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了裘三娘。
“拔了羽毛,鸟就不会飞了吗?”墨紫轻问。
萧三不答,越过墨紫,急走,背影惶惶。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212章 笨兔子精
第212章 笨兔子精
裘三娘没有当夜回敬王府。她从不是乖乖听话的人,而且如果一身酒气回去,不知道要惹多少闲言碎语,长辈们那边也过不了关。
在大丫头们都不能做主的情况下,墨紫让萧三的小厮青雀这般传话,递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再坚持。
回到鹿角巷,让红梅帮忙照顾白荷和绿菊,墨紫小衣扶裘三娘上床歇息。
“小衣,你去听听,外院那些护卫有什么动静。”萧三没来鹿角巷,已经气得直接回王府去了。但他既然撂下了让裘三娘立刻回府的话,应该会有所动作。
小衣依言出去了。
烛火不旺,寝房里昏暗一片,四壁布满暗色,造成诡魅的气氛。
墨紫放下帐幔,刚要转身出去,就听裘三娘开了口。
“墨紫。”不是小墨儿。
“不醉了?”墨紫笑着问。
“那两坛子酒,剩着大半坛子。一坛是小衣喝的,还有小半坛是白荷她们三个喝的。我要不装醉,萧咏可能当场押着我回咏古斋去。”虽然不到醉的程度,确实喝了不少。
“不醉着说那些话,万一姑爷犟起来,恐怕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能酒后吐真言,也能酒后不认账。墨紫退后几步,坐在圆凳上。
“他人又不在这里,你就别姑爷姑爷的叫了。没准,过几日便是前姑爷了。”浅吟一声,帐幔里裘三娘悉悉簌簌翻了个身。
“奶奶这话说得不对。我瞅着,是长期抗战呢。”墨紫觉得萧三虽愤怒,但气的成分更多。而且,从萧三要将裘三娘圈回内宅的举动来看,并没有一点会和离的意思。
“长期抗战?”裘三娘轻呵,“我倒想速战速决。”
“眼下这样,还是冷静点处理得好。其实,今晚只说望秋楼是你的营生这件事,也就罢了。其他营生,那还是不见影的呢。如今说出来,姑爷要紧盯你,如何是好?”应该给人心理准备啊
“谁说不见影?我想做舶来品的生意。以前我爹的老朋友,前些日子我请他吃酒,他跟我提到要组船队出海,有人中途退出,空了一只船出来,问我想不想填上。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但不知让谁去。岑二望秋楼离不开,你又掌着红萸。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裘三娘做生意,专挑要冒险的。舶来品,本小利大,就是她最爱的一种赚钱方法。
墨紫听来,确实是个好机会,怪不得裘三娘挑中秋前夜这样的好日子来摊牌。如果真要接下一只海船的货,裘三娘可有得忙了。不说舶来品的种类,便是从这边要运些什么过去,都得细细挑选。更何况,裘三娘还没人给她领队。要选可靠老实又得眼光好的人,以裘三娘的标准,几乎是很难在短期内找到的。
“你以为如何?”墨紫不在身边,裘三娘也没人可说这些生意上的事。因此,尽管她现在心情很糟,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风险很大,机会却不错。”舶来品的买卖,最大的风险就是运输过程。一旦船翻人亡,就是血本无归。
“一船子的东西,我还赔得起。”装一万两的货,却能赚十倍二十倍回来。“墨紫,可有你觉得合适的人荐给我?”
墨紫坐在影子里笑,“姑娘不怕我中饱私囊?”
“墨紫,你要中饱私囊,何必等到今天?你,注定做不了什么大的坏事。再说,你要有兴趣,我在那船上留块地方给你,买卖什么你自己决定,赚得钱我也不眼红。”裘三娘只要自己想通的事,就会随性。她既已有放墨紫走的心思,便不会在小事上抠门。
倒是墨紫不习惯裘三娘突然这么大方,“姑娘今日的酒还是喝多了点。”
裘三娘笑道,“你这丫头好生没趣,我难得大方,你不说谢,还暗指我胡言乱语。我说真的,不过这趟买卖你赚得银子照样不能算在红萸的五千两里。”一笔归一笔,她算得清楚。“如何,现在可以给我说几个人名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得好处,你就懒得费心。”
墨紫一挑眉,“姑娘这好处,我还没说要呢。至于人选,真有些为难我,跟费不费心没太大关系,只是我平日识得人也不比姑娘多。来来去去,望秋楼和红萸坳,就这么两个地方。”
“那就这两处想想,有没有能独当一面,人品又不错的?”裘三娘对墨紫的话不以为然,“你眼力一向很好。”
“赵亮若非要参加科考,倒是合适。他心思缜密灵活,会读书却不迂腐,这大半年在望秋楼功劳不小。”还真让墨紫想到一个。
“赵亮?”裘三娘声音扬了扬,“的确合适。我瞧他还科考什么,做生意赚得银子比官俸多。不是说他考场慌张,屡试不中吗?”
