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的脸仍旧埋在他的怀里,说话的声音闷闷,似乎还带着哭音和责备:“怎么出去一趟就被弄到这里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就不小心一点……”
四阿哥沉默不言,拥着她的手越收越紧,只想一辈子都不放开。
齐布琛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将头靠在他的脖颈处,哭腔越发的明显:“我想进也进不来,只能拿了给你的玉佩,逼着简亲王让我进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岁爷要这样对你。刚给你调养好了身子,在这有阴又冷的地方一关,又给熬坏了可怎么办?”
四阿哥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声音沙哑地问道:“齐布琛,爷万一……你要好好照顾元旭……”
“没有万一!”齐布琛环着他的脖子,对上他幽寒的双眸,坚定道,“永远都不会有万一!你公平正直,忠君之事,孝顺皇父,你是万岁重视的臣子!皇父皇父,万岁爷既是您的君,也是您的父!只要您没有犯大错,哪个父亲会把儿子关一辈子!”
见四阿哥抿着唇不应声,她又揪着他的衣服,语带威胁道:“你若是……我便带着元旭来和你一起住!你被关多久,我们母子就陪你多久,你信不信!”
即便知道齐布琛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的情绪太低落,四阿哥的心情还是莫名地好了很多。
齐布琛松开他的衣服,朝门外看去。和言,高无庸和那个侍从都早已离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她提高声音喊道:“高无庸,和言!”
高无庸和和言立刻提着各自的东西,推开了门。
齐布琛脸带心疼地摸了摸四阿哥又瘦下来的脸,让和言将食盒拿了出来,取出里面的吃食,道:“匆忙间,我只带了这些,爷先用一点,过一会儿,我再去看看表哥。他们家的侍从都被拦在了外面,不让进来。表哥平时对我颇多照顾,我不能让他寒了心。”
四阿哥点了点头,喝了一小盅八宝粥,听着齐布琛指挥高无庸给他换床单被子,给他将衣物鞋袜放好,又让人打了水,亲自帮他净脸换衣服,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
就在他刚刚被关进来的那一刻,那种无法诉说的愤怒,悄然间就这样轻轻地被化解了。他还在想着,又是这样的时刻,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过来看他,会不会抱着他说“你不是一个人,我是来陪你的,我会一辈子陪你!”
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就一直握着右手腕上的那串黑曜石貔貅手链。他没有想到,在这种危难时刻,那串手链,竟然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了《甄嬛传》的片花,吐血了。背景居然是四四当皇帝的时候……四四他老娘没有安安稳稳当太后有木有!!四四是个傻×,被带了绿帽子有木有!!!!!!四四像唐明皇让老婆叫他四郎有木有!!!
有木有更雷人的!T T泪牛满面你,你还我英明神武的四四!!
54感情爆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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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布琛刚回到贝勒府,便有小厮来报:“佟主子,福晋和耿侧福晋正在正厅等您呢。”
齐布琛点了点头,在和言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对高无庸道:“高公公,和言要随我去正院,这些食盒,麻烦你遣个人帮我送回繁景院。”
高无庸应道:“嗻,奴才明白。”
齐布琛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正厅里,那拉氏的大丫鬟玉棋已经点起了蜡烛,照上了画面精美的灯笼。那拉氏和耿氏等得有些急了。
恰好在这时,笑琴进门,福了福身子,道:“主子,佟侧福晋到了,正在外面候着。”
那拉氏眼睛一亮,立刻道:“快请进来!”
“嗻。”笑琴又福了福身子,出门请人去了。
齐布琛刚进门,还未来得及行礼,那拉氏便忙从椅子上起身,道:“快别讲这些个虚礼了,妹妹快说说,爷那儿情况如何了?”
耿氏也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齐布琛道:“福晋和耿姐姐别急,听妹妹慢慢说。虽然不知道在布尔哈苏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爷不过是受了太子爷的影响,被万岁爷牵连了。您想想,大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可都在呢,咱们爷又没有什么大错,想必关一阵后就放出来了。”
那拉氏和耿氏俱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直叫“幸好”。
齐布琛接着道:“虽是如此,可那宗人府的地方着实不怎么好。爷住的地方,拥挤狭隘不说,还又阴又冷,只有一张床和一条凳子。听宗人府那边说,那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若是住的地方都这样,吃穿用想必就更差了。妹妹让秦顺儿留下了,爷的贴身衣物也带了一些去,可是这吃的东西,要咱们自己每日送去才好。”
那拉氏拧着眉,道:“妹妹还能进宗人府吗?”
