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坐上起身,跪在地上道:“谢皇阿玛恩典。只不过儿子府里,福晋要撑着整个家,李氏身边有孩子,一时也走不开。额娘又生病了,耿氏她们又去了宫中侍疾,还是别让她们过来了。”既然他最凶险的时候没有来,那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来了。
见四阿哥跪下,齐布琛忙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跪下了。
康熙生气道:“你身边怎可没有人伺候?”
四阿哥垂首道:“佟佳氏院子里,有一个嬷嬷擅长膳食,另又有一名丫鬟,懂些医理。儿子想让那两个丫鬟带着几个人过来伺候。”
康熙看向齐布琛,眼神莫测。过了一会儿,他应道:“这样也好,你心中有数便好,皇阿玛也不为你瞎操心了。”
四阿哥又谢了恩,起身在座位上坐好。
父子俩又说了许多话,康熙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八福晋便和相熟的女眷一起来看齐布琛。她羡慕地看着齐布琛的肚子,道:“你是个有福的……”
齐布琛安慰她道:“你也别急,照着我给你的方子用药,再过个两年,你也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见八福晋笑得勉强,她便转开话题道:“对了,昨日可多些你帮我说话了。”
八福晋冷哼一声道:“哼!本来就是她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妒忌又有什么用!”
齐布琛又陪着她说了两句话,脸上露出些许疲惫。
八福晋和其他女眷见状,便都起身告辞了。
没过几天,白苏与和文便带着繁景院的几个小丫鬟到了木兰围场。她们到达后,康熙赐的两个宫女便回去复命了。
一直到去热河之前,齐布琛过得都很悠闲。每日在帐子里,她或是躺着睡睡觉,或是看看书,偶尔也做做针线,脸色倒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四阿哥见状,心中也放心了不少,面上却一点没显。
十日很快就过去了。在太医确定齐布琛身子康健,可以去热河的时候,四阿哥一行人便离开了木兰围场。
在热河行宫安顿好后,齐布琛帮四阿哥把了脉,然后皱着眉道:“万岁爷有句话是说对了。爷的身体瞧着是好的,可实际上早早地埋下了病根。从今儿起,妾身可要好好地给爷调养身子了,爷可不能够像以往似地,沾着一些荤腥的东西便不吃。需知荤素搭配才是最好的用膳习惯。”
她这话,听着虽是埋怨的语气,可句句都透着关心。四阿哥的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他反手握住齐布琛的手,道:“以后就按着你的法子来吧。”
齐布琛抿着唇,笑着横了他一眼,将桌上的一盘桃子端到他面前道:“别的先什么都不说,爷先每日用些水果吧。”说着,便将最顶上品相最好的那个递到了四阿哥手里。
这盘水果最上面的那两个,是她偷偷换地空间里的桃子。那些桃子,是齐布琛得到空间之前就存在的,效果和齐布琛后来种进去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四阿哥吃了没多久后,身上便出了一层很薄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物。齐布琛让宫女准备了热水,找高无庸伺候着四阿哥洗了澡。
自此,齐布琛每日都让四阿哥吃水果,隔了一天或两天后才将普通水果换成空间水果。四阿哥吃普通水果的时候没事,吃空间水果的时候,却会再出一层污物。因为齐布琛是故意打乱日子换水果,四阿哥即便是疑惑,也查不出什么。找太医检查,也只是说排出了身上不好的东西,是好事。
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四阿哥身上的污物全部被排除干净了。他自己也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无论干什么,思路都特别清晰。
太医确定四阿哥的身体完全康复了,而齐布琛也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最危险的时期。此时,康熙让人传旨,让四阿哥和齐布琛先行回京。
马车哒哒地跑了几日,才回到了京城。
德妃的病也已经完全康复,耿氏与乌雅氏等人,也全部都回到了贝勒府。
那拉氏带着一众女人在府门口等候。一见到四阿哥和齐布琛从车上下来,她就红了眼眶,哽咽着喊了一声“爷”,才行了个礼。
四阿哥亲手扶起了那拉氏,道:“这些日子,辛苦福晋了。”他看着那繁华的京城和气派的府邸,心中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就在不久前,他在木兰围场差点丢了性命,再也看不见这繁华京城,壮阔江山,更何谈他要做的那些大事。在他最痛苦不甘,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却是齐布琛拖着怀孕的身体闯进了他的视线,以他从未见过的强势姿态,用她自己的方法,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他侧头看向正在像那拉氏行李的齐布琛,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柔和的光。顿了顿,他又将目光移到了那拉氏身后的女人身上。
耿氏,乌雅氏,喜塔腊氏,贾氏,刘氏以及其他女人,都含着泪水,目光殷切地看着四阿哥。
