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想扇我自己耳光了，什么人渣嘛，坑死爹了！”
两哥们商议已定，肖帆视死如归地将人流药活儿揽过去，又说：“哎，其实女人怀孩子挺不容易，我记得我以前住那乡下地方，隔壁东升媳妇好容易怀上个孩子，家里人都不许她下地呢，就叫她成日家里养着，谁知她一次不小心下梯坎时没注意脚下，跌了一跤就把肚里娃娃摔没了。要不然，咱们也试试，看能不能把这肚子里孽种摔没了？”
舒飞问：“怎么试啊？怎么才能摔没了？”
肖帆横下心，说：“咱们就跟玩三步跳远一样，往前猛跑上一段，然后，立定，跳！只不过学校里有沙坑挡着，有个缓冲，摔不疼屁股，这里就是光秃秃土地，一挫下去，没准当场就掉了，还不用我去找我表姐编瞎话那么麻烦呢。”
第9章
两哥们还真玩了一会儿三步跳远。
肖帆身体素质好，读大学时候擅长各种短跑跳远接力赛，所以，他连跳了三次，都比舒飞跳得远，立脚也稳，压根儿没有出现他所想要“吧唧”一声摔地上然后捧着肚子“哎呦呦”叫唤场景。
真打击人啊，做无用功了。
肖帆又跳了个远，沮丧地说：“这招不管用。要不然，咱们换一种。咱们爬几层楼梯，然后屁股坐楼梯扶手上往下滑，冲力那么大，不掉下来就怪了……”
觉得背后没声音，肖帆回头一看，却见舒飞蹲地上，一脸痛苦之色，不禁大惊道：“嘿，还真有效果啊。看，你是要给弄掉了吧？”
肖帆奔到舒飞身边，扶着他肩膀问长问短，着重问他疼不疼，哪里疼，是不是肚子疼。
舒飞从牙缝里挤出个字：“疼……”
肖帆说：“疼就对了！哎呀，我怎么一点也疼，看来是我身体素质太好了，得弄个激烈……”
舒飞嘴里“咝咝”地抽着气，好容易说了出来：“不是肚子疼，是腿疼……像是扭着筋了……”
后结果就是肚子毫发无损，舒飞因为天天坐办公司疏于锻炼，刚才运动又没做事前准备动作，于是肌肉拉伤加扭伤，连公交车也做不成了，肖帆只好扶着舒飞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白白花了三十七块冤枉钱，后还得背着舒飞上楼。
到了舒飞租住屋，肖帆累得直喘气，后说：“算了，我也懒得回去了，这时候出去又要打，划不来，我就到你这里猫一晚上，明天一早从你这里出发去店里好了。”
舒飞忙说：“那太好了，正好这么就没看见你，咱们好好聊聊，侃大山。”
问题是两人肚子里各自多了一块肉，哪里还会有心情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侃大山，说这聊那呢？肖帆还好些，本来心情郁闷之极，现见好哥们也有了和自己一样不幸遭遇，顿时觉得平多了，他本身是个不爱担着多少心思乐天性格，于是没说上几句话困意袭来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肖帆被尿憋醒了，才发现好哥们大睁着双眼平躺床上，竟然是一直都没有睡着。
肖帆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哥们，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搂住舒飞肩膀，后蹦出来一句：“坚强点，兄弟。”
舒飞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次日一早，还是几乎没怎么睡着舒飞先起床，下去买了一笼小笼包子和两杯豆浆回来，两哥们心事重重地将早点吃完，一起下楼去上班。
分手时，肖帆搂了搂舒飞肩膀，说：“放心，我把那药弄来，然后，咱们一起吃，把那一团血流了就是了。以后该咋样还是咋样，你上你班，我修我车，挣到钱了找老婆结婚生孩子，一切都会好。”
舒飞无精打采地到了公司，蔫巴巴地坐自己座位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打开电脑，可是，他这时候脑袋瓜像是钻进去了一窝马蜂一般，嗡嗡嗡地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结果呢，做出来报表不是这里数据不对就是那里格式不对，一早上返工无数次。
舒飞心里命令自己集中精神，可是，状态就是不好。
一会儿，人事部张妙玲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过来，将一叠子报表拍舒飞桌子上，嚷嚷着说：“你怎么回事？这报表上好几处公式都不对，害我做出来数据一错就是一大排！”
舒飞连忙接过报表一看，果然是函数设置错了，连声道歉，又承诺说中午之前一定修改好，张妙玲才一扭一扭地走了。
