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嘱咐郭靖照顾好洪七公,便径自一人出了岩洞。只见四周古木参天,灌木丛丛,哪里还有欧阳锋父子的影子。又向着岛外走了许久,亦是无那两人的踪影。赵拓有些稀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赶忙飞奔到他与欧阳克登陆的岸边,果然,之前他们乘坐来的那个木筏已然不见。
赵拓心中纳闷之极,照理说这父子俩可都是旱鸭子,这茫茫大海的,就算有个木筏舢板,他们也不该有胆量能私自出海。两人都不识水性,若要再碰上却大浪,那他岂不是……赵拓看向那一望无际的海面,猛然发现,他刚刚竟然是有些担心欧阳克。
愣愣的看了空无一物的海岸半天,他只觉自己心绪莫名其妙的可以,不禁暗骂声有病,两人不过滚了次草地,又不是古代小媳妇,他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似要将无关之事甩出去,赵拓用力摇着脑袋,又蹲下卷起袖子,用海水清洗了下脸,总算脑中清明了。这才慢慢顺着原路踱回岩洞。
回去后,洪七公与郭靖也对其百思不得其解,反复思量啥时候老毒物竟然转了性,没几刀宰了他们又或是再拖着他们继续当南非苦力。赵拓心中略感突兀,不愿一直纠结这个话题,连忙道:“七公,早先是因有欧阳锋在此,是以我才没有说。如今他们走了,正好,晚辈可助您老人家一臂之力,以恢复武功。”
“当真!”洪七公闻言,激动地直起身子。随后却又颓然下去,“唉,你不用安慰我老叫花了,伤势究竟有没有救我比你们清楚的多。恐怕就是华佗再世,也恢复不了那一身的武功。”
郭靖显然却对赵拓更有信心,抓着赵拓的胳膊,忙问:“拓弟,师傅的功夫真能恢复?怎么恢复?你有什么法子?快快告诉我们啊。”
赵拓微微笑道:“大哥,你可还记得那《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
郭靖一愣,“自然记得。当初周老前辈命我二人反复背诵,早已印在了心底。”
“还要麻烦大哥,背诵遍《九阴真经》,尤其是那《易筋锻骨篇》。”
郭靖有些希奇,但他对赵拓所说一向信奉不已,虽奇怪《九阴真经》和恢复洪七公武功有何关系,但还是先一字一句的背了起来。
郭靖从那一千自的总决背起,洪七公听着那驴唇不对马嘴的拗舌梵文总纲,起先很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赵拓为安慰他,想以真经转移他注意力。再听下去,甚至怀疑这真经也不过如此,竟还有许多念咒捉鬼的骗人把戏。但待听到后面,尤其是当郭靖背到“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洪七公眼神 “腾”的瞬间亮了以来,蓦的坐直身子,犹如鹈鹕灌顶,茅塞顿开。等郭靖慢慢将整部真经念完,洪七公早已精神振奋,一扫先前的萎靡之状。
“七公,如何?晚辈没骗人吧。”
洪七公先是低头苦思,慢慢的,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就数你小子机灵。这《九阴真经》果真博大精深,尤其是这《易筋锻骨篇》。天无绝人之路,看来我老叫花恢复武功确实有望。”
郭靖没想到《九阴真经》还有这功效,恨不得一股脑都倒出来,“师傅,《九阴真经》当真有这么神奇?那,那……徒儿立刻就把真经中的内容再全背几遍,您好能尽快习的真经,恢复武功修为。”
洪七公好笑道:“傻徒儿,忒急了。就是真能凭着这《九阴真经》恢复武功,想来至少也要有个一年半载。倒是你,认的着兄弟当真不错。如今我老叫花也跟着沾了光。”
郭靖这才发现自己过于心急了,摸着脑袋憨笑。
第二天一大早,赵拓与郭靖继续扎木筏的大业,洪七公在岩洞中参详《九阴真经》中的高深奥妙武学。先前在欧阳锋的压迫下,已劈短了不少粗木,两人将伐好的百来根木材堆在一堆,再去扒树皮,砍蔓藤结绳索。忙活了半天,等到中午时分,赵拓手里拎着只野羚羊与郭靖一同返回,却见洪七公走着拳术。
“师傅!”郭靖兴奋的大叫,飞快的奔上前,喜道:“您老人家好了?!”
洪七公一笑收掌,“哪儿有这么快,老叫化能再走动,已是徼天之幸。我今晨依照那真经上的功夫演练,倒当真成功了。内息依然流通。”
早先洪七公还是一幅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样子,今日再见,却已抖擞了精神。赵拓亦是喜笑颜开。想了想,问道:“七公,依您现在的状况,要有多久能有个成效?”
