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遥后退一步，惴惴问：“那你为什么现在又问了？”
“因为这关乎一件重大的事。”
萧遥满心充满疑惑，问：“什么事？”
“我把你约到此处荒山小村，是因为我已经被监视了。”
萧遥吓了一跳，想起谢轩晟的话，急忙问：“是不是因为纸张流通权的事，皇帝要逼你交出纸张秘方？”
28神书现世（3）
凌子珺神色凝重的摇头：“我今年本来就打算给两朝交出秘方，和朝廷合作，以取得官造纸盈利的两成分红交出秘方。将来朝廷会下放造纸权，会有更多的商贾会和我们竞争，不过我们的蔡氏纸业已经有稳定的根基和信誉，依旧能在纸业方面大番盈利。但这次被监视，并不因为此事，而是有人想找出你。”
“为什么突然要找我，这么多年都没事，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知道神书吗？百年前有一位少女身怀一本黑色神书出现在北朝，因为神书中藏有许多治国平天下的策略，一时间引起腥风血雨。然而最后女子却像凭空消失般，世人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那本神书也随她一并消失。”凌子珺细心凝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神书？”萧遥像被雷劈中般怔忡，额头浮起几个大问号。这是武侠小说吗，就像得屠龙刀者得天下，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想象力也挺丰富。
见萧遥表情惊奇不已，凌子珺反而松了口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造纸术怎么学得？”
“我跟一个姓蔡的人学到的，我当时觉得这纸张大有前途，便向他请教，所以我才坚持名字取为蔡氏纸业。”萧遥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如果把自己的来历告诉子珺，只怕他也不信这等荒诞的借尸还魂之事。
“不是从神书中学来，我就放心。知道为什么凌家被监视吗？因为神书出现时带着一本书籍，纸张和我们的蔡氏纸张相似，这说明百年前的纸张就出现过，所以有心人认为你与那神书有关，想找出你来。”
萧遥忐忑不安问：“我能问问所谓的有心人是指……”
凌子珺目光怜悯扫过她，看得她心跳更快了。
“北朝皇宫，以及你的皇帝哥哥……”
萧遥啪的跌坐在凳子上，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窜到背脊，她更惊惶问：“为什么他、他们要找我？找我干什么？”
29神书现世（4）
“因为他们怀疑你的造纸术从神书中学来，怀疑你是能开启神书之人。听闻神书已经落入北朝手中，所以北朝要尽快找到开书之人，而为了防止北朝利用此书得利，你的皇帝哥哥必定想方设法杀了开书之人。”凌子珺语带讥诮。
萧遥喃喃自语：“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神书之类的事，听都没听说过。”
凌子珺毫不留情道：“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无论你是不是开书之人，他们都想找到你。”
萧遥耷拉着脑袋，原以为自己离愿望不远，现在却发现平坦路走完了，转了个弯，居然是悬崖。
她一咬牙，坚定揪住凌子珺：“子珺，给我准备些银两和马匹，我逃到南夷去，从此隐居深山密林，再不出来。”
凌子珺没好气一拍她脑袋，骂道：“你是猪脑袋啊，你一介公主，皇家金枝玉叶，你能逃到哪里去。”
“那也是。”
“其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是公主，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遮掩。一般人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而且我也会找个人冒充你，做得周全些，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他们想查不容易。”
萧遥想了想，觉得凌子珺说得也有道理，被两国皇帝一起追捕，能逃得掉是万幸，逃不掉是正常。
“子珺，你果然比我聪明，我一急就乱了，一切听你安排。”
凌子珺又仔细告诫她：“你自己小心，不要露了马脚，否则你皇帝哥哥第一个拿你下手。这段时间都不要来找我，有什么事到葫芦胡同给那第二家人留个信。”
“子珺，你会不会有麻烦？”萧遥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若是连累着凌子珺，她会良心不安，毕竟他完全没必要冒险隐藏自己。
“没事，我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何况他们也没有合理的证据抓我小辫子。”不过以后大概会遇到很多官府刻意的阻扰吧。