邻桌吴美丽冲着张妙玲暗暗吐了吐舌头，将转椅移到舒飞桌子边，悄悄地说：“舒飞你呀，帮她做什么呀？做好了，是她功劳，做错了，就都是你错了，真是！不洗碗就不会打烂碗，做得越多，错得越多，知道不？”
说着，吴美丽又将转椅转回了她自己位置，指着电脑上懒洋洋屏保，说：“做人啊，要像懒羊羊，没事就趴着。”
舒飞摇摇头，说：“我哪能和你比啊，你有灰太狼男友罩着，当然想做懒羊羊就做懒羊羊，想做美羊羊就做美羊羊。”
吴美丽男友是另一部门主管，比吴美丽大十岁，却对这个才毕业小女生俯首帖耳，众同事都戏称其为吴美丽“灰太狼”男友，说贾宝玉是衔玉出生，吴美丽是手持平底锅出生。
其实舒飞有一句话没说，他之所以对人事部那边八婆特别客气和肯帮忙，原因于他特别珍惜目前这一份工作。舒飞潜意识里，他能进入公司首先是得到了人事部首肯，但是，一旦表现不好要被公司扫地出门话肯定也是由这人事部来收拾残局，为了那一日永远不到来，舒飞本能地就愿意结好人事部人，管她们八婆还是尖酸麻烦。
到了午饭时间，舒飞耳朵里全是同事们议论去年入职某女同事霍某某闻：该女同事进入公司初期表现很不错，半年后顺利转正便开始原形毕露，偷懒磨洋工，利用工作之便揩油拿些小回扣，经常工作时间打长途电话，甚至下班时趁人不注意将公司茶水间雀巢条状速溶咖啡倒入自己包里被人当场撞见。种种劣迹曝光后其顶头上司和人事部商量要和她解除劳动合同，该女同事居然此时抛出她怀孕了消息，因为法律规定女雇员怀孕以及哺乳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解雇或者解除劳动合同，于是该女同事顺利留下来了，先是孕期八个月，然后产假四个月，哺乳期六个月，要是她那时候没怀孕话，现都被解雇一年多了。
众八婆女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各自高论：
“谁知道她那时候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也许是为了怕被炒鱿鱼而临时想出来办法，找一个怀孕了朋友去代替，拿到早孕一个月产检报告来哄骗公司。”
“那是很有可能。她以前还说要丁克呢，一直说是不要孩子，于是，一听公司要开她了，她就立马怀上孩子了！还真会钻空子，利用劳动法漏洞！”
舒飞心神不宁地听着这些话，忽然心里一动，想：法律保护怀孕女员工，那保不保护怀孕男员工呢？
第10章
终于捱到了周末，等到了肖帆上门。
舒飞见他脸上明晃晃地肿起来，心里惊惧，说：“这……这这，怎么了？这是被谁打了还是怎么了？”
肖帆耸耸肩，满不乎地说：“我表姐听我说我搞大了两个未成年小女生肚子，果然就咆哮马附体了，先骂了我一个狗血淋头，还说要告诉我妈去。我就说我妈现享受幸福第二春呢，你跟她说等于零，结果，我表姐就彻底黑化了，拿着扫帚满屋里追着我打，不过，她总算还有点人性，后还是出马给咱俩把药弄了来。”
说着，肖帆从夹克衫口袋里摸出两个医院处方药袋子来，舒飞眼前扬了扬，踌躇满志地说：“好，今天就把麻烦彻底解决。”
舒飞感动得几乎飙泪，一个劲儿地拉着肖帆说谢谢。
肖帆不耐烦地说：“别谢了，还不一定弄得下来呢。我表姐说了，这个药流还要分个人体质，有些人吃了没多久就流出来了，有些人光是肚子痛，就是不下来，后还是要到医院去挨手术刀。就看咱们有没有那个好运气了，但愿一次就把他妈个小孽种流出来吧。”
舒飞给自己和肖帆各倒了一杯白开水。
肖帆很干脆，将药往嘴里一丢，然后一扬脖，合着白开水吞了下去。
舒飞心里默默地祈祷了一下，但愿一次成功吧，然后也吞了下去。
因为这药要连服三天，到第三天后一次服药后才会有流产反应，于是，为了互相照应，肖帆干脆就舒飞这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是周六，没什么特别反应，两个好兄弟一起出门去逛了逛超市，买了些吃和日用品回来，晚上舒飞做了饭，两人吃了。饭后，肖帆说：“洗个澡吧。我表姐说这个算是小月子，对身体损伤挺大，而且完事后几天都不能洗澡。”
两人轮流进浴室洗了个时间很长澡，然后躺床上，心里各怀滋味。
肖帆叹气说：“现想想，做女人也不轻松啊。比如说吧，遇上这事儿该多倒霉。以后我再谈女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结婚就不去动她，免得叫她遭这罪儿。”
舒飞说：“你以前动过几个女？”