“如今当了掌事,什么无理的客人没应付过,这次应该不会慌。说不定咱望秋楼能出个状元,亲笔给提个楼名,那就名扬四海了。”墨紫要借名人效应。
“……除了赵亮呢?”裘三娘再翻次身,声音低下去,这是累了。
墨紫想到卫庆。他当船工的话,大概干一辈子也就是个苦力,但他脑袋是极聪明的,她准备要把他调到管理船场外务的位置。若跟裘三娘说了,她自己便少个人才,因此心里犹豫。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夜了,姑娘还是歇息吧。”好强的女子和丈夫闹僵了,还能分心想着生意。墨紫感叹。
裘三娘没有回墨紫的话,只有轻浅的呼吸,渐渐均匀。
小衣进来,对墨紫低语,“护卫增加了一倍。”
萧三郎的做法虽然过于强势,但至少还是有心的。墨紫是旁观者清,看着这一对各自为情所扰,又不知对方的心意,一个要躲,一个不舍,真是越纠缠越紧连。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好管了。帮谁,都可能错。那两人,只能自己解决何去何从的问题。
第二日一早,新封还没多久的侧王妃卫琼玉亲自来接裘三娘,惜呼几声儿,说老王妃和王妃十分惦念,拉人就上了四马的华贵车辇。
卫琼玉来接人就接吧,还很亲切跟墨紫说了两句,吩咐她和自己贴身的丫头们坐一车。
墨紫本打算趁这通乱,赶回红萸。如此一来,就只能跟着进了王府。
上回离开的时候,王府张灯结彩过老王妃的大寿。这次回来的时候,王府仍然张灯结彩要过中秋。
裘三娘一入府,便带着四大丫头,直接去王妃那儿请安。
墨紫指挥着默知院的小丫头们,将裘三娘出行的箱笼都整理妥当后,便回到竹林子里。阔别一个多月,小院子清寂,四处布满灰尘蛛网。等她再清扫完,才发现已经过了晌午。这种乱糟糟的时候,也没人想着给她送饭。
盯着杂物房里折叠式的竹梯,墨紫想,不知那隔壁乌鸦还能不能丢块肉给狐狸?说起来,那人闭门煮羹,一定是肉羹。既然请她吃这闭门肉羹,她应该不要客气。退一万步,大门不让她进,她爬墙,对方总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人不是说过吗?借道自取。她又不是去拜访他,抄近路打酱油,怎么样?
越想,越理直气壮
三下五除二把折叠梯架上,墨紫爬墙。从墙上往那边探头,看到乌鸦相赠的梯子仍在老地方,心里轻松几分。
于是,翻墙,爬梯下到一半,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右手边的梯杆上居然刻了两行字——
三爬不用银,过三缴十金。
意思是,爬三次,免费。过了三次之后,再用梯子,要付十块金子。
半张嘴,惊讶地往左边一瞧,顿时想骂人。原来左边也有两句,她第一次爬梯子的时候就瞧过的。
四句成古体五言,念出来,如下——
乌鸦诚相赠,与君过墙梯。三爬不用银,过三缴十金。
元澄诈她
她一摸,就知这四句并非近日新刻,而是有段日子了。再一看,梯子掉了个儿,背面变正面。第一次见到梯子和这两句话的时候,她还曾想自己小人了。原来,从头到尾,小人是元澄。
“元澄”背负了十金债的墨紫,咬牙切齿跳下来。
“什么人?”一声厉喝。
墨紫才听到剑出鞘,脖子上两线冰凉,眼底下森森冷冷交叉着双刃。
“快说”另一声狠绝。
呃?什么状况?