30朝拜（1）
萧遥松了口气，万分感激他：“子珺，你是我的蓝颜知己。我很幸运在这个世间，还有你这个真心帮我的人。不过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
凌子珺阖上眼睛，嘴边扬起云淡风轻的笑意：“大概我没见过这样的傻瓜，劫富济贫却差点被射成刺猬。这样的傻瓜世间有几个，你死了我会觉得很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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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进宫那天祭祀完后，要进行百官朝拜和晚宴庆祝，因为神泉宫的变故而取消了。
经大司命重新占卜，订下新的日子把该进行的仪式完成。
春日一大早把萧遥从被窝中揪起来，几个宫女手忙脚乱把昏昏欲睡的公主打扮得高贵华丽，头上是货真价实的朝冠，身上是内紫中绿外红的多层华丽的曳地衣裙，闪亮的绸缎上印着朵朵水莲花纹，看起来颇有点日本十二单的繁复贵气。
时辰一道，清风宫前敲锣鸣鼓，仪仗队簇拥着一顶垂挂着多串东珠的八人大轿，簪玉芙蓉花的女官在前面撒鲜花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金銮殿后殿走去。
萧遥有点怕见皇帝，上次和在他哪里夜宿一次后，对他改观不少。可自从几天前知道倒霉的自己，一不小心成了皇帝要除之而后快的人，又觉得脖子上的脑袋越来越不稳固。
不过皇帝即使真知道自己是那人，以两人相识三年的情谊，不会那么狠吧！即使他真有杀机，但苦于两人身上诡异的蛊毒，他也不会对她下毒手的。
但是若真被他知道自己是传播造纸术之人，以他无比强大的推理逻辑，恐怕自己的底细会慢慢被探出来，这实在不太妙啊。
命太苦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啥时是尽头呢。
轿子很快就在金銮殿后殿停下，在两个女官的扶持下，萧遥小心翼翼迈着小碎步，深怕在文武百官前又一个筋斗，如果丢了皇家面子，风洛暄一定会掐死她的。
31感动（1）
今天皇帝一身崭新夏朝服，峨冠佩鸣，端的一派丰神俊朗，特别那含笑的眸子熠熠生辉，如墨玉生辉。他随意一瞥，宫女们都悄悄红了脸。
“你都入宫一个多月，怎么连路还不会走。”风洛暄看她磨叽得像个蜗牛，笑着数落她，“我告诉你，一会不准在百官面前提起裙子，也不许用轻功，没得让人笑掉牙。”
萧遥正全神贯注看着脚下，两手提着裙摆，闻言气息一堵，不忿嘀咕：“谁不会走路，我现在正培养走路灵感，一会必定走得仪态万千。”
“像你这种乌龟速度，等你磨蹭到殿上，百官都够时间回家吃晚膳。”
“……”萧遥在心中默念着：好女不与男斗，忍子头上一把刀，他是皇帝与他顶嘴没好下场。
走到金銮殿的侧殿，萧遥悄声问左右的宫女：“女官姐姐，能扶我进去吗？”
不准掀起裙子有点难度呢。
“你们都退下。”风洛暄见她还在后面磨磨蹭蹭，恨铁不成钢走回来：“刚才不是雄心勃勃说要走得仪态万千，现在还好意思叫人扶，你又不是老太妃。”
萧遥羞愧低下头，拽着层层叠叠的裙摆，万分伤脑筋：“我也不想呀，这条裙子比上次那条还夸张，上次的羽裙只有两层，你知道这条有多少层吗？足足十层，十层啊，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
风洛暄无可奈何长叹一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道：“跟着我慢慢走，小心点就没事。”
萧遥一愣，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被握在宽大有力的掌心，这人的手一瞬间竟然让她感到莫名安心。
不过皇帝的手有点不好握，很粗糙，还有翘起的皮刺摩擦着她，她奇怪翻起他的手。
看清楚他手上东一块西一块小伤口时，惊叫：“你的手怎么了，你该不会徒手抓刺猬吧，怎会弄得满手都是伤口。”
皇帝养尊处优惯了，平时手不沾阳春水，即使握武器射箭，也不会把手弄成这样吧。
“对，为了一个满身都是刺的家伙，弄成这样。”
萧遥无语，真被她猜中了。
风洛暄见她呆滞模样，勾起嘴唇，语带宠溺：“走吧！”
百官看见玄色衣角出现，随即看到皇上拉着公主的手走出来，都有些愣住，这不合规矩啊。太监尖锐的嗓音惊醒了他们，他们立即跪地三呼皇上万岁、公主千岁。
颜迟扫了一眼他们，目光落在那牵住的双手上，心头大感不悦。
朝拜过程很无聊，总之坐在皇帝下座，挺胸收腹面带微笑即可。
百官朝拜完毕，接下来就是百官送贺礼祝贺公主。有免费礼物收，萧遥多少提起点精神。基本上收获是丰盛的，过程是无聊的。
百官不是送高雅到极端的文房四宝就是俗气的金银雕饰，归纳一句话：价格是不凡的，心意是没有的。
不过其中有一件礼物令她震动心神。
当太监宣读：北祁王送上春水暖玉匣，祝愿公主万福安康、心想事成。
萧遥听到是颜迟送的，不禁向他方向投去目光，见他笑眯眯打个口型：快看看。
