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是……小霖……会陪……您……”小霖羞涩地发出微弱的声音,但十三还是听到了。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眼里隐约闪烁着泪光。
十三把小霖安置好,就赶往三阿哥府邸,自不用多说。
天色渐暗,月亮爬上乌黑泛青的屋顶,小院里静的能听到雪飘落的声音,屋子里烛火闪烁,仿佛预示着那床上人儿的魂魄也像这飘忽不定的烛火般微弱。老四独自靠坐在落叶的床边,看着他的月妈妈,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发自内心的快乐感觉却是无法磨灭的。月妈妈总在他们午休前为他们讲一个故事,太多了,现在也无法记起全部,但只有一个故事让他记忆犹新——“天堂的金币”。有权的人可以赏赐许多东西给他们想给的人,有钱的人可以施舍许多东西给他们觉得可怜的穷人,但是一个几乎一无所的人却把仅剩的都分给毫不相关的人,却是难能可贵的。
而在他的心中,月妈妈就是那样的人,即使面对她恨的人的儿子们时,她却可以把仅剩的爱和关怀都给了他们,在整个冰冷的皇宫里,就连生下自己的亲额娘、亲阿玛都不愿给自己的,一个被伤的遍体鳞伤的柔弱女子却毫不吝啬的全给了。记忆里,月妈妈抱自己的次数比起德妃娘娘和皇阿玛都要多的多的多……时常的,在夜晚总想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总带着淡淡的花香的乌黑秀发,还有永远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微笑,在自己的心中无数次的渴望过,喊她一声“额娘”,终因害羞而难于启齿,直到她离开的那个月夜,他才放声大哭的喊着:“额娘……别走……”无论摔倒多少次,他都爬起来跑向那团要带走她的光团,但是到那的时候,夜空中只留下她淡淡香味,慢慢的散去……
而如今,眼前的人儿,非但没有得到天上落下的金币,却还要遭受那么多的苦楚,老天爷难道真的是瞎了眼?世上有那么多大奸大恶的人,你为什么不惩罚他们?为什么不夺走他们的性命?
“小……四……”
“月妈妈?你醒了?”他激动的抓起她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凑近她轻声的说,“大夫说你会好起来的,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
落叶艰难的微启双唇,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神涣散的望着屋子的梁柱。
“月妈妈,你说什么?”老四把耳朵贴近她的唇边,感受到她急促而微弱的呼吸,细细分辨。
“四……娘……礽……”
老四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不会让他们两个出事的,你放心吧。”
落叶转动眼珠,望着小四邋遢的样子,她真得很想再摸一下他的脸,但也只能微微牵动了下手指。她听到一个声音,好像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很遥远但很清晰地问她:“过去还是未来?”而她的心也跟着重复“过去还是未来?”
老四明明看见她望着自己,但为什么又觉得她看不见自己呢?他的心骤然收缩,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就好像是手拿锁链的无常来催命般,恐惧油然而生……
“三哥,快点,这边。”十三推开房门,身后跟着满身积雪的老三。
风呼呼的吹着,门开了,雪瓣跟随着风钻了进来,一瓣、两瓣、三瓣……微弱的跳动着的烛火如何能承受得住风雪交加?屋子瞬间漆黑一片,只能听见风雪在耳边肆虐。
“四哥,我把三哥……”十三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修长的身影僵直地站在床榻边,一动不动,仿佛风中的雕塑。
浑身是雪的两人毫无知觉的站在门口,那窒息的静谧长久的回荡在这间屋子。
“晚了。”老四吐出的两个字,让本就冻僵的两人毫无血色,但没有光亮,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老四突然发狂般仰天长笑,那尖厉的笑声像箭一般穿出窗子,划破大雪纷飞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就连街上犬吠的流浪狗也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出声。
十三却看到了一匹狼,一匹负伤的狼,一匹对着夜空呼唤亲人的狼,一匹瞪着红眼指天哀嚎的狼,多年以后这景象人让他无法遗忘,一切的改变就在今晚,这长啸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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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最近工作忙啊,老是加班,今天得到空写了一点,见谅见谅。