“嗯,练了十天半个月,倒是能捡回三、四成的武功。但要想恢复到原来,少说也要一年半载。”
“啊……就是有《九阴真经》也要这么久,要是回到中土,再遇到欧阳锋那该……”
“我原先以为自己这身武功怕是从此就要废了,却想不到还能保住。这《九阴真经》比我所想的更为神奇,也不枉当年那么多英雄好汉为它送了性命。靖儿,你也不用太担心。”
“七公,大哥,担心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着落。难得今天高兴,不如我去海边上,捉些鱼虾,给您老换换口味。”
“啊,拓弟,我与你一同去。”
洪七公见两小辈喜不自胜的样子,搓掌大笑,“都一起去吧。可惜了没有酒,这几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三人来到海边,赵拓与郭靖卷了裤腿袖腿下海捞些小虾小鱼,接着又嫌不过瘾,拔出匕首,削尖了树枝,拿着跳入海中。没半个时辰,岸边便甩落了好几条足足几斤重的大鱼。洪七公在岸上收拾,阵阵烤鱼的香气随着弥漫在海滩。
看差不多了,赵拓和郭靖收拾了东西,上岸围坐在火堆前。洪七公早就入肚了好几条,两人一人拿了一条外交里嫩的烤鱼,哈喇子直往下流,正要入口,却听远处海面上一阵大笑传来,浪涛随之而起。几人眼神一凛,纷纷放下手中之物,严阵以待。
第三十一章 流落荒岛(五)
没过多久,海面上逐渐显出一人影。等离得稍近了,只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儿在海面上东奔西突,迅捷异常。起先众人还惊奇,突然,郭靖又惊又喜,大叫道:“周前辈,是周前辈!”赵拓与洪七公凝神仔看,不是老顽童周伯通又是谁?
郭靖挥着手大叫,“周前辈,这里!我们在这里!”
老顽童听得郭靖呼叫,大喜欢呼,犹如驰马一般纵横而来。快到了岸,众人才发觉,他竟然骑在一头大鲨鱼背上。
赵拓运足气,高声道:“老顽童,你倒真会玩,跳到海里都能让你找到这么有趣的玩意。好威风啊。”
老顽童靠了岸,跳下鲨鱼哈哈大笑,甚是得意,“我老顽童厉害吧?就是上了老毒物的当跳下海,却还能捞到这么个威风的坐骑。亏得那日托那小毒物的福,用木棍撑在鲨鱼口中,要叫它活生生饿死,它才没吃了死鲨,留下了性命。我跳到海里,不久就见到这家伙在海面上喘气,与它斗了好久,终于算是制服了它。现在我要它往东,它就不敢往西。”说着拍了拍鲨鱼的脑袋,果然见那鲨鱼听话的顺着老顽童的手走。
赵拓回头看向郭靖及洪七公,笑道:“怎么样,大哥,七公,我就说,这老顽童吉人自有天相。如今非但没有死,更是神通广大,骑个鲨鱼遨游大海,可比谁都滋润。”
洪七公也喜上眉梢,“行,老顽童,我老叫花算是服了你。你玩耍的本事也算得上天下第一了。”
老顽童听洪七公都这么说了,更是鼻孔朝了天,刚想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骑鲨遨游的种种经历添油加醋的好好说说,却突然“咦”的一声,问道:“老叫花,你这又是怎么了?似是受了重伤。”
洪七公苦笑,“何止是受了重伤,之前还中了毒,甚至武功都废掉了。”接着将自老顽童跳海后,发生的种种说了一遍。
郭靖更是气火难灭,“师傅救了那个西毒的性命,他却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反过来险些要了师傅的命。还有那欧阳克,也是一丘之貉,拓弟不顾自身跳下海救他,他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及欧阳克,赵拓眼眉一跳,沉默不语。
老顽童挥着胳膊挺着腰,恨恨道:“我就说吧,那老毒物不是个东西。连带着那个小毒物也该打。先前我来的时候还在一艘大船上碰见了他们。早知道,非打他们个满地找牙。不过老叫花也不用愁,那《九阴真经》还是我教这两小子的,有我在,你尽管放心,保准让你用不了多长时间便痊愈。”
“咦,”赵拓听老顽童这么说,急忙道:“老顽童,你说你在那儿瞧见他们?”
“一艘大船上,好像还有什么王爷,蕃僧的。”
“可是金国的船?”
“我光顾着和老毒物败撤,金不金国的我可没注意。不过肯定不是大宋的船。”
“那……”赵拓肯定老顽童说的就是金国赵王爷完颜洪烈坐的大船,想来那天他们是在海上突然看见了船只,才顾不上宰了他们,冒然赶着离去。赵拓虽然有些埋怨欧阳克不顾义气,但内心却不自觉的庆幸他不用生死未卜的在海上漂流。紧接着又想起杨康,既然完颜洪烈在,不是他是否也跟着,还是……刚想要问问,想到洪七公也在一旁,而郭靖也尚不知杨康的心思,话到嗓子眼,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啊,对了!”老顽童一惊一乍的大叫,“还有那个黄老邪也出了海。”
这下不光洪七公、郭靖,赵拓也是极为不解。洪七公奇道:“他好好的不在他桃花岛呆着,出来做什么?总不会是看看我们是否随着船沉到海底没有吧?”