齐布琛想了想,道:“若只是送东西的话,想是可以的。”
那拉氏拍案道:“那好,我每日都让厨房准备好东西,麻烦妹妹多跑几趟了。”
接下来几日,齐布琛每天都要往宗人府跑三趟,给四阿哥送膳食衣物。因着她与五阿哥关系亲近,所以给四阿哥送的同时,五阿哥也能得一份。但是这样一来,难免有厚此薄彼的感觉。那拉氏与齐布琛一商量,便决定每次都多做一些,给每一位阿哥都送一份。
刚开始那日,简亲王雅尔江阿还十分为难,可之后几日,他十分爽快地放了行。
齐布琛微微一笑,心里暗道:这大概是康熙的授意了。
皇宫里,康熙将折子扔在桌子上,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道:“佟佳氏还是每日在给老四他们送东西吗?”
李德全上前一步,帮康熙轻轻地按着头,道:“回万岁爷的话,还在送。”
“唔……”康熙闭上眼睛,沉吟了一声,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带了些笑意,道,“你说说,佟佳氏的胆子怎么能那么大,居然敢拿着玉佩硬闯宗人府?她倒是知道物尽其用啊。”
李德全没有说话。他知道康熙此时并不需要他回话,只需要他听着就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朕的太子,朕亲自教养他这么多年,他却不孝不悌,专擅威权,结党营私,窥伺皇位!老大他们更是时时等着抓太子的错处,想着把他拉下马,取而代之,简直是让人痛心到了极点!连老十三……唉,朕那么多儿子,还比不上一个侧福晋有情有义。”
李德全轻声道:“主子,别想了,歇会儿吧……”
康熙摆了摆手,问道:“此时,佟佳氏可还在宗人府?”
李德全道:“还在的,佟佳氏起码要待一个时辰才走。”
康熙起身,道:“走,咱们去宗人府看看。”
宗人府,用完膳好一会儿后,齐布琛才给四阿哥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道:“。爷以前的习惯就是不好,刚用完膳就喝茶,对脾胃不好。妾身在的时候还能看着您,要是妾身不在,您又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四阿哥唇角微微上扬,接过茶盏道:“不是还有秦顺儿吗?哪一次出门的时候,你不会在秦顺儿面前交代十来次?”
“哪里有那么多次?”齐布琛的脸微微一红,道,“顶多一两次罢了,可就算秦顺儿记住妾身的嘱托了,那又有什么用?爷不肯听,秦顺儿敢劝您吗?”
四阿哥浅浅啜了一口,抬起头看着齐布琛的眼眸深沉地恍若一口古井,看上去没有一丝波澜,内里的感情却已经汹涌澎湃。
齐布琛又从一个篮子中取出一套深蓝色的衣物,在四阿哥面前比了比,道:“这是前段日子才为爷做好的衣裳,原本是想等爷回来后送给爷的,如今……如今也无妨,爷快试试。”
四阿哥将茶盏递给立在一边的高无庸,道:“留着回去再试吧,这儿是宗人府,没必要那么考究。”
齐布琛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若是能让爷过得更舒坦些,无论什么事,只要妾身能做到的,妾身都愿意去做。爷在难过什么?民间被父亲打一顿,骂一顿,甚至关禁闭的儿子多了去了,他们不一样好好的?当父亲的,因为爱儿子,疼儿子,盼望他们有出息,明道理,才打他们,骂他们,教育他们。”
她伸手抚了抚他耳后的黑发,凝视着他深邃的双眸,轻声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有阿玛教育,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父母子女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四阿哥忽然想起齐布琛的额娘是早早地没了的,再一听她这话,心中一痛。看着她那双清澈而信任的双眸,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对四阿哥行了个礼:“奴才见过贝勒爷。”
四阿哥一惊,忙上前一步,道:“李公公多礼了。公公怎么来这儿了?”
李德全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处:“万岁爷来了。”
四阿哥一惊,立刻撩了袍子跪在地上。
齐布琛,和言,高无庸,秦顺儿等人也忙跪下。
李德全侧了侧身,康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四阿哥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沉着声音道:“儿子见过皇阿玛。”
齐布琛等人也跟着磕了头。
康熙进门,似乎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他绕过四阿哥,在齐布琛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又绕过她,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坐下,用扇子指了指四阿哥,道:“都起吧。”
齐布琛低垂着头,跟着四阿哥起身,尽力忽视刚刚那双绣着五爪金龙的鞋子一直停在她面前的恐惧。
康熙的目光又落在齐布琛身上,打量了许久,才看着齐布琛手里的衣服,问道:“佟佳氏,那是你给老四做的衣服?”
