后,虽然年纪稚弱,却不是看上去好脾气易拿捏的性子。

    “天色已经晚了,你们理妆快一些。”鲁元掀帘进来,蹙眉道,“大婚当日,怎么好见血?不簪珥便不簪珥吧。还有谁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不成?”

    众人噤声,便赶忙收拾起来,用沾水的细线将少女面上地细小汗毛开去,敷上一层薄薄的桃花粉,再抹上胭脂,最后用黛笔描出最雍容的长眉。

    张嫣转过身来,众人便都倒吸了一口气。

    绀缥皇后礼服衣长曳地,不见其足。少女的容颜浓妆艳抹,不复见十三岁的纯稚,雍容华贵,艳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视。

    “公主,”家人急急赶来通禀道,“曹相国代陛下亲迎,皇后乘舆法家已经快要到侯府了。”

    鲁元回过神来,扬声吩咐道,“快,送嫣娘去宗庙。”

    宣平侯张敖高冠峨带,玄衣裳,立于张氏宗庙之上,看着立于自己面前的长女,又是痛楚又是开怀,告诫道,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声音肃穆。

    张嫣揖道。“敬诺。”

    鲁元上前,为她束衣带,结巾,亦告诫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再揖道,“敬诺。”

    冬十月壬寅,诏丞相参、御史大夫尧,宗正礼,长乐少府奉迎皇后于宣平侯第。

    于大堂之上行册后之仪。。。相国曹参持帝册后命诏读之,“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供奉天地,祗承宗庙。母临天下。故有莘兴殷,姜任母周,二代之隆,盖有内德。长秋宫阙,中宫旷位,今有宣平侯女嫣秉淑媛之懿,体河山之仪,威容昭曜。寮所咨,佥曰宜哉。卜之蓍龟,卦得承干。有司奏议。宜称绂组,以临兆民。乃使太尉袭使持节奉玺绶,宗正为副,立为皇后。后其往践尔位。敬宗礼典,肃慎中馈,无替朕命,永终天禄。”

    太尉周勃授皇后玺绶,中常侍太仆跪受,转授女官。白衣女官捧着赤绂玉玺奉到皇后面前,跪系在张嫣腰间革带之上。复退开。于是皇后六肃三跪三拜,称“臣妾谨受命。贺帝万年。”谢恩讫,黄门鼓吹三通。即位,转身,从堂上延伸开去,众臣,家人皆跪参拜皇后。贺皇后新喜万年。

    张敖牵着女儿的手。送女登乘舆法驾,微笑着送予祝福。张嫣最后看了一眼故家。然后登车。车帘刷的放下来。迎亲众臣登马,卫尉军喊了一声“跸”,百姓回避,长长地皇后仪仗起拔,向巍峨的未央宫而去。

    宣平侯府中忽然举灯,大片大片的灯光,将偌大的一个侯府,在暮色中照成白昼。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

    车轮轧轧滚动的时候鲁元哭倒在张敖怀里,终于将满心地怨怼忘记。张敖拥着她拭泪,笑着安慰,“你哭什么呢?阿嫣只不过是进了未央宫,凭你地身份,进宫看她,不是家常便饭么。”可是他偷偷转过脸去,分明也红了眼眶。

    暮色西沉,相国曹参骑着一匹赤色骏马在前开道,经尚冠前街转章台街,径叩未央东阙,短短八百引路,四里长街由高粱侯郦疥率领,南军军士执戟护卫,戟尖寒光闪闪,中间驰道之上四十宫人掌灯开道之后,墨车如翟画,玄色髹漆,宽敞如室,玄赤色地车尾大制旄旗在冬风中猎猎飞扬,清新而爽利。间或车帘动荡,露出小皇后一襟衣角,不见容颜。

    大汉惠帝四年,我张嫣决定嫁给我的舅舅刘盈,我知从此后这一生遍地荆棘,我知我可能一生都不能和他相亲,可是有什么关系?只为了他伸出地手指尖相触一点点凉意,我就可以以我全部的青春,一往无前的勇气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我想赌一赌,我地爱可不可以冲溃他心中道德的墙。

    世人,世人是什么东西?

    他们今日既然不敢站出来对这场婚礼喊停,来日,我就不会允许他们对我的事情唧唧歪歪。

    高粱侯郦疥仰头觑着飞扬的旄旗,和着清脆的铃声,墨车经过他身前驶入未央东阙之时,他伸出手去,似乎想挽住一缕幽香,永远萦绕在他指尖鼻前,怅然若失。他缓慢想起那个两度相见都哭的泣涕交加的年幼女孩,她明明稚弱的肩膀什么都无法挑起,却为了所爱的人无比的勇决,当他终于晋了侯位想回去找她地时候,她却已经离开了长安。他总想着会有机会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喜爱,却经年的错身而过。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子于归,言秣其马。

