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锦凤成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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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错·锦凤成皇-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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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在凝神想着的时候,几片落叶又被扫在了小锦的头上。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白兰沉了脸,如今她也算是府里老点的奴婢了,其他丫鬟都听她的话。

    “这凉棚……白兰姐姐,这凉棚怕是被雪压了,有些变形。我们总会扫出去……”丫鬟委屈地说道。

    “洛阳什么时候下了雪,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是不是你们打扫的时候不注意,弄折了棚子?丫头片子,一点小活也这么不麻利。”

    “不是雪……那可能是风刮的吧,坏了好一段时间了。三公子回来前,好象就是坏的。”

    “不是风刮的,也不是雪压的。”小锦打断他们的话,几个丫鬟顿时白了脸,那不是说她们弄坏了吗?三公子可是不容置疑的。

    “都不是,是那逃跑坠楼的窃贼,把它给砸坏的。她不是被抬出来的,而是因为盗窃被发现,逃亡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的。”

    “公子,她是在棚子里面被发现的,不可能……”

    “完全有可能!”小锦嘴角勾起冷笑。

    “……”

    “白兰,去告诉夫人,准备好酒宴,等着接老爷回府。”

    这一个疑点解决了,那么要解决掉为什么女死者头部落地却有多处伤痕了。前两天回到仁合,她已经变着法子套了凤夙很多话,这个问题就更好解决了。

    好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回长安,告诉惠帝,她这仗赢得很漂亮。

    长安幻夜,一切的景致都在夜的朦胧当中。

    层层叠叠的树木,如迷障一般让外人更看不真切。

    天牢的入口就隐藏在这迷雾一般的树林里,独孤庆就在这天牢。

    如果说,当日他明明没有杀那窃贼,他为什么要认罪?那天晚上他要隐瞒什么?也许,今天问过了他就会明白。

    跟随着侍卫,小锦慢慢地踱步入狱,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上次关将军的案子她就已经来了。可是为什么,她总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仿佛有个不愿意被开启的秘密,就在等待她。

    “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侍卫为难地点了点头,她轻轻地叹息一声。

    “父亲大人,我是为你洗刷冤屈而来,请赐见。”

    “我已认罪,你请回吧。”

    小锦不甘心,还想再问,却被侍卫的眼神阻止。她知道他存心求死,再问也白问。她心里一阵气闷,拂袖就望天牢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独孤庆梦呓般地说着些什么……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   

    监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一个男子喃喃自语,念的似乎是那首《木兰》。

    小锦如遭雷击般,脚步定定地,再也迈不开。那个声音,如同扎根在她灵魂深处一般,久久地挥散不开……

    “凰儿,你听爹爹念……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爹爹,你在念什么啊?”

    “花木兰。”

    “花木兰是谁啊?”

    “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她漂亮吗?”

    “漂亮,和你娘一样漂亮,当年你娘穿男装,可真是漂亮。”

    “恩,我长大了也扮成男孩,我也要做花木兰。到时候爹爹看我有没有娘漂亮!”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小锦呆呆地跟着他念,一行热泪悄然滑落,生命中最柔软的记忆又浮现。

    记忆里的自己是那样的幸福,在一片大大的田野里,奔跑追逐。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金色的稻谷,如海洋一般随风舞动。爹和娘,就那样织布耕种。爹还会将她兴奋地高举过头……

    她不是小锦……大祁才是她的故乡,她是独孤锦凰,爹从小就跟她念《木兰》,讲述那些泛黄的传说。记忆,如同雨打在衣服上,慢慢地渗透,直到全身湿透,她才感觉到心底刻骨的冰凉。记忆中的父亲是那样地疼自己,母亲也是那样爱自己,她被宠得如同一个公主。可偏偏,那些侍卫要来带走他们,有个小哥哥要拿箭杀死她。她不想记起,她不要想起……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小锦痛苦地蹲着,把头埋进手臂中。求求你,别念了,别再念《木兰》……别……

    她头好疼。她快疯了,突然来的记忆,伴随着无数的痛苦和猜疑,把她的头要弄裂了。她不想去想,好多的血……那些发生的所有她都想忘记,求求你,别念了……

    “你回去吧,人是我杀的,我无话可说。”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书卷的味道。小锦慢慢将头从臂膀中移开,抬头……

    那是怎样一个清华的男子,即便被岁月染白了双鬓,可依旧是眉目如画,翩翩如仙。虽然身处监牢,他还是清白如莲。这就是富可敌国的独孤庆,她真正的父亲?

