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里之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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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里之寻-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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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伽叶子突然:“阿篱,想抱孙子。”
  
  阿篱平静回答:“连人都没有,上哪找娃给抱啊……还孙子呢……”另外又想到:哎,其实是外孙才对吧。
  
  伽叶子想找个好人入赘到日暮家,生下的孩子随日暮姓,在奉行大子主义的日本,可谓是难上加难。阿篱听到伽叶子在自己的计划,第直觉便是:痴心妄想,然后是联想到美国的那位,心里暗有泪流:草太,弟弟,后悔……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嘴上还是敷衍着伽叶子的相亲计划。敷衍,又是几月过去,到年底最是大雪纷扬的时候,由佳带着洋老公回国,而后在伽叶子的拜托下,集结绘理美代以后他们各自的关系网,自此深陷在相亲车轮战中。张张人的脸全成路人A,龙套B,跑腿C,炮灰D……
  
  轮下来,性格火爆的由佳最先拍桌怒吼,“阿篱!!!难道世上就没看得上眼的人?!”差就要扑过来撕扯悠闲喝茶的当事人,美代和绘理合力拉住。
  
  “淡定淡定!由佳,现在不能动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美代很有经验地警告。“啊,对,孩子……”藤田由佳屁股坐下,阿篱顺手便递大杯热牛奶给。
  
  不远处的圆桌旁,二在玩纸牌,美代的丈夫,由佳的丈夫,绘理的伴侣——是三人第次见到传中的,眉眼干净,起话来也干净俐落,找不出半分扭捏,让人极易生出好感。
  
  聊得正欢的时候,三好友同时跟:“阿篱,过年都35,该安定下来。”的笑容失散些许,“嗯,也想啊。可总是找不到适合的,有什么办法。” 继而笑得更加灿烂,眉眼弯弯,“妈老催着生个孙子给抱呢,要不们过继个给?”
  
  两位母亲同时拍开的脸,“绝对不要!自己找人生娃去!”还有个美代耸耸肩,“们打算去国外领养个,要不顺便连那份起?”
  
  “……笑而已,别当真。”冷汗。
  
  从聚餐的居酒屋出来,外面依旧是纯白的世界,马路上铺厚厚积雪。阿篱的长靴踩上去,雪便没过脚踝,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政府派出紧急的铲雪车,大半夜在路上铲雪,轰隆轰隆的机器转动声很吵人。开车来的几人反而被困在雪中,寸步难行。阿篱转首,看他们双双对对,温然笑,由佳搂紧大棉袄走过来。
  
  “怎么不过去块聊?”
  
  摇首,“不,站在边挺好的,看看雪。”孩子,家庭,夫妻和谐相处,不是的话题范围。
  
  “今年东京的雪下得很大啊。”
  
  “嗯,是啊。”仰起脸,灰霾空的暗影里降下几朵雪花,停在温热的脸上,触即溶。载着手套的手摸上脸,指尖的毛绒上已经吸水。
  
  由佳边跺脚边拽紧围巾,“记得出国那年,雪也是下得很大。”
  
  “嗯,是啊。”
  
  “对,阿篱……后来,北条那家伙怎么会……取别人?还直以为,他会对锲而不舍呢!”
  
  阿篱弯唇淡笑,“人总是要往前走的,由佳。”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为什么连北条竹也都放弃,而却直停留在原地,无法走开?叹口气,有些话当真是得别人不得自己。明明知道,再也见不到,听不到……
  
  机器鸣转的声音吵得受不。“由佳,先回去。”。
  
  “诶,不起搭车么?”
  
  “不用麻烦,反正里离神社也不远,走回去就行。”
  
  由佳扯住手腕,“不成!万路上遇到色狼怎么办?”阿篱失笑,抚开的手,“大冷的,大半夜的,色狼大概也全躲进被窝里不肯出门呐!”
  
  个人慢慢地走,心无旁骛,最后也是平平安安地到神社山脚下。途中经过段很暗的山间公路,居然心不惊不跳。慢步踏上阶楼的石级,口袋里传出手机铃声,接起来,是伽叶子的声音。
  
  “阿篱,现在在哪里?”
  