萧遥等太监呈上玉匣，立即打开看他故乱玄虚些什么。
玉匣色泽透亮似有流动的光芒，仿佛融入了明月的光华，一看就知非凡品。萧遥更加迫不及待想看里面的礼物，怎知打开一看，眼睛差点凸出来，里面并没有意淫中的绝世珍宝。
里面只有一张洁白无暇的白纸。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
萧遥纳闷望向他，用眼神交流着：送我白纸，是什么意思啊！
颜迟还是笑眯眯，只是手上做了个翻阅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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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太多了，居然漏了一段，晕
32感动（2）
颜迟还是笑眯眯，只是手上做了个翻阅的动作。
萧遥好奇翻过去，纸上有一行字：许你一个愿望，无论有多艰难，无论有多痛苦，即使放弃我所有，即使用我的生命为代价，我都会为你实现。
握着白纸的手颤了下。
有股强烈的心酸直冲心底柔软的角落。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突然酸了，“滴答”一滴泪珠落在纸上。
从来没有人愿意无条件为她做一件事，即使是简单的一件小事，背后都充斥着算计、利益，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从来不敢奢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
可是他说——许你一个愿望，无论有多艰难，无论有多痛苦，即使放弃我所有，即使用我的生命为代价，我都会为你实现
他愿意为她实现一个心愿，不计较艰难，不计较痛苦，不计较一切，只为了她而实现。
心骤然绞痛，觉得很痛很痛……
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求而不得的女子，原来还是有人愿意用真心待她。
泪水奔涌而出，她急得猛用袖子去擦。
重新抬起头时，她对他灿然一笑，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谢谢你，颜迟！
真的谢谢你，颜迟！萧遥珍而重之把最不值钱的这张白纸放回玉匣中，那一瞬间她笑颜如万丈春阳，所有人都被她的光芒震住，感染心底柔软的心弦。
这才是真正的倾城一笑。
没有一丝做作。
暖暖的，透明的，带着微微的心痛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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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完了朝拜，一走进侧殿，萧遥大大松了口气。
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在裙子下摆打了一个结，走起路立即方便多了。
正想回清风宫，风洛暄走上来抓起她的手摊开，一个紫得发黑光的紫檀木盒子放在她手心。
风洛暄笑着说：“送给你的礼物，快打开看看。”
今天早上不是已经送来封赏了吗？
33皇帝的悲哀
萧遥奇怪打开紫檀盒，内放着一支羊脂白玉簪，几朵小花簇拥在簪头。
玉质上乘，雕工下乘。
她很纳闷，这雕工也太返璞归真了吧，好好的一块美玉被糟蹋了，御用玉匠的素质真是越来越差。
风洛暄见她半响不语，半是期待半是紧张问：“怎么样，遥儿喜欢吗？”
“挺好，风格朴质，谢谢皇兄。”
她随便看了看，就让旁边记录入册的女官收起来，行了个礼离开，却没看见风洛暄眼眸中骤然黯淡的光芒。
风洛暄凝视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嘴边扬起若有若无的自嘲笑容。
他摊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因为雕玉时笨拙而弄出的伤口，有些还渗着淡淡的血丝。
为了雕这支玉簪，他每天批完圣旨，就着半夜的灯火，一点一点用刻刀雕成小花，没有做过如此细腻工作的他，几乎刻几刀就割到自己的手，花了半个月时间雕完这支玉簪，他的手掌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虽然刀子割在手上会痛，他的心却是异常甜蜜。有时会停下来想象她带着这玉簪时的娇俏笑靥，总会不自觉笑出来，身边的太监应该会觉得很奇怪。
而现在，这些曾经令他充满奇妙幻想的伤口，却变成了锥心之痛，变成了无声的讽刺。
她为颜迟的一张白纸落泪，他的玉簪，她连认真看一眼也没有，便随意丢给女官，从此被遗忘在角落里，蒙尘，然后黯淡。
就像他的一颗心，捧到她面前，她也不屑看到他的情意。
他淡淡自嘲，落寞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