齐布琛将他们都看了个遍,才发现李氏没有在其中。
这时,那拉氏向四阿哥福了福身子,淡然道:“爷,李妹妹在爷不在的时候,因为言行有失,妾身已经将他禁足在院中……”
四阿哥伸手打断她的话,冷冷道:“福晋做事自有道理,后院爷交给了福晋管理,福晋便全权做主吧。”这话也没说什么时候放李氏出门,可是彻底地判了李氏的死刑。
乌雅氏等人暗暗吃惊,俱在心底庆幸没有说出那等不愿去侍疾的话来。
齐布琛的事情,那拉氏也早已听说。在羡慕和妒忌她的好运之时,那拉氏的面上却是真诚的笑意:“这一次,佟妹妹真是功不可没。如今佟妹妹又怀着爷的子嗣,可算是咱们贝勒府功劳最大的人了。”
齐布琛微微一笑,对那拉氏福了福身,道:“福晋夸奖了,妹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回府的第一日,四阿哥留在了那拉氏的房里。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日都留在了齐布琛的院子里。
乌雅氏等人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人家娘家背景强大,立了如此大功,现在又怀着孩子。四阿哥就算是独宠她三个月,她们也无话可说。
虽然四阿哥的人留在齐布琛的院子里,可给贾氏和钮钴禄氏的赏赐,却是一样都没少。顿时,贾氏和钮钴禄氏又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钮钴禄氏重病,根本就无法出行,于是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了贾氏的身上。
可接下来,四阿哥做的事情,更是让她们吃惊。
先是喜塔腊氏和刘氏被提为格格,再接着耿氏因给德妃侍疾有功,被四阿哥请封为侧福晋。
这三个人都升位了,李氏却被禁足,勒令一辈子都不许出门。二阿哥弘昀被接到离四阿哥书房较近的宣黎院,由四阿哥亲自教导。三阿哥弘时因为年岁过小,被抱到了耿氏那里抚养。大格格已经快到成亲的时候了,被留在那拉氏身边学习管家。
如此一来,四阿哥后院的那趟水,再一次彻底地被搅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让女主的孩子叫弘历,大家一起给包子想个好一点的名字吧,要日字旁的~~另,作者论文写完后,咱们就双更~~吼吼吼吼吼……
各种手段
耿氏看着堆满了圆桌的贺礼,又看向在嬷嬷怀里扭着身子哭的三阿哥弘时,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从被指给四阿哥做格格时,就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情势。她是隶属于汉军旗,父亲只是个管领,身份低下。再加上她刚进府,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府里早已站稳了脚跟的女人比。
更何况,她并不想去争宠。她只想在自己的院子里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事情如她所料,四阿哥并不是特别宠爱她,她也只是老老实实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所以那些女人排挤了她一段时间后,便放过了她。
有着许多女人的后院永远不会平静,四阿哥的后院亦然。福晋和李氏斗,李氏与宋氏斗,宋氏和武氏斗,等到后来钮钴禄氏和佟佳氏进门后,这些斗争一下子到了高|潮。
她不去管那些东西,只是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她没有想到,一朝从宫中侍疾回来,她就越过深受宠爱的钮钴禄氏和资历比她老的宋氏、武氏,成了侧福晋。而原本佟侧福晋一直用来邀宠的三阿哥,也成了她的儿子。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刚离开李氏的三阿哥弘时很不习惯,一直在默默的怀里大哭,闹着要找额娘。耿氏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孩子,心里很是不忍,忙从嬷嬷手里接过了他。
从此以后,三阿哥便是她以后的依靠。她会用她所有的力量,去照顾保护那个孩子。
相对于耿氏的清醒,喜塔腊氏和刘氏,则有些晕乎乎地了。刘氏是包衣,家里也没有什么势力,进府最多也只能做个侍妾。而喜塔腊氏虽是满人,但娘家实在是拿不出手。
这两个人,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才进府没多久,两人都被提了格格。喜塔腊氏对这个感触最深,因为她一提为格格,嫡福晋那拉氏立刻就让身边的安嬷嬷送来了厚重的贺礼。而安嬷嬷言语间,更是有颇多拉拢之意。这让以前一直做透明人的喜塔腊氏受宠若惊。
而贾氏和其他几个侍妾,则是愤恨不已。贾氏尤其恼怒自己因为害怕被传染时疫,没有抓住机会跟着齐布琛去木兰围场好好伺候,不然说不定她也能升上格格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将怒气吞到肚子里,带着笑脸向那两个一无是处的格格行礼贺喜。
这些人各有自己的心思,但是怎么也没有弄明白四阿哥为什么要抬举耿氏,喜塔腊氏和刘氏。
白苏向齐布琛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疑惑:“平日里,也不见爷怎么宠那几位主子,如今怎么这般抬举?”