我写着写着又要改了,要来点俗的东西,呵呵,有时真觉得自己太无聊了,把这些人都虐
了一遍,下面想写得开心点,不然自己的心情太郁闷了。
呵呵,#——#,谁会是幸运儿呢?(看我心情吧)
京城7
皇宫养心殿偏殿,伏案批奏章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的苍老。
李德全悄悄地掩上门,垂手立在几案旁边。
“都办好了?”几案上的人影抬起头问道。
“回皇上,都办好了。”
“要是连那药也没用,可就……”额上的眉毛皱起,额中央嵌入一道深深的纹。
“皇上请宽心,那西藏喇嘛不是说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想来也会没事的。”李德全连忙安慰康熙,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位孤独的垂暮老人而已。
“你说得对,小李子,她会没事的。”康熙望着殿外深沉的夜,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显得分外的慈祥。
黑暗中,一条人影飞掠夜空,以金鸡独立之姿,悄然无息地落在院落左侧的梅树上,那被雪积压着的枯枝竟然纹丝不动。就连大步跑进来的年羹尧也没发现,有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黑漆漆的小屋。
“主子,我找到圣药了。”年羹尧兴冲冲地跑进屋子,却看到僵站着的三人。
黑暗中,老四的嘴角牵扯了一下,没有回应年羹尧。
十三反应过来了,指着床榻说了声,“快,或许还有救。”
年羹尧冲到床榻边,却被自己的主子挡住了,“主子?”
老三见老四不肯挪开身子,大步走到他身边,责问道,“你还杵在这儿耍性子!你的奴才都知道救人要紧,让开!”
“救什么?”老四无神地望着老三。
“你问我救什么?你还问我救什么?”老三再也忍不住骂了出来,“当然是救月妈妈!如果不是被关禁闭,我会把月妈妈交付给你?月妈妈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让开救人?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已经死了……”老四鲜红的双眼瞪着老三,说出了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太上老君的仙丹也没用了!”
“你让开!”老三愤恨地推开老四,抢过年羹尧手上的药盒,小心翼翼的掰开落叶的嘴,把药喂进去。
十三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四,劝慰他,“四哥,让他们试一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或许会……”
老四绝望地摇头,他不要再听到任何希望的话语,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深,心就越痛,他不要。
“咽不下去。”年羹尧的话语几乎把老四逼疯了。
“你们走开,月妈妈死了,你们还不让她安生,不准碰她!不准!”十三和老三合力才能阻止老四突然爆发的力量。
黑暗中没人看得见,年羹尧嘴对嘴地把药喂了进去,那冰冷而柔软的触感终将成为他一生的回忆,美好而难忘。
“咽下去了。”
屋里的三人和屋外树杈上的人都松了口气,齐刷刷地五双眼睛望着紧闭双眼的沈落叶,期望着能有一丝动静,哪怕是一根手指的牵动,或是眼珠的转动。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东升旭日的第一屡阳光驱赶了黑夜的身影,暗渐渐地散去,沉睡地万物渐渐苏醒,小鸟“喳喳”的叫唤声打破了沉寂的清晨,一切的美好皆从晨始。
老三把落叶冰冷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揉搓;维持着些许的温度。
“嗖”一支袖箭从窗口射入,笔直的钉在床柱子上,箭尾的红羽在强劲的力道下微微发颤。
年羹尧迅速的追了出去,十三则拔下箭。取下箭上的纸条一看,他脸色猛地变了。
老三站起身来,凑身上去问,“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一个白影一晃而过,两人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转身就发现床上的人儿不见了,又是一慌乱。
“四哥,落叶不见了!”
老四缓慢地爬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愣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了。”
“胤祯,月妈妈是被人虏走的!你清醒一点!”老三想要把老四摇醒,但却换来嘲讽的眼神。
“三哥真的关心月妈妈?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温情,好博得皇阿玛的赞赏?”老四毫不留情地用恶毒言语攻击着老三。
“你……你……好好,我自己去找,亏月妈妈最疼的就是你!”老三被这莫名的指责气得说不出话来,甩袖而去。
“四哥,可能和这个有关……”十三把纸条递到老四的面前。
“你也滚!”老四看都不看一眼,指着门外对十三怒吼,“滚!”