    憔悴的面容和记忆中的人重叠,那点点心碎的温暖萦绕在她身边。她看着他,如同小时候,抬头看自己的父亲一般。她的目光细碎而温和,她轻轻地笑着,温顺得如同一个孩子。

    这样的表情太熟悉了,独孤庆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锦。太像了,那年的她,不也是一身男装,略带淘气略带娇羞地看着他的吗?他握住她手的时候,她乖巧地低了头,温顺得如同一个孩童。

    “孤雅?”独孤庆看着她,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抓着栏杆,很努力地想要将身子探出来。

    “孤雅……你……你来带我走的吗?”

    牢门剧烈地晃动着,巨大的声响让小锦猛地警醒。她是来救独孤庆的,她怎么能如此失态?凝神片刻,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把自己当成母亲,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个让他讲出当年的情景。
    
    “闭嘴,你不配喊我的名字。你为什么要认罪?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你明明知道认罪就是死罪,为什么还要认?”小锦放柔了声音,语气却很重。

    “你不喜欢么,我早点死,就能早点去见你……还有我们的女儿了。”

    “所以,你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认罪了。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

    “他不就是想让我死么?他得不到你就抢走了,抢走了你却要杀死你!他恨我啊,我们当年一起打下的江山,即便我辞官远走洛阳,他还是恨还是担心,还是想着要我死。”

    他……难道是惠帝?

    “碧落那孩子,你不管了么?”小锦慢慢开口,她要知道真相,即便她是那样的害怕,害怕知道真相。

    “那孩子性格太倔强,身子又弱。那孩子恨我,也恨你,他知道,当年是他父亲要下毒害死他,而身为妃子的你,还有身为臣子的我,都没有劝阻。当年皇后的旧部一直带着他四处逃亡到苗疆,我虽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却不曾帮过他一分一毫。”

    “你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名分,却治不了他心里恨。他被自己的父亲毒害,你不曾救他……”

    “如果凰儿还活着,我真怕那孩子会报复在凰儿身上。你不知道他有多恨我们,他恨大祁的所有人!”碧落居然是皇子,他的病,居然是因为惠帝!小锦的手颤抖的异常厉害,这是真相么?父亲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碧落……是来报仇的?他知道了真相,他要向惠帝报复吗?他一定早就算出了自己的身份,让她爱上他,让她傻傻地帮他,她被算计了多少?

    “凰儿没死,她现在就在你面前,我不是孤雅,我是独孤锦凰。”小锦一字一句地说道,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朝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她的声音哽咽,字几乎咬不清楚。原来真的是宿命,一切都是天注定,从他教自己这首《木兰》开始,一切都无法改变。她为了救父亲,女扮男装,受过无数的苦头,终于……唤醒了内心深处的记忆。她是大祁的女子……真正的大祁人。

    “你……”独孤庆神色变幻,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出去。爹,我和碧落他……在一起了。”

    “好……好……”独孤庆一震,他怜惜地看着小锦,只有他知道小锦这句话说出来有多痛。碧落那孩子,真的可以为了报复,出卖自己的爱情。他和小锦一起,为的是爱,还是恨?

    “我不后悔,就算是死,我也全当自己傻了。”小锦自言自语道,眼中的幸福的泪。她该谢谢碧落给了她这样华丽而温柔的梦,给了她曾经无数次祈求不得的呵护。且不管这份情有几分真,她权当是真的好了。

    独孤庆看着她,那孩子没有孤雅的温婉,却有着孤雅身上不曾有的坚持。她心里即便有把刀子,也会不露声色的吧。痛得再彻底,她也会快乐着。

    “不好了……不好了……”牢房里有人大叫,小锦这才擦了泪,压沉了声音。

    “慌张什么,没见我在提审犯人么?”

    “大人……不好了!宛妃娘娘小产,皇上大怒,要拿大人问罪!”