  “已经在山脚下,正准备回家呢。”
  
  伽叶子在电话那头大惊,“哎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再玩晚没关系啊——”
  
  最好是彻夜不归跟人去鬼混然后夜情中奖怀孕。阿篱脑海中自动浮现句,叹息,想也知道种狗血的小情节怎么可能出现在身上。无奈道:“妈,已经在半山腰上。”
  
  那晚觉到亮,梦也没做,睡觉时拽时之钥挂坠在掌心里,然后便莫名安心。下得楼来,伽叶子已经在厨房里煮早餐,客厅的窗外积雪重重。阿篱站在窗前对着结冰霜的玻璃面发呆,搂紧自己的肩膀。
  
  即使屋里开暖气,还是有些冷。
  
  “阿篱,阿篱……”伽叶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回过神来,连忙应句,伽叶子继续道:“阿篱,去杂物间帮拿个大盘子来,今们包饺子吃。”
  
  “诶?饺子?那是什么?”带着样的疑问,飘走主屋,飘到杂物间,然后拿盘子飘回来。盘子放在餐桌上,伽叶子在搅面团,边笑道:“刚从电视上新学道中国菜,调馅做来尝尝。”
  
  “噢……饺子,馅……”有些魂不守舍。
  
  “阿篱,帮忙擀饺子皮。”被到的人充耳不闻,魂不守舍地飘出去。
  
  “哎,阿篱?”伽叶子扯住的衣袖,“今怎么?”呆呆低头,目光落在胸前垂挂的吊坠上。
  
  “怎么,阿篱?”
  
  纤白的指尖扶上时之钥,喃喃答道:“它,在发热……”
  
  “是不是大殿那边出什么事?”伽叶子问。
  
  摇头,“不可能。没有感觉到任何邪气侵入的结界。”邪气,结界,之类的东西,时也跟伽叶子不清楚。阿篱皱眉,有些忧心忡忡,上次时之钥出现种情况,是把带回现代,现在不会是要带回去吧。
  
  回去……
  可以再见到他……
  其实也……
  
  眼眶红,急忙转身,头也不回道:“那个,妈,去外面看看情况。”急匆匆就推门出去,掌心里紧紧攥着脉动发热的时之钥。那温度,灼炽烫手。
  
  ¥¥¥
  
  阿篱关门时声音略大些,蹬蹬跑向正殿,穿过长廊,忽而顿足。踌躇半晌,僵硬地扭转脖子望向御神木那边。雪地,红樱,绸袍,银裘。齐人高的木栅栏挡在白雪峭枝之间,雪地的反光严重,灼疼的视网膜。揉揉眼睛,“定是幻觉吧。”
  
  可是双腿已经动不,无法挪开半步。
  
  突然想起当年,十年之前,在梦里见过的情形。
  
  雪地里,雪衣妖慢慢走过来,身形几乎与无瑕白雪融为体,而无瑕的纯白里,衣料上绣的樱纹愈发红艳靡丽,与他姻红静美的妖纹和眼神相衬,清冷中妖魅无双。美得足以使人迷失心神的大妖怪,却又烟尘不染,高傲如神祗。
  
  那种至美下无双,是神佛的惊叹。
  
  绵雪簌簌落下,世界只余雪落的声音。红樱,绸袍,银裘,望许久仍是没有消失,反而转过身来,远远的看不真切,望着很模糊。阿篱抬手摸摸自己的眼角,已经全是泪水。树下转过身来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那张脸的轮廓,再熟悉不过。
  
  念念不忘,十年之久。
  
  “阿篱。”他动动唇,吐出的音节也让觉得熟悉。拼命捂住耳朵,摇头,“不对不对,绝对是幻觉!绝对是幻觉!”
  
  “阿篱。”
  
  “呜,现在不只是幻觉,连幻听都出现……”连神佛都会有气。他皱眉,换声:“人,是!”仍是不敢置信的样子,睫毛上挂着晶亮亮的泪珠子。
  
  “杀生……杀生……杀生丸?” 
  
  白袂翻腾,化成严重违背地心引力的白影光团浮在空中高速飞过来,片刻间白影停在面前,妖的轮廊显出,清清楚楚地映在眼底。
  
  “杀生丸,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的时代,而且还是还是……”狗爪子递到面前,手掌摊,里面是枚浅金的时之钥。缓缓松开自己紧攥的五指,掌心里那枚浅金的时之钥,模样。
  
  “找到日暮里。”
  
  “然后?”“得到东西。”
  
  “再然后?”“它带来找。”
  
  “再再然后?”“没有再再然后。”
  
  “可是至少先告诉为什么的左臂又回……”
  
  “废话堆!”妖随手便丢时之钥,把扯的腰入怀,低头便封住过度聒噪的唇。已经想念太久,的气味,的温度,的笑容。吻完,仍是恋恋不舍地再啃咬的唇瓣,吸下啄下,边霸气道:“跟走,人。”
  
  “可是……”的迟疑立即就让妖的脸色沉下来,他都撇下切追过来,还想拿乔?!“跟走。”
  
  “可是……”
  
  伽叶子不知从哪冒出来,“跟走当然可以,孩子得留下。”
  
  ¥¥¥
  
  (赠送小剧场)
  
  再后来:
  
  “杀生丸,到底找到的日暮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奇怪的地方。”
  
  “有答相当于没答。”脸黑线。
  
  再问:“日暮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是怎么知道用时之钥可以穿越时空的?”
  
