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杨康苦涩的笑着,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尽量使自己的颤抖不露在外,同时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这是他应受的……自打他对自己的父王起了这个念头,这边是他应得的下场!杨康想着,并没有躲开完颜洪烈的这一刺,直直的看着它向他袭来。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眼见匕首到了他胸前,却硬生生的一拐,转了方向。但由于事出突然,却还是他我肋下狠狠的划过,划出好大一条血口。
杨康不可置信诧异的望向完颜洪烈,就见他满脸的怨恨,呼吸急促,手抖着,却紧紧握着匕首。
“滚!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我二人从此时起,再没有任何关系!”
“父王……”杨康心一惊,脱口而出道。
“闭嘴!谁准许你这么叫我的!谁是你父王?!你这个畜生!禽肉不如!你给我滚!不然我立刻叫侍卫进来!”
杨康顿住了,死咬着牙根,一脸凄楚。心口向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痛彻心肺。颤抖的站起身,苦涩的道:“父王……洪烈……我……不后悔!我,我真的……”
“你他妈的闭嘴!立即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完颜洪烈气的浑身发抖,大声咒骂道。
“我……我知道,就是让我死上一万次,也弥补不了我的错。但,但你能不能考虑我……就算是代替妈妈,我也愿意……”
“滚!!!”
杨康的心里像是被人揪了一把,咬了咬唇,“我,我真的喜欢你……就算让我死我也甘愿……”
完颜洪烈却已将身边的所有东西,除了那把匕首,都向他狠狠地砸来。杨康见他如此激动,痛苦的闭上眼,丝丝血迹从攥紧的拳头中流露,仅任由东西砸到他的身上,“我……我会先离开,但我一定会再回来……你,你好好保重……你身边的侍卫防守不够,容易出危险。要加强……”
“滚啊!!!!!!”
完颜洪烈眼中的愤恨激的杨康喉头一甜,似有什么从肺腑涌了上来,却被他生生压住。他知道现在他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只深深的看了完颜洪烈一眼,强忍心头的翻滚悄然离去。待到了外面才“哇”的声,将那口血喷了出来……
第一章 再回临安(一)
上了岸,已是天色昏黑。几人在沙滩上凑合了一晚上,待到次日清晨,洪七公气色却愈显不佳。
郭靖担心的团团转,洪七公摇头微笑道:“想不到我老叫花也有如此时运不及的时候,这才赶了几步路,就感到吃力了。不过好在有姓赵的小子在,虽说这回挨了老毒物的暗算,却反倒因祸得福。好孩子,你也不必着急。疗伤这样的事儿,可不是一夕一朝间就能好的。”
赵拓笑道:“七公,说到这个,眼下觅个疗伤之地才是要紧的。不说丐帮帮中是否会引起混乱,若是被老毒物那样的人得知您老的情况,恐怕又要引起麻烦。”
洪七公一脸玩味,“疗伤的地方我倒是已经想好了。”
赵拓意外的发现洪七公眼中透露出特别“炯炯有神”的光彩,偏着脑袋不由有些无奈,“七公,您老人家想到的不会是那个地方吧?”
“哪儿一般情况下决不会有什么江湖人士光临,岂不是最佳疗伤之地?”
赵拓嘀咕道:“我看您老是惦记上那‘鸳鸯五珍脍’吧?”
洪七公大笑,“赵小子,果然了解你七公我。以前被你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儿,这回你可要补偿给我。”
老顽童费解的左看看赵拓,右瞧瞧洪七公,始终不知两人打得什么哑谜。揪着头发哇哇大叫:“你们俩究竟在说哪儿?快说清楚,否则我可不干。”
洪七公指了指赵拓,“就是这小子的家。”
“啊……”郭靖叹了一声,这下也是知道是哪里了。
“这小子的家里又有什么稀罕的?连傻小子都这幅表情。不行不行,你们快说给我清楚。看你们的样子岂不是就我不知道了。”
赵拓郁闷道:“七公,别瞎说,我跟哪儿可不熟。”扭头又看了看不停搞怪的老顽童,他可不认为他也跟去是啥好事,还是先打法了他再说。斟酌了下用词,“老顽童,嗯,话说你也十几年没回中原了。正好,如今你终于能在中原好好玩一玩,将你老顽童的名号响遍大江南北。”
老顽童眼珠滴溜直转,“我知道了,你小子定是想支使开我,你们几个好独自偷偷去玩。不用说了,我可是跟定你们了。”
“老顽童,皇宫大内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啊……”话一出口,赵拓就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果然,就见老顽童一幅嗑了兴奋剂的样子,搓手道:“皇宫?你们是要去皇宫?好啊,上天下地的,我都去过,唯独这皇宫大内我没去玩过。不过,赵小子,皇宫有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拓嘴角抽了抽,一幅果然如此的有气无力样子,“算了,我也对你不抱希望了。老顽童,最低限度你不得惹事生非。”
老顽童不屑的道:“不就是皇帝老儿待的地方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倒是说啊,那皇宫与你有何关系?”