    皇后乘舆法驾从未央东阙叩入,经天禄阁,石渠阁,最后停在未央前殿之前。宫人掌起帘设杌,张嫣弓背扶着宫人的手下车,抬头看巍峨椒房殿,和立在殿门前地他。

    这是在去年五月她离开长安后,她第一次再见刘盈。

    *****我是不算字数分割线

    西汉的资料的确比较阙如,这一段大婚的仪礼,参考了东晋时人的《汉孝惠张皇后外传一、二》,东汉蔡质《立宋皇后仪》以及《汉书王莽传、孝平皇后传》。

    事实上,汉代的礼仪分的很清楚,比如说新皇帝继位便分继皇帝位礼与继天子位礼。同样的,嫁给身为皇帝地男子做他的妻子,以及成为皇后,也是两个礼仪。我纠结了一会儿这两个礼仪的先后顺序。

    宋皇后继位是这样的:皇后初即位章德殿,太尉使持节奉玺绶,天子临轩百官陪位。皇后北面,太尉住盖下,东向,宗正、大长秋西向。宗正读策文毕,皇后拜,称臣妾,毕,住位。太尉袭授玺绶,中常侍长秋,太仆高乡侯览长跪受玺绶,奏于殿前,女史授婕妤,婕妤长跪受,以授昭仪,昭仪受,长跪以带皇后。皇后伏,起拜,称臣妾。讫,黄门鼓吹三通。鸣鼓毕,臣以次出。后即位,大赦天下。皇后秩比国王,即位威仪,赤绂玉玺。

    这个立皇后礼是皇帝亲自到场的,但是宋皇后是以美人位进为皇后。而不是和张嫣一样,新嫁为皇后。从时间以及性质上而言,王莽女孝平皇后应该和惠帝时期的册后礼更接近一点。

    明年春,遣大司徒宫、大司空丰、左将军建、右将军甄邯、光禄大夫歆奉乘舆法驾,迎皇后于安汉公第。宫、丰、歆授皇后玺绂,登车称警跸,便时上林延寿门,入未央宫前殿。群臣就位行礼,大赦天下。

    那么,应该是在皇后登车之前就授了皇后玺绂。这样子,迎亲队伍才有资格称警跸。

    好吧,我是纠结过了头。

    然后,我想说说郦疥。

    写这个人物,单纯只是为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喜欢《汉广》这首诗,诗经么,各种解释都有,没有蔚为正宗地。我单单只是想写一写我对这首诗地理解。一个樵夫很喜欢汉水边的那个游女,他们也许数次相逢,游女未必叫地出他的名字,但是对这个人有些眼熟,每次擦肩而过的时候,能够换得点头的交情。

    然后,她嫁人了。他为她把马喂的饱饱的,好在第二天迎亲的时候,让她的迎亲队伍显得更气派一些,让她的成亲过程,能够稍稍开心一点。

    这也是一种很温柔的情感啊。

    最后抱歉一下,今天想多写一点字数的。被那篇天雷短文给雷到(虽然我自己也参与在其中,没有写多少。)于是停在了这么一个纠结的地方。

    明天,明天争取加油写。

    那么最后的最后,伸手,粉红票?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一四:大婚(下)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满心的决然就忽然间就化成了一点怯弱,怯弱着不敢靠近他。

    天光微弱,大殿上燃起一盏一盏的灯烛,而他立于之上,面容略微模糊,玄衣裳,暮风吹过腰上悬玉,冲牙相撞,响起一片玉声。

    “皇后娘娘,”宫人掌灯不敢抬头,细声细气道,“请上殿吧。”

    张嫣嗯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做出灿烂欢笑,菡萏与木樨牵起长长的裳裾,踏上殿阶,越过廷中群臣,一步一步向刘盈走去,拜伏称臣妾张氏祝帝万年。

    在很近的距离里,她听到刘盈颔首的声音,轻轻道,“起来吧。”偷偷仰脸相望,见漠漠暮色之中,他穿着一身玄衣,身形比去年相见时候消瘦了一些,但下颔坚持有力,面色有些苍白,如昔俊朗,眉目温和。

    于是起立即位,群臣就位行礼,以次参拜皇后,黄门鼓吹三声之后,后即位礼成,宣大赦天下。

    然后,“阿嫣,”他唤她,伸出右手,指节分明,手形优美。

    她的心渐渐安定,仰脸朝他露齿一笑,亦伸出手去,与他两相交握,并行入宣室殿,目不斜视。

    和他相握的地方,他的掌大,她的掌小。她能够感到他指尖的温度,果然是一种凉如水。他总是那么温柔的人,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却还是不愿让自己觉得被排斥,于是曲意照顾。

    你的一生。能遇到几个这么温柔的男人?