听到了康熙的点名,齐布琛只得从四阿哥身后走出,对康熙行了个礼,才答道:“回万岁爷的话,这是妾身空闲时为四爷做的衣服。”早在很久前,她就感觉到了门外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悄悄用精神力看了一下,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皇帝和皇帝最宠幸的太监。
康熙似乎对这衣服很敢兴趣十分感兴趣,道:“我?李德全,你去把衣服拿来,让朕好好看看。”
衣服用的是十分柔滑的丝绸,深蓝色的衣服上绣着兰草暗纹,箭袖上翻,对襟上的扣子十分精致。可以看得出来,做这件衣服,需要花不少心思。
康熙点了点头,又将衣服递给李德全,道:“佟佳氏的手艺倒是极好的,朕记得,你选秀的时候,还因为那一手绣活得到了太后的夸奖。”
齐布琛福了福身子,道:“万岁爷谬赞了。”
康熙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接着道:“达哈苏和雅尔德宏的差事倒是越做越好了。”
四阿哥低垂着头,心却是跳了一大跳。
齐布琛心中一凛,忙道:“那是万岁爷隆恩,奴才的阿玛和哥哥不敢辜负万岁爷的提拔,必当忠君之事,尽心尽力办差!”
康熙微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朕不过提了一句,你紧张什么?”
齐布琛急中生智,道:“奴才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阿玛和哥哥,不知道他们是否办好了差事。虽说没有办好差是辜负了万岁爷的信任和提拔,应该受罚。但那到底是奴才的阿玛和哥哥,奴才还是会心疼。”
听了她的话,康熙又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感慨道:“父兄受罚,女儿会心疼……好啊,比朕那些不孝儿子好多了!”
“儿子有罪!”四阿哥闻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忙跪在了地上。齐布琛和和言他们也哗啦啦地跟着跪了一地。
康熙目光复杂,道:“李德全,去传旨,让老大,老四,老五,老八他们都回去吧。”
四阿哥抬起头,殷切地看着康熙:“皇阿玛,十三弟……”
康熙冷哼了一声:“他做出那样不忠不孝的事情,你还想帮他求情?”
四阿哥忙磕了个头,求情道:“皇阿玛,十三弟年纪尚小,都是儿子督管不力,求皇阿玛饶过十三弟吧,儿子愿意代他受罚!”
康熙倏地起身,衣服摩擦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他冷冷道:“不必说了!老十三就让他呆着好好清醒清醒!你的侧福晋是个难得的,赶紧带着她回去吧。”说罢,抬腿就走。
“皇阿玛……”四阿哥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中带着沉痛和哀求。
康熙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齐布琛扶起了手上青筋爆出的四阿哥,轻柔却坚决地掰开了他紧握着的拳头,将自己的双手覆在四阿哥的手上,轻声安慰道:“十三阿哥不会有事的,放心。”
四阿哥蓦地紧紧握住那双手,深深地吸了口气,硬是压抑住心中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的孩纸,我要骑着乃们,抱着编编去逛街╭(╯^╰)╮╭(╯^╰)╮╭(╯^╰)╮
感情爆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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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布琛陪着四阿哥坐着马车回了贝勒府,门外,依然是那拉氏领着耿氏等人在迎接。
齐布琛有些晃神。犹记得一年前,四阿哥身染时疫,痊愈回归时,也是那拉氏领着一大群女人在门口等候,然后各个眼眶发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瞧这如今的情景,有多么相似。
“佟妹妹?佟妹妹?”忽然,那拉氏的轻声呼唤将齐布琛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齐布琛一惊,抬头环视一眼,发现四阿哥和那拉氏都疑惑地看着她,而其他女人,眼中则全是幸灾乐祸。
她立刻敛了敛心神,低声道:“福晋,妾身在。”
那拉氏关心地笑了笑,道:“刚才看妹妹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想必是累了吧?这也难怪,妹妹这几日天天要往宗人府跑好几趟,回去后可要好好休息才是。”
齐布琛的脑子立刻转了几圈。她浅笑着道:“福晋言重了,伺候爷和福晋是妹妹的本分。福晋每日操持府务,还要安排给爷的东西,您才是劳苦功高。妾身不过是送送东西,哪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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