赵拓此时也不抱希望了,只盼能看好老顽童,不要给他找麻烦。“你……算了,边走边说好了。”
临安乃是如今天下形胜繁华之地,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赵拓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一阵儿,趁着人来人往的无人注意,做贼般的迅速溜回洪七公等人待的车子上,“七公,眼下天色尚早,若就这么闯进去恐怕会引起乱子,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待晚上再溜进去可好?”
老顽童怪道:“你既是宗室子弟,报个名号直接进去不就好了?这么偷偷摸摸东躲西藏的做什么?”老顽童一向天不顾地不顾,即便是知道了赵拓的身份也不过是撇了撇嘴,鄙视了一下。
赵拓狠狠地白了老顽童一眼,“闭嘴,不知道就少在这里起哄。你乖乖在这儿呆好了,回来时我带个好玩的给你。”
赵拓又是萝卜又是大棒的,反倒叫老顽童喜道:“你不骗人?”美滋滋的等着赵拓什么时候拿出个好玩的。
“……七公,毕竟是京城,不便多人行动。我和大哥先去打探下情况,以便晚上行动。”
洪七公虽对皇室里诸般事宜不甚了解,却也能想象得到赵拓在顾及什么。点点头,拉过老顽童帮他打发时间。
安排好洪七公及老顽童在一间大客栈歇息下,接着便与郭靖携手出外打探情况。
京城的天变化及快,短短时日,太子少傅、兵部侍郎、判户部事等均以走马观花般换了人。史弥远非但朝内以强硬手段排除异己,同时更开始大肆印造新会子(宋朝的一种纸币)。表面上集市虽繁华依旧,但相比赵拓离开之时却物价上涨,甚至有通货膨胀的趋势。
赵拓一路不语,只拉着郭靖一同走走停停到了西湖边。
“断桥残雪”是西湖十景之一,此时正当盛暑,桥下尽是荷花片片,景色自是美不胜收。奈何如今二人全没兴致欣赏。郭靖虽不了解赵拓心中所忧,却也瞧得出他郁郁不欢。只是他向来嘴笨,心思也不灵巧,不知赵拓是为何不高兴,即便是有心想开导他,却偏偏不知要说些什么。
二人沿桥而下,顺着湖边信步而走,但见石壁、杨柳、酒家门房上无不刻满诗词。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香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赵拓手抚一酒家门前石壁,轻声低吟其上所刻的一首《风入松》,摇头苦笑。见郭靖对词意甚为不解,便细细讲解起来,同时顺便说起了此词的故事。郭靖越听越觉不是味儿,不管词究竟如何,先对那高宗皇帝却抱了极大愤恨。
“这是大宋京师之地,这些读书做官的人整日价只是喝酒赏花,难道光复中原之事,就再也不理会了吗?”郭靖心直口快,说完才反映过来身边儿的这位的身份。“拓弟,我是说……”
赵拓苦笑,“无妨,大哥,我大宋向来重文轻武,造成如今局面也是避免不了的。除非是一改民间风气,人人尚武,再对百姓加以教化,而不是蒙昧于民,或许还能扭转乾坤。不过……真要说却终归还是在朝廷……”
“可拓弟你不是……”话已出口才意识到不妥,后面那句硬生生吞了回去,“嗯,我是说既然这样,朝廷又为何……”
“大哥,你不了解,这朝堂之事,又哪有这么简单。不说我在朝中众臣眼里不过是个弄臣,没这个能耐,即便是有,也是……算了,不说这个,怪扫兴的。大哥,前面便是‘翠微亭’了,亭中石碑刻有岳飞将军所作,韩世忠将军所书的诗词。”
“啊……”郭靖对这两位前朝名将尤为钦佩,当下不再言语,与赵拓飞身上前。果然见不远处峰前建有一亭,题额书着“翠微亭”三字。两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亭内石碑前,郭靖更是伸手指顺着碑上石刻的笔划模写。
“唉,若不是岳爷爷被秦桧这个奸臣害死,兴许现在已收复了中原失地。”
“大哥这话其实并不正确。要说真正害死岳飞将军的并不是秦桧,更不是金国,而是高宗。”郭靖一愣,赵拓继续道:“秦桧是汉奸没错,且与岳将军的死有直接关系,但真正想要岳将军死的,却是高宗皇帝!”
“啊?!……拓弟,这,这是为何?此话作何解?”