这么多年,老四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十三,着实镇到了他。十三担忧地看着老四,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捏着纸条掩门出去。
屋里的温度随着他们的离开渐渐冷却,老四躺在他的月妈妈刚才躺过的地方,露出了脆弱的微笑,“月妈妈,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为什么不等我喊你一声额娘就要走?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像您那样爱小四了,再也不会有了……我会让您失望的……我没有您想得那样好……那样乖……没有您,我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你希望我坚强起来吗?”老四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着,突然抓到了挂在帐钩上的月牙儿链子,紧紧地把它贴在胸口,最后一次流下的泪水,那是月妈妈的宝贝,现在是他的命。
却说年羹尧追了出去,只见一抹鹅黄飞速的离去,明知对方的轻功比自己强,还是追了一盏茶的时间,最终被人甩得毫无踪迹。“调虎离山!”脑中突然反应过来,他慌忙赶回小院,却在半道上遇到打道回府的十三阿哥。
“十三爷。”年羹尧恭敬地抱拳作揖。
“跟我来。”
听不出十三的情绪,年羹尧想要赶回去的心异常的焦急,却也只能跟在不急不缓的十三阿哥身后。
十三的府邸。
十三把纸条递给年羹尧,“你怎么看?”
年羹尧一瞧,顿时脸色刷白。原来着纸条上写着“本月十五,香山,王家药铺的人换太子”。
“爷知道吗?”
十三摇摇头,“四哥那样子,唉,等他心里好些了再说吧。依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年羹尧瞧着十三气闲若定的样子,心里了然,“奴才斗胆,十三爷心里恐怕早有了主意吧。”
十三微微皱眉,“这是帮四哥的好机会,只恐怕我的主意四哥是决不会同意的。”
“十三爷单说无妨。”
十三脸上的笑容不再单纯,“若此事被阿玛知道了,对太子的印象必然大打折扣。太子懦弱无能,本就不及四哥,若不是阿玛一心袒护,早就不在其位了。要说太子继位,我第一个反对。”
年羹尧思索了一番,“十三爷是要我交给皇上?”
十三赞许地点着头。
“不行!”门外传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十三诧异的望着门口的人,“四哥?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又要给我惹祸了。”老四现在神采奕奕的双眼,丝毫不见原先颓废的模样。
年羹尧赶紧站起来,给主子请安。
老四摆摆手,让他罢了,“坐吧”,而自己信步走到十三右边的椅子坐下。
十三急地站起来声辨,“四哥!你还想瞒着阿玛?顾着太子的面子?他根本就不配当太子!”
老四冰冷而锐利的眼神,让十三硬生生地吞下了后面的说辞,无奈地坐下了。
“要让皇阿玛知道,”老四吐出的话语让十三和年羹尧都大吃一惊,“但不能是年羹尧去说。”
十三的心猛地一沉,四哥这样说他本该高兴的,但却突然感到心寒,他希望自己说得不是四哥心里想得,“四哥的意思,是让老八的人……”
老四一瞬放光的眼神却彻底打破了十三心中的崇高形象,一石二鸟之计!
年羹尧见老四盯着他,一个激灵,跳起身,“奴才这就去办。”走出十三的府邸,年羹尧感觉到雪停下的时候比起下雪那会儿寒气更甚,让他这副练武的身躯也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心里明白,爷变了,应该是好事吧,比起那个无所谓的爷,有斗志总是好的。“得赶紧办爷交待的事了。”年羹尧挺了挺英气的身躯,舒展眉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出发了。
养心殿偏殿内。
“皇上,您一宿没睡,歇会儿吧,快上朝了。”李德全换上了新沏的茶,看着憔悴的面容,只觉揪心。
“她,怎么样了?”
李德全低垂下头,考量了一番,只说了半句实话,“人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康熙气得挥掉了桌上新沏的茶。
李德全和一屋子的奴才都归了下来,“皇上息怒,药喂下了,但人不见了。”
康熙的脸色由白变红,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李德全一见慌了,指着最近的小太监,“快,传御医,愣着干什么!传御医!”
“喳喳,奴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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