墨紫第一想到的是,元澄的仇家找上门,把人干掉后,占据了这个地方,守株待兔,任何与元澄有关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所以,她将心一横,拿出大无畏很怕死的精神,“我跟这家人毫无干系,好汉饶命。”
有人哈哈大笑,“元卿,听闻你这方野地专出鲜美的兔肉,特意过来解馋。谁知兔子没瞧见,倒跑出个笨笨的兔子精来。”
然后,元澄温润的音色,“不是兔子精,是隔壁敬王府里的懒丫头,嫌走大门路远耗时,常来借道。她胆子不大,有些贪吃,嘴巴虽刁,人其实不坏。”
一声不必大惊小怪。
闪着寒光的两柄剑,从墨紫眼底,不见了。
………
对不起大家,最近大小事忙得离谱。
我会尽快双更的。抱歉
同时感谢亲们的支持。
么么。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213章 月饼传说
第213章 月饼传说
墨紫的脖子,迄今为止,被架过,被掐过,被指过,被划过。从而得出个结论,在古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样的事,发生起来无比容易。
“借道?从敬王府?哈哈——”不知哪里那么有趣,那人笑个没完没了,“是,是,这敬王府又大又深,出门不易。元澄,你架了一梯,愿与人方便,是对这小丫头上心,还是要讨好萧老头?若是前者,我帮你去把人讨过来。”
墨紫听自己就快被送出去了,豁然转身。
元府如今大不同。除了这片草地和北面的破屋小门,其他地方都在进行工程,或建楼宇,或挖碧湖,或造庭院。迎风送来的木香,能轻易分辨出是顶级好木。
不过,这北边保留着原样,让墨紫很高兴。那意味着,她进出王府还是自由的。萧三以为,将她们拘在内宅就会安分守己,却不知她们早和邻居打好交道。拔掉羽毛的鸟儿,在羽毛重新长起来的这段期间,爬墙蹦梯子,照样能跑出去。这叫鸟残志坚意志决胜
旧石亭外有五六个穿普通绸衫的男人,但目放精光,太阳穴高鼓。他们看似站得随意,却正好以亭子为中心,三百六十度全视角,一切尽收眼底。刚才一左一右用剑驾她脖子的两人,便是面朝梯子的方向。
亭子里有四人。两个站着,身材五短 ,面白无胡,锦衣美冠,双手收在袖里,神情恭顺。坐着的两个,一个元澄,一个中年男子。
元澄一身不必细看的鸦黑色,而那个中年男子却是天蓝云白宽肩窄腰袍,美髯蓄得倜傥,双目含笑,面色温和,但眉宇间有贵气。
墨紫小步走到亭外,微微福身,“见过元大人,还有这位——”
“我姓——黄。”中年男子一笑,“是你家邻居元大人的上官。”
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墨紫低着头抿嘴,皇帝微服出游就爱说自己姓黄,明明姓武才对。若真想隐瞒身份,就不要带这些威武的侍卫,也不要带妖相的内廷侍监。这样的组合,一下子就让人猜到极尊贵的身份。而且,这人称元澄为卿。
“见过黄大人。”墨紫当然不会傻哈哈打扰人微服私访的兴致。
“丫头何名?”黄大人见墨紫爬梯的样子虽然活跃,待人的礼数却做得到位,看似不但不像元澄说得笨,反而很是机灵,心中顿生喜感。
“我叫墨紫。”略抬眼,露个笑脸。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国家最高领导人,因此很懂得把握分寸。一般自认英明且喜欢微服私访的皇帝,多半也喜欢别人既要被他的天生龙气震到,又能保留一定坦率的真性情。她猜,这位估计就是如此。
果然,“黄大人”看她敬而不畏,笑容更亲切,对元澄说,“我刚说错了,这丫头不笨。非但不笨,还很聪明。墨紫——”
“玉陵牡丹。”元澄自墨紫走过来,未看过她一眼,手中执一黑子,似乎专注石桌上的棋局。
“原来是这两个字?好名字”“黄大人”赞道,“丫头相貌也好,人用花名,倒能配得起。这敬王府里,听说有个沉鱼落雁之容姿的小姐,如今看丫头这般出挑,想来不会只是传言了。”
萧家明柔姑娘,明年开春就要入宫选秀。
墨紫本来把皇帝想象成一个老头,亲眼见了,四五十岁,黑发黑胡不显老,亲切又有魅力的大叔形象,便很是不好意思。虽然十八配五十,年龄上女方很亏,但人家是皇帝,长得挺不错,看上去健康。某种程度上,老天保佑了。
“黄大人”见墨紫对自家府里的小姐一字也不多言语,暗自点头,心里又赞,叫她,“墨紫丫头。”
“是,黄大人。”眼前这位看过的美女不计其数,而且坐那么高高在上的位子还能对一个丫头亲切,墨紫的印象也不错,语调上稍微轻快。
“你又来问元大人借道?”“黄大人”哪里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
“不是。”墨紫将身上的背囊卸下来,放在地上,打开盖,要往外拿东西。
“欸——你干什么啊?”细尖细气,太监专有的变声。
立刻,上来两个侍卫,要拔剑的架势。
怕她是荆轲?墨紫将双手拿出来,对着这些人摊开,挺无辜地说,“没什么,就是过节了,平日里叨扰元大人多多,送盒月饼过来应应气氛。”
“刘宁,我已经说了不必大惊小怪。”“黄大人”略微沉了声,“敬王府那头跳过来的,难道还会是刺客?”
刘宁忙低头弯腰说是。
“丫头,快拿给元大人吧。这礼,最重要就是个心意,大小贵轻倒无妨。”“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