齐布琛转着白瓷茶盏,没有回答白苏的问题。
若说四阿哥为什么提拔耿氏,她大概还是能猜到一点的。
李氏犯了大错,碰到了他的逆鳞,不处置是不可能的。可是二阿哥和三阿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有个犯了罪的额娘吧?李氏被拘谨起来后,二阿哥尚且好安排,他的渐渐大了,也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怎能再养于妇人之手?虽然他的身体不好,可是哪个男孩子哪里能一直被拘在院子里?如此,只要将他挪到宣黎院,由四阿哥亲自教养就好。
难办的是三阿哥弘时。弘时今年才三岁,正是最需要额娘的时候。将他养于哪个女人的名下,便成了大问题。那拉氏和李氏一直是死对头,她自己怀着身孕,剩下的人,身份统统都不够。
他不想让弘时成为养在那拉氏名下的嫡子,又不想儿子受委屈,所以才将同样在汉军旗下且不争不抢的耿氏提为侧福晋。
而喜塔腊氏和刘氏,她也想不明白。莫不是看着她们老实,借着提拔她们敲打其他不安分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还说得通。
白苏见她想事情想得入神,也不敢再问,垂首默立在一边。
没过一会儿,林嬷嬷急匆匆地进了房间,对齐布琛行了个礼后,皱着眉头道:“主子,和文,和雅,和宁,和秀,和画都在外头等着,说是有要事回禀。”
齐布琛回过神来,吃了一惊,道:“怎么她们几个都一起过来了?莫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儿发生?”
林嬷嬷的脸色很难看。她道:“奴婢也只是知道一点,主子还是将她们叫进来问话吧。”
齐布琛心中凛然,立刻让林嬷嬷将那几人领了进来。
五个丫头齐齐地给她行礼,齐布琛看她们都脸色沉重,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要你们五个人一起来我这儿?”
和文率先道:“回主子的话,今儿早上,大厨房送来了主子的份例。因着主子怀孕,爷看重,送来的东西倒也不少。可是,那里面的东西,竟有一半是有问题的。送过来的大麦芽,绿豆,兔肉等都是孕妇不能吃的,能吃的山鸡却是从小就用红花养的,连咱们庄子里送来的水果,都被人动过手脚了。好在奴婢是知晓这些忌讳的,若是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中招。奴婢觉得此事颇大,必须得让主子知道才行。”
齐布琛面色平静,搁在桌子上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关节处隐隐发白。她沉着声音问道:“和秀,你又是为何而来。”
和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发现新分来的衣服中,有几件上味道不对。奴婢将那些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发现用来绣花纹的那些丝线,在被用之前,是在药水中泡了许久的。
齐布琛面无表情地看向和宁,道:“你那儿呢?”
和宁回答道:“奴婢听下面的小丫鬟说,最近院子外面总有几个生面孔在转悠,奴婢担心会出事。”
齐布琛又看向和雅,和雅便道:“内务府送来了两套彩釉的瓷器,奴婢已经收起来了。”
房间中一片寂静,五个丫头俱低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林嬷嬷和白苏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都被吓住了。
齐布琛突然轻笑出声,然后将手松开,动了动五指。
林嬷嬷一时摸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齐布琛面上浅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她道:“嬷嬷,看到了没?咱们碍了别人的道,别人就要这么对咱们呢。这些事儿,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到时候别说孩子,恐怕命都要去掉半条。我当日还说是武氏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可现如今想想,武氏身边伺候的人原就不多,哪里防得了这么多?嬷嬷,咱们家太太进门的时候,你心疼我有个继母。可不曾想,太太虽是有些尖酸刻薄,却万万不会有这种歹毒的心思。说起来,在佟府的日子,还是咱们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主子……”林嬷嬷不忍地喊了一声,“这接下去,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齐布琛冷笑一声,道,“姐姐妹妹们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到我这儿来,我岂能一个人独享?”
说着,她看向和文,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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