老顽童摇摇头,卖弄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是他那宝贝女儿,黄蓉那个小丫头,又离家了。黄老邪是出来寻来了。哼,他那么邪气,生的女儿却很不错,又是聪明漂亮。但愿可别那么快就被黄老邪找到捉回去。”
“啊!”几人轻叹了一下,洪七公对黄蓉也很是喜欢,虽然替徒儿求亲未果,却依然很是担心。郭靖亦是如此。反倒是赵拓,没想到黄蓉虽与郭靖没有订婚,竟然还是出海寻找来了。只是照理来说应该能够碰上,却不知为何始终没看见。
老顽童突然转向几人先前围坐的火堆,拍手叫道:“你们之前是在烤鱼?难怪老远就闻见香味。还是我老顽童来的是时候。你们不知道,这些日子骑在鲨鱼背上,光吃生的了,肚子早就抗议了。总算现在能吃个熟的。”说着扑上前,将还在火上烤着的鱼串一扫而光。
赵拓和郭靖哭笑不得,他俩费了半天力,到现在却还一条未吃得,只得再拿起自制鱼枪,下海捕鱼。老顽童看得有趣,又骑上鲨鱼闹着要跟着一块捕。
酒不足饭饱之后,老顽童闹着要教赵拓与郭靖骑鲨鱼,两人扭不过他将就着学了。赵拓观摩了一番便学会,老顽童极感没趣。好在郭靖很配合,几次掉了下来,学了几次才学顺当,让他过足了教育人的瘾。
过后洪七公依照《九阴真经》所受一步步习武,老顽童在旁协助。的确没用两天,洪七公的武功便大有进展,内伤也痊愈的极快。连带着,赵拓与郭靖也受了不少好处,有两位武学大家的指导,武功修为坐直升机似的突飞猛进。唯一的缺陷是老顽童总算缠上了赵拓,对独孤九剑心痒难搔,三不时五不会儿的就要和他过招。赵拓不理会,他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弄得众人哭笑不得。最后以赵拓妥协收场。
赵拓以扎木筏为名,打法了老顽童缠着郭靖过招。眼瞧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却听有脚步声走来。原以为又是老顽童来捣乱,正要不客气地数落他两句,抬头一看,却是洪七公。
“七公,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
洪七公笑道:“小子,我练乏了,过来看看你做得如何。不错,不错。很快就要扎好了”装模作样的围着木筏转了两圈,却笑眯眯的打量起赵拓。
赵拓一挑眉,“七公,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呵呵,也没啥。我说,拓儿啊,我老叫花乘了你这么大的情,却不好意思不回报。不如我传你一套棍法如何?”
棍法?赵拓心头一动,可不会是他知道的那套棍法吧?
赵拓试探道:“七公传授的棍法,肯定是顶尖的功夫。只是若太高深的,恐怕晚辈学不来啊。”
洪七公笑嘻嘻的一摆手,“什么学不学的来,你小子这么机灵,还有什么功夫学不来。”
“呵呵,七公抬爱了。只是……这功夫武艺犹如学问,贪多嚼不烂啊。晚辈能受师傅教诲,习得独孤九剑及小无相功,后又阴差阳错的跟老顽童学了九阴真经等几门武学,已是有些消化不良了。”
“这有什么,所谓技多不压身,如今也就是你小子,别人想让我老叫花传授武艺,我老叫花还不干呢。”看赵拓左右推托,洪七公有些希奇,问道:“小子,你可知我是要传你什么武功就这样推却?”
赵拓一笑,“能猜出来点,不知对不对。能让七公重视的棍法,据我所知也就那一套。要只学套武功倒也罢了,但学了这功夫,要担的责任小子可就承受不起了。”
洪七公面色古怪,“你小子到当真厉害,我不过提个头,你就知道是要干什么。哼,你倒是想担这个责任呢,凭你那身份,你倒想要干,我老叫花还不答应呢。”
赵拓一噎,也是,于情于理都没有让他接那个职位的道理。“呵呵,那您老要传我的棍法是……”
“三十六路打狗棒法!”
不还是这个嘛?!赵拓险些摔地下,歪着眼不解问道:“七公,我虽然入江湖时日尚浅,却也听说,这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乃是丐帮的镇帮之武学,非帮主之位,旁人不予习得。您这是……”
洪七公苦笑,“你以为我想?要不是我老叫花受了伤,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又担心这段时日里帮中有了什么问题难以解决,我又怎么会将丐帮托付给你照料。这打狗棒法……我也是怕回到中原,万一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它也不至失传。”
“七公……”
“你也不用想多,我也是一时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靖儿是实在不适合,这才暂时将帮派的事务勉强交由你代理。你只要坚持到我老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