肖帆说：“没几个。就以前我一高中女同学，还有大学里谈夏雪，不是都吹了吗？和高中女同学，那是因为那一天都喝醉了嘛，酒后就容易乱性，她也不是什么纯洁处女，动了就动了呗，后来还搞了几次，她有了正式男朋友之后我们就彻底断了。至于夏雪，我本来是想好好待她，甚至想着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是，人家没那打算啊，现一门心思想出国找老外呢，三四个月没见了，只怕早把我忘到爪哇国去了。”
肖帆说了自己光荣革命家史，又碰碰舒飞肩膀，坏笑着问：“你呢？不会还是童子鸡｜吧？”
舒飞闷闷地说：“不行吗？我连女生手都没牵过。”
肖帆大大咧咧地说：“那你可真是亏大了，还没碰过女人呢，先被男人搞大了肚子。”
舒飞眉头皱得越发苦大仇深，表情也是惨不忍睹。
肖帆又不忍心了，拍了拍舒飞肩膀，说：“没事，你为人这么好，一定会好人一生平安，明儿一准流下来，以后就安安生生找个好女人过小日子。”
这一夜，不安和焦灼中渡过。
后一次服药。
据肖帆说，这药吃下去之后半小时就会发作，会有剧烈腹痛，然后排出胎囊。
肖帆找了两个盆出来，洗干净了，递了一个给舒飞，说：“一会儿发作了，咱们就拉这里面。那玩意儿没多大，就一个指甲盖差不多大小，被一包血糊里面，找到了就算是完事了，晚上喝点那个啥，咱们昨天买益母草冲剂补补调理调理就K。要是没找到那玩意儿就还有些麻烦，得去医院做子宫清理手术。”
舒飞弱弱地提醒他：“咱们没子宫。”
肖帆嘿嘿一笑，说：“小孽种都没子宫保护呢，那就一准儿得落下来。”
肖帆又摸着肚子，怪笑着说：“小样！别怪爸爸心狠，本来你就该被射墙上，谁叫你另一个混球爸爸硬是把你落错了地方呢。”
舒飞彻底无语了，不过肖帆这2B无比话倒是多少安慰了他一点，开始乐观地希冀着这忽如其来种子就此安息吧。
可是，喝下药之后足有一个小时了，舒飞没感觉到任何肖帆描述那种“剧烈腹痛”。
肖帆显然也没有感觉到。
肖帆开始着急地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望天说道：“兴许咱俩因为是男人体质原因，所以发作得慢？”又摸着肚子装怪说：“嗷，宝贝别这样，爸爸也想留下你，可是你，爸爸就麻烦大了，所以，你就挥一挥手、安心地去别家投胎吧。”
又过了半小时，肖帆也没心情装怪了，怒气冲冲地说：“医院不会开给咱是假药了吧？这是坑害消费者啊，我要投诉他们。”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舒飞声音才响起来，小小地，有气无力地：“看来这一招不行，用药物流不下来。怎么办？”
肖帆挠挠头，说：“你别一副世界末日样子！你就是这样，一点小事看得比磨盘还大。这有什么嘛，咱们能流下来就流，流不下来又怎样，活人还被尿憋死了？哼，实流不下来，我就找那混球去！他大爷，那一万块钱若只是做强了我补偿费还勉强说得过去，要叫我生这小孽种可是大大地不够！报纸上说养个小孩到大学毕业就得花四十万呢，还是一般消费！他……他他……得负责！下了种就跑，门都没有！”
第11章
这对于舒飞来说是个晴天霹雳，他不禁失声说：“啊？！！！你要生下来？那我……”
肖帆理所当然地说：“你也找那谁……就是强了你人算账去啊，吃了就跑也没啥，关键是不能留种啊。妈这事儿整，这不是把咱哥俩放火上烤吗？”
舒飞脸上表情就别提有多凄惶了，半日，才说：“我找不到他。再说，就是找得到，我也不打算生下来。我要好好地工作，不想被人当作怪物似地看着。”
肖帆也不过是一时横话，真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要生个孩子出来，然后被人当作活标本一般膜拜或是指指戳戳，想着就觉得很崩溃，于是偃旗息鼓地说：“算了，还是做掉算了，费用事小，丢不起那人。”
舒飞含泪点点头，说：“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这种时候不依靠专业人士、自己瞎弄看来是不行了。”
肖帆心头一紧，说：“那咱俩现得去医院？挂什么号呢？妇产科？太丢人了！”
舒飞已经起身了，开始换鞋，说：“只能这样了。现肚子没大起来，丢人也就丢那一下，再说，都是不认识人，出了医院门，谁还认识谁啊？不过三五天就忘了，总比拖到后，叫亲朋好友、同事乃至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得好。”
肖帆想想也是，只得跟舒飞一起换了脚上家居拖鞋下来，准备一起去医院。
肖帆忽然说：“慢着，咱们收拾收拾再出门吧，比如戴个墨镜围个围巾什么，也好挡挡脸。”
舒飞也说好，于是两人开始抢舒飞不多围巾和墨镜储藏。
肖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