赵拓嘲弄一笑,“大哥,你想,岳将军当初打得旗号是何?‘复中原,迎二帝’!这恰恰是高宗所忌的!想他刚刚登上皇位,正是享受掌握权力巅峰的美妙时刻,又岂能容忍岳将军迎二帝还京?!若二帝还京,到时候他势必就要让位,而他自然是打死也不愿意了。但他又不想背负不孝不义之名,此时秦桧的所作所为却正好为他找到了绝妙的借口。哼,这高宗皇帝老也就顺理成章的诏害了岳将军。”
郭靖有些不可致信,“啊!拓弟,这,这怎么可能?照你所说,难不成那皇帝之位竟比汉家的万里江山,千万汉人的死活还要重要?!”
“哼!在他们看来,只有能有皇权在手,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可怜一代千古名将岳飞将军,一心想要精忠报国,一雪靖康之耻,最后却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说到这儿,赵拓有些愣神儿。他两世的经验自然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权能对人产生的最大改变。寻觅了这么多年的赵昀直至此时也不见踪影,即便是不同的空间,但如果有一天,历史真的没有按照他所熟悉的那个轨迹上演,赵竑若真的能够登上皇位,是不是最后也会变成……
赵拓正径自出神儿,忽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不似习武之人,猜想同样是敬仰两位将军之人前来追思,两人便也没有躲藏,继续在亭内赏析。
没过一会,只见一青衫布衣之人踱步进了亭内。这人相貌较平常,倒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并在偶然间显露些许贵气。只是再看其它,却又不似像是哪家公子乔装微服出游,不由让赵拓对其产生了些兴趣。
许是感觉到赵拓打量的目光,那人看向赵拓及郭靖微微含笑点头。
第二章 再回临安(二)
“两位兄台有礼了,可也是前来追思岳飞及韩世忠?”
赵拓听此人言语,竟全然不似寻常百姓谈起两位将军时的万般崇敬,心底有些疑惑,却不动声色的微笑着抱了抱拳。
就听那人对这石碑念道:“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不愧是岳武穆的诗词,果然是豪气勃发。”
赵拓不明此人意向,却觉他兴许并不那么简单,因此并未搭话。郭靖却道:“的确,比起先前看得那些处处游春赠妓,风花雪月之辞,岳爷爷的词他们自然拍马也及不上。”
那人又道:“自岳飞给秦桧害死,第二年春间,韩世忠为想念岳飞而将此诗刻在碑上,并特建了这个亭子。岳飞与韩世忠都是英雄,非但如此,就是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虽出身娼妓,却擂鼓督战,助夫制胜,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人杰。”
郭靖也是知道那位女中豪杰,亦点头称赞。随后又道:“只可惜我和义弟一路来,却竟见了些摇头晃脑的文人,也不知花功夫学这些劳什子来干么,又不能击退金病,多出些岳爷爷这样的抗金英雄才是正道。”
“大哥!”赵拓知道郭靖一向心直口快,讲话尚欠缺思量,急忙制止住他,“这位兄台,我大哥自幼喜武,向来在江湖混迹惯了,看不上那些文人之士,见笑了。”
郭靖不觉有些疑惑,不解赵拓何意。但他知道赵拓比他机灵百倍,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哪里。令兄快人快语,拳拳爱国之心更令人敬佩。在下与两位甚为投缘,不若大家不拘形迹,共同到附近喝上几杯水酒可好?”
赵拓原想推辞,但见天色也不早,能逮着顿不要钱的饭也是好事,其间又反复不留痕迹的打量眼下这人,确认他并无不妥,思量了下便也就答应了。
三人找了家雅致的酒家进去,待酒菜佳肴上来,便一同饮酒赏景。其间海阔天空的一通漫谈,却发现此人不论琴棋书画还是谈吐举止都显然很是不凡,赵拓不由对他越感兴趣,生出些好感。
而这人对郭靖的憨直豪爽,赵拓的博闻广识、高瞻远见亦是钦佩不已,口中连连称赞,直欲引为知己。一顿酒菜过后,让小二换上茗香,端起轻闵了口道:“今日与二位所言甚欢,以酒交相,甚为快哉。在下赵贵诚,不知敢问两位兄台高姓大名?”
赵贵诚,好……大众化的名儿……想不到还是本家。赵拓一笑,“在下肖拓,我大哥郭靖。能在此遇见赵兄这样的文士,亦是欣喜。”
“肖兄才学如此出众,谈吐、气度也是不凡,令在下万分钦佩。不知肖兄与令兄是否有过为国效力的打算?”
赵拓眼眉一动,笑道:“赵兄说笑了,不瞒赵兄,在下与义兄乃江湖中人,虽有保家卫国之心,但却不愿涉足朝廷之上,只愿能快马恩仇,笑傲江湖。更何况,我那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