    独孤庆有些担心地看着小锦,娘娘小产,太医很有可能被问斩的。

    “你们到外面等,我和父亲大人说几句话,自然会出去。”小锦不慌不忙地说道。

    “凰儿,你看看那位娘娘什么症状,后宫争宠者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若四有人在你开的方子上动了手脚,那你是百口莫辩。务必查查那些药物残渣……”

    “放心吧,我自会应付。只要你不认罪就好,等我救你出去,我们就一家团圆了。”她心中居然生出一丝冷笑来,那个男人还配有子嗣么?小产,报应吧。

    紫幔低垂,宫女们安静地跪着,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宛如面色苍白如纸,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惠帝在一边安慰着她,小锦默默地站在一边。

    “你给她用了什么药。她吃完就这样!”

    “臣……”小锦看着宛如,心中挣扎着。这个女子命够苦的了,如今却连孩子也死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妒嫉她的妃嫔,下的毒手。

    “麝香。”

    “你……”

    “不是我。”小锦只平静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理会这些后宫纷争,甚至不想再和这个男人说一句话。因为法师的一句话,他可以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私欲,他可以拆散一个家庭。他还有什么不可以?

    “不是你是谁?这药是谁配的?”

    “是我配的。”

    “皇上,你要为我孩子做主啊!”宛如突然尖叫道,“杀了这个人,杀了他……”

    她说什么?杀了她?她如此恨自己么?那眼神中的怨毒为什么那么深?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咬死自己一般。

    “皇上,请允许臣查看下娘娘未用完的药。臣配的药方里绝对眉宇麝香,用麝香让娘娘小产,实在不算高明之举。”

    “她在狡辩,杀了她!”宛如尖叫着,哭泣着。小锦皱了下眉,真的很吵,吵得她头疼。

    “杀了谁?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的女人,有资格说杀了别人么?”戏弄的声音响起,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太有趣了,我昨夜居然看见宛妃娘娘潜入药房。不知道这算不算巧呢?”

    “你血口喷人!”

    “是吗?那我捡到的东西算不算证据?”珏手慢慢抬起,那是一枚玲珑石,是惠帝赏赐给宛如的。

    “这……我早就不见了,皇上,你相信我,我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心里根本不爱他。你希望解脱,你天天诅咒他们都死。”珏走到宛如身边,拿起她的枕头,两个巫毒娃娃大模大样地藏着。上面是针刺如麻……写着的一个是锦凰,一个似乎惠帝。

    “你……为什么……”惠帝脸色巨变。

    “你心里恨,不光恨顾天华,也恨当初下旨害你全家的父皇。”  

    “你冤枉我,我没有杀我孩子,我没有!”宛如凄厉地叫着,突然她死死地盯着小锦。

    “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她狠狠地说着。  

    “为什么?”小锦看着那娃娃,淡淡地问道,经历了太多,突然她觉得自己麻木了,连被出卖都麻木了。宛如看着她,笑了,嘴巴动了动,小锦看清楚了,那是:碧落。

    自古皆有痴恨者,莫笑痴恨太痴狂。

    碧落,原来这就是答案。当年在小树林他们相遇,后来在长安他们相处,宛如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碧落的吧。小锦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不像自己,很可笑。

    “皇上,今天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请皇上念在娘娘是初犯,从轻处理。”

    “我不要你求情,你这个假仁假义的……”

    “够了,朕乏了。锦凰,七日之限要到了,你务必了结独孤庆的案子。”惠帝没有看一眼哭得和泪人一样的宛如,小锦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会踏入这里,宛如……这个名字,将永远埋藏在深宫中了。他到底有多爱宛如,恐怕也不过如此吧。以色示人,安能长久?对于惠帝来说,宛如也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妃子罢了,没有了她,以后还会有别人,谁值得怜惜?何必怜惜?

    有什么东西,比真相更残忍?那是人心。等到恍然大悟的时候,通常为时已晚。小锦只觉得疲惫,在踏出后宫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被抽空了。爱情是一长谋划好了的报复,连友情也不过是包装华丽的欺骗。佩佩如此,宛如也如此……

    宛如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知道这个背影一旦消失,或许就是永生不见。她死死地看着床单上的鸳鸯图案,表情古怪,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许久,她才擦掉脸上的泪。耳边一声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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