  “……么想,然后就看到。”“真抽象的回答。”
  
  他挑眉,凉凉扫过眼,“还有什么意见么?”连连摇头,“当然没有……没有……”
  
  他看半晌,眼底渐渐起□。耸肩缩腰,躲躲闪闪,“杀生丸,别乱摸,痒啊……”
  
  他翻身把压住,很卖力地制造红印。渐渐彼此的气息都凌乱起来,细细喘息。
  
  “对,杀生丸,日暮里里封印着的,到底是什么珍宝啊?”
  
  “……”
  
  “是指时之钥么?”
  
  “……”
  
  “……拜托,至少也吱声吧。”
  
  “日暮里是记忆之地,可以把妖怪记忆用幻术永远保存起来。真正的珍宝其实是父亲的那段记忆,不是时之钥。”
  
  “那……”
  
  “吵死。现在,不准话。”
  
  某妖已经食髓知味。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的大喜剧团圆结局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结局……
 
                  
 番外:阴刀后事
   万川梓第次见到北条竹也的时候,心情平静,隐约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呼吸之间,感觉心跳下下沉实安稳。他身上却弥散着平和的气息,书卷的味道,淡淡缭绕。
  开始关注到他的存在,在不经意间。他的举动,他的笑语,总是会不经意间出现在的视野之中。偶尔,会从埋首的书本中抬起头来,有些呆怔地看着那个少年。北条君话的时候,会微微弯起唇角,微微地笑;北条君思考的时候,面色平和,眼神专注;他笑的时候,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而温和,如明曜石般润泽。
  他少有苦着脸的时候。
  万川梓没有看到过那样的北条竹也。他的慌张,他的少年冲动,他的青春苦闷,都被掩藏到那张始终温和微笑的年轻脸庞之下。
  他当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已初具成熟稳重的轮廓。在想,那样的孩子,成长到定年纪变为成年子,历练人生之后,性子定会愈加温和宽厚,斯文有礼,进退有致。他会是个温润如玉的子,宜室宜家的好归宿。
  样的孩子。感叹。
  在不安定的家庭中长大,父母总是争吵。他们吵得最厉害的次,是高二那年的暑假。父亲有外遇,被母亲发现,大吵大闹。那次半夜,从睡梦中被吵醒,赤着脚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争吵,泪流满面。那凌晨,他们是在隅田川的河堤下找到的——身体的半搭拉在摇晃的河水中,浑身湿透,奄奄息。他们哭着对发誓,再也不会,再也不会。
  那是抗争得最激烈的次。
  性格里深藏的烈性,第次显露出来。
  的父亲是个性格暴燥的人,甚至是恨他的,最终毕竟学会原谅。因为终于解没有种爱情会是永恒的。不能责怪那个在长久的平淡婚姻生活里消磨掉爱情的人,丝毫也不能。他如此爱自己的儿,甚至为愿意继续场不再幸福的婚姻。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对于自己当初以死抗争的行为,也是愧疚的。毕竟是伤父亲的心。
  所以万川梓会仰幕那样性子温和敦厚的他,是很自然的事情。种期望,对于平和而细水长流的爱情的殷切盼望。私心里或许是害怕自己变成亲身母亲那样的人。
  对北条竹也的仰慕和憧憬渐渐转变为喜欢。
  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于喜欢也是懵懵懂懂,只隐约对他极有好感。那时爱太沉重,喜欢太浅,爱或喜欢,直坚持只是年少的喜欢欣赏,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从开始就是爱着的。
  的好友与他同学多年。从好友那里知道,他直喜欢的是他的青梅,虽然那个叫日暮的孩子最终还是喜欢上别人,但是他坚持要等。他也是极固执的,他的感情绵延长久,可惜不是为。
  听到他的故事,万川梓无法评判对错,甚至,那是根本与无关的事情。当时只是心口梗痛,眼眶微红,之后继续默默关注他,自然相处,些不露痕迹。只要愿意,切都可以被掩埋的,只要学会不去想。也确实掩藏得很好,几年的高中生活很快被岁月带走,和他依然处在道平静而疏远的线上。
  终究只是同学而已。
  如果不是距离疏远,万川梓不会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居然已经如此之深。和他各赴属于自己的城市读大学。在大学第个新年不愿回家的个人出去乱逛,遇到偌大城市某个街头巷角的个汤圆摊子,那热气腾腾的锅里煮着芝麻汤圆花生汤圆红豆汤圆。要份红豆汤圆,匙匙地舀着那糯米团子吃起来。也许是相偕的情侣太多,也许是汤圆中的红豆沙太甜,也许是街角的霓虹灯有着太过怀念的灯光,掏出手机发条短信给他。是从好友那里知道他手机号码的。联系毕竟还是没有彻底断掉。联系在,就还会有希望;希望在,就还不能学会不去想念。
  写条短信:
  北条君,直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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