    宣室殿殿堂宽敞,玄色帷幔轻扬,庄严肃穆,九十六盏脂油宫灯热烈烈地燃烧,照耀的整个大殿亮如白昼。椒香辛辣。有一种芬芳干燥的味道。

    大汉帝后的婚礼,便在这座宫殿中举行。

    宫人们迎出来,手捧铜,为新婚夫妇浇水盥洗。

    张嫣伸出手来,宫人从铜中倾出适温的热水,浇在她地双手之上,传递温暖,最后落入盥中。哗的一声声响。殿中炉火炭禾烈烈燃烧,偶尔发出毕驳声响,让她忽然有一种错觉,从寒冷的冬夜回到春暖花开。

    于殿奥之处置席榻,又有一方漆绘龙凤呈祥食案。刘盈立于西,揖请张嫣入席,相对而坐。赞者用小匕切下案上鹿脯的一小块,分置于新婚夫妇面前,同牢共食的时候张嫣偷偷抬头张望对首,见刘盈面无表情。但是举箸品尝酒饭的动作自然,看上去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她便唇角弯弯,微笑起来。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商山的那一夜。她也曾在刘盈案中夹过东西。

    她曾经食过他案上的豆豉,他曾经砸过她桃李芬芳,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而这样想着,便觉得嘴里地干冷食物也变的美味回甘。

    有司奉上锦丝托盘,新摘匏瓜剖成两瓣,中以红丝线系结,置于盘上。请帝后行合卺礼。刘盈与张嫣各持一瓢,斟酒相饮。匏瓜味苦,再清冽的美酒,置于其中都沾染了苦味,酒入喉的时候张嫣不禁皱眉,然而赞者在一旁祝道。“连理成。比翼具。夫妇共牢,从此尊卑相同。匏瓜合卺,夫妇同体,荣辱甘苦不避。天长地久为尔佳缘。”声音肃穆,于是便觉得郑重起来

    夫妇交换剩下的半瓢匏酒,交手之际,她不小心触到刘盈的肌肤,不由得脸红心跳,再饮瓢中他曾经饮过的酒,只觉鼻间气息醇酽,未饮已醉人心。

    所谓同牢合卺之礼,指新婚男女在同一张食案上共同进食,并用红丝相连匏瓢互换饮酒,寓意从今之后结为夫妇,合二为一,同甘共苦,永结同好。整个婚礼沉静肃穆,有一种镌刻人心的力量。

    赞者再斟酒,置爵于案一拜。新婿、新妇皆答拜。赞坐地祭酒,然后饮干杯,一拜。新婿、新妇皆答拜。撤去筵席食物。合卺礼成,送刘盈与张嫣入寝殿。

    对坐于榻上,刘盈低下头去,看着这个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妻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张嫣深吸了口气,小心的掩藏起自己地难过,抬起头唤道,“舅舅。”面上一片灿烂微笑。

    刘盈怔了一怔。

    这个熟悉的称呼,消泯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将很多过往的记忆拉了回来。让他可以装作忘记二人已经成为夫妻地事实,找一个安全的相处模式。而从大婚之日早到晚不得休息,张嫣面上也现了疲色,忍不住缩了缩了脚趾,松缓一下绷紧的肌肤。

    “忙了一天,累了吧?”刘盈注意道,问道。忙帮她将她头上的龙凤珠冠取下来。解开妥盘的发髻,当一头青丝无拘无束的落在肩头,张嫣吁了口气,果然觉得松泛了很多。

    刘盈瞧了她一会儿,忽的笑道,“你还是这样子素面干爽好看些,适才在前殿,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吓了一跳。简直快认不出来了。”

    “哎?”张嫣奇道,“你不喜欢么?母亲他们都说,我上了妆之后,要比从前漂亮的多啊。”

    “漂亮什么?”刘盈嗤道,“脸蒙蒙地像个木偶,都看不到眉毛眼睛。”

    “是么?”张嫣听得有些泄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又泛起一些欣喜。

    一众宫人在旁掩口而笑,对视之后持烛而出,刹那间,偌大的寝殿便只剩下新婚夫妇二人。

    面前这个男人,从此之后,便为她夫,为她君,张嫣唇角弯弯,忍不住便低低唤了一声“夫君”。

    刘盈的背影微微一僵。

    她陡的一个激灵,暗叫不妙,恼恨自己操之过急。情急之下一把从后面抱住他地腰,甜腻腻的唤了一声,“舅舅夫君”。

    “胡闹什么?”刘盈没好气地伸手叩了一下她地头,“什么稀奇鬼怪的称呼,你脑袋瓜子怎么想出来地。”

    “嗳。不对么?”张嫣微微翘了翘嘴巴,“我觉得很好啊。你看,你是我舅舅,又是我夫君。我这样叫你,不就很好。啊,对了。”她一拍掌,神情天真无邪,“我忘了你还是皇帝。嗯这样好了,我叫你皇帝舅舅夫君,这样就全了。好不好?”

    “别。”他扶额呻吟,“朕听了会头疼。”

    “你不喜欢啊,”她的声音含着极为可惜的意味,仿佛壮士断腕一样忍痛道,“那就省掉后来两个字,维持原案,还是叫舅舅夫君好了。”

    你还是照从前叫我皇帝舅舅最好。

    刘盈微微回过头去,见烛光下张嫣仰脸。有着一双乌闪乌闪的大眼睛,微微眯着纯洁像一个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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